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攜帶王命,對老朱兒子楚王判決!【二合一】
第67章 攜帶王命,對老朱兒子楚王判決!【二合一】
這是她小孫女李晴晴的哭聲!
林香花頓時身軀一震。
一剎那,她回想起來了一些畫面,遊街聲、烈馬撞來、一個小男孩.…
模糊間看到一些人靠近她,他們似乎在救她,喊著都讓開點。
她想起來了,自己被失控的馬兒給撞了,這聲音是她小孫女李晴晴。
….晴晴,肯定是因為我在哭吧。
林香花無奈一笑,她想要起來,睜開眼睛,但是卻發現做不到,身子很沉很沉,眼皮也很重,她在不由自主的流淚。
林香花用心全部氣力,終是,她碰到了李晴晴,想要告訴小孫女,不要為她這個奶奶哭泣,都那麼大了,要堅強,以後不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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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她註定說不出來,意識變得模糊了,漸漸的陷入混沌。
就在這時,她看到了一束光,是太陽那般金色,卻不刺眼!
仔細感受,溫暖無比,像是春天的第一縷晨曦,又像是冬天破曉的陽光,讓人像是處於森林,可聞花芬芳,草清香,可聽鳥兒叫。
一道身影出現在她的面前,他身著黑袍,雙手隨意垂落,藏匿於寬袖中,帶著溫和的笑容看著她。
「敢問,您是.…」
林香花剛剛出聲就停住了,因為她發現這個人好像很熟悉。
「您….您是城南天雲觀的城隍爺?是那座天雲觀里的城隍爺鬼神!!」
林香花瞪大眼睛,她這幾天都有拜神為小孫女祈福,祈禱小傢伙趕緊回來。
不僅是去了城北紫雲觀,城西城南等地方,民間說是靈驗的地方都去拜過了。
天雲觀便是其一!
此刻。
林香花想到了一些事情,眼前的這個人,和自己前天去拜的城隍爺神像實在是太像了。
不只是面容、身體、衣服、甚至是佩戴的首飾都是一模一樣。
聞得此言,朱長夜輕輕一笑。
「承蒙世人厚愛,得幸應天府城隍爺。」
儒雅,平靜的聲音從其口中傳出,沒有所謂的神仙大威,有的只是讓人如沐春風的溫和,讓人不由自主想要去靠近。
「你現在,記憶是想起來了吧?」
「還記得你小孫女李晴晴?」
朱長夜問道。
剛才林香花看到自己人生的走馬燈,她的夫君,兒子兒媳,其實都是最後的記憶。
一旦閃過後,都會清除。
不過最後朱長夜給制止了。
「這….記得,記得!」
林香花心生惶恐,她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怎麼去面對眼前的這位仙人。
下一刻,她本能的向著朱長夜跪了下去,一如既往叩拜其他神仙那般。
「不必如此。」朱長夜微微一抬手,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扶住林香花。
他看向林香花,再次問道:「你還記得,你最後發生了什麼嗎?」
「記得。」
林香花點頭,臉上有苦澀,她不是因為自己的遭遇而痛苦,而是想到自己即將發生的事情,要離開自己的小孫女,她痛苦。
說完,她抬頭看向面前朱長夜,忍不住道:「城隍爺大人,是三清大老爺派您來的嗎?」
朱長夜笑著點頭:「算是吧。」
他哪裡是什麼三清派來的。
之所以附合林香花,是因為朱長夜看到林香花,一生履歷上最信三清。
對於一個沒法存活時間太久的老人家,附和一些她喜歡聽的,又有什麼不好?
