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舊識
一場被認為會和平收場的決戰最終以一方慘死作結,讓人有點喘不過氣。
雲州各門派的觀戰者離開正氣山莊,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這些人連八重天境都摸不到,看不穿唐玄藏和唐嫣曾被邪術控制,倒是那道突兀的七彩雲霓絢麗奪目,所有人都看到了。
「那肯定不會是邪氣!天底下哪有七彩的邪氣啊?」
有人斷言道。
聽到這句話的人都頷首表示認同。
在他們心裡,七彩雲霓絕對是正氣。
換言之,或許就沒有什麼邪氣。
「明月尊者說是追趕邪氣,可很快就折返,也不知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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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立刻有人附和道:「就是!如果真有邪氣,怎麼早早沒瞧出來呢?」
有人惡意揣測道:「說不定是故意喊的,然後又故意追出去,這樣就可以包庇素艷文。」
有人不願意相信心中仰慕的明月尊者會是那樣的人,有人僅僅是不願意接受明月包庇的人是素艷文,而非他們。
「可惜了,明月尊者罩著面紗,未能一睹她的芳容。」
有人突然長嘆一聲,惋惜道。
這些人仰慕明月,同時又覬覦明月的美色,無奈沒有機會接近,惋惜是發自肺腑的。
有人忽道:「你們都太老實了,我看見明月尊者飛起便知她會折返落下,是以特別留心。嘿嘿,你們猜我看到了什麼?」
有人急道:「看到了什麼!」
那人笑道:「明月尊者居然沒穿褻褲,被我看到了她的小臊婢,粉粉的,嫩得很!」
「嗤!」
沒人信,心裡卻痒痒的,羨慕那人敢輕薄明月。
就算是意淫,至少敢公然說出。
有人道:「我要去告訴明月尊者!」
那人急道:「去啊!你去啊!先死的一定是你!信不信?」
……
另一路,水柔心和女兒君海棠同行。
薄棠陪同。
君海棠沒弄懂唐玄藏是怎麼死的,因問道:「娘,你瞧出來唐家二郎是怎麼死的了嗎?」
水柔心搖搖頭,回道:「瞧不出來。但如果只是被純陽一氣重創,不至於爆體。」
君海棠道:「就是說,有邪人事先對唐家二郎的身體做了手腳。」
水柔心道:「明月說唐嫣身上有邪氣,應該就是了。唐嫣半天不現身,卻在唐玄藏暴斃後跑出來大鬧,必是受制於人。」
君海棠道:「唐家二郎在推開彤衣姐姐的時候說了一句『救我姑姑』,把這些線索放在一起分析,不難推測出唐家姑侄當時都被邪人控制著。」
水柔心頷首道:「逼退明月的兩道氣勁非比尋常,背後之人必是八荒神境高手。」
薄棠忽道:「天下邪修眾多,但擁有兩個甚至更多八荒神境高手的邪修組織並不多。」
水柔心道:「東武林只有兩個這樣的組織。」
君海棠道:「天騏隱秀和覆舟楓零!」
水柔心道:「這些人神神叨叨,醉心旁門左道之術,怎麼會突然針對素君子?」
君海棠想起一事,問道:「阿娘,白衣哥哥事先提醒素君子小心,莫非他早早就看出唐家二郎有問題了?」
水柔心道:「應該是。」
君海棠又問道:「娘,你看出來沒有?」
水柔心即道:「要是看出來了,阿娘還能讓邪人乖張?」
君海棠笑道:「我就知道,白衣哥哥根本就沒有散盡修為!他是想試探我們!」
水柔心忙道:「別亂說。你要多向薄棠師兄學習,搶在所有人前面幫仙尊擋招,這樣才能爭寵。」
薄棠漠然道:「水尊不必吃醋,依我看,仙尊喜歡的是女人,而不是男人。」
水柔心笑道:「此言差矣,仙尊也很喜歡狗。」
君海棠看了薄棠一眼,小臉通紅,嚷道:「哎呀娘,那個時候白衣哥哥是假裝沒有修為的狀態,薄棠師兄如果不及時出手擋下唐姑娘的殺招,白衣哥哥肯定會暴露!」
水柔心奇怪道:「你那麼緊張幹嘛?我是他的師叔,跟他開個玩笑都不行?」
啊?
