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自我介紹
我們這邊立刻收拾東西,大家準備出發。其中行動還有些不便的瀧薇讓烏龍茶稍微帶下——唉,我都不由得想問烏龍茶,「有的吧,那種東西,受女孩子歡迎的催眠術什麼的」。
她似乎和烏龍茶聊了不少,反正我看一邊的法師小姐看他倆的眼神都有點帶酸味了。
真是罪孽深重的男人啊,對吧,我自己。
出門後,果然外面也沒有幾個礦工不死者了,原本擁擠如貧民窟的板房區此刻又變成了無人區的感覺。我們跟著嫵媚女子手中的法術引導,來判別那個麥克離開的方向。
我不知道是他主動故意離開我們,還是說,他真覺得自己該去幹活了。
很有趣的想法,在他眼裡,似乎這些不死礦工還有衛兵們,都還是昔日和藹可親或嚴厲不近人情的模樣。
我們在追蹤著麥克,另一邊,冒險者隊伍們最後的奮戰卻異常慘烈。
精英衛隊就像是軍團長的手臂一般任他驅使,哪怕它只是做了一個簡單的動作,冒險者們面臨的就是一次需打起十二萬分小心的進攻。
他們大喊著「集火那個首領!」,但是每一次軍團長衝進陣線瘋狂砍殺時,又逼得大家慌忙撤退。
想盡辦法拖回受傷的隊友,有的甚至只有半截身子。
有時都會有種無力感,這個怪物真的是可以戰勝的嗎?
圍觀的人這麼想,可沖在最前方的人,他們根本無暇去思考。
狼隊彎下腰蓄勢待發,在手下為他架住一次進攻,打開了一個通道後,他便扛著巨刃,向首領的側方衝去。
速度在加快,身形拉出一道霓虹,一聲咆哮將巨刃砍下,整個人幾乎騰空,堪堪切開軍團長的手臂鎧甲,砸在地上都激起煙塵和震盪。
一擊得手後沒有停歇,他立刻翻轉身子,手臂的肌肉爆發緊繃,他抓緊刀刃再一次強行轉身,落地的巨刃再度被掄圓向前劈砍,仿佛將第一擊還未釋放完的慣性也加碼在第二刀上,揚起一道半圓的刀光,沉悶的撕碎聲幾乎是炸開的,終於將軍團長砍出了一個踉蹌。
隨之而來的是各類的箭矢和法術轟擊在它身上炸開。
「這……這一下能起作用嗎。」
已經趕到狼隊旁邊的下屬架著盾以防反撲,看著在原地大口喘氣的頭兒,頭一回會有一種不自信感——就算是一頭飛龍在頭兒的拿手一擊之下也得成兩半,可此時他竟有種「不會這麼簡單吧」的錯愕感。
狼隊搖搖頭,技能的副作用需要他儘快振作起來。
抬頭看向那個又拄著劍站起來的軍團長,忍不住發狠地笑了。
「留幾個人手掩護我,讓其他隊伍儘快把雜兵清了,我來拖住它。」
深吸呼吸,因為過度用力都有些膨脹、滲血的手臂輕微活動幾下,狼隊拖著巨刃,再一次看向軍團長。至少頭領對頭領,他有這個自信,自己接的下這場對決。
正面的主力部隊還在酣戰,而我這邊的事也同樣在進行著。
「他已經開始在工作了,還真是在挖礦。」
遠處的景象有些昏暗看不清,但那個麥克似乎是掛了一盞煤油燈,自顧自地在敲著礦脈,偶爾還會從碎堆里挑挑揀揀,取出什麼放在身後的推車裡。
看上去真的是在勤勤懇懇地勞作——雖然是滿不在乎地在全是怪物的地下礦區勤勤懇懇地勞作。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一直在重複這個作息時間。」我想起他所說的作息,以及這暗無天日的地下礦洞裡僅有的報時鐘聲,這些都證明了一個可能性就是,他一直在重複這些步驟。
「如果沒有其他什麼干擾因素的話,他會一直繼續勞動,直到下一個鐘聲響起。」
「我們需要等那麼久嗎?」
「主隊伍那邊在攻克軍團長,我們這邊如果還想要從這個傢伙這裡套情報的話,可能得想個辦法打斷他的作息……或者是,發生些平時他接觸不到的事情。」
我思索著,這種類似NPC一樣的存在,在這狗屎迷宮的設計里,肯定會有一個重大作用。我覺得不可能只是告訴了我們「boss在哪個房間」這種事。
如果他不聊起他的家鄉,夢想,人際關係啥的,我自然不會去考慮那麼多。但這個迷宮的異象,和他這太過於「正常」的反常,都讓我在想一個事情——
這個礦洞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會讓原來的人這樣不死化,而唯獨他還渾然不覺?
為什麼我們進來的時間會被打亂?
為什麼這個礦洞裡沒有任何報時物件,而是用固定鐘聲來取代?