「原來如此。」
林香花眼眸閃爍。
面對朱長夜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她似乎想到了什麼。
「不錯,你想的沒錯。」朱長夜笑了笑,而後他開口,微笑道:「你這一生功德事沒少做。」
「沒有,沒有,城隍爺大人,我哪裡有過做過什麼功德事情啊。」林香花聞言一驚,然後立刻擺手,她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功德事,硬要說就是救孩子的那一次吧。
見狀,朱長夜會心一笑。
林香花心地善良,又從不驕傲,也因為這樣的她,才有了善簿記錄。
「你的事情我很清楚。」
朱長夜看向林香花:「你的功德能讓伱活下來,我可以幫你,讓你如願見到你小孫女。」
「只不過,我只給你三天時間,三天時間後,你就該離開了,這本是你的功德數,亦是命數。」
「我雖為城隍爺,但也不能逾越太多,三天是底線了。」
善簿記錄著林香花的功德事,而根據在冊內容,朱長夜想到了一個賞善。
「我明白,我明白。」
林香花眼淚流了下來,這不是她為自己不能夠多活三天而悲傷哭泣,而是很滿足。
能看到自己小孫女平安回來,而且自己還能和小孫女再見一面,給她留些話,督促她以後的事情啊什麼的,這比大多數人要好上太多了。
「謝謝城隍爺,謝謝城隍爺大人,謝謝三清大老爺….」
言語間,林香花對著朱長夜再次跪了下去,砰砰的磕頭,感激無比。
而這一次,朱長夜並沒有阻止林香花的叩拜。
這是老人家對她慚愧,又不知如何報答,只能是綿薄的貢獻自己的跪拜。
「既然你願意,那麼我便幫你活下去吧。」
朱長夜說完,抬手一揮,手中功德光輝縷縷萬千,籠罩著林香花。
林香花感覺到了自身變得富有活力,在這一刻,她扭頭看向了身後那條路上等著她的爹娘,丈夫李戶,兒子李大勇和兒媳婦。
「你們….你們在等我三天,我放心不下晴晴,我在照顧晴晴三天,就來找你們。」
她眷戀的看向爹娘,又看向丈夫,兒子,兒媳。
說完之後,林香花身影緩緩消失了。
.
….…….….….….
地府。
曾與朱元璋託夢,帶朱興祖前往接受審判的來人,原本是往黃泉路那邊走去,這一刻卻是停住了。
她眼眸一閃,不由自主望向林香花方向,久久不語。
「孟婆,怎麼了?」
身後有陰差身影,縈繞在她身旁。
來人沒有回答,而是深吸口氣,旋即笑著看向陰差:「不,沒什麼,只是有點腿麻,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罷了。」
陰差並不相信,開口道:「又有修仙人士逆天改命?這是對地府的褻瀆,我等應當稟報閻王爺處理!」
來人聞言,笑道:「這次不是他人,是自己人,是新上任應天府的城隍爺大人。」
陰差臉色微變:「城隍爺大人?他怎會….」
來人笑道:「剛上任,還見不慣這些不平之事,多在那位置待些時間就好了,都是這麼過來的。」
「而且應天府城隍爺大人,也不是為那人改命,只是讓那人晚些時候下來罷了。」
「我們去接別的亡魂吧。」
來人往另一處走去。
陰差在原地徘徊一會,隨後便跟上了開森。
.
…….….….….….
現實里。
李晴晴還在抱著奶奶,她真的不想送奶奶離去。
原本站在她身後的朱長夜消失了,李晴晴沒注意到,這家醫館所沒注意到,所有人從始至終都沒有注意到。
他輕輕地來,亦如他不帶任何波瀾就離去。
此時,李晴晴還在哭著。
淚如泉湧。
然而,
就在這時,她奶奶的心臟突然跳動了下。
林香花的身體,一道道流淌在她全身的光輝,匯聚了這段時間朱長夜收到的香火信仰,遍布全身。
原本停止的心臟微微顫動了一下,下一秒又顫動了下,並且頻率又加大了。
砰、砰、砰….
宛若雷聲,響徹整個房間。
李晴晴也聽到這聲音了,頓時愣住:「奶奶….奶奶?」
她看不懂奶奶身上的變化了。
而由於朱長夜離開了,他所屏蔽附近的感知,也都是被撤銷。
李晴晴的哭聲,瞬間傳到外面,有幾道腳步聲正快速朝這裡走來。
這家醫館的人,朱長夜通過上善惡簿查過他們了,都是不錯的人,所以也正因此,他才放心的離開。
「砰!」
房門被推開,當男子和他師兄看到房間裡多出個小女孩,頓時愣在原地。
怎麼會有小女孩?
