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坦白從寬
第207章 坦白從寬
「進來。」
何援朝的話音剛落,夏樹良就見審訊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緊接著兩名保衛人員就押著一個高大壯碩的男人走了進來。
「科長,李德彪帶來了。」
見何援朝笑著道了聲辛苦,保衛人員也沒墨跡,把李德彪在審訊椅上銬好,詢問了一聲,見科長沒別的事兒後,倆人就快速的往審訊室外走。
李德彪看見屋裡多出來的公安,心裡雖說有點兒驚訝,但也沒多想,等押他過來的兩名保衛人員出了屋後,他就滿不在乎的嚷嚷道:「不就打個架嗎?該說的我也說了,你怎麼還完沒完了的?該怎麼處理你能不能給個痛快話?」
砰~~
瞧著李德彪的囂張勁兒,夏樹良哪能慣著他毛病,抬手用力的拍了下桌子後,就大聲訓斥道:「李德彪你給我放老實點兒,別以為交代個打架的事兒就能矇混過關,伱以為你就是打架的事兒嗎?」
壞了,看來是鄭老炮特麼的說了不該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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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樹良的話音剛落,李德彪就反應過來了,一邊偷摸的打量著說話公安的表情,一邊在心裡快速的思量著應對辦法。
雖說童延濤團伙兒的情況,從鄭老炮那裡已經有了個大概的了解,可案子不小,夏樹良還是想儘可能的從李德彪嘴裡掏出點兒具體情況。
「李德彪你放聰明點兒,該掌握的事兒,我們都了解的差不多了,今天之所以還找你,就是想給你個戴罪立功的機會,至於你選哪條路,那就看你的選擇了。」
說完,夏樹良就從桌上的煙盒裡拿出一根煙遞給何援朝,隨後自己也點上一根抽了起來。
李德彪心裡雖說對公安的這套話有些不屑,可一想到鄭老炮的揍性,他心裡就不禁的犯起了難。
看著眼珠子亂轉閉嘴不吱聲的李德彪,何援朝抽了口煙後,才渾不在意的開口道:「李德彪實話跟你說,這個坎你是繞不過去了,可要是你表現好,說不準還能撈個從輕發落啥的,你就是不考慮你自己,是不是也得想想一直替你操心的家裡人啊!」
原本因為知道自己所犯的事兒不小,說不說的都一樣,可聽了何援朝的這幾句話後,李德彪心裡又不自覺的升起了點兒盼頭。
「我罪過兒可不小,要是說了,真能從輕發落?」
見李德彪滿眼的期待之色,何援朝也沒忽悠他,「這要看你犯得是什麼事兒了,只要不是特別嚴重,你又能積極配合,相信政府會考慮寬大處理你的。」
李德彪見何援朝沒拿一些假大空的話說事兒,心裡也不免的拿定了主意。
「你們想知道什麼就問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全說。」
說完,李德彪就認命了似的低下了頭。
見狀,何援朝站起身拿著桌上的煙盒走到李德彪跟前兒,給他點了根煙後才微笑著道:「說說童延濤的事吧?」
「昨晚說過的還說嗎?」
「說,越具體越好。」
看了眼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何援朝,李德彪心裡腸子都快悔青了,要早知道打了他侄子能惹出這麼大的禍事兒,當時自己說啥也得勸住童延濤。
在心裡嘀咕了一句,狠狠的抽了一口煙後,李德彪才說起了童延濤的事兒。
童延濤,綽號鎮西單,沒解放時父母就沒了,十來歲就自己一人在街面上混飯吃,後來因盜搶被舊警察給判了三年,他運氣不錯,沒等蹲完大牢就解放了,要不他當時能不能從舊監獄裡活著出來都兩說。
五一年出來,政府了解到他的情況後,就給他在白紙坊街道的煤站里安排了個吃飯的活計,可童延濤在街面上野慣了,哪能受得了拘束,沒一段時間就因跟領導吵架離開了煤站。