君海棠似乎意識到不妙,微微張著小嘴,突然咳了一聲,不敢接茬。
薄棠道:「海棠師妹正氣凜然。」
……
明月護送唐嫣回霹靂堂。
唐嫣拎著唐玄藏的人頭,慢慢地走。
全死了。
最後活生生的一個也死了。
唐嫣咬著牙,忍著淚,心裡反反覆覆地糾結:直接瘋了多好,一了百了。
可又不甘心。
那個蛇蠍女人還沒死。
「她叫快雪時晴霽無瑕。」
唐嫣突然開口。
嗯?
明月暗暗一訝。
童年時和她齊名的女神童怎麼會走上了邪路?
「你知道誰是兇手,為何還要糾纏素艷文?」
明月問道。
唐嫣道:「他們的目標是素君子,我要讓他提起精神,但又不能直接倒向他。」
明月理解。
唐嫣又道:「你呢?」
明月道:「所有人都看見素艷文殺人了,我又未能追上邪源,用威嚴壓下質疑只會損害登仙府的公信力。此事由素艷文接納百里屠蘇而起,讓他遵守約定查出真相,並無問題。」
唐嫣鼻頭一酸,淚眼婆娑。
明月察覺,安撫道:「逝者已矣,報仇要緊。」
唐嫣咬咬唇,醞釀許久,說道:「她對付我和二郎遊刃有餘,應該是八荒神境高手。」
明月暗道:有這樣的稟賦為何不入登仙府?怕我壓她一頭嗎?之前那道劍勁,莫非就是她發出的?
那道刀勁呢?
兩個八荒神境聯手,是天騏隱秀還是覆舟楓零?
「她對唐玄藏做了什麼?」
明月問道。
唐嫣回想那夜的事,一五一十,詳細追述。
聽完,明月推測道:「她在唐玄藏心口打入了一道邪元,之後讓你們姑侄亂倫,大概率是想逼出唐玄藏的邪性,至於提升戰力,應該跟那道突兀的七彩雲霓有關。」
唐嫣道:「我沒有失身,不算亂倫。」
明月不搭這茬,又道:「現在想想,那道七彩雲霓並不完美,否則事情會更糟。」
唐嫣道:「居然連明月尊者都看不穿。」
明月心道:他看穿了。哼,說什麼散盡修為,騙鬼呢!
……
正氣山莊。
素艷文身受重創,靈台卻極清明,跟護衛在側的弟子道:「那道七彩雲霓是七燈會元,與唐玄藏體內的邪元共鳴後可強提唐玄藏的修為,好在其中一盞燈的力量過於薄弱,未能竟全功,不然我跟二郎必定雙雙慘死,好毒的招。」
陳白衣道:「師父,他們的目的顯然是抹掉純陽掌。既然如此,請師父允許弟子以身為餌,放出消息,把他們釣出來。」
……
玄洞深處,燈影幢幢。
霽無瑕恨恨道:「赦天琴箕,這次要不是你掉鏈子,素艷文已死!」
赦天琴箕不接這茬,岔開話道:「雪傾城能夠修習純陽掌,說明他也是純陽之體。三成掌力不足為慮,不如擒他回來研究破解純陽真氣之法。」
無念山君附和道:「同意。」轉又道:「不過本座與他見過面,不宜出手。」
赦天琴箕即道:「雪尊不是說要給他一個教訓嗎?」
霽無瑕眼前不覺浮現出明月的倩影,冷冷道:「殺雞焉用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