自己出去的時候,不是把門鎖的死死嗎?而且…她怎麼看起來哭的很傷心?
「你們….你們幫我看看奶奶,她手動了!」
李晴晴還是個孩子拿不定主意,見到大人進來,趕緊跑過去向他們求援。
「嗯?手動了?」
師兄和男子心中一驚。
沒多說什麼,兩人快速走過去。
男子把脈。
瞬間驚喜起來。
「心脈通暢,她活著,她還活著,她活過來了!!」
男子驚喜無比,師兄聞言愣了下,隨後也是笑了出來。
「什麼?」
「奶奶,奶奶她還活著!」
李晴晴也是驚喜,眼見這男子和師兄還有準備給奶奶檢查的情況,李晴晴趕緊讓了出來,避免打擾到他們。
她幾乎站在了最邊緣,不敢說話,也不敢喘氣,就怕打擾到兩人。
不多時,師兄驚嘆的看著林香花,一臉的震撼。
「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死脈當真活了過來,神跡,當世之神跡!」
師兄都感覺自己在做夢。
他發誓,今天絕對是醫學史上的神跡。
原本死去的人,已經重傷到根本不可能活下來的人,突然又活了過來,並且心臟跳動平穩,這讓他難以相信,是一位五十三歲高齡老者重傷後該有的表現,簡直可以載入醫學歷史冊!
不止是他,旁邊男子也都是滿臉的不敢置信。
他雖然比師兄見識少,但也當了一些年大夫,什麼病症沒有接觸過?什麼病症沒有聽說過?
但,
如今日這般的病症康復,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和聽說。
以前他就聽過一些人死而復活,但是那些人和林香花完全不同,她受了很重很重的傷,還很老,然後還心脈停止的一段時間,這讓他一度懷疑,師兄是不是剛才診斷錯誤了。
其實真實情況是林香花沒死?心脈也很穩定?
但很快就否決了自己的想法,在來的路上,他也診斷過林香花的心脈,是真的命懸一線,如風中殘燭隨時會滅。
哪裡會像現在這般,勃勃生機。
「奶奶?你剛才喊老人家奶奶?」
男子看向角落裡的李晴晴。
李晴晴低著頭,弱弱道:「沒錯,這是晴晴的奶奶。」
男子聞言,眉頭舒展開來,仿佛是找到了答案。
「我知道了!這是.…這是這位老婆婆,她放不下自己孫女,聽到了自己孫女哭喊,堅持活下來了!」
他心頭有了這個想法,低喃道。
聞得此言,旁邊師兄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應該是這樣,否則不能解釋,為何她能夠活下來。」
師兄也是目光閃爍。
回想起一些曾經病症,人體很神秘,有時候精神的力量能夠治癒百病。
玄學上,不是還有香火信念的說法嗎?
祈求神明,自身信仰下,信念夠了,就什麼事都能夠完成,展示出不可思議的力量出現奇蹟。
他還看過一個病症例子,某個男子為了救自己孩子,突然爆發力量搬起了失控馬兒.…
一個男子心臟被刺穿,愣是挺了一個星期把孩子送到她娘身邊才倒下【真實案例,不過是21世紀】….
