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個混蛋把我拖出了險境(1)
你們男生什麼時候最緊張呀~?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本來可能是一些女生開玩笑,用來把Tom們吊成翹嘴的試探話題,正經一點的會說是在眾人前展示時,或者和心儀女生見面時,再或者是托尼老師理頭髮後。
稍微死宅一點的已經開始念叨「歡迎歸來,鐵馭。」「一庫作!只狼!」「the shy被定住了啊……」諸如此類。
換做以前的我,會是後一種,可能會笑嘻嘻地說「打本時團長突然怒氣沖沖點我的名。」而很奇妙的是,就此時此刻,我腦子裡卻仍莫名其妙想起了這個所謂的「緊張話題」,並且自顧自地給出答案——
在迷宮中被我無法殺死的怪物追的似狗攆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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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確實是不太妙的走馬燈flag。
視線被鎖死在幾米的範圍內,扶著粗糙的岩壁,坑坑窪窪的表面依稀散布著幾顆發光的不知名螢石,作為這昏暗世界的稀少光源。每次動作的噪音會在狹窄的通道間迴蕩,被傳得格外遠。
我扶著通道的牆壁一瘸一拐。
火辣辣的疼痛,有些發黑的視線邊緣,以及不用力呼吸就跟被水泥糊死一樣的肺兇狠地擠壓著空氣,我才意識到,這具剛剛從危險中脫離的身體,因為逃跑而難受得要死。
這在現實世界中幾乎體驗不到的場景,我很幸運,現在正逐漸適應。
本來以為探副本刷刷怪這種事,我只能隔著屏幕唏噓嚮往,真到了血條快被清空,怪物仇恨還沒解除,自己像只無頭蒼蠅一樣在這迷宮中跌跌撞撞時,腦子裡會有種做夢一般的不真實。
人已穿越,從零開始,刷刷副本,差點要死。
而且還他喵的沒有系統和金手指。
可能就一刻鐘前,大家還說說笑笑地一起挖寶做著發財夢,現在來看,那些跑慢了的傢伙們已經永遠埋在裡面了。
一種沒由來的冷顫突然傳遍全身,都在這個地方了,我不覺得這種本能的危險反應會是錯覺。立刻壓緊腳步,加速穿過這個通道,至少印象中前面還有個能勉強苟命的地方。反正如果在這個狹窄的地方被抓到,那都不用抵抗,直接看劇情殺cg得了。
我在一場狩獵中,只不過目前來看獵物是我。
通道逐漸寬敞,一些廢舊的石建築殘骸開始跟渲染貼圖一樣出現,純粹點綴氣氛(誰會在這個地方修房子?)好吧,也不完全是渲染貼圖,我看見了一位冒險者屍體的屁股正被掛在一處殘垣上。
巧了,這位T(我封的)正是和我一起進來的熟人之一,大家想盡辦法算計到一條線索,本以為一起組團來發個財,結果人算不如天算,現在落到這個下場。
都來不及去舔一下包,我立刻轉身,看著陰影處逐漸顯現出一個身影,那個一路追著我攆,如噩夢一般的存在。我不知道它是不是把其他人都處理得差不多了,就逮著我這個漏網之魚一直到現在。
你可能以為它只是只單純的野獸或者怪物,很巧,我那些死去的同伴也是抱著這樣的想法的。
「武器大師」,勉強算它的外號(我封的)。丑得要死的非人外形,反正公會那些教官們絕對不會承認教過它們一點點武藝。
可就是那麼詭異,它的那些副肢會幻化得像武器一樣,供它們驅使,不一樣的怪物會有著不同的攻擊「武器」,共同點都是那個跟異形一樣的長腦袋和猩紅的眼睛。
至於為什麼是「大師」,那是因為,它們使用自帶「武器」的熟練度遠超乎你的想像。普通的冒險者幾乎無法正面一對一打贏,你的一招一式都會被拆除化解,可謂是真正的精英怪,低階冒險者們見之色變的殺手。
