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米五的威嚴
豪爾斯街道的母親診所中,瑪麗夫人拎著一個黑色小牛皮袋,邁著優雅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中。
她已經給護士長和前台囑咐,自己需要休息,所有人都不准來打擾自己。
鎖好房門,關緊窗戶,拉好窗簾。
瑪麗夫人紅唇微張,喉嚨發出了惡魔的污穢之語:
「封鎖。」
霎時間,房間四周的牆上、門框和通風管道,都出現了如黑色淤泥般的粘稠液體。這些液體很快像菌毯一般,覆蓋了這裡,封鎖了這片空間。
做完準備後,瑪麗夫人的頭部長出惡魔犄角,皮膚上出現角質鱗片,修長的雙腿變成了羊蹄,一根粗壯的紅尾巴有節奏地搖擺著。
她從小牛皮袋中,掏出一顆沾染著鮮血的心臟,大口大口地吃著。
吃的滿臉都是血,滿地都是血。
結束令人作嘔的食用後,她用食指沾了地上的殘留血液,繪製出儀式用的惡魔法陣,完成本輪的獵殺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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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助診所,她已經「合法且隱秘」地殺害了四名重症患者,然後以「幫助他人做移植手術」為由,高價購買死者內臟。
一套流程下來,瑪麗夫人距離自己晉升欲望使徒(序列5)的目標,越來越近了。
儀式過後,她無法壓抑內心的暴躁嗜血,瘋狂地砸著辦公室的一切。只是這裡已經被「菌毯」保護著,物件會有損壞,但不至於暴露瑪麗夫人的異常。
為了儘快恢復理智,她開始用惡魔語誦念一段尊名:
「您是孕育和創造的化身;」
「欲望與惡的母親;」
「束縛萬物的父親;」
「我祈求您的幫助,祈求您的眷顧。」
「祈求您束縛我的欲望。」
隨著最後一個音節的結束,房間內那覆蓋著一切的黑色液體,突然長出樹木枝丫,長出滴著鮮血的肉玫瑰。
一陣充滿刺鼻味道的靈性之風吹過,瑪麗夫人體內的暴躁欲望便被帶走,與這些異象一起,消失的無影無蹤。
獨留血腥氣息,揮之不去。
從欲望中解脫出來後,瑪麗夫人虔誠地說道:
「讚美您,欲望母樹。」
……
索里尼豪華大酒店中,正在排隊入場的達酷查靈感有所觸動,下意識地往母親診所的方向看去。
他雖然看不見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冥冥中感覺,那個方向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似乎還牽扯到自己。
晉升為盜火人後,命運會對「偷盜者」途徑的非凡者,有一些隱晦的提示,但非凡者無法對其解析。
命運提示的朦朧感來得快,去得也快。
「之後去看看吧。」
沃爾夫家族的寶石巡覽會,收取每人1鎊的門票。
昂貴的價格是客戶與商家的雙向奔赴,因此哪怕偷盜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達酷查也不需要排隊,就能輕鬆進到展廳。
至於他交出去的1鎊,也在拿到票的一瞬間,被他拿了回來。
進入展廳後,富麗堂皇的酒店和外部宛如兩個世界。
整個展廳沒有任何煤氣味,燈具用的都是電燈泡的雛形,這些燈泡中的燈絲都是極其昂貴的碳絲,單克達到20鎊!而且壽命僅有6個小時。
說是這裡在燃燒黃金也不為過。
每個展台的寶石藏品,都用奢侈的天鵝絨作襯托,連旁邊的銘牌也是以貴重金屬製作,並以碎鑽點綴。
可惜,達酷查見過亞伯拉罕家族的寶庫,裡面的寶石隨便拿出一件都比這裡的好。因此也就拿著一杯紅酒,意興闌珊地走走逛逛。
作為本次展覽的明星寶石,「緋紅之心」的登場還要再過一小時。
這也是方便一些參觀者能互相交換名片,建立起社交關係。
達酷查本想和一位氣質不錯的夫人聊一聊,卻在餘光的掃視中,發現了兩個熟悉的面孔。
審判小姐和魔術師小姐?她們怎麼在這?