一刻鐘後,在師兄和男子去給做飯等送來時,李晴晴發現自己奶奶醒了。
「奶奶,你醒啦!要不要喝水!」
李晴晴小眼眸驚喜至極。
那兩個大人沒騙自己,奶奶真的活過來了。
「晴晴,哭啦。」
林香花溫柔的捧著孫女小臉,不斷給她擦著淚痕。
這孩子,哭的真兇。
眼睛都給哭紅腫了。
林香花繼續開口道:「對不起,奶奶讓你擔心了。」
言語間,也萌生出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林香花醒來了,她一直記得一件事情,是城隍爺救了他,讓她有了現在的「復活」,但只有三天。
….不是我厲害,而是城隍爺他老人家救了我。
她在心裏面說了這樣的話。
只是這句話註定她只能放在心裡,不可能說出來,關於城隍爺的事情,她沒有打算說出去。
信仙神的人,她很清楚有些事情可以說,但是有些事情,哪怕是死也要保密。
像她這種神秘而且不令人驚悚的復活,這種事情就不該說出來,有些事情不說出來,反而是更好。
「晴晴,咱們回家,奶奶還有很多事要告訴你,也還有好多吃的要給你做,奶奶的時間不多了。」
「啊?奶奶,您剛醒來呀,再躺會好點叭。」
「不用不用,咱們和這家醫館的大夫告聲別就離開。」
「這….好,聽奶奶的!」
「晴晴,你呀,奶奶這些年攢下的錢不多,等會都拿給你,你就別留著當嫁妝了,都用來好好吃東西,還有….」
林香花不斷叮囑著小孫女,就像是訣別之言。
而這也確實是訣別之言。
三日後,她將徹底離開李晴晴。
此刻李晴晴還小,並不意味著這意味著什麼,全當身奶奶對自己的囑託,聽的還津津有味,一個勁點頭。
….….….….….….
奉天殿。
朱元璋還在安排著,昨夜朱雄英獻上來的政策。
這個政策太過冒險,所以需要務比慎重和注意細節。
而等安排好了,朱元璋正準備處理政務,卻見到毛驤火急火燎走了過來。
毛驤在外面等很久了,就等皇爺空下來的時間。
「陛下,有大事!」
毛驤言語難掩喜色。
朱元璋眉毛挑起:「好事兒?」
毛驤重重點頭:「大好事,而且還神了!」
「說!」
「是!」毛驤點頭,想了想,開口道:「今天早上,城北街上出現意外,有人撞到一位百姓後離開。」
「那位百姓是個老人家,被當地醫館給接回去診治,最終結果是死亡。」
朱元璋眉毛挑起:「這事好在哪?」
他還以為是和大明整個國家有關的大事,卻沒想到是民間事情,而且這事聽起來,哪好了?
這完全是一樁慘劇!
毛驤深吸口氣,繼續道:「事情反轉就在後面。」
「我們錦衣衛,有的是在天雲觀附近,那會有同僚看到觀主是在天雲觀外走動。」
老爹?!
和老爹有關?
朱元璋變得凝重且認真起來。
毛驤還在繼續說著:「接著,一刻鐘後,我們城北的錦衣衛看到觀主從一家醫館出來,這天雲觀與城北醫館,距離極遠,可咱們的人,卻是只相隔一刻鐘,就從兩個地方看到觀主出現。」
「我們無法理解,事後猜測這是觀主真是仙人,才能有如此快速的移動。」
朱元璋聞言,瞪大眼睛。
老爹真是仙人?
他其實一直不怎麼相信老爹是仙人,老爹百歲高齡可能是龍虎山丹藥功勞。
救起來大孫雄英,可能也是龍虎山底蘊,自家妹子被救起來也同理。
那場雨,也可能是剛好下的。
總之他不信老爹是仙人,他當年和老爹生活十幾年了,固有觀念沒法改變。
再加上老爹,一直沒有當眾展示過仙術,更加偏向不信了。
而現在!!!
僅僅時隔一刻鐘,老爹就從天雲觀到城北,這….這已經不是不可思議能來形容了。
完全就是神跡!
小縣城的城南到城北都需要一兩個時辰,應天府那麼大,從城南到城北更是需要半天時間,而老爹僅僅只用一刻鐘抵達,這不是神跡還能是什麼?
老爹這些年,真沒想到,特娘的,竟然是跑去修仙去了!
還修出了大名堂!
好,好好好,好啊!這可太好了!
