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61 歐洲行 與 比基尼 與 水上排球

  眼前是流經10個國家的多瑙河，狹長的多瑙島將多瑙河一分為二。

  河道沿線都是像小碼頭一樣突入河心的，帶著下水扶梯的水上平台。平台有木質的，有塑料桶拼成的，甚至還有混泥土製並在上面建露天泳池的。

  水邊跳水、划船、玩帆船、游泳的人，與岸上騎行、滑板、曬日光浴的人，密密麻麻，讓人一時間很難相信，這天是向來忙碌的星期二。

  淺間作為一個草坪上惟一打遮陽傘的人，正在享受為大家做便當贏得的[寶貴的一小時個人空間]。

  說來也奇怪，什麼時候，個人獨處的自由，需要靠勞動來換取了？

  淺間不是很理解。

  遠處是少女的戲水聲，但更明顯的是耳邊帶著濃濃奧地利味的哼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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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多愁善感，你年輕、美麗，溫順好心腸，猶如礦中的金子閃閃發光，真情就在那兒甦醒，在多瑙河旁，美麗的藍色的多瑙河旁。」

  記憶中的歌聲，被淺間旁邊一位大胖子給復現出來，附近拉小提琴的人甚至中斷了演奏，給他配樂。

  這位胖大叔正給自己偏白的贅肉上抹著防曬油。大抵是個收入不錯的工薪階層，沒什麼架子，也沒什麼包袱。他的妻子正帶著他的胖兒子，坐在仿佛簡陋卡丁車一樣的雙人自行車裡，在河岸來回騎行。

  胖子大叔哼的是小約翰·施特勞斯創作的[圓舞曲之王]——《藍色多瑙河》，這首曲子也被稱為奧地利的第二首國歌，在金色大廳演奏《藍色多瑙河》已經成為奧地利新年音樂會的固定節目。

  在抹油期間，他特地打量了一下，在大遮陽傘下，像從油畫裡走出來的白髮少年。

  戴著耳機淺間沒有理會別人好奇的視線，他正拿著一本維也納土著弗洛伊德的書打發寶貴的60分鐘。

  書名叫《圖騰與禁忌》。

  這本書地位，僅次於他那婦孺皆知的著作——《夢的解析》。

  有著快速閱讀技能，也有著尼采、拉康、福柯等閱讀經驗的淺間，很清晰地get到了弗洛伊德關於圖騰與禁忌的社會學思考。

  書裡面有兩個論述令人產生浮想。

  其中一個論述是——原始部落的成員會以他們生活環境中的主要動物製作圖騰，然後集體獵殺和食用這些被他們喜歡、崇拜的圖騰動物。部落祭祀圖騰與殺戮圖騰的行為，被染上了一份原始宗教的意味，宗教意味著約束——只有處於集體狀態時，這些行為才是被允許的，個人沒有權利獨自獵食圖騰動物。

  他第一時刻聯想到了偶像運營與飯圈經濟，飯圈和原始部落都禁止個人私自享用圖騰。私生飯和睡粉行為都是一種禁忌。

  書中第二個值得注意的論述是——一個原始部落中擁有所有女人交配權的父親，被嫉恨他的兒子們殺死——兒子們最終為了避免繼續出現像獅群一樣的交配權不均衡現象，於是定下了禁止亂倫的規矩。

  弗洛伊德指出，在這個故事裡，正是原初父親的死，讓原來不可享用權力的兒子們，圍繞著原父對他們的律令，制定並實施了更普遍的律令——【禁止亂倫】，原父以一種超我的形式返回，形成了一種新象徵符號。

  這個觀點是弗洛伊德參考尼采[上帝已死]觀念的有力證據。

  在資本主義社會，原父的權利，如國王曾經的專享物，早就被製作成了各類商品明碼標價。關於金錢、自由市場流通等等的新律令，代替了[只許國王穿黃色]這種不講道理的律令。弗洛伊德盛讚，這種圖騰的毀滅，律令的誕生，是文明的體現。

