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卷五 李二的懷疑
第819章 卷五 李二的懷疑
長孫無忌可不是什麼好鳥,他之所以這般,其實也簡單,因為他懂李二。
普天之下,比他更懂李二的人,怕是不多了,他很清楚,李二不會因為大明屠戮了北天竺幾十萬人就遷怒到李承乾身上。
早年,李承乾可不止一次說過,李承乾子不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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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句話說,李承乾早年性格溫和,李二都覺得這不像自己的種。
如今李承乾這般表現,李二隻會更加欣慰。
當然,震驚和憤慨自然也是有的,但這算個事兒麼?
比起以往,如今的李承乾更讓他滿意。
至於說,當初蘇定方不過是因為殺降便被李二壓制了這麼多年,那能一樣?
一個是兒子,一個是麾下,身份都不同!
「行了。」李二見眾人又要開口,當即便說道,「事情已經發生了,這是改不了的。
這會兒該考慮的是,高明這般行為,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李二的確不怎麼在意李承乾的行為,這對他來說,其實並非什麼壞事兒。
李承乾越是如此,大唐的朝堂越是相定穩固,瞅瞅,就連魏徵那種大明的鐵桿擁護者都站了出來,可想而知這般做會給大明帶來怎樣的麻煩。
一聽李二這話,眾人都遲疑了半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魏徵才一臉無奈地嘆息道:「後果?能有什麼後果,對於大唐的百姓,在場的諸位都極為了解,如果說殿下屠戮的是大唐的百姓,那天下人定會斥責殿下為暴君!
可大明屠戮的是北天竺的人,那反應就截然不同了。
也許還是會有讀書人對此口誅筆伐,但在百姓眼中,也不過是茶餘飯後又多了一些談資罷了。
老百姓嘛,都是極為務實的,只要不觸碰他們的切身利益,他們都是極好說話的存在。
而且,就老百姓而言,他們巴不得殺光天下所有的異族。
這樣,他們才會更安全不是?
當年的兩腳羊,哪怕他們沒經歷過,但也聽說過,那種被異族所支配的日子,他們是再也不想經歷了。
所以說,絕大多數的老百姓,對此只會欣慰,而非怨憤。
大明既然有這麼做的想法,想必當初也是深思熟慮過的。
老夫當年在日月山也待過一些日子,對大明的那些官員多少也了解一二。
他們雖然不如我大唐百官老練,但也的確不是一無是處。
只不過,這些傢伙的心太狠了,也太健忘了,忘了當年他們被慕容順殺得上天無門的時候了……
權利啊,終究是污染了他們……」
魏徵越說越憤慨。
他願意輔佐李承乾,甚至不惜命。
可那是因為他不願意再看到天下動盪,是希望皇權能平穩的交替。
可這如今,大明都在幹什麼?
五十萬人啊!
哪怕不是漢人,那也是五十萬活生生的生命!
他們怎就下得去手?
眾人聞言,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因為他們都明白,魏徵說得沒錯,老百姓是樂見其成的。
別說五十萬人,就算李承乾屠滅了整個天竺,老百姓都只會一笑而過。
只不過他們的聲音,永遠無法左右朝局罷了。
人微言輕,說的就是他們了。
李二又豈能不明白這個道理,不過他卻是不在意。
還是那句話,老百姓的想法既然不能左右朝局,他在意什麼?
「話雖這麼說。」李二搖了搖頭,這才說道,「不過這種影響還是有的,我大唐泱泱大國,雖然征伐不斷,但皆是師出有名。
如今高明,雖然自立為王,但在周邊各國眼中,他還是大唐的太子,這消息要是傳到周邊各國,他們會怎麼看我大唐?
