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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自污的必要性

  第201章 自污的必要性

  大司馬冠軍侯霍嬗上朝了,這可以說是非常難得一見的場景了。雖然很多人對此也不算特別意外,畢竟這是剛剛凱旋,還是要回朝復旨的。

  在上朝後,參拜之後自然就是正經事了。

  霍嬗手捧笏板,上前奏報,「啟奏陛下,臣奉旨討伐西域不臣車師,現回京復旨。」

  劉徹笑著開口說道,「此前有捷報送回,朝中上下皆已知曉。你做的不錯,討伐了車師這些不臣,讓匈奴被逐出西域,這很好!」

  對於不少官員來說也就是如此,捷報等等已經不是秘密了,到底有多少斬獲等等,大家早就是心裡有數了。

  劉徹隨即看向劉據和公孫賀,「此前朕令你們核定軍功、封賞,可有了主意?」

  劉據主動開口說道,「啟奏陛下,兒臣此前已與丞相等人商議,已經草擬封賞事宜。只是大司馬尚未回京,有功之將士也未回返,所以還需商議。」

  劉據這個做法是沒什麼問題,說到底就是涉及到封賞、軍功等事情,這就需要無比的仔細和認真了。

  這從來都不是領兵在外的將領報回來多少功,朝廷就認多少功。這也不是一軍主帥遞上有功之臣的名單,朝廷就直接封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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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有些時候就是如此,仗打完了幾個月也沒有一些賞賜送達,很多都是大軍凱旋了先犒賞三軍,然後再仔細核對軍功。

  霍嬗也不急,劉據繼續說道,「此前已有官員赴西域核查,繡衣直使也已送回軍報,臣等尚需一些時日才能理清。」

  劉徹微微點頭,不過還是強調說道,「太子做事仔細,朕甚慰。只是這事萬萬要快,不能寒了將士們的心。」

  劉據等人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這裡不全是和霍嬗有關。涉及到霍嬗,有些事情自然要加緊,但是朝廷也有朝廷的法度等等,急也沒用的。

  劉徹隨即看向霍嬗問道,「大司馬,你對此可有異議?」

  霍嬗趕緊回答說道,「回陛下,太子殿下處事公道、辦事周密,臣佩服!」

  不要說劉據這樣的做法本身就沒什麼問題了,就算是有問題的話,在朝堂之上的時候也不會去駁他的面子,大不了私下勸諫、爭論。

  劉徹笑了笑,「那這事就還是交由太子和丞相牽頭,大司馬就無需過問這事了。」

  其他人忍不住看了看皇帝,再看看霍嬗,核定軍功或者後續的封賞等等,基本上是一腳將霍嬗踹開,這件事情和他沒有關係了。

  只是大家也沒能從霍嬗的表情上看出什麼不滿或者憤怒,也沒從皇帝的神情當中看出來猜忌、疏遠。


  所以這依然是一個公事公辦,大司馬帶兵打仗就行了,後續的封賞施恩等等事情,只能是皇帝來做,而不是大司馬去施恩。

  這也就意味著霍嬗在軍中可以有很高的威望,但是那些基本上都是建立在戰功之上,只是因為他能夠打勝仗而已。

  封賞等等,從來都是皇帝的權力,哪怕霍嬗是再受信任的大臣,也不能染指這一項權力,要不然必然遭到猜忌,有些時候威望過高也不是什麼好事。

  奏事一結束,霍嬗就捧著笏板退了回去,跪坐在一旁,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其他的事情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了。

  劉據、公孫賀等人看到霍嬗如此做派反而放心了,他只要不瞎說話就好,人到了朝堂就行,其他的用不著多想。

  剛下朝,霍嬗立刻急著起身,他稍微有些內急。

  劉徹笑著起身說道,「難得大司馬上朝,朕心甚慰。如此年紀能有如此大功,實在是大漢之幸事!」

  劉徹一邊走一邊惋惜,「可惜不是正朝,朕不能親送大司馬。這樣吧,大司馬,朕送你出殿!」

  霍嬗臉都要綠了,皇帝這是故意將他架在火上烤呢,這是明擺著要『烈火烹油』呢。

  雖然大司馬位尊三公,按照君臣禮儀來說,在遇到正朝的時候皇帝親送丞相、大司馬出殿,那也是禮儀的一部分,沒人會因此說些什麼。

  可是現在不是正朝啊,這本來只是霍嬗的一次正常『回京述職』,可是皇帝現在擺出這麼一副禮敬的樣子,這就是戲太過了!

