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權力

  第7章 權力

  「陛下,他們這是謀逆!」

  「要派人拿下劉詔,讓他交代證據。」

  徐應元說了消息,在旁邊看朱由檢臉色陰沉,立刻進言獻計。

  朱由檢瞥了他一眼,對這個計策實在無語至極,反問徐應元道:

  「那你說該派誰去捉拿劉詔?」

  「又讓誰審問他?」

  「誰接替薊遼總督職務?」

  一連三個問題,徐應元一個都不能答,只能訕訕地道:

  「是臣想得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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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請陛下訓示!」

  朱由檢不為已甚,他想的不止是打倒閹黨,還要收編一些閹黨官員、接收魏忠賢掌握的權力。如今打倒閹黨和接收權力的條件都不具備,自然不能打草驚蛇,逼魏忠賢魚死網破。

  所以,他決定等待時機,尋找機會破局。當上皇帝之後,他已經掌握了主動權,和魏忠賢之間的鬥爭,已經轉為相持。

  現在,他只需要等待,等那些對魏忠賢不滿的人冒頭,不斷發動攻擊。

  徐應元見崇禎不理自己,心中極為焦急。好不容易當上秉筆太監,立刻就出了個餿主意。這讓徐應元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怪自己又犯了前些日子的錯誤。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儘量補救。眼睛盯著乾清宮地面,忽然想到了和乾清宮對應的坤寧宮,急忙又獻計道:

  「陛下,先帝已經大行,皇后也應該移出坤寧宮。」

  「應該整理宮室,迎接王妃入宮。」

  朱由檢瞪著眼睛,像是看傻子一樣,直到徐應元感覺渾身都不自在,這才冷冷說道:

  「皇兄屍骨未寒,你想讓我背上苛待寡嫂的罪名嗎?」

  「而且如今連孝期都還未過,朕的生母也未追封,你讓我以什麼名義迎接王妃入宮,百官誰會主持冊封儀式?」

  「伱若不懂禮法,可以請人教你《大明會典》,不要仗著無知,就能肆意妄為!」

  這話說得極重,徐應元聽得撲通一聲跪下,急忙解釋道:

  「小臣的意思是,可以讓皇后以移宮名義,清查先帝後宮舊人。」

  「這樣奉聖夫人就沒理由留下,斷掉魏公公的一臂。」

  「陛下,臣不是不懂禮法,只是一時沒想到而已。」

  心中暗暗後悔自己以前沒有好好看《大明會典》,以至於這個時候,在皇帝面前出醜。

  同時,他也明白了,眼前這位當上皇帝後,最是看重禮法。自己要好好背誦《大明會典》等禮法典籍,免得以後再出乖露醜,犯下這等錯誤。

  沒有讓他起來,朱由檢決定讓徐應元好好跪跪,給他漲點記性。否則他三天兩頭出餿主意,自己萬一不察,就會掉進坑裡。

  總不能讓他這個皇帝為下面的人查漏補缺,小心他們的計策是否有陷阱。

  朱由檢打算有時間去翰林院、內書堂找幾個精通禮法的,免得整天就想這些事。

  作為自己目前最大的保護傘,朱由檢對《皇明祖訓》《大明會典》這些典籍自然極為重視。尤其是前些日子他在為天啟皇帝祈福時閒著無事,又發現自己能清晰回憶起所有看到過的東西。當即將這些典籍又讀了幾遍,做到理解領會。

  只是他作為皇帝,總不能一天到晚想著做的事情是否符合禮法。還需要有人提醒,是否有不妥之處。

  所以,他已經準備去翰林院、內書堂選人,為自己挑選班底。

  還有科舉的事情,也要好好準備。

  科舉三年一次,劉漢儒是天啟二年進士,下一科是天啟五年,再下一科就是明年。

  所以朱由檢不用開恩科,就能在明年正常開科取士。

  他打算多取些人才,為以後攘外安內做準備。

  清楚地知道自己未來要面對的是什麼,朱由檢準備多取些人才,應對內憂外患。

  尤其是他想要對科舉內容有所變化,這就更需要提前公布,讓士子有所準備。免得到時候出現問題,引起輿論大嘩、士林非議。

  思索著以後的施政班底和施政方針,朱由檢險些忘記了徐應元還在被罰跪。直到過了很久,他才像是想起來,對徐應元道:


