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風雲詭譎

  天剛蒙蒙亮，班森便匆忙出門了。

  他目前供職於一家進出口公司，依靠優秀的口才，維持著一份辛苦卻收入穩定的工作。

  儘管很討厭那些粗魯又愚蠢的主管，可為了能讓自己和弟弟妹妹過上好日子，他總是比同事們更認真，更努力。哪怕自己的弟弟有了更高的收入，哪怕自己的頭髮快消失不見，依舊如此。

  梅麗莎最近看了許多關於小額理財、中產階級禮儀等書籍。自從雙親去世後，她也努力幫助哥哥們處理家庭內務，扮演合格的家庭主婦。

  克萊恩自從入職了黑荊棘安保公司後，不光給家庭注入了自信，還用優秀的廚藝征服了大家的胃。他每周3鎊的薪水，可以讓大家自信地面對鄰居，並開始進入社區社交圈。

  一家的生活充滿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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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克萊恩給了梅麗莎10鎊，讓她自己買新裙子。要是往常，克萊恩不免被妹妹教育一番，而戴上「謊言領節」，掏出100鎊就會讓這一切變得簡單許多。

  哪個小女孩會拒絕哥哥給的零花錢呢，尤其是哥哥理由充分地鼓勵自己打扮——愛美是女孩的天性。

  穿上黑色外套，戴起絲綢禮帽，拿好鑲銀實木手杖。一位身形挺拔的年輕紳士站在全身鏡前，看著鏡中還躺著睡覺的黑貓，問：

  「今天不一起去公司嗎？」

  黑貓尾巴輕輕一動，語氣慵懶地說：

  「昨天我鬧成那樣，阿蒙都沒過來，說明廷根沒有祂的分身了，而我也就不用躲到值夜者身邊。」

  「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想離值夜者遠一點。還記得家鄉諺語嗎？人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我可不想被當成試驗品或活著的非凡特性！」

  克萊恩笑著補了一句：

  「如果是梅麗莎在這，一定會說，天哪！這裡有隻會說羅塞爾名言的貓！」

  達酷查抬起頭，看了一眼臭美的克萊恩，忍不住想：

  連自己妹妹都吐槽，愚者先生您也是夠了……不過提起梅麗莎，今天她會和自己的同學去做彌撒，剛好能帶上自己一起。

  「今天我也會和梅麗莎去聖賽琳娜教堂，廷根出現了陰陽怪的信徒，肯定要向女神匯報一下。。」

  克萊恩應了一聲，自嘲的笑了笑。明明自己才是塔羅會的幕後老大，自己的二把手卻向女神做匯報……

  拋開這個想法後，他收拾妥當，告別了達酷查和梅麗莎，開始新一天的打工人生活。

  梅麗莎今天與自己的朋友伊莉莎白和賽琳娜·伍德約好，一同前往黑夜教會做彌撒，然後再逛逛街。有了克萊恩給的10鎊，梅麗莎有了請朋友吃甜點的信心，買衣服時也能有人提提意見。

  看到有著褐色長髮和嬰兒肥的伊莉莎白，達酷查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如果克萊恩沒有成為愚者先生的話，說不定會和伊莉莎白步入婚姻殿堂~」

  「要不要也讓這個女孩成為非凡者呢？閱讀者途徑應該會適合她。」

  三位女孩簡單寒暄了一下，就把目光投向了旁邊趴著的，冷漠看著她們的達酷查。哪怕黑貓把嫌棄寫在了臉上，女孩們依舊要摸摸爪，摸摸頭，摸摸這，摸摸那~

  沒有女孩能抵抗一隻又大又好看，手感還極佳的貓！

  前往聖賽琳娜教堂的路上，達酷查乖巧地跟在她們身後，宛如一名忠誠護衛。「動物夥伴」給了女孩們別樣的感覺，她們眼睛都成了愛的形狀，不斷說著關於貓的話題。直至進入寧靜的教堂，她們才結束交流。

  ……

  深黯天國。

  無垠的星空。

  遍地的夜香花。

  達酷查再次進入女神的神國。

  他已經通過祈禱，將欲望母樹的事告知了女神，按理說女神沒必要再見他。

  出現的黑夜女神依舊美麗典雅，祂盤腿坐在這片花園中，招收呼喚達酷查過去。如果不用六隻手擼貓的話，祂可能更美麗典雅。

  女神，請尊重一位天使的位格！

  達酷查無奈地接受被阿曼尼西斯摸的命運，小聲且不甘地嘀咕著：

  「其實您不必非得讓我來神國。我只是來參加彌撒，順帶向您預警欲望母樹。如果您非要有什麼獎勵，可以給一些0級封印物，最好再送個果盤。」

  女神一邊撫摸柔滑黝黑的貓毛，一邊撓著黑貓的下巴，表現出了極其專業的擼貓手法。祂露出如母親般的微笑，聲音如天籟般悠揚：

  「作為最強大外神之一，欲望母樹的實力本就超越了我們。如今，屏障遺留的力量又在快速流失，你說的這些事已經避免不了了……地球需要儘快誕生一位詭秘之主，無論是你，還是克萊恩。」

