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黃粱酒肆、毒酒、濃霧之夜
深夜時分。
城西，黃梁酒肆。
秦塤吹出蒼涼悠遠的旋律，與激昂的朋克搖滾融合，匯聚成激盪的音符在空氣中流淌。
角落的陰影中，閻邪佝僂著矮小的身軀，色眯眯地望著舞池中躍動的年輕肉體。
「也許，今晚我可以跟著她回家，嘖嘖……」
輕薄的絲綢披肩，露出圓潤光滑的肩頭，不禁讓他好奇，摸上去將會是怎樣美妙的感覺。
身穿短褐麻衣的侍女路過，他忽然上前，搶過木盤上的粗陶酒杯，將杯中渾濁的酒液一飲而盡。
侍女受到驚嚇，驚恐地後退幾步，跌倒在地。
「哦，真是抱歉，我扶你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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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歪斜的嘴巴微微上揚，露出一口黃牙，上前攥住侍女的手，硬是將其拉了起來。
「請，請你……松，鬆手……」
侍女甩脫不掉，無處躲藏，只能不斷哀求。
但閻邪卻是自顧自撫摸著侍女的嫩手，良久，才戀戀不捨地鬆開。
忽然，他感覺肚子翻江倒海，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亂撞。
「怪，怪事……難不成是剛才的酒……有問題……」
他看向倉皇逃離的侍女，沒有發現異常，終是支撐不住，轉身鑽出後門。
而在臨近的另一側陰影中，姜游緩緩走出，跟了上去。
……
月光透過層層的濃霧，若隱若現地灑在冷寂的街道上。
蒸汽燈盞散發出微弱的黃光，在黑暗中孤獨的閃爍。
姜游蹲在路邊，已然將神識灌入了佩戴在手腕上的墨玉袖弩。
乳白色的實體化神識，順著鐫刻在弩身的神機陣法流淌，催動袖弩轉換為「墨玉」形態。
微風吹過，帶起一陣低鳴，酒肆的方向出現一道搖晃的身影。
隔著濃郁的霧氣，姜游的目光逐漸聚焦在靠近的身影上。
他緩緩站起來，走到路中間，舉起袖弩，指向對方。
「該死，怎麼回事……酒中莫不是有毒……可是那杯酒原本也不是給我的……」
這時，腹中仍舊劇痛的閻邪才後知後覺，發現了前方濃霧中的身影，猝然停下腳步。
嗖！
袖筒內迸發出一抹暗紅色的微焰，微型袖箭劃破空氣射出。
但明明距離很近，閻邪的身體卻劇烈一扭，然後以極其詭異的姿勢，硬生生地躲過了過去。
「你……你在做什麼！」
閻邪艱難地擺正身體，不可置信。
姜游並未應答，袖弩連續擊發。
嗖！嗖！嗖！
迴響的破空聲讓閻邪終於醒轉，顧不得腹部的劇痛，立即轉身狂奔。
姜游並不著急，風雷步早已蓄勢待發，身影閃爍間，便已追上對方。
嗖！
匣中最後一發袖箭射出，近距離地嵌入閻邪的脖頸，瞬間鮮血如注。
閻邪也一個趔趄，摔倒在地，滾了幾圈。
「你是誰！」
他捂著脖頸，眼見著姜游一腳踹在自己的胸口。
然後少年攥起拳頭，拳風呼嘯間，朝著自己的腦袋狠狠砸下。
「我幹什麼？」
「我……要殺了你！」
事實證明，姜游提前在酒里下的藥非常管用，加上武者在力量上的壓制，閻邪根本無力反抗。
砰！砰！砰！
幾個呼吸間，閻邪已然鼻青臉腫，嘴中呢喃著聽不清的話語。
「你，你為什麼……」
「不，不要……」
「給……給我放開！」
轟！
突然，閻邪的腿部繚繞起一團蒸汽，姜游沒壓住，讓他直接滑了出去。
「果然不簡單，隨身佩戴著腿甲，哦，還有臂甲……」姜游眯起眼睛。
閻邪踉蹌起身，滿眼怨毒地望著姜游，嘴角溢出血絲：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襲擊我！」
姜游歪了歪頭：「打你還需要理由？」
「瘋子！」
閻邪的心思一顫，心中閃過許多可能，但都被一一否決。
他極少與人正面爆發衝突，行齷齪事時也都是極盡隱匿蹤跡，從未將正臉示人。
眼前這莫名其妙對自己出手的少年，究竟是為了什麼？
「如果還不清楚，那就跟我回刃網會，我們慢慢聊。」姜游整理了一下衣領。
「刃網會……你是刃網會的殺手！是誰派你來的！」
「那你就要想想，所有被你侮辱的少女了。」
「你到底是……呵，雖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尋到我的蹤跡，但是找到了……不代表能抓住！」
說話的瞬間，閻邪腿部的蒸汽再次噴涌而出，竟然直接跳上了路邊的鐵架子。
然後他借力一蹬，身體便高高躍起，貼到了街邊的高牆上。
「陰我？呵，你以為我是如何在各處世家宅院中來去自如的！」
「找到我又如何？後會有期！」
如同壁虎一般，他藉助四肢的機械模塊，沿著牆壁，迅速向上攀爬。
眨眼間，便消失在層層疊疊的迷霧中。
「跑的還挺快……」
「但兩件黃階的腿甲與臂甲，還能跑得多快呢？」
姜游早已探查過附近的地形，雖然他沒有輔助攀爬的機械模塊，但靠風雷步與臂鎧，也能達到相同的效果。
因此，當閻邪爬牆逃遁的瞬間，他也踩著凹凸不平的牆壁，竄了上去。
眨眼間，他便越過霧氣，追上了正沿著外牆攀爬的閻邪。
閻邪本以為已經逃脫，但臉上的猙獰笑容還未消失，姜游便已出現在他的身後。
「不不不！」
毫無防備間，姜游直接按住閻邪的頭顱，沿著牆壁，繼續向上移動。
血肉與牆壁摩擦，留下一串猙獰的血痕，慘嚎聲也響徹整條街道。
「想上去？那我就幫你！」
兩道身影穿越濃郁的迷霧，直接飛上屋頂。
姜游隨手一甩，閻邪便翻滾著跌落在地。
他的半邊臉皮已經潰爛，變成混合著泥土顆粒的恐怖模樣，甚至嘴角也撕裂開來，露出兩排慘白的牙齒。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顫抖著身軀，望著迷霧中緩緩走近的少年。
「不跑的話，你還能多活一段時間。」
「我不明白！你…你到底是怎麼找到我的！」
閻邪咬著牙，渾身都在顫抖，依舊難以置信。
他心中早就做好了栽跟頭的準備，但卻從未想過，竟是如此莫名其妙地被抓住！
姜游想了想，認真地說道：
「非要說原因的話，大概是因為……我是『玩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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