而且,大明此舉,未必就沒有震懾我大唐的意思。」
說到這個,李二臉上明顯多了一絲戾氣,他最不喜李承乾的就是這點兒了,動不動就弄出點兒動靜來,好似在威懾他爹一般,這讓他這個做老子的,氣不打一處來。
可說到這裡,他還是強行壓下去了自己的怒火,繼續道,「這還不是朕最關心的。」說著,他將身旁的報紙給拿了起來,晃了晃,說道,「這東西估計眾卿都見過了吧?」
眾人聞言,雖然沒說話,但那表情明顯是都見過了。
就李二宣召他們之前,有些人還在一起商議過。
「陛下,這大明日報,的確是個好東西。」猶豫了半晌,房玄齡這才站出來說道,「老百姓獲悉消息的渠道本來就不多,而且渠道還是五花八門的,之前就有人利用過這個造謠生事。
如果真有這麼一份報紙,由朝廷背書,倒是能正確的引導百姓,至少不會讓他們為流言所用。」
房玄齡雖然還沒徹底地摸清楚這報紙還有什麼其他用處,但就眼下而言,單單是左右輿論,就已經讓他格外滿意了。
「房僕射此言在理。」一旁的長孫無忌聞言,當下也是笑道,「旁的不說,就說這輿論的把控,大明日報就是優勢。
不過這種優勢,卻不是我大唐想要的,不過這大明日報,的確是我大唐應該學習的。」
「長孫僕射的意思是,我大唐也弄個大唐日報出來?」馬周聞言,立馬出聲問道。
長孫無忌點了點頭,說道:「的確該如此,否則一旦大明日報坐大,未來的輿論走向,必定被大明日報所把持,那對我大唐而言,絕非好事兒。」
說完,他眼睛瞟向了李二。
很顯然,他知道這是李二的想法。
「的確。」李二聞言,臉色都好轉了些許,思量了半晌,這才說道,「雖然大明此番做的事兒,的確有待考量,不過大明弄出來的這個大明日報,還真正就是一個好東西。
朕不過是粗略地看了一眼,也知道此物未來必定是掌控輿論的咽喉之地!」
在場的,誰還不是個人精?
只是第一眼看到這大明日報的時候,就知道這個東西未來能起到的作用。
很快,話題便轉移到了這報紙上來。
其實大家都不想去談論關於大明屠城的事宜,這個事兒,別看報紙上寫得十分的詳盡,但做到了他們這個位置,誰還看報紙上寫了什麼?
他們看的是報紙上沒寫什麼。
「要做這報紙的話,首先就得掌握大明的活字印刷術。」說著,眾人便將目光看向了段綸。
段綸也是無語,不過這會兒,他也只好站出來,說道:「這個技術,大明本身就沒藏著掖著,我工部自然也掌握了。
若是朝廷有這個想法的話,工部自然能做出相應的配合。」
他這個工部尚書,如今算是六部尚書中做得最憋屈的。
別看這些年工部也是成果顯赫,但有大明珠玉在前,怎樣的顯赫成果都像個笑話一樣。
比不過大明,說什麼都是虛的。
「有了技術,這東西其實算不得巧。」房玄齡聞言說道,「剩下的便是摸索了,這個過程倒是沒有了取巧的地方,的確需要有人腳踏實地的去做。」
對於大唐弄自己的報紙,房玄齡還是很支持的。
這跟大明無關,他只是從大明日報中,看到了信息渠道的重要性。
老百姓本身是淳樸的,這沒錯,但難保有些時候會被一些不懷好意的傢伙所蠱惑。
別忘了,之前長安那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李二聞言,頓時笑道:「既然如此,這大唐日報的事兒,就交由房卿如何?」
房玄齡聽到這話都愣住了。
他從中樞退下來後,雖然暫時還沒遠離權力中樞,不過他也明白,這不過是李二不想做得明顯而已。
最多不出一年時間,他就會慢慢的淡化在朝野之中。
別看他如今還幹著常科的主考官,那雖然是個肥差,但也實實在在的是個清流。
換句話說,主持完這一界的科考,他也就到了退居二線的時候了。
可如果讓他主持大唐日報的話,那情況就截然不同了。
「老臣怕是難以勝任。」房玄齡當即也便躬身說道。
他不是不想接下這個差事兒,而是不知道李二到底怎麼個意思,他拿捏不准。
「無妨。」李二聞言,笑了笑,說道,「滿大唐,若是房卿都難以勝任的話,還有誰能擔此大任?」
對於房玄齡,李二還真不是試探。
長孫無忌有能力不假,但這機會的私心也是極重的。
