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血流成河
第173章 血流成河
話說得簡單,不過具體實行起來還是有一定難度。
「我不知道你要怎麼做。」
阿拉塔爾說道:「難不成你還能憑空變出一條巨龍為自己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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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還不行。」
「什麼?」
「沒事,我是想說,我還有些其他辦法。」
狐疑地看了一眼李維,阿拉塔爾一邊用一塊布把自己的法杖碎屑收起來,一邊說道:
「雖然如果有需要幫助的地方,我的弓與劍仍可一用。」
法洛丹在一旁說道:「還有我,我的弓與劍還有匕首也可以為你效力。」
阿拉塔爾瞥了他一眼。
伱多的那個匕首就非提不可麼。
「你們能幫我控制住可汗徳這個地方就好了,尤其是那位『清醒』的王者。」
「這好辦。」
阿拉塔爾將法杖碎屑收好,說道:「我和他很熟,等他醒來我會和他好好談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勸說與交談,這本就是巫師的長項。
「如果他不願意和你談呢?」
「你知道的,我會一些劍術。」
「行,那就交給你了。」
李維信服地點了點頭。
別的不說,這傢伙來中土待了幾千年,就算不用魔法,一身本事也不是蓋的,堪比最擅戰的精靈。
「這地方有礦麼?」
「我未曾來過這邊。」法洛丹搖搖頭。
「有一些,不算太多。」
阿拉塔爾說道:「出城後往北,那邊有個小礦坑,只是金屬產出實在不算理想,總是會有一些伴生雜質。」
「雜質?」
「對,雜質,不過也不算沒用,東夷人的新武器『火彈』就是用這種雜質製作的,他們依靠這個直接組建出一支投彈手大隊。」
「那些投彈手我早就見識過,其實在去東夷之前我就在研究這個新武器了,只是一直以來進展都比較緩慢。」
「等等,你說的那個雜質,是不是很容易燒起來,而且粉末還會爆炸?」
「咦,你怎麼知道?」
阿拉塔爾抱怨道:「那些東西多到臨時開闢出的倉庫都裝不下,要不是它還有些別的用處,而且似乎很有開發潛力,有時候我真想把它們都丟掉。」
「別丟,給我。」
「要多少?」
李維靠近過去,伸出手:
「我全都要。」
可汗徳北部是一片荒野,過了荒野就是東夷。
而往南,越過環繞可汗徳的那條河就是一片大沙漠。
沙漠,就代表它有很多沙子,很多很多。
多到挖也挖不完。
最近兩天來到可汗徳的沙漠商人帶來了一個恐怖的傳說:在靠近這片土地的沙漠邊緣似乎有一隻巨大的蠕蟲甦醒,它靠吞噬沙土而生,一醒來,就挖出了一個巨大的、寬闊的、望不到底的深坑。
每一名路過的遊牧民或游商都為之膽寒,大熱天冷汗直流。
「那得是多大的一隻蟲子啊!」
「跟我一樣大。」
礦坑附近的儲倉處,李維不斷打開又關閉箱子,從裡面拿出材料進行著合成工作。
「好吧,先不提外面的傳聞,你確定把這東西放在這兒合適嗎?」
法洛丹在一邊看著牆壁上的火把,又看看李維手上的那些危險玩意兒,幾年前的記憶湧上心頭。
那支數量上百的座狼騎兵隊就是被這東西毀滅的。
這種紅色的,一點火苗就能引燃的奇怪方塊。
「沒事,不會爆炸的。」
「行吧.這東西你做了多少?」
「很多,非常多。」
李維再次搓出一組TNT,說道:「誰能想到這地方能有這麼多硫磺和硝石,他們還把這東西當雜質,我在路邊堡的時候巴不得天天挖到雜質。」
有硫磺與硝石,就可以合成火藥,雖然不清楚原理和比例,但是沒關係,工作檯會解決這一切。
「阿拉塔爾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一邊忙活,李維順嘴問了一句。
「他和那位王者相處很融洽——他自己是這麼說的,不過我並沒有看到那位王者在哪。」
「…不管怎麼樣,情況穩住了就行。」
「哪怕是暫時的。」
哐當!
隔壁的房間內傳出金屬碰撞聲。
法洛丹警覺地看向聲音傳出的方向,李維擺擺手表示不用在意。
「那是什麼?」
「幾天後可能會用到的一些小道具。」
小道具?
