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四面皆敵
第172章 四面皆敵
「那麼你現在要怎麼辦呢,西方的傳奇。」
阿拉塔爾站在王座一側,居高臨下道:「為了你的『正義』而擊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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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試試的話,那就儘管過來。」
「不過我要提醒伱,就算你將我打倒,又將可汗徳的王者喚醒,也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現在我們還只有魔多與東夷這兩個敵人,等你做完那些事,我們就有三個了,到時候誰都跑不掉。」
王者癱坐在寶座上,對這番言論毫無反應。
李維手中握著劍,看不出是什麼心情。
「你們還真是一個老師教的。」
來中土的五位巫師中,只有阿拉塔爾和薩魯曼是主動要求來的,其他三位要麼是被邀請,要麼是被強制派遣來此。
「難道你覺得自己這樣做就能獲得成功?」
「不,我可從沒指望過這個被夾在中間的小小族群能有什麼建樹。」
阿拉塔爾面無表情道:「不過可汗徳也有它的作用,它能幫助我們消耗大敵的力量——與投靠他們的東夷叛軍一同。」
「毫無價值。」李維搖頭。
「沒有信仰,沒有理想,沒有目標,只是一些遭到你控制和欺騙的人…這麼做毫無意義。」
「怎麼可以說沒意義?」
阿拉塔爾嚴肅道:「你不知道這片土地的艱難,人們愚昧,不懂變通,整日高呼魔眼的名號,處處都是如此。」
「多少人為了能供奉魔眼,將自己一家都拆散。」
「你難道沒見到自我來了以後,這裡的居民再也不用忍受大敵的壓迫,也不用把自己的財富與資源一批批往魔多運去。」
「大敵會吸乾他們的血與肉,而我——我什麼都不要,誰更高尚,而誰又卑劣,這難道不是只要睜開眼就能瞧見?」
「魔眼的信仰已經根深蒂固,如若手段不夠強硬,又怎麼能和他對抗?」
李維深深看了這位藍袍巫師一眼。
「你被那股力量影響太深了。」
「喝口牛奶,清醒清醒吧。」
「我這輩子都不會再碰那東西。」
阿拉塔爾果斷拒絕。
「那我就只能強迫你喝點兒了。」
「你可以試試。」
廳堂內的氣氛逐漸緊張起來。
法洛丹握緊手中的古冢劍,他向前走了一步,卻又被李維按回去。
「這裡交給我,你去門口守著,有人問就說裡面在開宴會。」
「開宴會?」
法洛丹看了眼面色頗為陰沉的阿拉塔爾,又看看表情平淡的李維。
「好吧,那我就當一會兒保安。」
他聳聳肩,出去了。
「愚蠢,我以為你會是個明事理的人。」
阿拉塔爾手持法杖,緩緩走下台階。
「當一個人過度盲目自信時,他就會覺得除自己之外的人都是愚蠢的。」
李維回答著,抽出長劍。
轟隆!
毫無徵兆地,一道響雷自阿拉塔爾手中憑空劈出,瞬間跨越半個廳堂的距離降到李維腳下,將地板都炸開一個大洞。
「我並不希望與你為敵,這是最後的警告。」
阿拉塔爾盯著李維。
而李維只是跨越那道大坑,淡淡道:「在來這裡之前,我已經見到過三位巫師,他們都會用一些法術,但將法術對向我的,你還是第一個。」
「你不會想知道它是什麼滋味的。」
「不,實際上,我還蠻想試試。」
一邊說著,李維就向前走了一步。
阿拉塔爾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
「凡人總是妄圖挑戰自己不理解的存在。」
巫師將手杖往地上一敲,海藍色的袍子無風自動,他的身影逐漸拔高,就仿佛變成一個巨人,猛地緩過神來,李維才發現,那只是靈魂上的龐大壓力所帶來的幻覺。
巫師也好,精靈也好,他們與凡人最本質上的不同,乃是靈魂。
靈魂強大者,可用意志影響外界,勾動起各種神奇的力量。
世人通常稱其為——魔法。
與那些披著科技皮的魔法不同,他們的魔法是真正的隨心而動,用意識干擾現實。
對於巫師又或者一些強大的精靈來說,魔法只是隨心而來的一種天然創造,想達成什麼樣的效果就能達成什麼樣的效果。
有火焰自大廳內升起,它們凝聚在藍袍身邊,擁簇著他成為一個身環火焰的巨人。
「你這是在效仿炎魔嗎?」
李維喝下一瓶防火藥水。
然而預想當中如炎魔一般的火焰噴發卻並未到來,下一刻,又有閃電在巨大火焰虛影周邊產生,二者糾纏環繞,轟隆一下砸過來。
李維瞳孔一縮,當即切出木盾。
咚!