  可在100多年後的現代人淺間眼裡，只看到了諷刺。

  首先，新圖騰不再那麼容易被推倒——對於國王的仇恨，被分散到了那些完全記不全名字的大資產階級身上，反對無數個人，遠比反對一個人要困難。

  其次，新圖騰沒有創造更進步的新禁忌——現代社會的新圖騰們，沒有推動社會文明發展，建立更複雜科學並行之有效的道德規範，殺戮、剝削、歧視、仇恨依然存在，反而在區域和平、宗教信仰、道德良俗甚至性別認知上，出現大退步。

  現實真相的快刀可以讓任何哲人學者悵然、憤世嫉俗者低頭。

  讀出一點使命感的淺間嘆了口氣，在符號和圖騰泛濫的新時代里，推倒消費主義、新自由主義這種圖騰也於事無補，自己也並沒有什麼能力，創造令人進步的新禁忌。即便是那些能引領人類走進科技平權的科技巨頭們，也在人性面前敗北，充滿著壟斷和宗教的味道。

  舉目萬千安身地，寰宇一無理想鄉。

  他只是一個擁有100多億財產，還在讀書的鄉下人。

  目前以綿薄之力資助的兩位主角，一位貧窮貴公子，深陷打工地獄卻甘之如飴，不願命運假手於人；一位叛逆大小姐，三天打魚兩天嗮網，不務正業時常擦邊。

  至於自己那些兒子們，除了大輝和平尚有可開發上限，其餘更是不堪。

  淺間又嘆了一口氣，腳踏實地一點更好，不如學習，不如賺錢。

  「嘿，東方小子，一個勁嘆什麼氣啊，本事不錯嘛~」

  一句德語味極濃的英語從耳邊傳來。

  不知何時，胖大叔已經將他的屁股從他的棕櫚樹墊子上，挪到了淺間身下的巨大海豚坐墊上。

  「我聽得懂德語的，先生。」

  淺間合上了書。

  「會德語，還看弗洛伊德，有才！有才啊！難怪這麼招女孩子喜歡。」

  胖大叔一臉湊近乎般是欣賞。順著淺間的視線，看向河灘上那群比基尼少女。

  「我只是一個看行李。」

  「嘿~別胡說，騙自己可以，可別想騙我們人民群眾的眼睛。」

  人民群眾可不是被這樣隨便代表的。

  「你看她們，時不時還對你招手哦，叔叔我幫你看行李，你去玩吧~」

  「真的不用。」

  「唉，東方小子你的防備心太強了。你擔心我把你們的行李怎麼樣了嗎？呵呵，我可不會做給維也納治安抹黑的事。」

  「先生，你看你家太太和兒子在對你招手呢，我幫你看行李，去好好享受難得的親子時光吧。」

  胖大叔發現太太果然在招手，

  「那幫我看看行李，多謝了。」

  「嗯。」

  淺間只覺得，被老男人搭訕的經歷有些奇怪。

  時間是上午11點1刻。

  戀愛諮詢部的女孩子們還在水邊嬉戲著。

  她們似乎起到了聚集作用，那些同樣穿著比基尼的奧地利少女們，較勁一般，在這一段親水平台扎堆。

  美少女多起來，男人們也聚集過來。

  淺間他們這塊的草坪上已經搭滿了墊子，幾乎看不到一寸的草冒頭。

  「人生就像比基尼，太陽曬不到的，不願示人的，反而是最重要的。」

  去而復返的胖大叔，在一邊喝著濃香四溢的自製咖啡，一邊和淺間一同看向湖畔的女孩們，感慨著莫名其妙的人生道理。

  「要不要來一杯？我們維也納的咖啡也很好喝哦！」

  「不用。我們帶了飲品。」

  「對了，我叫保羅，保羅·漢德克，東方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聊了10多分鐘的天，才想起問別人姓名嗎？