他好奇地繞過去看了看。
只見一個個矮人冶煉陣列排放在一片顯然是臨時開闢出的方正空間內,在冶煉爐中有石頭正在融化,一個個鐵桶放在出口處,盛接著從裡面流出的橙紅液體。
岩漿。
「好了,差不多夠了。」
某一刻,李維忽然站起身,搓了搓手,把工作檯敲掉,又從箱子裡拿出一大堆TNT,直到把背包都填滿。
「該進行下一步工作了。」
可汗徳的王城前是充滿沙與土的一塊大平地——偶爾會有那麼幾個仙人掌。
不過這並不礙事。
這一天,自王者的廳堂內下達出一道指令:所有人禁止出城一天。
有不知多少貴族與王者的親友上前詢問理由,結果都被一一斥回,始終沒有答案。
這件事並沒有引起太大風波,畢竟只是一天而已,有游商猜測或許是為了追捕什麼逃犯,像這樣的事雖然不常見,可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大伙兒還是各過各的。
當第二天城口解禁時,有人踏出城門。
「是我的錯覺嗎,這片地以前有這麼平嗎?」
望著面前似乎變得平整了不少的土地,居民總感覺有些不安。
平靜的日子又持續了三天。
在這期間一切照常發展,居民們像往常一樣生活。
「李維!」
一大早,阿拉塔爾就急匆匆地找過來,幾乎是喊著說道:「他們來了!」
「那支大軍,他們就在王城不遠處,已經可以直接看到了!」
「城門已經緊急關閉,可汗徳的士兵和衛隊長都相當躁動,他們在徵求王者的意見——是投降,還是打。」
「我要提醒你,就目前來看,大部分人都選擇投降。」
「那可汗徳王者的意思呢?」李維問了一嘴。
「他沒意見。」
阿拉塔爾模糊地回答了一句。
「但是恐怕馬上就會有了,當大軍抵達城下,我話語中的魔力將會失效,到那時他將不會再信服我所說的話。」
魔音…
李維看著阿拉塔爾,似笑非笑。
甘道夫曾說過,薩魯曼的話語中帶有魔力,可以讓人不自覺地覺得信服,這種認知上的改變有時候甚至能影響人一生,除非那個人受到刺激又或者意志極為堅定。
他稱呼這種能力為『魔音』。
要說這種魔音,巫師們應該都是會用的,只是有的人喜歡濫用,開口就是魔音,可有的人卻不喜歡這樣蠱惑別人,最多只是在爭吵發生的時候拿出來鎮場子。
現在看來,藍袍也會一些魔音,還是能改變人認知的那種魔音。
「那就讓他徹底醒來。」
嗡——
當這話說出時,城前有號角聲響起。
阿拉塔爾與法洛丹登上城牆,只見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奧克與東夷的金煌軍隊。
由巨獸與鋼甲奧洛格作為前鋒,奧克與烏魯克作為主要進攻兵種,後方還有大批東夷騎兵以及投彈手。
幾架攻城梯和數輛投石車整齊停在平整的土地上,蓄勢待發。
一個烏魯克騎著座狼從陣中跑出,一直到城牆前。
正當他準備做最後一次勸降時,忽然間,城門大開。
有一道身影從其中走出。
「臭蟲,準備投降了嗎?」
烏魯克上來就口吐芬芳。
城牆上,法洛丹抽出背後長弓,被阿拉塔爾按住。
「投降?」
李維看看遠處平整空地上黑壓壓的大軍,又看向騎著座狼出來的勸降信使,說道:
「關於你所說的事,我有一些新的見解。」
「現在我給你們一個機會。」
他說道:「你們投降,並且退去,或許還可以多活一些時日——如果選擇開戰,那麼等待你們的只有毀滅。」
來勸降的烏魯克沉默了那麼一瞬。
「哈哈哈哈哈!」
片刻後,有大笑聲響起。
「簡直比那些臭奧克還蠢!」
他回去了。
當勸降的烏魯克使者併入軍陣後不久,號角聲再次響起。
「進攻!」
於是大軍向前。
哐當!
城門關閉。
李維仍舊站在城門口,望著向前挺進的大軍,沒有動作。
法洛丹緊握手中古劍,忍不住和身旁的巫師問道:「我們就要這樣看著嗎?」
「那你是覺得自己能幫上忙?」
阿拉塔爾此刻也是直冒汗。
「希望他埋在地底的那些紅色方塊能起到作用,為了做那些東西,整個礦坑用來存放雜質的儲倉空了。」
啪嗒。
當大軍挺進至城牆幾百米開外時,一隻奧克忽然疑惑地低了下頭,只見在其腳下有一塊平扁的木板,剛才被踩中時發出『咔嚓』一聲。
那正是木製踏板。
這種踏板的唯一作用就是將下面或者附近的東西激活。
嘶——
自地底傳出一種奇怪的聲音,只是相較於大軍的動作來說,這道聲音實在是太小太小,以至於很快就被腳步聲淹沒。
沒人在意。
直到幾秒後。
轟隆!