  霍嬗一邊謝恩,一邊小聲抱怨,「陛下,我還想過兩天出宮呢,這如何出宮啊!」

  劉徹笑盈盈的抓起霍嬗的胳膊,一副禮賢下士的樣子,笑著將霍嬗送到殿門口。

  皇帝這麼一齣戲都演了,霍嬗也只能鬱悶的行禮,在滿朝文武無可奈何的目光中謝恩,然後離開。只是離開的方向,是跑向皇帝燕居的偏殿。

  這一齣戲不能說砸了,只要是皇帝禮敬賢士就夠了。至於那位賢士跑去其他地方,那是賢士的事情了,和皇帝沒有多大的關係。

  繞了一圈,霍嬗跑到了偏殿,「陛下,我本來就是萬眾矚目、長安最耀眼的冠軍侯,今天在朝上再來這麼一出,那還得了!」

  看著如此自誇的霍嬗,劉徹感慨說道,「你阿翁一向自信,但是遠不如你。要說自誇,天底下怕是沒有幾個人能如你這般自誇了,你不會臉紅?」

  「事實就是如此,長安有幾個比我年少有為的?」霍嬗愈發理直氣壯的說道,「陛下要不然數一數,我去瞧瞧可有人比得上你!」

  劉徹笑著放下竹簡,說道,「朕是在護著你,你功大難封,這個事情你也該心裡有數。」


  霍嬗就吐槽了,「陛下,我才二十剛出頭,又不是壯年。陛下要是真擔心,我回頭就去想辦法自污!」

  劉徹笑著問道,「自污?這倒是一個好主意,你說說你如何自污!」

  霍嬗一下子來了精神,說道,「當年留侯託辭多病,閉門不出,他實在是太知進退了,我覺得我得學留侯。」

  劉徹打趣說道,「你學不來,你愛熱鬧,歲數也小。真要是讓你閉門不出,你閒的住?這不行,到時候反而成了居功自傲了,換一個!」

  霍嬗一想也覺得有道理,託辭多病確實不適合他,不只是因為他身體看起來倍兒棒,也是因為他確實是愛熱鬧的性格,在府里呆不住。

  想了想,霍嬗更有信心的說道,「那我學蕭相國收受大商賈財物,然後低價收購百姓土地、高價賣出!我斂財、愛財,這也是個好主意!」

  劉徹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看向金日磾問道,「你覺得如果冠軍侯如此做,行嗎?」

  金日磾謹慎的回答說道,「回陛下,全長安都知道冠軍侯不愛錢財、只愛軍伍,且冠軍侯食邑所得,俱有皇后殿下與長公主殿下所管。」

  霍嬗的封賞不少、食邑的所得也不少,可是他真的沒有什麼財務自由。不是差錢,而是想要花錢的話,有些時候需要『家長』的同意。

  劉徹笑著看向霍嬗問道,「你知道你府中有多少銅錢嗎?」

  看到霍嬗搖頭,劉徹好笑說道,「朕都清楚,你不清楚!你若是斂財就不是自污名節了,那是取禍之道。這法子不行,你是軍侯,愛財得有限度。」

  霍嬗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陛下,這麼說來我該散盡家財了?那不行啊,我得的陛下上次,是我阿翁留下的產業,哪能散了!」