朱元璋喜的直拍大腿。
毛驤看在眼裡,繼續道:「陛下,更絕的還在後面。」
「那名被馬兒撞死的老婆婆,在觀主出來後不久,整個人生龍活虎!還陪著她孫女回家去了。」
「什麼!」朱元璋瞪大眼睛:「咱爹….咳咳,新任監正救了那老人家?」
朱元璋改口的很快。
可毛驤是何人?錦衣衛頭子。
錦衣衛就已經是朝廷的鷹犬,耳目極其敏銳,毛驤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咱….咱爹?!
毛驤愣在原地。
他感覺是自己是聽錯了吧?
等等!
再結合皇爺之前,突然喊自己去查太上皇的事情….
嘶!!
剎那間,一個驚悚的想法浮現毛驤心頭。
不過他沒繼續想下去,因為皇爺還等著他回話呢。
「沒錯,生龍活虎!那位觀主又一次把死人給拉回來了,只是上一次是太孫殿下,這一次是那位老人家。」
朱元璋聞言,眼眸微眯,若有所思。
「毛驤,你剛才和咱說,是有人把這老人家撞死的?」
毛驤點頭:「沒錯。」
「人呢,找著沒有?」
「沒….他跑了,這事已經有百姓報官西安府,那邊已經著手再查了。」
「他們查太慢,你給咱去查。」
毛驤聞言,倒吸一口涼氣。
皇爺這麼安排,也就代表著,皇爺需要急速見到那個騎馬人。
「卑職,領旨!」
毛驤領命後,徐徐退下。
一個時辰後,
毛驤再次返回奉天殿。
這一次返回,自然是他查出來那人是誰了。
當時那個騎馬人,大庭廣眾下把人撞死,很多人都見過他,再加上錦衣衛鼻子靈,所以這事很快就能查出來。
「陛下,人查出來了。」
毛驤衝著那處理政務的朱元璋說道。
朱元璋聞言,放下狼毫:「誰!」
他語氣尖銳。
如此語氣任誰都能知道,這位老爺子要動怒了。
毛驤有些面色尷尬,想了想,開口道:「六皇子楚王朱楨殿下,其大兒子朱祈聲。」
什麼?
朱元璋懵了。
這事查著查著,還查到自己兒子孫子身上去了?
有關於朱祈聲這個孫兒,朱元璋並不怎麼了解。
他的心神都被政務占據,至於親情方面,除了馬皇后朱標朱雄英等一系東宮人,其他家人他都沒怎麼關心過。
朱元璋不了解他們,也不指望他們做出什麼驚心動魄的大事,只希望,都做個閒散王爺,安安心心過完這一生就得了。
可現在….
他竟然聽到自己孫兒,當街撞死了人!
朱元璋一生對任何事情都沒猶豫過,可在對家人這方面上,不管是什麼事情,他都很猶豫。
就這件事若是個尋常人撞死那老人家,朱元璋直接處死,可這是他孫兒,朱元璋犯難了。
此刻。
毛驤也有些無奈。
他去查的時候,也沒想到是楚王兒子撞死的老人家,在第一次查出是朱祈聲,毛驤還以為查錯了,讓底下人再繼續查。
查了第二次,還是。
那就查第三次。
第三次也是,
那就查第四次!
……
如此反覆查了六次,都是朱祁聲,只能是如此告訴皇爺了。
「陛下,這件事事關楚王殿下,我和底下人就多查了幾遍,結果還查出來一些其他事情。」
說著,毛驤雙手捧起一份奏疏,呈了上去。
朱元璋快速拿過來,粗魯拆開。
越看。
越是皺眉。
【楚王宮中多不法,強搶美人,多次掠奪民間有夫之婦,致死殘百姓數人,吞併田產宅院若干….】
朱元璋看到這裡,頓時咽了咽口水。
他是怎麼也想不到,這只是查個撞人者,卻查出一連串的齷齪事情。
六子朱楨,今年十九歲了。
十八歲的時候,朱楨就可以獨立帶兵平定大庸蠻夷,是個能人,所以朱元璋將武昌重地分封給楚王朱楨。
而武昌自古以來,便是軍事、經濟要塞。除此之外,大明的水、陸交通,也是通過武昌府作為樞紐聯通。
這裡不但商貿發達,農業也在明廷境內內數一數二。
把如此重要地方分給朱楨當封地,足以可見他對主城的重視。
可現在….