第一個TNT被激活,當場炸開來,前面衝鋒的奧克還沒來得及回頭看,腳下就也有爆炸發生,這種勢頭一開始就無法止住,像是會傳染一樣,地上出現一個又一個大坑,白色的爆炸與衝擊從左到右從東到西直接將整片戰場都給犁了一遍,不管是奧克、巨獸、鋼甲奧洛格還是更後面的東夷大軍都遭到波及,沒有一個倖免。
與此同時,還有流動的岩漿隨著爆炸從地底顯露出來,一出現就開始向四周蔓延,它們燒著上面的奧克,將整片區域都染紅。
密密麻麻的爆炸聲仍在不斷響起,城外空地上慘叫連天,軍陣中的指揮官與小隊長扯著嗓子怒吼著讓手下的士兵往後退,只是大部分聲音此刻都被爆炸淹沒,無法傳出。
一支投入到佩蘭諾平野能直接和白城掰掰手腕的大軍,還沒開打,就這麼折損了近乎一半,而且這損失還在不斷增加。
一瞬間,不管是魔多還是東夷的軍隊都陷入到混亂當中,再也沒有往前沖的想法。
爆炸、岩漿、難聞的氣味,倒在地上的零散巨獸與大批奧克的屍體,嗚咽的座狼與騎兵胯下的馬,這一切的一切都仿若地獄。
此時此刻,東夷的軍隊無比慶幸,他們的集結被種種意外拖慢,以至於只能跟在先出發的魔多大軍身後。
有騎兵從受到極大驚嚇的馬背上摔下來,拼了命地往遠處爬。
當他回頭時,只見在那遙遠的城門口前,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安靜佇立。
這一切都是他的傑作。
那道身影就這麼深深映入到所有人的瞳孔當中,成為所有人揮之不去的噩夢。
「站起來!」
天色忽地一暗,有一道似哭號又似狂風的聲音在戰場上颳起,隨之而來的是厚重的蒙在心頭的陰影,它將士兵們心頭的恐懼死死掩蓋。
李維向那聲音傳出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匹黑馬正向此處狂奔,其上身影時而透明,時而凝聚,爆炸與衝擊無法對他造成絲毫影響,淌在地上的岩漿也都被輕飄飄越過。
【戒靈副官·可哈穆爾】
這個一開始就隱藏在暗處的強大戒靈此刻終於忍不住了,再不出現,哪怕有魔眼的意志作為支撐,恐怕這支損失慘重的大軍都要陷入崩潰,到時候搞不好都要折在這。
吁——
黑馬猛地停下,上面的魔影如風一般消散,又忽地跨越百米之遠直接在李維面前凝聚出來。
可哈穆爾揮舞著手上的魔古爾之刃,閃著殘影揮向面前人類,而李維也早有準備,直接與他拼了一劍。
鐺!
清脆的碰撞聲響起,絲絲火花濺出。
正僵持時,可哈穆爾忽地虛化身形,連帶著魔古爾之刃一起,就要穿透護甲直接對裡面的血肉造成傷害。
李維嘴角上揚,不退也不防,而是直接趁著這個空隙蓄起破甲。
琥珀色的亮眼符文在身上凝現,直接將那把跟著一塊虛化的魔古爾之刃抵擋在外。
幾乎是在同時,當可哈穆爾身形顯現揮出魔古爾之刃的那一瞬,克星猛地出動,刺穿黑色的斗篷,直擊其中靈體。
嘩!
火焰沖天而起,可哈穆爾尖叫著隱去身形,連手中武器都被丟下。
符文護盾,火焰附加,一守一攻,全是克制戒靈和黑暗力量的東西。
啊——!!