應該是又缺錢了,所以過來當保安的吧……
這兩位怎麼這個時候就這麼窮啊。
他本來往前邁的步伐,瞬間九十度打轉,這讓前方都準備好寒暄詞的貴婦人,差點閃了腰。
等她看到達酷查和一位一米五左右的,身穿騎士練習服的女性聊天時,更是無語地把頭一扭,冷哼了一聲,心中暗罵這男人不識貨。
「喜歡這件展品嗎?」達酷查微笑著問『審判』小姐。
循聲望去,休看到了一張帥氣的臉。高大修長的身材配著定製的禮服,迷人的氣質中還有一點點的壞。
兩人目光相對時,讓她心跳突然加快,罕見的有些不知所措,不過她還是強裝鎮定地問:
「有,有事嗎?」
達酷查對休了解的不多,只知道她曾是一位貴族小姐,在父親被以叛國罪論處後,就一直想調查清楚背後的真相。
後來,魯恩國王喬治三世晉升黑皇帝失敗,當場身死。大王子繼位後,給休的父親翻了案,而她也得以進入軍情九處。
得益與此,「審判」小姐為愚者教會提供了許多情報支持。
末日到來後,兩人合作的不多,唯一一次是兩人共同對付一位「耕種者」途徑的半神,由於地面長滿了毒藤蔓,他高高端起威嚴的「審判」小姐,由她「處決」敵人。
效果拔群!
「並沒有什麼事,只是想認識一下。還未介紹,我叫達酷查·明斯克。」
達酷查伸出手表達友善,他不害怕暴露真名有什麼危險,畢竟落戶的是約翰·艾格斯。
休經常與黑幫和底層人民打交道,並不排斥結交朋友,於是禮貌地握了握手說:
「休·迪查爾。如果你想聊天的話,就找別人吧,我還有工作要完成。」
「那什麼……失陪了。」
說完,休逃也似的走了。她邊走還邊給自己打氣,希望自己能表現得淡定一些,害怕讓別人看出自己的羞澀。
審判小姐一如既往的負責啊!可惜,現在還不是你進塔羅會的時間。
達酷查望著對方離開的背影,給了一個認可的眼神。
不遠處,佛爾思一直帶著吃瓜的心態,旁觀了整個過程,心中甚至在慫恿休勇敢些。
可惜,見自己的好閨蜜落荒而逃,她只能無趣地喝了一口酒,繼續裝作展會的看客。
但她沒想到,達酷查竟然又奔著她來了。
什麼情況?
和對待休一樣,達酷查也向佛爾思介紹了一下自己。
在達酷查的記憶中,「魔術師」小姐背後是亞伯拉罕家族,他們也是愚者的核心支持者。
建設愚者教會,光是靠拳頭是不夠的,還需要有人,有資源,有盟友。因此,達酷查想要更早地拉亞伯拉罕家族入伙。
閒聊約十分鐘後,達酷查將自己的名片給了佛爾思,然後風度翩翩的離開了。
借著燈光,佛爾思看了一下名片……
正面:達酷查·明斯克,愚者教會的時天使。
杯麵: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愚者啊,您是灰霧之上的神秘主宰,您是執掌好運的黃黑之王。
「呵呵,沒想到那麼他模樣那麼好看,心思卻很幼稚……」
「愚者教會……什麼奇怪公司的名字嗎?」
「時天使?聽著好戲劇哦~」
「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愚者……您是灰霧之上的神秘主宰……您是執掌好運的黃黑之王……」
「嘖嘖嘖,居然還有三段式的尊名,這造假的還挺專業~」
「尊名!!!我剛才都幹了些什麼!」
她剛意識到,自己在閱讀名片時,竟然把這段尊名在心中默念出來了!立刻從微醺中驚醒過來,頓感全身發寒,雙腿發軟。
佛爾思的神秘學知識算是入門,卻也知道除了七神外,其他都是邪神!尊名更不可以隨便念!
一個不小心,就是會被邪惡存在給注視到!污染到!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她害怕地想把名片丟了,耳邊卻出現幻聽一樣的聲音:
「在滿月的時候,誦念我主的名可免受囈語的折磨,切記。」
佛爾思一愣,目光很快找到了達酷查,默默地將名片收好。心中暗道:他怎麼會知道自己滿月時會被囈語折磨?
