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隱秘

  「女神，請尊重我一下。我好歹也是愚者先生的時天使二代目，大家同為神話生物，給個面子。」

  達酷查有些絕望地被黑夜女神扒拉到身上，猛猛地蹭著臉頰，兩隻手抱著他，另外四隻手不斷地順著他的毛。

  「別這樣，別這樣。我為舊日流過血，我為教會流過汗，您不能這麼對我……」

  若不是熟悉對方那虛幻神秘，不太真切的身影，達酷查怕是懷疑自己遇到了個假女神。

  

  他非常想將雙爪抵住阿曼妮西斯的臉，然後鄭重告訴祂：女神，您是個好人，但我已經心有所屬了。可對方實力擺在這裡，他必須聽從心的指引。

  等到哪天愚者先生重新拿回自己的權柄，他要問祂要個一噸重的大獎章。

  擼貓擼了個爽後，達酷查終於得以脫身，他本想讓女神恢復他的人形態，畢竟這樣抬頭真的很累，卻沒想到女神會舉著他，和他交談。

  您禮貌嗎？

  「你身上有『詭秘』的氣息，不過卻不是過去的天尊。能說說你背後的那位，祂是誰嗎？」

  黑夜女神的話音未落，達酷查仿佛觸發了被動技能，也不顧自己被舉起來的形象，嘴角自然而然地露出了笑容，眼神真摯熱忱地望著女神。

  「請允許我向您介紹，我們的道標和救主，『愚者』先生……」

  結束「傳教」後，黑夜女神那虛幻的身影明顯一頓，心情非常複雜，花了片刻平息情緒後，祂緩緩說。

  「看來末日之後，克萊恩真的成了一位詭秘之主。」

  達酷查對女神能猜到這一點並不驚訝。

  作為天尊的復活後手，克萊恩能正常降生而未直接變成天尊的形狀，都是女神在背後干涉。如今源堡之主只有克萊恩，儘管他現在還不是個非凡者。

  在達酷查傳教過程中，女神也得以窺見部分未來畫面，這也讓祂對達酷查的來歷有自己的判斷。

  「末日到來時，人類輸了，真神也輸了。」

  「我能告訴您的是，不要容納死神唯一性！」

  女神聽後，語氣並無波瀾，祂依舊那麼親和，平淡寧靜。

  「我知道了。」

  見女神並沒有讓自己解釋原因，達酷查心中鬆了一口氣。他忍不住感嘆：和聰明人聊天真的是舒服，自己都不需要說太多。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您。」

  「亞當就是『遠古太陽神』。」

  「您應該早對此有所猜測。亞當的出生，是遠古太陽神復活的另一個準備。偏執狂，只是祂這個作家給自己立的人設罷了。」

  「其實無論是永恆烈陽、風暴之主或是知識與智慧之神，亦或者亞當，我都無意與他們為敵，但是……」

  「我必須要除掉阿蒙！」

  「因此，我需要一些與亞當談判的籌碼。比如0-08，阿勒蘇霍德之筆！」

  女神緩聲說道：

  「『阿勒蘇霍德之筆』已經在亞當的劇本里，就連因斯·贊格威爾也是重要的配角。我怕亞當並不會放棄祂的角色們。」

  達酷查嘴巴一翹，笑著說：

  「這也是我來找您的原因……」

  正常情況下，想要算計一位觀眾途徑的天使之王，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除非，這個人能在突然打破尋常，以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姿態，強行插入到「劇本」中。

  達酷查最大的依仗不是他的天使位格，而是愚者先生給予的記憶。

  就像在體內預設一個固定程序，到指定時間時，僵硬地執行它。

  具體計劃，自然會更複雜一些。

  女神想了想，覺得自己的計劃是該針亞當而修改修改了。祂憑空伸出手，捏住了空氣一角慢慢一扯，一層薄絮般的「夜幕」輕柔飄落在達酷查的身上，無聲無息，漸漸消失。肉眼能發現的變化是，達酷查的毛色更加油光柔順，身體輪廓卻像黑洞邊緣，吸收了全部的光。

  達酷查獲得了些許「隱秘」力量！和愚者先生所給予的防占卜、防窺視效果不同，「隱秘」可以幫他降低自己在靈界產生的信息遺留，不至於輕易被他人的靈感所察覺。

  「此外……」

  「女神，我那個筆記不是白給您的。我現在正缺少合適的武器，合適的魔藥，合適的封印物，您看……如果您沒東西給我的話，那能不能把筆記還給我，我要回家。」

  達酷查剛說完，眼前的場景一變，已然回到了聖賽琳娜教堂。

  呃……讚美女神。

  ……

  下午，克萊恩回到了公寓。回來時還拿著一根新手杖，並忍不住向達酷查炫耀了起來。

  「7蘇勒6便士。真的很貴，不過質量很好。他們說有任何磨損或髒了，都能免費幫忙處理！」

  看著克萊恩正在擺弄從值夜者小隊領回來的子彈，達酷查用尾巴捲起手杖試了試，空氣中傳來揮舞的聲響。

  「其實，你可以直接和我說想要哪個手杖，我給你現偷。」

  「偷竊可不是什麼好品質，這對那些辛勤勞動的人來說，非常不公平。」

  「我覺得，你不能用人類的道德來約束一隻貓。」

  「沒有貓是會說話的，達酷查。」

  「我這只會。」

  克萊恩忍不住搖了搖頭，他的確不喜歡達酷查隨意偷東西，可對方似乎總有說辭，最可惡的是自己還說不過他。尤其是在昨天吃了對方偷來的大餐時，更有些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的感覺。