一道極為尖銳的尖嘯聲響起,所有聽到這聲音的人都陷入到恐懼當中,城牆上的士兵有不少直接捂著腦袋倒在地上,有些還止不住地咳嗽,呼吸變得困難起來,像是生了什麼重病。
不止是城牆上,城內的居民也受到影響,他們惶恐地抱著腦袋四處逃散。
廳堂內,王者猛地一怔,羞惱與憤怒在此刻爆發。
這是一次無差別的大規模範圍攻擊。
【劇毒:5s】
唰——
不知何時,被丟在地上的魔古爾之刃消失不見,當它再次出現時,有殘破的黑色虛影將它拿在手中。
符文護盾亮起,為李維抵消身上發作的劇毒,一口牛奶喝下,迅速清除了這種污染。如果是在兩年前,狀態欄上也許還會多出一個【恐懼】buff,但是現在麼…
不怕,就是不怕。
只是雖然李維不怕,卻不見得所有人都不怕。
法洛丹捂著胸口,半跪在地上,不斷深呼吸。
戒靈所帶來的恐懼——就像是正在做清醒夢一樣,明明意識清醒,身體卻無法做出反應,宛如那只是一個用來囚住意識的牢籠。
「鼓起勇氣!」
阿拉塔爾將他扶起,聲音渾厚有力。
「我沒事!」
法洛丹掙扎著站起來,死盯著戒靈,眼中有散不掉的仇恨。
「這一次,我沒有被嚇倒了…以後也不會…」
呼——
眼見恐怖的散播沒能生效——主要是沒能對眼前的大敵生效,可哈穆爾立刻就要隱去身形暫且退避。
李維追擊上前,然而無論動作怎麼迅速,也還是差了那麼一瞬。
只是,這裡不只有他一個人在戰鬥。
眼見可哈穆爾身形就要隱去,阿拉塔爾高舉長劍直至頭頂,周身忽地盪出一圈光紋。
他大喊道:
「令一切陰影在此顯現!」
於是魔影退無可退。
轟隆!
克星結結實實地砍中什麼東西,一劍下去,火光肆意高漲,可哈穆爾痛苦地哀嚎著在地上翻滾,沒一會兒,那作為現世憑依的盔甲就落到地上,斗篷也化作一團灰燼。
攻高,但是脆皮,說的就是戒靈了。
當然,如果只是這樣還好,戒靈真正麻煩的一點是:只要索倫還存在,他們就能無限次復活。
「他回到魔多了。」
阿拉塔爾狠狠喘了口氣,放下手中長劍。
這沒個法杖是不太習慣。
李維則上前撿起可哈穆爾掉落的魔古爾之刃,將它拿在手上端詳。
只是這個動作在後方的奧克與東夷大軍看來,卻像是撿起己方主將的遺物,將它當作戰利品而炫耀。
從第二紀元成名至今的「東方魔影、戒靈副統領、黑東夷·可哈穆爾」,今日在戰場上首次被一名人類擊敗。
主將被擊倒,大軍損失慘重,魔多與東夷的士兵已無心再戰,哪怕對方只有一個人。
東夷的統帥帶頭向後退,不是因為恐懼城門前的那個人,而是害怕繼續往前走還會有什麼埋伏,至少王城正前方是進攻不得了,哪怕還要繼續打,也得繞路去別的方向。
東夷統帥想得很多,奧克們想的就比較少了。
當可哈穆爾,這個戒靈中第二強大的存在被擊倒後,他所附加的支配的陰影也煙消雲散,此刻奧克們再看向李維與他手中的劍,只感覺眼睛都象是被針刺到一樣,那鋒芒實在過甚。
巨獸與奧洛格不知何為恐懼,但經歷過一番轟炸,即便沒死,也大部分都帶著傷,它們顯得有些畏縮。
「廢物,一群廢物!」
領軍烏魯克氣急敗壞,只是當他的視線和那人相觸碰,甚至看到他還往這邊走了一步時,自己也和奧克們一樣渾身一哆嗦,連忙往後撤了好幾步。
「太好了,我們也許避免了一次戰爭,而且還成功削弱了大敵的力量。」
「你就不覺得驚訝麼,法洛…」
噗嗤。
阿拉塔爾正說著,忽然一把鋒利的長劍自背後穿過,直至胸前,上面是鮮艷的血。
!!
察覺到異樣的法洛丹連忙轉過身,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穿著華麗鎧甲的可汗徳人正憤怒地抽出劍,一腳將阿拉塔爾踢下高牆。
沉重的摔落聲在下方響起。
「你這該死的蠱惑人心的巫師!」
可汗徳的王者完成了他的復仇。
嗎?
李維迅速跑過去,先是掰開阿拉塔爾的嘴,掏出一瓶再生藥水往裡面灌,又拿出個金蘋果可勁塞。
這次可不是虛的,這傢伙真掉血了。
「你倒是快吃啊。」
「唔唔——」
阿拉塔爾翻著白眼不斷掙扎。
要噎死了!