後來這童延濤不知道怎麼就入了天橋『小地主』孫耀祖的眼,倆人磕頭成了兄弟後,童延濤就回到了西單開始發展自己的勢力。
說到這兒,李德彪把抽完的菸頭扔地下踩滅後,就對何援朝道:「能再給根兒煙嗎?」
何援朝點點頭,從煙盒裡又拿出根煙給他點上後,李德彪才一邊抽著煙,一邊又接茬說了起來。
有了孫耀祖的暗中支持,再加上童延濤自己也能豁出命的折騰,還把控了途經那一片路的所有公交線路。
他這人不但能算計、講規矩,對手下的兄弟也相當局氣,因此後來他手底下的玩鬧也越聚越多。
人一多,光靠著佛爺們抓分下貨的慢慢就養不起那麼多張嘴了,沒辦法,童延濤只能在西單商場附近找到地兒開始放賭局,放印子錢,倒買倒賣的反正什麼掙錢幹什麼。
「那你是怎麼和這個童延濤湊到一起的?」
聽了半天,見李德彪光說童延濤的事兒了,何援朝就忍不住插話問了一句。
聽了何援朝的話,李德彪也沒隱瞞,「我們兩家本來住的就不遠,都是在白紙坊那一片長大的,打小就認識,後來我步入社會後就一直跟在他身邊混飯吃。」
何援朝點點頭,「這麼說你也算童延濤的心腹手下了,那你具體負責的是什麼事兒?」
「我負責保護佛爺幹活時的安全和收他們的份子錢,談判碴錛兒也有我的份兒。」
「五五年你被強制勞動改造也和童延濤有關吧?」
李德彪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後,也沒說什麼,算是默認了。
自己想知道的基本都清楚了,何援朝也沒再繼續問下去,轉身看了眼夏樹良,見他還有話要說的樣子,就回到審訊桌後坐了下來。
「據說童延濤手底下還有窯子,你不知道這事兒嗎?」
一聽半天沒說話的公安突然問起了這事兒,李德彪心裡就知道鄭老炮那孫子肯定是全撂了,這樣也好,省的自己總覺得有點兒對不起童延濤。
「他開窯子是我勞教期間才有的事兒,我解除後回來也聽了一嘴,據說是童延濤的一個傍家兒組織的。」
「他傍家兒叫什麼,住在哪?那些窯姐兒都是哪找的?」
看了眼連珠炮發問的公安,李德彪想了一下,才面露為難的道:「真名住址我也不知道,光知道個綽號叫胭脂虎。
至於那些窯姐的來歷,大部分都是解放前八大胡同里出來的,還有一小部分是胭脂虎後來收攏的一些半掩門。」
聽了這話後,夏樹良點了點頭,隨後就目光冰冷的盯著李德彪問道:「你們在西單那片兒禍害好幾年了,手裡犯沒犯過人命案子?」
夏樹良的話一問完,李德彪雖說因為有手銬銬著沒能站起來,但還是臉色煞白的開口道:「童延濤有沒有我不知道,但我絕對沒有,要是不信,你們可以去查。」
仔細的打量了幾眼面色焦急給自己辯白的李德彪,夏樹良也沒再糾纏這個問題。
「行了,有沒有的我們會查清楚的,你還有沒有別的事兒要交代了,要是沒有,就說下童延濤團伙里人的姓名和地址吧,越詳細越好。」
「沒有了,我知道的都交代清楚了。」
說完,李德彪看了眼坐在審訊桌後的公安跟何援朝,見倆人都沒有再詢問自己的意思了,才開口說起了童延濤團伙兒的人名住址。
李立冬,家住白廣路二條十三號院,王廣利,家住菜市口……
絮絮叨叨的得有差不多二十分鐘,李德彪才一邊回憶著,一邊把自己能想起來的人名地址說完。
「我知道的就這麼多,有些新加入的我也不是很了解。」
聽完李德彪的話,夏樹良扭頭看了眼何援朝,見他搖了搖頭後,才轉過頭道:「那行,今天就先說到這兒,你回去後要是再想到有啥遺漏的隨時叫人通知我。」
說完,夏樹良就跟何援朝起身出了保衛科的審訊室。
等夏樹良跟著何援朝進了軋鋼廠保衛科科長辦公室後,就再也壓不住心裡的興奮勁兒了。
剛一在椅子上坐下,夏樹良就眉飛色舞的對給自己倒水的何援朝道:「援朝,這次案子要是辦下來,咱倆可真就立了大功了。」
「夏局,功不功的先不說,這說了半天的話,我嗓子都冒煙了,先喝口水再說。」
等接過何援朝遞給他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後,夏樹良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又說道:「援朝,這次老哥我又是厚著臉皮蹭你的功勞了。」