朱楨是趁雄英死去那段時間,從武昌趕來的應天府,如今滿打滿算不過一個月時間,就犯下如此累累罪行。
朱元璋都不敢想像,朱楨在他自己封地時,會是怎樣的情況?又會是….怎樣的作威作福。
朱元璋深吸口氣,不斷的深吸口氣。
毛驤看在眼裡,他服侍朱元璋多年,知道這是皇爺已經在暴怒的邊緣了,皇爺在壓抑著自己。
「毛驤,你也跟了咱多年了。」
「咱也不瞞你,這事咱拿不定主意,你有什麼意見?」
朱元璋直視著毛驤。
毛驤連忙跪下:「卑職不敢議論楚王殿下!」
「咱讓你說。」
「卑職不….」
「不敢就別待在這個位置,你是錦衣衛使,監察百官,代表著咱,這不敢那不敢,那就讓蔣瓛替你的職。」
毛驤聞言,深吸口氣。
這事兒太難辦了!
世人皆知皇爺最重親情,以孝治天下,可偏偏皇爺又最恨這些為非作歹之事。
這如何是好?
思索一會,毛驤認真道:「陛下,卑職斗膽提議,要對楚王殿下及其兒子進行懲罰,無論怎麼懲罰都好,要讓楚王殿下知道何為怕,下次才不敢再犯。」
「其二,畢竟是您和楚王殿下是親父子,還是不能下重手,楚王殿下知道怕了,此事再緩緩晾著,如何?」
朱元璋看著他:「這就是你給咱的建議?」
聽語氣,似乎不太滿意。
毛驤跪下:「這已經是卑職,所想出來最好建議。」
朱元璋張張口,想說話,但又欲言又止,半晌嘆了口氣:「毛驤,這事難為你了。」
「你去把曹國公李景隆,給咱喊來。」
毛驤聞言,火速領命離開。
他早就想離開這地方了!壓力太大!
半個時辰後。
宮人婢女已經給奉天殿添了煤爐子,炭火烤的旺盛。
李景隆受命而來,身披鎧甲,單膝跪地。
朱元璋淡漠的看著李景隆:「楚王有件事,要你來處理。」
李景隆朗聲高喝:「臣,聆聽聖言!」
朱元璋很滿意,對李景隆這個外甥孫,他是很欣賞的。
上次交給李景隆辦的事,連他都有覺得有些棘手,所以讓李景隆無需給大孫雄英送終,直接去辦事。
他本以為李景隆要兩個月搞成,沒想到這傢伙一個月弄好回來了,而且還辦的漂漂亮亮。
不僅如此,
聽錦衣衛說,回來了他還給咱爹去燒香祭拜,這下朱元璋更滿意了,也更欣賞李景隆的為人之道。
楚王這事,一邊是楚王齷齪事極多,其兒子還撞死老爹都要救的人,一邊又是親情。
朱元璋無法抉擇,這件事交給李景隆來辦,是最合適的,除了他,朱元璋已經找不出其他合適人選。
此刻。
即便朱元璋如此老奸巨猾,都能被李景隆的外表給騙了,可見李景隆本事之大。
除了軍事能力,李景隆在做官和做人方面,幾乎是無解的。
朱元璋想了想,開口道:「楚王在應天府捅了一堆么蛾子,他兒子也是,這是錦衣衛的奏疏,你自己拿回去看。」
「武昌那邊沒人送來奏疏,但咱想,應該還有挺多么蛾子,全部由你來處理,你就….多費費心。」
「另,咱送你一道王命旗牌,楚王若有反抗或是其他行為,你拿出此旗代表咱行事!」
李景隆聞言,有些慌。
好像是碰到大事了,不然老爺子為何又是送王命旗牌,又是說交給自己全權處理。
楚王….那可是老爺子的親兒子啊,是犯得事太大了,老爺子不知道怎麼處理?所以交給一個外人來處理?