「你怎敢如此!」
法洛丹猛地抽出劍,同伴就在自己身旁被利刃捅穿,而他卻毫無察覺。
遊民眼中噴發出怒火,這怒火與可汗徳王者的視線相撞。
「呵,憤怒。」
王者甩掉劍上的血,高聲道:「難道你的憤怒能與我相比?」
「我像只小蟲一樣被你們肆意控制,擺弄,沒有絲毫尊嚴…大軍挺進到城門口我都不知道。」
「身為一位王者卻活得如此卑微,甚至就連復仇都要被人斥責!」
法洛丹一時無言,臉上憤怒消去不少。
不是因為認同這位王者的話,而是因為他發現阿拉塔爾好像沒什麼事。
畢竟李維在這呢。
「咳咳…」
牆下,阿拉塔爾擦擦嘴,捂著胸口重新站了起來。
他大喊道:「可汗徳的王啊,如若不是我,你的國家如何能像今天這樣富裕?」
「哪怕不提國境的發展,甚至就連你本身,如果數年前沒有我的到來,你早就被自己的親兄弟殺死。」
「住口!」
王者出奇憤怒。
「你該接受現實,孩子。」
阿拉塔爾平淡地說道:「在你所有的兄弟姐妹中,論意志力,你是最差的那個,不然也不會淪落到今天,更不會被扶持上來。」
「閉嘴!」
再也顧不上身邊的法洛丹,王者衝下城牆,走出大門就要給阿拉塔爾再來上那麼一下。
咚!
片刻後,這位外強中乾的魁梧王者就被李維車翻在地,再也沒有拿起劍的力氣。
當李維抬起劍時,阿拉塔爾忽然站在他身前。
「足夠了,李維,算是我的請求。」
「…」
「好吧,你們的私事,我就不過多摻和了。」
「倒在我劍下的人已經足夠多,不差這一個。」
阿拉塔爾微微鞠躬,其身後王者雙拳緊握,沉默不語。
咚!
「嗯?」
幾人忽然轉頭看向另一個方向。
王城後方,可汗徳南部。
咚!
有戰鼓聲響起,號角嗡鳴,大地不斷顫動。
三人對視一眼,也顧不得地上自閉的王者和城前潰散的兩方大軍,連忙往王城後方跑去。
巨大的戰象,各種攻城器械,大批士兵,還有在前方領軍的神秘戒靈與身後將領…
「哈拉德人!」
阿拉塔爾心頭一緊。
「第三支軍隊…為什麼?」
「你還有那種會爆炸的紅色方塊了嗎?」
「沒了,全用完了。」
李維攤手。
「那怎麼辦?」
這可真是才出煎鍋…又入火坑。
「我的情報中從沒有這支大軍的蹤跡,沒有任何徵兆,他們就像是忽然決定要過來的。」
「大概,可能是衝著我來的吧。」
李維指了指自己。
「你?」
「我其實一直都想問,之前我的確沒砍到你,對吧?」
「是的,你所擊退的從來都不是我,而是大敵的陰影。」
「…他看到你了。」
「他看到我了。」
「所以才不得不派更多人來。」
對於李維來說,不怕敵人多,也不怕朋友少,就怕敵人來得突然,而自己既不是在領地內,手上也沒有資源,更沒有充足的時間進行準備。
「那又如何?」
在兩人注視下,李維走出南城門,抽出長劍,直面大軍。
領頭的三名戒靈脫離隊伍飛奔而來,又忽然在遠處消散身形。
阿拉塔爾在後方高舉長劍再次大喊:「顯出形來!」
於是三道身影在李維身旁顯現,同時也有三把魔古爾之刃向他劈來。
鐺!
長劍擋住其中一把,李維掏出木盾哐當一下擋住第二把。
而第三道攻擊——有一把古冢劍將其攔住,擊退開來。
戒靈發出尖嘯,絲毫沒有影響到李維,以及他身邊的人。
「我說過,我不會再被恐懼所影響。」
「是時候報仇了…」
法洛丹高抬起頭,死盯著與自己接戰的戒靈。
另一邊阿拉塔爾釋放完咒語,頗為費力地深呼吸一次,舉著劍就要對上一名戒靈。
轟!