房玄齡就不一樣了,他有能力,也有私心,可在大唐利益面前,他的態度卻是極其端正,單這一點兒,那就不是長孫無忌能比的。
而且,在做事兒方面,房玄齡要比長孫無忌踏實不知道多少。
他做事兒,李二更放心。
當然,這也是因為房玄齡自宰輔之位退下去後,表現的確可圈可點,加之李二也不想房玄齡過早的就如秦瓊一般,過上退居二線的生活。
這才有了讓房玄齡主持大唐日報的想法。
「老臣何德何能,得陛下如此信任。」房玄齡當即躬身,三請三辭的戲碼,在大唐幾乎都成了常態,眾人也並不意外。
就大唐日報的事宜又商議了一番後,李二這才讓眾人散去。
待眾人離開行宮後,都紛紛向房玄齡道賀。
他們也看過那報紙,陳定安那傢伙是真的什麼都敢寫。
他們也擔心房玄齡這傢伙,真就有樣學樣了。
而在行宮之中,李二卻是怡然自得地聽著密諜司的老內侍匯報。
「暹羅境內,大抵就是這麼個情況。」老內侍說著,看了李二一眼,這才說道,「不過就在剛剛,長安那邊的消息也傳來了。」
「嗯?」一聽老內侍這麼說,李二當即就猜到了,定然是他那幾個兒子的消息,頓時就來了精神,「朕遇刺,他們的反應如何?」
「哪個……」老內侍聞言,遲疑了片刻,這才說道,「幾位殿下倒是沒什麼反應……尤其是梁王……」
他說完,李二的臉色是愈發的陰沉。
「朕都遇刺了,這群王八蛋一點兒動靜都沒?他們眼裡到底還沒有朕!」
說完,李二一怒之下,將身旁的桌案踹翻在地。
老內侍見狀,站在一旁,卻是一言不發。
侍候李二這麼多年,李二什麼德行,他還不清楚?
就這事兒,那幾位殿下,不管做不做什麼,李二都不可能滿意。
做了什麼吧,李二一準兒覺得他們這些傢伙,定然是在圖謀不軌。
可什麼都不做吧,呵呵,那就是沒有任孝之心,換句話說,做與不做,都是錯。
「高明呢?他也什麼都不管了?」李二突然問道。
老內侍聞言,立馬說道:「殿下也沒有回日月山,更沒有回長安的意思,不過殿下卻是派了人,日夜盯著洮河郡的動作,同時也派了人南下,這會兒,殿下的人應該已經和盧國公家的那傢伙,一道南下了,之前收到的消息是,他們已經到了高州,想必要不了幾天就該抵達了。」
「算那小子還知道輕重。」李二聞言,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若是他什麼都不做,朕真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那他就是自找的。」
對於李承乾派人盯著洮河郡,不用想他都知道是為什麼。
就這一點兒來說,他還是滿意的。
若真就只有一張什麼大明報紙來轉移天下人的視線,李二還真看不上。
「不過這些傢伙,這些年倒也是真的長大了,比起朕當年,雖然差點兒,可也夠了。」說到這裡,李二突然又笑了,「先皇當年就說,朕的幾個兒子也會如此,如今,在天上應該看到了吧?」
李二其實是個很矛盾的人,他一方面希望自己的幾個兒子做點兒什麼,但另一方面又害怕自己的幾個兒子做點兒什麼。
很奇怪的心理。
說他喜怒無常,都沒什麼毛病。
這不,剛剛緩和下來的李二,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臉色這就變了:「青雀沒啥動靜,朕也就忍了,畢竟他之前一直就沒那個意向,但是恪兒一點兒動靜都沒,朕著實不能理解,這麼好的機會啊,當年朕若是有這樣的機會,何苦等那麼久?
還是說,那小子和高明本就有勾結?」
其實也怪不得他這麼想,這事兒本身就沒什麼道理。
換做他,不說別的,就算只有一成的把握,那也得試一試。
結果李恪倒好,這麼好的機會,他卻是什麼都沒做……
一旁的老內侍,聞言無語,心說,你老人家都做這麼明顯了,幾位殿下又不是傻子,誰敢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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