李景隆心思亂飛,上前接過王命旗牌,擲地有聲道:「遵旨!」
等李景隆回到府邸,掀開奏疏,逐字逐句看完之後,他愣住了。
楚王是老爺子的第六子,立下過赫赫戰功,如今卻在應天府為非作歹至此!
他兒子朱祁聲,還大庭廣眾撞死了一位老人家。
老爺子只是讓自己來處理,可怎麼處理,老爺子沒說。
那老爺子究竟什麼意思?要怎麼處理楚王?
「老爺,你怎麼又蹙起眉來了?」李景隆夫人袁氏給李景隆沏茶。
李景隆不耐煩的道:「你個婦道人家,懂個什麼?」
「老爺子令我為欽差,拎著王命旗牌去處理楚王,以正國法。」
袁氏一喜,下意識道:「老爺,好事啊,這可是大好事!」
「老爺子最重家人,可這事卻讓您來處理,這還不好這說明,老爺您在老爺子眼中地位穩固啊!」
「屁!」李景隆碎了一口,沒好氣道:「老爺子讓我去干楚王,干他親兒子和親孫子!我怎麼弄?」
「楚王在應天府不法,強搶民女,奸yin擄掠,土地兼併,抽打百姓,該乾的他都幹完了,這還只是應天府,不是他的封地武昌。」
「應天府老爺子在,他肯定要收斂一些,在他封地武昌,只怕做的糊塗會更多,而且他兒子也有樣學樣,甚至還當街撞死了人。」
「撞死人這事兒不稀奇,可老爺子卻在奏疏中著重說了這事兒的細節,說明這事非常重要,朱祁聲多半撞到不該惹的人了!」
「這樣的楚王和朱祁聲,你說要換做任何一人,老爺子殺不殺?」
不等袁氏回答,李景隆憤憤道:「殺,是必殺!」
「可楚王是他親兒子,朱祁聲也是他孫子,老爺子一輩子最重視親情,尤其現在老了。」
「我要真去剁了楚王和朱祁聲這些雜碎,也就甭回來了,死在應天府得了吧。」
袁氏聽後,也微微蹙起秀眉:「那就不處理唄。」
李景隆嘆氣道:「不處理?老爺子召我去皇宮,又給我這麼大權力幹什麼?讓我拿著權力逛窯子嗎?」
袁氏怒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就不要接這個差事啊!」
或許是有抄家風險,袁氏都怒意上來了,顧不得老爺老爺的喊著。
李景隆暴脾氣也上來了,喝道:「特娘的,你當老子想接啊?老子接到手了,才知道這事這麼棘手!」
「老子不也是想在老爺子面前,好好表現一番麼,所以啥也沒看就接了,可誰能想到會出這檔子大事。」
「這事要不能給老爺子一個完美的答覆,我這五軍都督府大都督的位置,怕要讓人了。」
李景隆揉了揉腫脹的眉頭,心煩的很。
袁氏聞言,也理解了李景隆的左右為難,無奈道:「哎,老爺,你看著來吧,不過要慎重點,家裡可都靠您了。」
「我知道,我現在告訴你!」李景隆表情極其凝重的對袁氏道:「這個事,現在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你管住自己的嘴,老爺子的家醜要是傳出去,咱就不是丟官這麼簡單。」
「懂,我懂!」袁氏不傻,她當然知道這事多嚴重。
「得了,這事就這樣,我出去走走透透氣,也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做。」
李景隆拂袖一甩,往外面走去。
剛出府邸。
他打算隨便走走,結果就看到一個人於眼前出現,非常矚目。
他看到那個人吶,就感覺眼中只有那個人存在,周圍許許多多的行人都不見了,只有那個人。
那個人,正是天雲觀觀主!