汗在滴,又在蒸發。
我緩緩退後,但是持劍警戒的姿勢不敢放鬆,如同在野外碰見了猛獸,對峙時不敢流露一點怯意,生怕回頭逃走的瞬間,對方就會發起攻擊——這已經是用血的教訓驗證過的結果。
牙齒似乎因為恐懼在打顫,我知道我打不過它,而且還是這樣孤身一人的狀況。
它的傳聞,和它殺死我那些狐朋狗友們的場景,太過於印象深刻,每當一條人命在它手中流逝,目睹這齣慘劇的人們就像被恐懼狠狠烙上一記一樣——真是完美符合它現在手持鐮刀,宛如死神一般要命的壓迫感啊。
我終於也能理解,為什麼那些傢伙逃跑的時候是那麼驚慌失措了。
猩紅的目光始終鎖定著我,我感覺受到了極大的壓力,它殺死我同伴的一幕幕似乎在眼前回放。
它緩緩向我逼近,好像為了應對我現在持劍的姿勢,肢體鐮刀稍微變換了下角度,如同橫挽個花。我感覺自己幾乎無法動彈,整個人越來越僵硬的感覺。
索性把眼一閉,立刻切斷那種恐懼如鎖鏈般纏上全身的無力感。
「你在裝你馬呢!!」
我突然吼著衝上前,像是被對方動作激怒而做出的下意識攻擊,也是趁對方「武器換手」之際能抓住的最好機會,衝上去雙手送出劍刺擊。
可這怪物反應迅速,鐮刀一撥,我的劍就脫手被刮飛出去,好險不險地慌忙縮手後退,避免被下一擊開膛破肚,我望了一眼落在遠處的劍,手都在發抖。
一個人幾乎不可能戰勝這隻怪物,但這不意味著它是不可戰勝。
再多一個人……
再多一個人幫我!
我喘息著,儘量慢慢挪動腳步,調整角度。
要是再有一個人……牽扯它的注意力!幫我爭取一絲空隙!
好似看破了我無計可施的膽怯,它突然尖銳地嘶吼一聲,高舉鐮刀衝過來,我狼狽地翻滾躲開,感覺差一點被它攔腰砍斷,幾乎是連滾帶爬,我向自己被打遠的劍摸去。
一擊失手的怪物已經調轉視線鎖定我,揮空的鐮刀又一次高高舉起,下一次,我就會被釘死在地上!
摸到劍轉身的瞬間,我看到了昏暗陰影下,那如死神裁決般的鋒利,將我的腦袋視為下一個斷頭台的目標!
「來啊!誰怕誰啊!」
我怎麼可能會坐以待斃!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機會,我也要拼死凹一個暴擊和你同歸於盡!
還未來得及舉劍,突然之間,一個身影如戰車般衝來,將眼前的怪物狠狠地撞開!
我目瞪口呆,都忘記從地上爬起來。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誰來幫我?
不都死的死逃的逃,作鳥獸散的烏合之眾們,還能有互相救援的思路?難不成我給誰借錢了還是說我還欠著誰的錢?
不對,這個人,我既熟悉,又陌生。
陌生是因為,我敢肯定我沒見過他,不是我認識的狐朋狗友。
熟悉是因為,我根本不需要「見過」他,因為他狗日的長得和我一模一樣!
幾乎赤身裸體,僅僅是摸了一個破盾牌和一把單手劍,估計是從屁股在屋檐上的那位身上順來的。這個長得和我一模一樣的人目光向前,盯著剛剛被撞開的怪物,而對方也因這突然冒出來的人在戒備著,嘶吼著警告。
「你……是誰?」
我忍不住發問,看著那個高大的身影擋在我的前方,一時間都忘了自己身處險境。
就像是命運之夜,跌坐在地上的士郎,忍不住對那道被召喚而來的靚藍身影發問。
只可惜這個「我」並沒有說什麼「你就是我的master嗎」「抱著你的理想溺死吧」諸如此類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依舊沉默不語,像個忠實的守衛。
雖然赤身裸體,胯下晃悠的黑球似乎比我的還大,但依然不妨礙我覺得這個混蛋真是帥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