第40章 賞與罰
駱駝場的大校場上,護衛隊的隊員們身穿統一的黑色勁裝,整整齊齊的排成三排。
王少鈞站在眾人面前,面帶笑容,從每個人的臉上都掃了過去。
這些人都是昂首挺胸,目光堅韌。即使沒有甲冑,看起來也頗有股子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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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駱駝場守衛戰過後,目前整個護衛隊已經發展到了二十二人,分為了三個小隊。
總隊長由王少鈞親自擔任。當然,最高長官必須是他。
之前被王少鈞帶去岢嵐州的梁虎子和斗子兩人則站在王少鈞的後面,他們兩個人,已經成為了王少鈞的貼身護衛。
斗子是在王家幹了九年的夥計,而梁虎子則是王家的家生子,從忠誠度而言,都十分可靠。
此刻他們兩人手上都捧著一個大木盤子,盤子上東西堆得老高,各用一塊紅綢子蓋著。
王少鈞環視眾人,朗聲開口道:「兄弟們,前些日,多賴諸位奮勇殺敵,我駱駝場的夥計和財物才得以保存。你們幹得好啊,我王少鈞在此,向你們道謝了!」
說著,王少鈞朝著眾人躬身行禮。
眾人哪裡敢受王少鈞這一禮?心中都是激動不已,一個個的,將身子彎得很低,向王少鈞還禮道:「謹遵少爺號令!」
王少鈞滿意點了點頭,說道:「多的話不多說,我只說一點。我王少鈞從來都是有功必賞,有過必罰之人。」
說著,他掀開梁虎子木盤手上的紅布,只見上面擺著一片片的玉牌,上面還刻著小字,看上去晶瑩透亮。
「這個玉牌,是我為參與駱駝場守衛戰的護衛們,準備的一份榮譽。上面刻著諸位的名字,還有諸位斬殺和俘虜敵人的戰功。後面寫著我王家的商號。謹以此物權當激賞和紀念,我王少鈞會永遠記得今日諸位的貢獻。」
接著,他又掀起木盤上的紅布,上面摞著一根根嶄新的銀錠。
「每個人,也都有銀錠的獎勵。這些銀錠是家父的心意,跟月俸無關。」
他拿起當先的一塊玉牌,朗聲說道:「何六,指揮有方,殺敵四人,上來領牌。賞銀二十兩。」
何老六邁步上前,躬身將玉牌捧在懷中,然後接過銀子,重新回到隊伍。
「張二元,謀略卓越,殺敵三人,賞銀二十兩。」
張二元也邁步上前,雙手領取玉牌和銀子,回到隊伍。
「周子云,捨生忘死,擒拿首領,賞銀二十兩。」
「趙麻子,英勇無畏,殺敵兩人,傷敵三人,賞銀十五兩。」
「張小康,英勇無畏,殺敵兩人,傷敵一人,賞銀十兩。」
......
參與守衛戰的隊員們一個個上去,將屬於自己的玉牌和銀子領了下去。他們將銀子揣在懷裡,玉牌則都捧在手心,左看右看,視若珍寶,臉上又驕傲又喜悅。
而那些新加入護衛隊的人,都是一臉艷羨。要不是身處隊伍中,紀律森嚴,早就湊到那些隊員身邊一探究竟了。
觀察著眾人的表情,王少鈞心中十分滿意。其實這些玉石價值都不高,但沒有人會拒絕一次榮譽的激勵。
這會讓他們覺得,自己的付出得到了尊重和肯定。跟那些後續進來的隊員相比,這是獨一無二的,是自己資歷的體現。
至於銀子,則是最實在的獎勵。
若沒有銀子,玉牌成了空談。而若沒有玉牌,銀子的效果也會大打折扣。兩者缺一不可。
王少鈞其實很想趁著此刻士氣高昂的時候,慫恿這些人入軍戶籍,從護衛隊轉換為衛所兵。
但這個時代墩兵和軍戶的地位實在是太低了,不僅要承擔軍卒的義務,還要承擔各種差徭。髒活,苦活,累活全是他們的,簡直可以說是最下賤的職業之一。
而且,軍戶的相當一部分來源,是『謫發』來的,比如犯人,或者犯人的家屬,往往都會被罰充軍。
從這層來看,軍戶乃是與罪犯為伍,民間也有「今之充軍者,罪下死囚一等」的說法。
更有許多人家,還會禁止子女與軍戶的子女聯姻婚配。
總之一句話:人恥為軍。
因此就算此刻自己的威望十分高漲,王少鈞也不敢輕易開口讓大家入軍戶籍。萬一沒人響應,十分尷尬不說,威望也會大打折扣。
所以他打算先做思想工作,然後私下慢慢忽悠,慢慢談。
「賞完了,接下來該罰了。」
王少鈞的聲音變得凜冽下來,看向了場邊一直被捆綁著身體,跪在那裡的劉二牛。
此刻的劉二牛,臉上和身上儘是傷痕,顯然已經是吃盡了苦頭。他原本耷拉著腦袋,感覺到場上的目光都向他射來,勉強抬起頭,用哀求的神色看向王少鈞,喃喃道:「少....少爺,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王少鈞絲毫不為所動,對眾人說道:「此獠在戰場上臨陣脫逃,不聽號令,殊為可惡。現已查明,此獠竟與那保德州的土匪有牽連,吃裡扒外,簡直是罪大惡極。」
劉二牛變得激動起來,顫聲道:「我沒有....少爺....我沒有啊。」
眼見王少鈞仍然是一副冷酷的眼神,他又轉向一旁的斗子,央求道:「斗子,咱倆平日最為交好,求你幫我求求情,我真的沒有和土匪勾結啊,真的沒有......」
劉二牛平日裡為人刻薄,也只有性格隨和的斗子和他些許淺淺的交情。但此刻斗子也十分鄙視他的為人,『哼』的一下,轉過頭去。
王少鈞繼續道:「關於這件事情,我已經上報給了岢嵐道。明日便會將劉二牛押赴岢嵐州城,等待他的,將會是斬首之刑。」
劉二牛聽到此話,臉上頓時露出深深的絕望。他手腳俱被束縛,身子前傾,一下子倒在地上,開始在地上不停的扭動,想要扭動到王少鈞的面前求情。
眾人看到劉二牛的悲慘情況,深切鄙夷者有之,暗自慶幸者有之,深以為戒者亦有之。
「帶下去吧。」王少鈞揮了揮手,命人給他帶了下去。
他其實並不想給劉二牛安上通匪的罪名,他只想以臨陣脫逃之罪讓他伏誅。但是他現在還沒有實際上任百戶,其實就算是上任了,按照大明律,他也無法決定家奴的生死。
所以,他只能找個由頭,讓大家知道,此人必死無疑。接著,他會讓何老六和張二元,把劉二牛帶到荒郊野外,直接處死。他們已經殺了好幾個潑皮,也不在乎這一條性命。
對於他來講,死亡是叛徒的唯一下場,絕不能有任何心軟。
眼見效果已經達成,王少鈞將手一揮,朗聲說道:「接下來,我護衛隊的隊伍會繼續擴大。而在場的諸位,也應繼續努力,你們將會是諸位新人的榜樣。我對諸位的期望很高,希望諸位不要負我。」
「謹遵大人號令!」
不管是新人還是老人,都將這個口號喊得聲嘶力竭,聲震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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