  「可能只有我知道你做的有多好，廷根避免了亡城的命運，很多人得以拯救。」

  尊敬的女神，口頭表揚的話不算是獎勵哦，請來點實際的。

  達酷查心中腹誹，臉色依舊保持不變。他試了試從女神手中跳出來，卻怎麼都無法如願，只能四肢一攤，像死了一樣地喵了幾句：

  「我會調查清楚，對方的目的是不是我或克萊恩。在過去命運中，欲望母樹的隕落有我一份不小的功勞。我不清楚祂是否給我留下了點什麼髒東西……要不，我和克萊恩就住在您的聖堂算了。」

  阿曼尼西斯一聽，微笑不變，開始逆著毛摸黑貓，惹得達酷查敢怒不敢言。

  有些事必須要克萊恩來推波助瀾，比如亞當的成神，比如阿茲克先生喚醒死神途徑唯一性，比如神棄之地的回歸……

  否則女神也不會和亞當妥協，把0-08（阿勒蘇霍德之筆）放出去。沒有這位的默許，光憑序列5的因斯·贊格威爾，根本不可能偷走這麼重要的封印物。

  以前只有愚者先生是工具人，現在又多了個自己。好在自己的記憶，是這次能上牌桌的籌碼！

  隨著阿曼尼西斯的安撫，達酷查靈魂深處的理性得以喘息片刻。自從半瘋以後，他再也沒得到像現在的安寧。

  給黑貓送去短暫的沉眠祝福後，黑夜女神有些擔憂地說道：

  「你體內的瘋狂快要臨界了。你確定要用這種方式嗎？到時候，你們都不會是贏家。」

  「我贏不贏不重要……」達酷查凝望著深邃的夜空，聲音透露出他的決絕：「祂不贏才重要！」

  「有些事只有我能做成。阿蒙不行，克萊恩不行，半個愚者更不行！」

  「只有我，能直接與天尊對決！」

  黑夜女神沒再逆著擼，而是緩緩為達酷查順起毛來，每一次撫摸，黑貓的毛髮就多一層夜幕融入。

  一貓一神許久沒有說話。

  沉沉的睡意如溫暖的手，將黑貓輕輕擁入懷中。

  當教堂響起洪亮悠遠的鐘聲時，達酷查才意識到，自己已從夢境回到了現實。他深深看了一眼教會的黑夜徽記，之後便尾隨著梅麗莎緩緩退出了教堂。

  為什麼有了愚者和黑夜的祝福，卻不敢透露計劃。

  為什麼費盡心思回到現在的命運，卻選擇了「偷盜者」。

  為什麼拋棄理智，主動擁抱瘋狂……

  達酷查相信以女神的智慧，一定能猜到他的計劃。只要女神能知曉背後目的，肯定會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現！

  「剩下的，只能交給時間了。」

  ……

  克萊恩來到黑荊棘安保公司後，替換掉熬夜值守武器庫的羅珊。對方一邊吐槽自己的皮膚狀態，一邊打著哈欠回休息室補覺。

  座位上，克萊恩看到了羅珊留下的《廷根老實人報》。標題赫然寫著：本月第三次，工人大罷工！

  《穀物法案》頒布後，大量城內工人的生活成本急劇上升，不斷爆發罷工遊行，要求企業主提高工資待遇。經過一系列資本運轉，遊行的目標又變成了讓《穀物法案》作廢。

  事實上，這個法案只是新、舊貴族的矛盾產物，是雙方在政治擂台的初步交鋒。

  奈何神仙打架，百姓遭殃。《穀物法案》提高了糧食價格，也讓各地主提高了對農民、佃戶的徵收。現在非但工人們吃不飽飯，農民們也飽一頓，餓一頓。

  不知為何，克萊恩想起達酷查的話：

  「非凡能力就應該用作生產！讓大家過上好日子！用這些能力去謀求權勢的，都應該被吊路燈！」

  「都已經有神了，怎麼還是愚昧的封建制度呢？必須儘快結束這種人吃人，人壓迫人的悲劇！」

  念此，達酷查的形象在克萊恩心中，又多了幾份不一樣的光輝。

  剛落座沒多久，武器庫外傳來了穩重的腳步聲。隊長鄧恩·史密斯拿著一封信，站在了門口，說：

  「我記得你曾在『占卜俱樂部』辦過會員？」

  克萊恩點了點頭，疑惑不解：

  「是那裡發生什麼事了嗎？」

  鄧恩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緩步走近克萊恩，繼續問：

  「你對俱樂部的老闆，也就是海納斯·凡森特有什麼了解嗎？」

  克萊恩心中有了些許猜想，忙認真道：

  「當初我只是草草了解了一下俱樂部，還不清楚他的老闆是海納斯·凡森特。畢竟，這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鄧恩將手中的信遞給了克萊恩，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