  對於霍嬗的賣乖,劉徹無奈說道,「你愛財得有限度,現在沒有人管你食邑,只是不該斂財!你貪圖享樂之事,全天下能有幾人不知?」

  霍嬗就有些不高興了,「我怎麼就貪圖享樂了?我總是在軍伍之中,除了喜歡神兵利器、寶馬,還有什麼好享樂的?」

  劉徹反問道,「你自小到大愛穿華衣錦服,你出去打仗還要讓人帶著好些換洗衣裳,洗臉洗澡也勤,能有幾人像你一樣不到一月換兩三身衣裳!」

  這麼一聽好像有些道理啊,愛乾淨什麼的是沒問題,出門打仗的時候帶的東西比較多,看似也是槽點了。

  劉徹繼續說道,「皇后派人設立酒樓,誰不知道是你冠軍侯貪嘴弄的炒菜,那口鍋就讓很多人費勁!嫌豬肉有膻味,你閹了多少豬、死了多少豬?」

  霍嬗一下子來勁了,趕緊問道,「陛下,我的豬怎麼樣了?去年打了一年仗,不知道我的豬如何了!」


  給豬去勢等等,這個事可是大事情。去年就在做的,可惜當時是和青貯一起,很多人都忽略了這件事情。

  等到青貯的事情還沒有完全搞定,霍嬗就跑出去打仗了,所以這件事情他幾乎都已經給忘掉了,根本沒辦法更多的顧及到這些事情。

  劉徹沒好氣的說道,「你就等著去大將軍府挨罵!你府上的那點家底,全都給拿去買豬了!你那幾個家將也是死心眼,弄死一批豬再買一批!」

  旁邊的霍光都是沒臉見人的,因為去年近乎小半年的時間,冠軍侯莊田那邊除了買豬就是分發豬肉。

  原因自然就是閹割的豬總是在死,莊裡人都吃不完,所以很多都是發給百姓了。一度長安城小豬緊缺,都說是冠軍侯府給買去了。

  霍嬗關心的重點不是這些,「陛下,我莊裡現在可能養出來大肥豬了?」

  劉徹就笑了起來,「那倒也是,費了好大的勁養出來的豬還算不錯,少了膻味不說,豬也肯長了。」

  閹了豬還是有些好處的,去了它們的野性,脾氣會溫和不少。少了很多的追求,除了吃也就是長肉了,相對來說肯定更好。

  其實不只是公豬要去勢,母豬也要割了子宮,這些都是讓豬相對來說更快長肉的辦法。

  霍嬗頓時開心起來了,雖然可能花了不少成本,但是摸索出來了法子。其實現在這個年代養豬也不容易,人都吃不飽哪有多少食物餵豬呢。

  所以也別說豬肉被一些人看不起,大多數的情況下就是普通百姓吃不起羊肉,就算是豬肉想要吃都無比難。

  劉徹指了指霍嬗,說道,「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你貪圖享樂還用別人說!你自己不覺得罷了,滿長安的權貴沒幾個比你更難伺候!」

  霍嬗看向劉徹,鬱悶的問道,「陛下,這麼說來我自污實在是太難了,陛下給我出點主意,說不定用得著!」

  看著霍嬗一副認真詢問的樣子,不像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劉徹反而是納悶了。他實在搞不清楚,嬗兒這小子怎麼就那麼自誇、自戀呢!

  其他的暫且不說,就以霍嬗的一些名聲,真的不需要去自污了,實在是短板一大堆,那就不是皇帝需要猜忌的大臣。

  就算是威望高,可是根本成不了事。哪哪都是缺點,這可不是『幹大事』的人,這也不是有野心的樣子。

  別忘了霍嬗的名聲難聽,也包括不少世家大族、權貴等等都不喜歡他,那些人只是敬畏霍嬗的權力,害怕他的性格,不是說發自骨子裡的尊敬。

  擺了擺手,劉徹說道,「你用不著自污,等以後你收斂點,收著點性子,不要這麼肆意妄為了,那就行了。年少意氣風發就好,過些年不能如此!」


  霍嬗納悶了,不解問道,「陛下,那今天為何要送我出殿?這麼以來滿長安都看著我,我還如何出宮尋仇?」

  劉徹不斷的平復心情,就這德行的人還想自污,實在是想不出來這孩子到底是如何想的!

  「朕就是要讓你在宮裡住幾天,現在出宮風頭太盛,尋仇也要等些時日!」劉徹沒好氣的說道,「霍家的人還真是啊,氣量如此狹小,如何做大事!」

  無辜躺槍的霍光也是憂心忡忡,大哥的事情他不好說。可是侄兒睚眥必報的性格,真的要改一改了,這不是什麼好事情。

  霍嬗雖然鬱悶,不過也覺得這一切好像都是理所當然的,他確實沒什麼必要自污。

  自污也是一門學問,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自污的,要不然適得其反。

  霍嬗現在就屬於心安理得的,雖然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只是目前來看也沒必要因為一些事情過早的焦慮。

  現在還是踏踏實實的在皇宮住著,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暫時就是避避風頭好了,這應該也是沒有什麼壞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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