木盾一下被破開陷入冷卻,符文戒指、項鍊、腰帶一同閃出金光,將龐大的衝擊抵擋在外,雷與火仿若衝撞到一面堅不可摧的盾牌上,又好似被一把黑色的利刃切開,向身後兩側蔓延。
一擊之下,除李維腳下及身後的一小塊地帶,大廳所有地方都布滿了火焰。
符文護盾破碎,應急護盾啟動。
「出乎意料。」
李維抬頭望去,只見藍袍的身形依舊瘦小,剛才所見到的所謂『巨人』只是因靈魂壓迫而產生的幻覺。
「的確出乎意料。」
長劍毫不留情地向阿拉塔爾劈砍而去。
鐺!
清脆的碰撞聲響起。
阿拉塔爾高舉法杖,立刻就有一道凝實的白色屏障環繞其周身,將克星死死抵擋在外。
李維再次揮動長劍,而阿拉塔爾也不再一昧防守,他的手杖迸發出耀眼的光芒,變得如閃電一般,他就這麼一揮,用手杖與李維的長劍硬碰硬,那力道大到讓人覺得仿佛是在面對一柄重錘。
若是換作尋常人類或者奧克,這一下恐怕都要被打飛出去。
然而李維卻像一根釘子一樣,站在那就沒動過半步,他鎖定眼前的巫師,一劍接一劍地砍過去,每一次都比先前力道更大,傷害也更高。
當傷害迭加了幾次後——
轟!
阿拉塔爾終於察覺到不對,他從腰間抽出一把劍,騰地一下有熾熱火焰纏繞在上面,那把劍頓時就變得滾燙髮紅。
一手雷電法杖,一手火焰長劍,再加上幾千年磨練出的戰鬥技藝,一時間李維竟被這一手功夫直接壓制住,止不住後退。
唰——
李維一個閃避加後跳,揮出一道潔白的劍氣將阿拉塔爾逼退。
「如果你只有這點能耐的話,那恐怕永遠都無法擊敗我。」
阿拉塔爾向前一步。
「可不止。」
李維掏出瑁瓏法杖,上面安著『九獄』核心。
現在兩人都是一手法杖,一手寶劍了。
隨著李維手中瑁瓏法杖一揮,有呼啦啦一片紅色的小蝙蝠憑空出現,上百隻九獄焱蝠聚在一起,向阿拉塔爾飛快衝去。
「太邪惡了!」
看著這些面目猙獰的火紅小蝙蝠,即便是已經被腐化得相當深的阿拉塔爾都忍不住說了這麼一句。
碰!
有蝙蝠被熾熱的火焰炙烤,當場就爆炸開來,把阿拉塔爾震得後退一步。
然而這不過是一個開端。
一隻只九獄焱蝠在抓撓幾下阿拉塔爾製造出的屏障後就顯現出其不穩定的本質,當場爆炸開來,一時間就好像在放鞭炮一樣,只不過這鞭炮繩上綁著的都是大號二踢腳。
一個法杖中的要素清空,李維就切出第二個法杖…
片刻後,數百隻蝙蝠在上空肆虐,阿拉塔爾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對付這群可憎的小東西,漸漸地,他心中愈發煩躁。
偏偏這時候,那個召喚出邪惡蝙蝠的西方傳奇又湊了過來,用他那把劍狠狠地往下劈。
咚!
阿拉塔爾整個人都被砸得往後退了好幾步。
好大的力量,比剛才更強了!
