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吹笛

  兩人向她看來。

  張立的心突然提起：「怎麼回事？」

  「這個遺物的作用是聯通現實世界與那一處深界迷域，理應完全在我的控制之下。」塗彩芸面帶苦色，「但現在，這道聯繫被干擾了——我放不出人來。」

  「可以送我們進去嗎？」匡金梁握著大劍問道。

  「也不行。那道聯繫被干擾後，這遺物就只相當於一件廢品而已。」塗彩芸搖頭，「除非等待干擾結束。但我說不準那是什麼干擾，只知道它的源頭在深界。」

  她語氣難明：「我們的計劃……可能出了大問題。」

  「什麼計劃？」張立追問。

  「我們原計劃是想借用深潛行會的飛船，向清河市運來一件經過偽裝的遺物，讓它流入民間之後，再由我們激活它真正的功效。」

  

  「它會將人拉入我們定製好的夢境之中，由那些夢境打破兩道秩序之間的隔閡，告訴人們外界的秩序該是什麼模樣。」塗彩芸沒有保留地說道。

  「這個計劃告訴你也無所謂，反正它已經註定失敗了。但我們需要警惕另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這件門扉的變故一定是因為深界的擾動……有更恐怖的東西升上來了。」

  ……

  ……

  L0-010，「灰石平原」。

  約定的時間到了。

  常世三局的人員早已排好了陣型，提高了警惕，準備迎接深潛行會的到來。

  在眾人的目光之中，一大片灰色的石灘突然變得透明，一艘飛船從中出現，緩緩升空。

  它整體呈流線型，大約有兩百多米長，銀白色的金屬外殼熠熠生輝，科技程度簡直超出現實世界好幾百年。

  飛船的甲板被擦得整潔雪亮，顯然被養護得很好。

  唯一的缺點便是……它側邊有一個幾乎將它攔腰截斷的大洞。

  一些人面露驚色，另一些人則見怪不怪地嘀咕起來：

  「這飛船的破洞怎麼又露出來了……」

  「沒辦法，它自從深界裡挖出來就是這個樣子……聽說深潛行會的人也想把它補上來著，但那飛船故障太多，破洞補上之後就沒法飛了，所以他們只能讓它敞著。」

  「看著也太寒磣了點……哪怕焊兩塊鐵板上去也行啊？」

  「飛船的主控電腦不願意，說鐵板焊上去會髒了它的身體……」

  「那也比船肚子漏風好啊？」

  「我咋知道一個電腦咋想的……」

  ……

  一個高大的男子微笑旁聽著眾人的對話。

  他是現場一群人的臨時領隊，來自異事局的極境超凡者，羅振安。

  異事局主要負責管轄超凡者之間的事務，也負責銜接深潛行會。

  他打開特製的通訊儀器，投影屏幕上出現了一個鬍子拉碴的老頭。

  這是「銀光號」的艦長，王處先。很多人也直接叫他王老頭。

  由於某個遺物的影響，他的鬍子是彩虹色的——還會發光。

  很多人都說他這是把自己鬍子改造成了RGB燈。

  王老頭起初對此頗有微詞，但後來逐漸覺得這樣也挺酷炫，便保留了下來。

  「嘿，王老頭，情況怎麼樣？」

  「還好，從深界那個鬼地方出來，看哪哪順眼，吹的風都新鮮。」

  羅振安和他對話了一會兒，初步了解了飛船上的情況。

  深潛行會每一次上浮都會帶回來一些從深界採集的超凡資源，以及一些遺物。一部分遺物可以利用，另一部分則會封印起來。

  很多超凡者的進階都需要依靠一些超凡資源，但現實世界中沒有超凡資源的產出，唯有深界迷域乃至原始深界裡才有相關的資源。

  深潛行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超凡資源供應商。

  一些民間組織也掌握相關渠道，比如能聯通某個迷域的遺物。但他們在深潛行會面前只能算是小打小鬧——他們可沒有這麼威風的飛船開。

  哪怕它破了個大洞。

  另外就是遺物。

  很多異常具備實體，可以當做未經處理的遺物看待。評判遺物和異常的標準在於可控性，有些異常經過處理後便能安全地使用。

  而一些即使經過處理也依然有極高使用風險，或者很容易造成嚴重後果的，便稱為高危遺物。

  羅振安和王老頭正核對著飛船上的相關信息，突然，他向側邊看去。

  他的副手湊過來對他說道：

  「我剛剛收到一條緊急發來的信息，是清理局第七小隊的張隊長，他說深界之中可能除了什麼變動。」

  羅振安頷首：「我們之前收到了一些模稜兩可的情報，說修正陣線可能會有行動，因此這一次特意加強了警戒。不過，深界……」

  他想了想，對通訊器問道：「你們這一趟有帶回來什麼高危遺物嗎？」

  「有。」王老頭正色道，「一把笛子。」

  「笛子？」

  「對，它長這樣。」

  王老頭從屏幕下方掏出一把笛子，輕輕地愛撫它。

  它只有兩指長短，用白的骨頭鑿制而成，做工粗糙中又帶著一絲狂放和優雅。它似乎原本是某個比人類更大的生物的指骨。

  羅振安愣住，通訊器一側陷入寂靜。

  王老頭把笛子抬到嘴邊，似乎要吹響它。

  「王處先！！你被精神影響了！！」羅振安喊出了他的真名。

  王老頭的動作忽然頓住。

  在最後的關頭，他終於掙脫了精神干擾，清醒了過來。

  王老頭如夢初醒般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手中的骨笛。

  但是……他醒得太晚了。

  骨笛忽然從他手中自行脫落，劃破空氣。

  空氣自它的管口滑入，流經它的內腔，在曲曲彎彎的結構中引發了自身的震動。

  於是，骨笛便吹響了。

  「銀光號」的靈能護盾瞬間激發，遮蔽了船體，又在一瞬之間炸裂。

  金屬撕裂的聲音、護盾破裂的聲音、火團暴起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如同宏偉的奏鳴曲奏響了開篇。

  飛船的前後破開七個大洞，其排列與骨笛一模一樣。

  隨後——

  飛船被吹響了。

  ……

  ……

  現實世界，清河市。

  作為異事局的實習生，董欣然在今天倒是沒有被安排什麼重大的任務。

  一些超凡者在今天也選擇逗留在現實世界中，所以現實世界中也有一些異事局的人值班，負責處理超凡者之間的突發事件。

  基本是閒職。

  星期四里仍然待在現實世界中的，要麼是安分守己的老實人，要麼擁有一顆大心臟，基本不會和別人起什麼衝突。

  董欣然按照往常一樣，去了甜點鋪打工。

  這一天打工比其他日子輕鬆許多，偷偷摸魚也不會有人在意。

  於是，她給一桌客人送完餐後，便躲到了二樓夾角玩手機。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滑動著，將一個個卡通水果串成一排。

  她玩的是水果消消樂，消磨時間用的小遊戲。

  不過，少女忙裡偷閒的樂趣並沒有持續多久。

  「……欸？怎麼沒聲音了？」

  董欣然疑惑地眨了眨眼，把手機聽筒湊近耳朵旁邊。

  隨後。

  她聽到了一道隱約的笛音。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