  「今天凌晨，教會收到了這封匿名舉報信。舉報『占卜俱樂部』的老闆是位非凡者。信中描述地有理有據，很難讓人懷疑是假的。」

  克萊恩看著自己曾看過一遍的信，心中暗嘆達酷查的效率和計謀，聲音卻沒絲毫變化：

  「所以教會想讓我們調查一下？」

  「這個信寫的很清晰，可惜不知道是誰寫的，否則調查起來會很輕鬆。」

  鄧恩笑了笑：

  「那我們的調查就會變成抓捕。能占卜一下是誰寫的嗎？」

  結果自然是無法占卜的。且不說達酷查自帶隱秘，這封信還是在灰霧上寫的……防占卜的BUFF疊滿了！

  得到答案後，鄧恩便站起身將信收了回來：

  「調查本身沒有什麼危險，而你又是俱樂部的會員，這個任務簡直是為你『量身定做』的。」

  「呵呵呵，別露出那麼奇怪的表情，我知道不可能是你的安排。」

  「結合你在上一次非凡事件中，發揮的重要作用，完成本次任務後，你就可以成為正式隊員了。」

  「到時候，你的薪水將立刻翻倍，達到每周6鎊的程度，而且之後每年都會有一定程度的增長。15%或30%，視我們處理的事件數量而定。」

  「你的薪水由教會和警察廳共同承擔，所以你也會獲得見習督查的身份。其中價值，你應該能明白。」

  「作為輔助型的非凡者，你不用總是面對敵人，但每周需要輪值一天查尼斯門。」

  「此外，沒有得到小隊的批准，你不能以任何藉口離開廷根。還有，儘量向家人保密！」

  聽完鄧恩說完的福利和限制，克萊恩的心情無比激動。足足6鎊的周薪，足以媲美許多大律師！這幾乎是一位沒背景的普通人，可以達到的人生上限。

  「謝謝你，隊長。我會非常謹慎地完成任務，並成為正式隊員。」

  鄧恩的灰色眼眸中染上少許笑意，他相信用不了多久，這位有天賦的「占卜家」就能成為值夜者的一員。能讓大家都過好日子，是他作為隊長的期盼。

  ……

  得到調查任務後，克萊恩能正大光明地進入占卜俱樂部，帶薪開始他的扮演。

  如計劃中的一樣，他用達酷查給予的啟動資金，對自己進行全方位的包裝。慕名而來的顧客絡繹不絕，克萊恩的魔藥也得以快速地消化。

  另外，費利佩·艾因霍因的死並沒有讓這件事結束。因為涉及到了外神，黑夜女神教會和蒸汽與機械之神教會都非常重視。

  前者派出了「紅手套」，並讓執掌女神之劍的克雷斯泰·塞西瑪帶隊，親自調查了被費利佩·艾因霍因接觸過的人。

  通過蘿拉·琳妮的情書，「紅手套」找到了參與費利佩組織集會的人。其中部分已經成了非凡者，以官方教會對待野生非凡者的態度，這些人的結局不太好。

  除了這個秘密集會的成員，但凡接觸過費利佩的人，都被警察找上了門。而作為費利佩任職場所，母親診所本該停業接受調查。好在瑪麗夫人的情人們很有能量，診所很快就正常運營了。

  另一方面，機械之心的執事們，忙於尋找丟失的封印物。在伊康瑟攜帶2-111（魔鏡阿羅德斯）來到事發地後，他們才確認擊殺費利佩·艾因霍因的是一隻貓！

  他們很難接受這個結論，可證據就擺在眼前。

  於是，貝克蘭德的總部派來了不少執事，勢必要把幕後之貓揪出來！

  ……

  母親診所，在總經理辦公室內，瑪麗夫人風情萬種地倚在窗戶旁，看著花園內隨風搖擺的鮮花，不知在想些什麼。

  「咚咚咚！」

  隨著敲門聲後，傳來了手下護士的聲音：

  「瑪麗夫人，之前預約過體檢的梅高歐絲女士，正在診室等您。」

  聞言，瑪麗夫人掐掉了香菸，嬌嫩的手輕輕一握，香菸只剩下了灰塵，隨風消散。

  「好的，我馬上就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