  「羅伯特。」

  「羅伯特，歡迎來到我們維也納。」

  「.謝謝。」

  淺間被迫和這位過於熱情的胖大叔幹了一杯。

  「和我說說，這些女孩子裡，哪個是你的女朋友？」

  「沒有。」

  「那你最喜歡哪個？那個穿著紅色比基尼的嗎？」

  保羅說的是藤原。他覺得藤原身材樣貌氣質最出挑。

  有超級融合劑不死川理世在場，不受歡迎的藤原也找到了容身之所。

  當然，和她互動最多的是波奇，這兩人仿佛天生不對付一般，挨著就炸毛，一直在那糾纏。

  「沒有喜歡的。」

  「你們東方人就是這樣，就算有感情也不喜歡表達出來，你這麼年輕，大膽一點。我看這些女孩子都很喜歡你呢。」

  「保羅先生，你的目光應該看向更應該注意的地方。」

  「什麼意思？」

  「先生，你太太和兒子掉河裡了。」

  「啊！」

  淺間沒有動，因為已經有幾位熱心市民下水幫忙打撈自行車。

  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啊。

  和不死川她們一樣，坐在午餐墊上的淺間，同樣拒絕了幾波搭訕。

  胖大叔一家拉著淺間一起打撲克遊戲，被淺間拒絕了。

  但他還沒重新看兩分鐘書，眼前就出現了兩雙干擾他注意力的，沾著晶瑩水滴的漂亮長腿。

  二見和間島俏生生地站在淺間面前，一同背手俯身看著他。

  她們的大腿勻稱，小腿修長，仿佛克林姆特畫作里那些筆直而流暢線條，硬生生給人一種一米七女孩的既視感。

  「靜水君，要來一起打排球嗎？」

  不死川不知道在哪裡找來了一個充氣排球，準備組織一場排球賽。

  「那幾個不是酒才醒不久嗎，劇烈運動不太好吧？」

  「藤原同學和緒方同學都說沒有問題。」

  「但是，你們人數不是剛好可以分兩隊嗎？」

  「我們的賽制是3V3V3哦~」

  「不了，我就在這裡看行李。」

  「羅伯特，去玩去吧，你們的行李我來幫忙照看著！」

  一旁的胖大叔對著淺間眨眼比了一個大拇指。

  「我可以加入嗎？」

  胖大叔十歲左右的兒子放下了手中的撲克，露出了渴望的表情。

  胖大叔敲了一下小朋友的頭，「你就玩撲克。」

  大叔太太不滿地看了胖大叔一眼，但沒有出聲。

  「你會排球嗎？」

  淺間問道。

  「會一點。」

  「那我們兩組隊吧。賽制改成2V2V2V2V2更合理一點。」

  淺間又回頭看了一下胖大叔，

  「那行李就拜託保羅先生了。」

  望著淺間攬著自家兒子走向河邊的背影，保羅太太忽然說道，

  「好帥的少年，仿佛從霍夫堡里走出來的貴族。」

  「是吧。我看他沉靜地看德文版的弗洛伊德時，就覺得這少年有一種魔力。」

  「保羅，你說這個少年，還有剛剛過來找他的女孩，看起來是不是有些眼熟？」

  保羅先生想了想，恍然大悟道，

  「基茨比厄爾電影節金獎里的那部《虛無的他》的男主角！他把頭髮染白了！」

  「男主角真人比電影還要好看很多呢，可惜他今天沒怎麼笑。」

  保羅太太在回味著電影裡，少年那比施特勞斯的音樂更讓人陶醉的笑容。

  「導演、編劇、攝影、剪輯名單裡面都有他這個男主角，想忘掉都很難。」

  「真奇妙啊，居然會在這裡碰上他們。他們來這裡，是為了新片子採風麼？」

  「也許只是學生休假吧。」

  淺間自然不知道，身邊的這位胖小子的父親，是奧地利文藝界小有名氣的編劇。