下一秒,有火焰騰升,李維踩著戒靈的盔甲將克星從中拔出。
然後,又抓著穿透自己胸口的那把魔古爾之刃,卡著另一個戒靈的手,猛地回過身將他的頭盔砍了下來。
其氣勢之兇猛,連阿拉塔爾都愣了一下。
戒靈,說強也強,說弱也弱,其具體的強度,取決於和他對戰的人是否心懷恐懼。
當一個人心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那麼戒靈的黑魔法就會全然失效,他們對於那個人來說,就只是一些比較強的戰士。
「呃啊——!」
法洛丹奮力揮劍,將自己面前的戒靈點燃,隨後緊壓上去,又一劍,將其終結。
三戒靈全滅。
「真了不起。」
阿拉塔爾忍不住讚賞道。
「這些戒靈,任何一個單獨派出都能對凡人的大軍形成碾壓,因為凡人的武器無法對他們造成絲毫威脅,只能在恐懼中等待屠戮的發生。」
「但是麼…」
他看了看法洛丹手上的古冢劍——那是受過祝福的古老王國遺留之物。
如果沒有這種特殊武器,普通的攻擊壓根沒法碰到戒靈。
但,有效的武器是一方面,這名杜內丹人的勇氣又是另一個層面。
至於另一個人。
還是不看了。
戒靈殘軀隨風消散。
失去戒靈蒙在心頭的陰影與庇護,哈拉德的大軍顯得有些茫然,然而這種茫然也只是持續了一瞬,轉眼間就在將領的吼聲中被衝散。
戒靈帶來的士氣加成只是個保底,它並不代表沒了戒靈,大軍就會立刻潰散。
能擊殺戒靈的人固然強大,可在場的也都是見過血的戰士,何況在人數上還是碾壓級優勢,有什麼可怕的?
這種心情一直持續到那黑甲戰士主動殺來。
嗖——
一顆末影珍珠跨越漫長距離,精準落到將領腳下,在落地完成傳送的一瞬,李維立刻一個上挑,直接把哈拉德的將領連人帶馬擊飛。
周邊士兵猛地一驚,才發現身邊多了個敵人。
只是為時已晚。
無論是馬還是人,當火焰在身上灼燒,其命運就已經註定。
「你竟敢!」
猝不及防之間,哈拉德的將領就相當突兀地倒下,來不及哀悼,副手立刻接過指揮權,在他的示意下,周圍一圈士兵即刻散開,後方一隻戰象踐踏著大地奔騰過來,抬起那雙巨大的前腿碾著空氣向下砸。
轟隆!
符文護盾破碎,腰帶的緊急機制觸發,自其中迸發出強大衝擊,直接把戰象都給掀翻在地,周圍一圈人更是被擊出去老遠。
噗呲一聲,克星突破戰象厚實的皮膚,一路從頭劃到尾,耀眼且聲勢浩大的火焰將躺在地上的戰象連帶著上面倒塌的滿是弓箭手與長矛手的塔樓都一併點燃。
李維拔出劍,那劍依舊光潔,上面沒有絲毫血跡。
他從火焰中走出。
「魔眼啊…」
「惡魔,怪物…」
「怪物!!」
「閉嘴!」
哈拉德軍隊副統領立刻將亂喊的人喝止住,自己卻忍不住後退。
那是什麼?
所向披靡的猛獁戰象居然被一個人硬生生用劍劈死了?
而且還是以這種匪夷所思的方式…
戒靈可以一個單挑一支大軍,可面前這位卻能一人單挑好幾個戒靈。
李維往前一步,副統領立刻大喊:「殺!殺了他!!!」
士兵們惶恐著向自己無法理解的存在衝去,背後是顯得有些蒼白且無力的催促。
第二紀元末,那些人類與精靈的聯軍向索倫衝去時,會不會也是這種心情呢?
「不,他們每個人都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且都擁有必死的決心與勇氣,而你們只是被矇騙,被卑劣者趕著上戰場——為了達成他見不得人的目標。」
「該死的東西,我絕不准你侮辱我們的神!」
似聽出了李維言語所指,周圍的哈拉德士兵出奇憤怒,甚至憤怒到因對眼前之人的未知所產生出的恐懼都消散。
他們一擁而上。
…
有東方史官記載:一名認不出來歷的戰士來到東方,他摧毀魔多與東夷的大軍,在可汗徳王城下斬殺東方的魔影可哈穆爾,又將後續前來支援的戒靈殺盡,哈拉德的巨象與軍隊試圖阻擋他的步伐,顯然,他們也失敗了。
最後,所有聚集在這裡的大軍都撤離了,沒人知道那名戰士最後去了哪裡,又是以何種方式離開。
對了,他還打敗了可汗徳的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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