  「起來吧!」

  「你的想法奇妙,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只是不能操之過急,要從多個方面考慮。」

  「像是這件事情,你可以找人秘密告訴皇嫂,讓皇嫂過些日子清查先帝舊人,確認以後待遇。」

  「那些無關人員,自然沒有理由賴在宮裡。」

  「萬事不要心急,也不要刻意,要自然而然,達到相應目的。」

  一番恩威並施,讓徐應元心服口服,連連說道:

  「是!是!陛下教訓得是!」

  「小臣想得簡單了,幸虧陛下英明!」

  朱由檢心中搖頭,卻只能先用著這個人。這時,他又想到前日賞賜巡邏眾人,以及留劍之事,讓徐應元把自己承諾的賞賜發下去,還要記錄那些人的名字,留待以後任用。

  這時,文書房傳來今日奏疏,魏忠賢、王體乾等人不知新皇帝的態度,沒有擅自批覆。命人按規矩寫了略節,用匣子裝了,捧到乾清宮來。

  朱由檢沒有立即觀看,而是詢問奏疏處理流程,問來人道:

  「百官所上奏疏,都要經過哪些衙門?」

  捧匣的太監名叫侯保山,聽到皇帝問話,忍著激動說道:

  「臣民奏疏,由通政司接收,再傳到文書房。」

  「文書房掌文書拆開觀看,說出奏疏略節,寫手執筆寫下,和正本一起放入匣子,捧到乾清宮傳達御前。」

  「陛下將奏疏發給內閣,內閣按聖諭票擬。票擬完成後,由各科抄送部議。」

  「然後陛下批紅,下旨施行。陛下若有不便,可讓司禮監代批。」

  一番話講得明明白白,朱由檢對內閣、司禮監的權力,都有了充分認識。知道自己若是願意直接批覆奏疏,完全可以繞過這兩個部門。

  不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說他這個皇帝能不能像太祖高皇帝勤政,就是二百多年來發展的內閣制度,都能把他的權力牢牢限住。

  想到袁可立抗中旨的事情,朱由檢又問道:

  「中旨是什麼?」

  「是不經過這套流程的旨意嗎?」

  侯保山急忙表忠心,回道:

  「那是外廷的說法,說是沒經過內閣票擬的旨意,都是所謂的中旨,不能當聖旨執行。」

  「內廷是沒有這個說法的,只要是陛下的旨意,內臣都會執行。」

  旁邊徐應元則說道:

  「也不是所有外臣都抗拒中旨,御史楊維垣就是以中旨起官。」

  「萬曆二十五年,遼東總兵董一元罷,廷推者三,中旨特用李如松。」

  微微點頭,朱由檢此時已經明白,宦官、武官和一心媚上的文官,都會接受中旨。這樣他的權力就大了,不用事事經過內閣,受到內閣制約。

  《睢州志·名臣傳》:袁可立,字禮卿,號節寰,萬曆己丑進士,除蘇州府推官……

  擢監察御史,巡視西城,有閹宦殺人,可立訊實,即重捶抵罪。人言:「此閹,弄臣也。」可立曰:「殺人者死,朝廷法也,即弄臣顧可脫乎?」已而,果得中旨赦之,可立不為動。

  黃道周《節寰袁公傳》:公一日視西城,有內璫殺人者,公輒按捶問抵罪。或語公:『此弄臣,奈何窘之』?公奮曰:『吾知有三尺,何知弄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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