就像是一個謎底般的設計,很難讓人不在意。
太過於真實了,仿佛,他是個活生生的人,這裡曾經也是一片熱火朝天的忙碌景象。
看見我在沉思,大家都沒有打斷我,而是安靜地等著。過了好一會兒,我抬起頭,卻撞見了大夥的視線。
「怎麼說。」
「有什麼發現嗎?小弟弟。」
「我可能還需要演點戲,證實我一個猜想,你們誰對首都區的事比較了解?」我指了指遠處的麥克。
「他說他是首都以西的帕丁德鎮上的人,我打算問問他,看他到底知道多少外面的事……搞明白他到底是天生就是這個迷宮誕生的意識,還是說,他原本就是外面的人。」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是一個被捲入迷宮的人,是真正的首都區的居民?」長發男緊皺眉頭,顯然這個猜想有點太過匪夷所思了。
眾人一臉茫然,但是迷宮嘛,各種各樣的事都有可能發生。
「最重要的是,現在迷宮出入口據說是封死了的,我就很好奇,他是怎麼進來的。他天天在念叨換班、交接工作、假期,如果我們給他這個機會,他會不會離開這裡?找到個出迷宮的法子。」
終於,這個猜想才是讓大家關切的點,畢竟,這詭異的迷宮一時半會都出不去,也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出去,顯然沒人想困死在這裡。
「那你可找對人了。」
嫵媚女子輕輕地笑著,搖搖手指。
「你的意思是……」我有點驚訝地看著她,聽她這得意的語氣,莫非……
「是啊,我可是索賽洛皇家魔法學院的學生,你要是問首都的事,找我就行了。」她笑嘻嘻地拍拍胸脯,儘管波濤洶湧,但我卻沒有半點心情,而是有點呆滯地轉過身看著長發男。
然後背身伸手指向嫵媚女子,依舊有點神情呆滯地看著長發老哥,用表情在向他要個解釋。
「你別看我啊……我跟她認識也沒多久,才組過一兩次隊而已……」長發老哥眉頭皺的更厲害了,帶點不知如何解釋的敷衍感。
「喂!真是失禮誒!這麼不相信我嗎!」她都有點賭氣地跺腳了。
我雖然沒有開口質疑她,但是一副「三觀破碎,企圖找相關人士要個解釋」的神情還是狠狠地讓她感覺有被冒犯。
黑臉漢子都忍不住在笑,瀧薇剛一笑,然後又呲牙咧嘴起來(估計一不小心踩著傷口了)。
沒辦法,就像你在某個邊陲山咔咔的村子裡,想問問首都的事,這個時候兄弟們中蹦出來個京爺說她老懂了,知無不言,你也會有我這種不敢置信的反應。
她受委屈了,卻一臉幽怨地往烏龍茶那兒鑽,像是「找你兄弟告狀」,連瀧薇都趕緊甩手退後幾步,留給受委屈的女士一點安撫空間,至於站不站得穩那都無所謂的,反正她可以嗑點。
媽的,我就知道壞女人心思多,可惜了,烏龍茶是我頭號狗腿子,不會敗於女人之手的。
「法師姐姐,你告狀也沒用,我才是哥哥,他聽我的……你不信?烏龍茶,給她點教訓。」
話說難得有人能陪我演兩齣舞台劇,何樂而不為呢?
烏龍茶聽罷,舉起了拳頭,在她可憐兮兮的目光里,還是落下——只是輕微敲了下她的頭。
好吧,繼承了你爹我的紳士,不對lady下狠手。
我噎得直翻白眼,不過好歹鬧了這麼一出,大家沉鬱的心情也好上了不少,尤其是那位法師小姐,似乎美得快冒泡泡了。
我就很納悶這幅花痴樣子,和當初見面就開黃腔,轟炸得我和烏龍茶都不敢搭話的那位,真的是一個人嗎。
言歸正傳,她清清嗓,簡單給我描述了下首都區的一些本地人該知道的事。
「一些就夠了,我也主要是為了證實下他知道多少。」我稍微組織了下語言,隨後看向四周,如果不出意料的話,應該會有一些游散的礦工不死者。
「大家稍微集中一下,我們需要清理一下這些游散的不死者,防止它們影響到我。我可不想演戲演到一半,那個麥克就發現他的好同事要掄起礦鎬砸破我的頭,而我還得被迫反擊,把好不容易營造的工友親和氛圍給揚了。」
大家點點頭,準備動手——德里克那個老登還不忘對著我咳嗽一下,眼神示意礦脈,他媽的這個時候了他居然還不忘惦記著挖寶。
「烏龍,你的哥哥他為什麼會叫你烏龍,茶?是給你的暱稱呢,還是你真正的名字?」嫵媚女子突然叫住了烏龍茶,提出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問題。這個問題讓烏龍茶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那,烏龍你知道我叫什麼嗎?」
他搖搖頭。
似乎是個很有趣的開始,她不知不覺中,被辛的那奇怪的氣氛形象也影響了些,會忍不住想行個女士禮,準備隆重地自我介紹一下,可是剛要開口,那頭的辛突然叫了一聲,讓大家準備過去集合,馬上要開始行動了。
最終也將這個自我介紹不了了之,化作她嘴角一絲笑意,揮揮手「待會吧。」,隨後提著法杖,和大家一起走向黑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