自從成為學徒後,每次滿月,她就會聽到那無比折磨的囈語,她真怕自己會在不久後失控。
期間,她也嘗試了諸多辦法,花掉了不少的錢,可於事無補。
「邪神也好,正神也罷,只要能救我於水火,就是好神!」
……
時間飛快流逝,一個小時就這麼過去了,眾人翹首以盼的終於「緋紅之心」登場!
四周的燈光被一一關閉,唯獨留下展台的幾盞為「緋紅之心」紅寶石打光。
這一刻,它就是本場展覽的主角,是舞台上當之無愧的主角。
它真美,真美!
仿佛紅色月光在它體內流轉不息,它的光是那麼的柔和,那麼的恰到好處。
整個外形僅用高純度白銀做了鑲邊,精緻繁複的花紋只為襯托「緋紅之心」的原本模樣。
它不需要有任何碎鑽、黃金或是其他誇張造型的做點綴。
就像出浴的美人,只是站在那裡,就成了光的焦點,就成了美的化身。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顆世所罕見的紅寶石所吸引!所震撼!所痴迷!
沃爾夫伯爵的小兒子——布里茨爾·沃爾夫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慷慨激昂地說道:
「女士們!先生們!你們現在看到的正是『緋紅之心』。它已經在沃爾夫家族傳承了五百多年!」
「厚重的歷史非但沒使它蒙塵,反而讓其添了些歲月的柔和。」
「美人終將遲暮,寶石卻會永存!」
「接下來,就請大家靠近欣賞,但不要越過1米分割線……」
布里茨爾的話音剛落,周圍先是傳來刺耳的高音,接著就連續響起「砰砰砰砰砰」……
玻璃碎裂的聲音和人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酒店負責人大聲喊著:「開燈!開燈!」
結果當燈打開的一瞬間,由於缺少惰性氣體的保護,碳絲瞬間燒毀,獨留最後一刻的耀眼光芒,將這裡變成了一幀一幀的幻燈片。
躲在人群外圍的休大喝一聲:
「所有人不要動!」
一米五的威嚴氣勢震懾了全場的人,除了個別幾人外,大家都戰戰兢兢地待在原地,左顧右盼。
反應快的人朝著「緋紅之心」望去,發現展台上的紅寶石不見了!僅剩下一張塔羅牌的世界牌和寫了留言紙條。
「緋紅之心歸我們了——世界魔盜團。」
一位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人像是見了鬼一樣,突然尖叫著往出口狂奔。他手中拽著一個黑色袋子,隱約有紅色寶石模樣。
又急又氣的布里茨爾·沃爾夫用力地揮舞著手臂,大聲說道:
「快給我去追!去追啊!別讓他跑了!」
休已經第一時間沖了過去,奈何魔藥增強了她的格鬥能力,卻沒能加快她的跑步速度。這不到一百米的衝刺,小短腿立刻顯露出了劣勢。
「站住!」
可惜,她的仲裁失效了。
達酷查剛才和該男人聊天時,得知了他最害怕的是蜈蚣。因此,通過「精神干擾」,達酷查為其捏了一個巨大蜈蚣,此時此刻正在後面追他。
和死亡威脅相比,序列9的仲裁不值一提。
那些隱藏的、未隱藏的安保人員,快速出動,從四面八方進行攔截。
就在佛爾思猶豫要不要跟上時,周圍再次傳來令人頭暈眼花的高音。緊隨其後,就是連續不斷地玻璃碎裂聲。
全場所有展品的保護玻璃櫃全部碎裂!
這一下,全場徹底瘋狂了!這些藏品,隨便一件都是百鎊起步!
展會的最大負責人,布里茨爾·沃爾夫氣血攻心,一下子暈了過去。
身旁的貼身男僕扶著他,大聲對廳室內的人發出了龍吼般的嘯叫聲。
「震懾!」
一時間,有些蠢蠢欲動的參觀者、酒店服務員和酒館拉來的賞金獵人們,瞬間出現了驚慌的情緒。
他們像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想要找個角落藏起來。
達酷查輕笑著提了提自己的眼鏡,將恐懼壓了下來。心想:原來觀眾途徑的非凡者,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鍊金會」的人。
這男僕見眾人都四散而逃,唯獨達酷查還輕鬆寫意地站在那裡,下意識的將其與罪魁禍首劃了等號。
「找死!」
可惜這威脅的話語還未結束,達酷查就對著他伸手一揮。
竊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