「夏局,說這話可見外了,這事兒涉及到了地方,要是沒有你,我們保衛科可辦不了這麼大的案子。」
雖說知道何援朝說的是實情,可夏樹良心裡有數,這案子即使鋼廠的保衛科自己辦不了,可只要稍稍漏出點兒風聲,城西區的分局就得立馬上杆子求過來。
這何援朝沒撇開自己把案子上報上去,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自己都得領人家這份人情。
想到這兒,夏樹良也就沒再藏著掖著,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援朝,這次的案子光咱們城東分局也不行,這事兒還得通過市局協調,要不咱們也沒法兒跨區大動干戈的去抓人,所以,李德彪和鄭老炮兩個人我還得帶回分局。
但你放心,該是你的功勞,誰也搶不去。」
看著夏樹良一臉認真的模樣,何援朝放下了手裡的水杯,就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夏局,先不說功勞的事兒。
你也知道我和張敏結婚的日子馬上就到了,要是能早點兒把童延濤的事兒辦了,我也好睡個安穩覺,要不總讓人惦記著,也不是個事兒啊!」
哈哈哈……
知道何援朝是給自己台階下,夏樹良笑完,就十分承情的道:「援朝,既然這樣老哥我就不和你客氣了,你放心,這個案子我一定爭取在年底搞完。」
說完,夏樹良想起剛才在審訊室說到讓何援朝去分局掛職的事兒,就投桃報李的道:「援朝你要是真有心思去分局掛職,最好也能加入到這個案子裡。
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在咱們公安系統里露個臉,這樣對你以後在公安口子裡發展會有好處的。」
聽夏樹良提到這事兒,何援朝略一思量,就笑著點頭答應了下來,「那可就給夏局添麻煩了。」
露不露臉的先不說,他就想抓到童延濤時,問問這孫子到底是咋想的。
這時期本就是非常年代,而這些遊走於社會極端的人,大多心態不平和,對社會充滿了逆反心理,自認社會對他們不公平。
何援朝還真就不信,像童延濤這種在社會陰暗面拼殺出來的人,會因為義氣倆字,就來和自己一個拿槍的保衛幹部放對兒死磕。
夏樹良此時可不知道何援朝的想法,見他同意了自己的提議,就高興的道:「啥麻不麻煩的,你能來我才是求之不得呢!」
嘭嘭嘭~~
事兒也是趕巧了,夏樹良的話音剛落,何援朝辦公室門外就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進。」
就當何援朝、夏樹良的目光剛放在門口時,一臉興奮的李解放就推開門進了屋。
「科長,人都……」
毛毛愣愣的把話說出口後,李解放才注意到城東分局的夏局長在何援朝的辦公室里,忙止住了要說的事兒,笑著跟夏樹良打起了招呼。
夏樹良見狀,笑著回應了下李解放,就起身對著何援朝開口道:「援朝既然你有事兒要忙,我就先回局裡了,李德彪跟鄭老炮倆人回去後,我就叫人過來帶走。」
見夏樹良說著話就要往外走,何援朝忙一把拉住他笑道:「夏局,你可不能走,這事兒估摸著跟童延濤的事兒也有關聯。」
「哦!那我還真得留下來聽聽了。」
聽了何援朝的話,夏樹良就轉過身,一臉好奇的看著李解放道。
「解放趕緊把事兒說出來吧。」
雖說跟李解放在一起工作才四個多月,但自己還是比較了解他性格的,一見這小子剛才進屋時的表情,何援朝就知道李德彪昨晚交代的五個人,應該都抓回來了。
見科長都點頭了,李解放也沒再墨跡,笑嘻嘻的就開口道:「科長,昨晚李德彪那孫子交代的人,一個沒跑,我全都給抓回來了。」
說完,就洋洋得意的看著自家的科長。
何援朝向他笑著點了點頭後,就跟夏樹良說起了被抓回來幾人的身份背景。
一聽這幾人經常跟李德彪在一起,夏樹良就有了跟何援朝一樣的想法,這幾人說不準還真是童延濤團伙里的人。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