  梅麗莎很快知曉了哥哥找到新工作的事，兩人其樂融融，暢聊著未來美夢。有了錢後，一家子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

  達酷查很想嘴賤和他們說，二十年後就世界末日啦，但他選擇沉默的看戲。

  接下來有個更重要的事值得他關注，他將會見到能深遠影響塔羅會的真正大佬——阿茲克先生。

  早期，愚者先生還很弱時，瘋狂蹭大佬合照，提升塔羅會的逼格。阿茲克先生實力當時不過序列3，硬生生吹成了「死亡執政官」。只是你也不能說稱呼不對，因為在第四紀時，作為死神子嗣的阿茲克先生，還真是「死亡執政官」。

  愚者教會的聖典有水分，但……但也不是非常多，而且憑藉自己的能力，還不能將阿茲克先生恢復到序列2水準嗎？說不定還能達到序列1：蒼白皇帝。

  「我馬上會去一趟大學，通知他們自己放棄面試了。無故放別人鴿子不好，尤其是那個大學的老師們對這副身體的主人，真的很好。」

  達酷查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說。

  「我和你一起去吧。」

  「去大學？」

  「對，因為我是一個熱愛學習的人。」

  克萊恩看了一眼達酷查，心中想著，你剛才還說自己是只貓來著，立場這麼靈活的嗎？

  似乎察覺到什麼，克萊恩帶著詢問的語氣說：

  「大學裡是否有重要的人，需要你見一見？」

  達酷查欣慰地看著克萊恩，說：

  「是啊，去見一個被你當做老師，實則寫作『爸爸』的重要人物。我們塔羅會的『死亡天使』。」

  克萊恩一下子就記起來那個令他面紅耳赤，十分害臊的愚者教會聖典，其中，侍奉他的確實有位叫『死亡天使』的冥界執政官。

  「難道是阿茲克先生？」

  「是的。」

  「我的天哪……」

  ……

  阿茲克自從被死神剝奪了一半靈魂，用於縫合死神唯一性後，只剩下一半靈魂的阿茲克就一直在重複死亡和失憶的過程中。

  如今的他有了新的身份，就是霍伊大學歷史系的教員。

  和記憶中的一樣，阿茲克先生五官柔和，眼睛裡總能流露出難以言喻的滄桑，其最大特點就是右耳朵下方，長著一顆黑痣。

  在之前的命運中，阿茲克先生剛復活沒多久，就因為黑夜女神與不死鳥始祖對死神途徑的搶奪，致使祂不幸身亡。

  初見阿茲克先生，達酷查還只是序列6，沒想到隔了一大段歷史迷霧，再見阿茲克時，自己已經序列9了。

  呵呵。

  命運真有趣。

  克萊恩和阿茲克還算熟悉，他們很快就聊到了同學韋爾奇與娜婭的死。外界已經將其包裝成了入室搶劫，完全不含任何非凡元素。

  也許是得知了阿茲克對塔羅會有巨大幫助，克萊恩也忍不住與他親近了一些，多聊了一會兒。

  阿茲克也依靠著不俗的靈感，發現了跟在克萊恩後面，戴著『謊言領結』的黑貓達酷查，可惜他與克萊恩的老師科恩還有會議，只得先行離開。

  達酷查並不急這個一時半會，他真正的目的就是先與阿茲克先生混個臉熟。當初克萊恩能頻繁得到阿茲克的幫助，可是通過慢慢刷好感度刷上來的。

  有了「隱秘」，達酷查現在能大膽的主動出擊了。

  送走阿茲克和自己老師離開後，克萊恩沿著走廊，慢慢悠悠地出了辦公教學樓的大門，綠蔭道上，克萊恩趁著人不注意，笑著對達酷查說。

  「我以為你會偷偷跟上去，然後找機會接觸阿茲克先生。」

  達酷查解釋道。

  「對高序列的大人物來說，善意比實力更重要。有些事情慢不得，有些事情急不得。」

  「阿茲克先生的事，之後會有更好，更自然的機會。在這之前，你更需要注意的是，已經有人盯上你了，應該就在我們的身後。」

  克萊恩一驚，沒有東張西望，而是佯裝毫無察覺地問：

  「你會說話的事是不是已經暴露了？」

  「這倒沒有。對方應該隔了比較遠，否則我的靈感已經提醒我了。」

  「那你怎麼確認是否有人跟蹤呢？」

  達酷查認真地看向克萊恩，說：

  「這就是看過劇本的實力！走吧，自然地走著就好。對方是密修會的非凡者，現在還不會傷害你。」

  「不用管他嘛？我覺得我們應該去找隊長，說明一下情況。最好，能躲在那裡。」

  看著克萊恩明明擔心，卻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達酷查思索了一番，覺得自己現在是是不是有點飄了。知道劇本，不代表劇本不會改變，尤其是其中有位觀眾序列的天使之王，還有0-08。

  自己為什麼變得魯莽了？

  難道是有什麼東西影響了自己？

  思來想去，達酷查決定聽從克萊恩的話，穩妥行事。

  兩人繼續走了幾分鐘，那預想之中的關注才遲遲到來。對方的注視很快引得克萊恩和達酷查的靈感預警，但一人一貓沒有慌張，淡定地上了馬車，準備通過黑夜教堂繞到黑荊棘安保公司的內部。

  好在劇本暫時還沒什麼變化，兩人和空氣鬥智鬥勇了一波後，平安回到了住處。

  「克萊恩，為什麼你身後跟著一隻貓？」

  書桌前，一位發亮感人，髮際線堪憂的男子，疑惑地問剛回到家的克萊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