一瓶二級力量藥水下肚。
「如果你只有這點本事的話,那恐怕永遠都無法擊退我。」
李維將這句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阿拉塔爾汗流浹背,一邊應付著幾百隻九獄焱蝠的自殺式襲擊,一邊還要應付力量越來越大的李維。
終於,在李維的連擊抵達至最高點,甚至還打算來個跳劈時,阿拉塔爾猛地一吸氣,大喝道:「夠了!!!」
轟——
法杖往地上狠狠一杵,一道巨大的光圈自其中爆發,那龐大的衝擊直接將所有蝙蝠都一次清理乾淨,李維整個人也被吹得倒飛出去,差點摔出門外。
「什麼動靜?」
門外的兩名衛兵連忙轉身。
「裡面在開宴會。」
法洛丹將兩人攔住。
衛兵面色不善地拿起武器,法洛丹把手按在劍上。
於是新的戰鬥發生。
——
廳堂內有強烈的白光閃過,一時間萬物失色。
當這光芒消失時,李維連忙啃了個金蘋果,把丟失的血量給補回來。
再一看,阿拉塔爾大喘著氣,面前手杖仍舊立在地上,劍上圍繞著的火焰卻消失不見。眼見李維再次靠近,乃至已經揮動手上那把精靈寶劍,他連忙拿起手杖。
啪!
劍與杖交接的一瞬,手杖自中間處碎裂開來,化作一堆木屑。
而長劍則越過手杖,在這場戰鬥中第一次真正砍中了它的敵人。
等等,這手感…
李維略顯疑惑。
他向前看,發現巫師的血條絲毫未動。
這不對吧,剛才絕對砍中了吧?
撲通。
阿拉塔爾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身上卻沒有燒起火焰。
此刻他的一雙眼睛忽然清澈了許多,再也沒有之前的黑暗與陰冷。
有什麼東西在那一劍之下消去了。
「你贏了。」他說道。
語氣前所未有地放鬆,像是從什麼當中解脫。
李維沉默著收起劍。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倒下的速度,感覺好像不是很自然。
要說這一戰還是蠻兇險的。
巫師——或者說邁雅,哪怕是被困在凡人之軀里又把神力的權限重重鎖死,他們的能力都如此強大。
如果是不受限制的全力開放的戰鬥…搞不好真的會一個照面就被秒掉。
「呃…」
當手杖徹底化作碎屑的那一刻,王座上的那位可汗徳王者發出一聲呻吟。
面上的蒼白逐漸褪去,王者緩緩站起身,費力地睜開眼睛左右環視,看著這座滿是火焰的大廳。
巫師倒在地上,一名看起來很強的黑甲戰士正在廳堂內無聲佇立,門外自己的親衛被撂倒,在他們旁邊有一個身材高大的外鄉人。
王者深吸口氣,身板逐漸挺直,面色也紅潤起來。
他緩緩說道:
「我的記憶模糊不清,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有許多虛影在我面前走過…」
「睿智的巫師啊,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阿拉塔爾回應道:「如您所見,可汗徳的王者,我被打倒了。」
「是麼。」
王者拿起座前寶劍,走下台階。
「一個異族,還有一個外鄉人,你們闖入我的廳堂、擊倒我的親衛、又將輔佐我的睿智巫師打倒在地…」
情況似乎是這樣。
但腦中的許多若隱若現的虛幻記憶卻提示著這位王者,似乎有哪裡不太對。
只是,不管哪裡不對,現在明確要做的事都只有一件:
殺!
「阿拉塔爾,一會兒我有話要問你。」
他越過躺在地上的藍袍,劍指李維:
「不過現在!我要讓這兩個異族人知道闖入這裡的代價!」
李維眼裡略有些無奈:「我說我是來幫你恢復清醒的,你信麼?」
「你提到清醒…」
王者動作一停,忽然大笑起來。
「是的,清醒,我現在前所未有地清醒,那道黑暗的、盤旋在我腦內的聲音終於消失不見,它就像附在骨頭上的毒瘡一樣,一直以來都讓我過得渾渾噩噩…」
「而當這一切都消散,我終於想到那個問題的答案——我知道我們國家所缺少的到底是什麼了!」
「哦?是什麼?」李維饒有興趣地問了一句。
「那就是一位真正的王者!」
他高喊道:「過去坐在王座上的人總是無能又懦弱,人民追隨這樣懦弱的王,又信仰一個虛偽的所謂『黑暗魔君』,任他驅使,這才導致我們的國家陷入虛弱。」
「我已經明白了,只有出現一個真正強大的王者,才能夠帶領人民反抗這毫無尊嚴的奴役。」
「現在,我會先用你們這些擅自闖入廳堂的外族人驗證我的力量,然後恢復我們過去的榮光!」
「感到榮幸吧,你們即將成為偉大可汗徳復興路上的第一塊墊腳石!」
咚!