  他們坐在一邊，看著[不死川&藤原隊]和[鳳凰院&波奇隊]的比賽。

  無所不能的鳳凰院真找到了排球網，並在一處水上平台搭起了顯眼的排球場。

  傲慢的大小姐藤原被有些男孩子氣的鳳凰院重點關照，硬吃了2發扣殺。

  明明是鳳凰院得分，但朝著淺間神氣地比著手勢的是波奇。

  胖小子問道。

  「羅伯特只和女孩子玩嗎？」

  淺間仔細觀察了一下胖小子，一直把他看到臉有些泛紅，才回答道，

  「也不是，你不就是男孩嗎？」

  「哈哈，也是。」

  胖小子又問道，

  「羅伯特，怎樣才能像你一樣受女孩子歡迎？」

  「當你的內心不再需要受女孩子歡迎時，你就開始受女孩子歡迎了。」

  「這是騙小孩的鬼話吧。誰不想被女孩子們認可呢？」

  「雖然有很多特質可以讓你變得受女孩歡迎，但追逐這些特質時，你的腦子不能因為女孩變得三心二意。

  比如彈吉他的人會更受歡迎。但一個想學討女孩子歡心技巧的吉他手，對比一個真正熱愛吉他，研究20多支樂隊吉他手技巧的吉他手，後者受歡迎的可能性和程度，都會大於前者。為了A去學B的人，動機很容易受A影響，為了B去學B的人，他的純粹會提高他學習的效率。

  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嗎？」

  胖小子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說道，

  「羅伯特你會彈吉他嗎？」

  「不會。」

  「那我不學吉他。」

  「.」

  波奇和鳳凰院組合擊敗了不死川和藤原，不死川笑著跑過來打招呼。

  「羅伯特君，小約翰，該你們上場了哦~」

  淺間點頭，脫下了T恤，遠處的一群不認識的女孩尖叫起來。

  現體力7，但是多次超過體力9的淺間身上，肌肉線條的對稱度，一如那些最精美的雕塑。

  東方的異域氣息，挺拔硬朗的身姿，禁慾系而充滿少年感的臉，還有那頭隨風輕動的柔順銀髮，即便將他擺入河岸的眾多擁有漂亮臉蛋的肌肉男里，亦如鶴立雞群般的扎眼。

  「羅伯特，我什麼時候，能練出像你一樣的漂亮肌肉？」

  「少吃多動，但這個需要很長時間的堅持，也需要一點天分和運氣。」

  有的人天生腹肌就是不對稱的。

  「羅伯特，你堅持了多久？」

  淺間頓了頓，把[1個月]改成了[3年]。

  四宮和不死川擔任本局裁判，淺間這邊先發球。

  擔任上一局裁判的二見和間島，作為對手，走到了淺間和胖小子對面。

  二見作出墊球準備姿勢，無意間突出了姣好的身材。

  「要手下留情哦，靜水君。」

  間島有樣學樣地擺好了姿態，她雖然不是運動白痴，但對於排球，間島僅在番劇《排球少年》的同人文里了解過一二。

  「最強的夥伴，這次是最強的敵人了麼？」

  裁判不死川則在旁亂起鬨。

  「噢噢噢~就是你啦羅伯特君，使用[晴空霹靂]~」

  因為圍觀的人太多，從未成為人群焦點的胖小子，本就有些僵硬的身體開始抖動起來。

  淺間拍了一下他的背，將輕軟的充氣排球交到了他手上。

  「你來發球。只要過網就行。其他就交給我了。」

  淺間的聲音仿佛激流中的樹樁，將胖小子打撈上來。

  身體仍在抖動，但牢牢抓住球的約翰忽然覺得，羅伯特有8位女朋友，也是有道理的。(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