早上。
李景隆看到馬皇后和朱雄英時,也看到了朱長夜,就看著兩位大人物不斷和朱長夜說話,而且語氣看起來很謙卑。
這位,可是神人吶。
自己運氣那麼好,出門就能碰到如此神人。
然而,真是他運氣好嘛?
還是說朱長夜通過法術得知一切,特地在門口等人呢?
此刻。
李景隆不知道這些,自見到朱長夜,原本有些抑鬱的他,心中不免好受一些。
天雲觀觀主,連兩位大人物都無比吹捧,他打算向天雲觀觀主求個符,保保平安。
「觀主,您是天雲觀觀主吧?」
李景隆走了上去,故作驚訝道。
朱長夜看了他一眼,也是「驚訝」:「不錯,正是貧道。」
「這是曹國公府,您從曹國公府出來,您是….」
李景隆聞言,不由身板都挺直起來,有些驕傲道:「觀主啊,我就是曹國公啊!」
朱長夜恍然大悟:「貧道,見過曹國公。」
「哎~觀主免禮免禮,對了,觀主咱們在這見面何其有緣啊,不如….到我府上喝杯茶?」
「如此也好,貧道恰好有些渴了。」
「哈哈哈,觀主,請!」
李景隆趕緊在前面帶路。
門口的管家看到這一幕都傻了,自家老爺可是大明曹國公啊!
這老人家?誰啊?值得老爺都如此低聲下氣,還一臉諂媚。
大明,也沒這號人啊!
老爺可不會無緣無故露出這麼媚的表情,這說明對方身份地位很尊貴才是。
可管家在腦海搜索了一圈,也沒想起老人家是哪一號人物。
能超過自家老爺身份的人不多,超過的他都記著呢,但老人家,是真的沒有見過。
朱長夜隨李景隆來到客廳,見到客廳坐著一少婦,李景隆蹙眉大呼:「這是賤內。」
「恁的沒規矩!起來叫人!」
袁氏趕忙起身,「見過.…見過.…」
李景隆怒道:「叫朱哥!」
剛才進來時,他和朱長夜東聊聊西聊聊,也探出觀主原來叫朱長夜。
得知名字,他就和朱長夜稱兄道弟起來,喊著朱長夜朱哥,這樣不會生分。
朱長夜麵皮抽了抽,豬哥….這真是有點離譜。
「朱哥。」
袁氏行禮。
朱長夜也是還了一禮。
李景隆不耐煩的對袁氏揮手:「去拿茶葉,明前龍井,給我朱哥裝幾十斤過來!」
朱長夜:….….
明前龍井,若他猜的不錯,就放在後世,都是一芽一錢的存在,這種東西很精貴,李景隆直接論斤送….
此刻。
李景隆眼珠轉了轉,看著朱長夜道:「朱哥啊,小弟有個為難事,一時間想不通透,你看著能不能幫著商議商議?」
朱長夜笑道:「曹國公,但說無妨,不過貧道能否幫上忙,就不一定了。」
李景隆很隨意擺擺手:「無礙,哥您老權當聽個樂呵就是。」
「好!」朱長夜點頭。
李景隆深吸口氣,臉上也凝重起來:「陛下前不久召見我,讓我在應天府處理他一位親人之事。」
朱長夜笑了一聲,開口道:「處理楚王之事?」
轟!
聞得此言,李景隆唰的瞬間站起,屁股下像裝著彈簧一般:「這….這這這,朱哥,您老是怎麼知道!」
他太震驚了!
這踏馬是錦衣衛單獨奏呈給老爺子的,李景隆敢保證,這個天下,不可能有第四個人知道這事!
這可是家醜,老爺子又不是傻子,能將這事亂說。
可現在,朱長夜就這麼脫口說出來了,這怎麼能不讓李景隆震驚!
你踏馬,一個老道士,又是馬皇后和太孫給你鋤地,又是能知道老爺子家中事,到底和老爺子究竟什麼關係啊!
李景隆心咚咚咚亂跳,臉都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