李維一腳將這位可汗徳王者踹翻在地,把他抬到一邊兒躺著。
「看起來還是不太清醒。」
「他被腐蝕太久了。」
阿拉塔爾爬起來,好心地把王者抬回他的王座,好讓他起碼能在座位上睡覺。
「給他一點兒時間緩緩,說不定還有得談。」
「那你呢?」李維問道。
「不是很好,可以給我一杯牛奶嗎?」
咕咚咕咚。
片刻後,阿拉塔爾將杯子遞迴去。
「謝謝,至少短時間內我的腦子能清醒一點。」
「我這還有很多牛奶,再多喝幾杯?」
「我早已說過,它能暫時驅逐我內心的陰霾,可卻沒法解決其根本。」
阿拉塔爾搖頭。
「那就一直喝。」
「咳咳…」
阿拉塔爾咳嗽起來。
「不,不,放心,我能撐得住。」
「還是要多感謝你,你剛才那一劍可沒劈在我身上,被劈到的另有其他。」
「你們還要再談一會兒嗎?」
門外飄來一道聲音。
法洛丹站在門口,看著滿廳的火焰,有些無助地說道:「我的建議是先把火滅了,不然這座廳堂一會兒就燒沒了。」
嘩——
幾桶水放下去,火焰盡數熄滅。
「好多了。」
法洛丹終於能走進來。
三人在廳中集合。
「那麼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阿拉塔爾向李維問著:「魔多與東夷的大軍已經在路上,他們的腳步不會比我們慢多少,也許就是幾天後。」
「而現在…」
他看了看仍在昏睡的可汗徳王者。
「我們甚至可能會丟失唯一的盟友。」
「沒關係。」
李維安慰道:「這不是有我在。」
「你要幫可汗徳對抗那支大軍嗎,幫一個未來可能的敵人?」法洛丹問了一句。
饒是一直游離在這件事之外,他也能看明白此刻的情況。
可汗徳的這位王者只是暫時脫離了索倫和阿拉塔爾的輪流控制罷了,清醒歸清醒,但這並不就代表他就是自己一邊的。
在巫師與李維離開後,這片地區可能仍舊會被索倫支配,與東夷或哈拉德人一同向西方進軍。
這就是大勢,不是一兩個人就能改變的——除非他們永遠待在這裡。
「我需要提醒你。」
阿拉塔爾說道:「這裡的民眾依舊信仰大敵,是信仰,而非被控制。」
「我本打算通過暴力一點的方法消除這種盲目的信仰,但如今看來,就算我的手段再暴力一些,這持續了幾千年的謠言和信仰也不是短期內就能清除的。」
「不要因為我們來的時候順利,就以為這裡的人都是朋友。」
「他們的冷眼旁觀只是因為王者的命令,一旦他醒來取消這道命令,大街上的小販和路過的居民立刻就會掏出他們的匕首與砍刀,狠狠向我們身上揮來。」
「尤其是你,法洛丹,你不會想知道東方人類對杜內丹人是什麼態度。」
「不要暴露,不然即便是王者的命令也無法保護你。」
「我知道。」法洛丹淡淡回應道。
兩人看向李維,徵求著最終意見。
一個國家的存亡和整個東方近期的發展動向,或許就會在這一兩句話之中敲定。
阿拉塔爾最後提醒道:
「我們很可能要面對來自四面八方的大量敵人,甚至就連我們現在身處的這座城市都是敵城。」
「既沒有退路,也沒有出路。」
他嘆著氣,本能地想拿起法杖,然而伸出手後,卻只撈起一堆碎屑。
「噢…」
作為一名巫師手上卻沒有法杖,這件事真是讓人感到相當不習慣。
算了,弓與劍也很好用。
「不。」
否決的聲音響起。
李維搖搖頭,語氣平靜道:「這世上從沒有什麼真正的絕路,只有找不到路的人。」
「沒有路,那就把它挖開。」
「如果這裡的所有人都是敵人——」
「那我就面對所有人。」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