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收徒成不憂
玉音子面色陰沉,剛剛岳天青的劍法他自瞧見,自覺未必能勝。
魯連榮慘敗於他手,傳出後名聲不免掃地,他不想落得同樣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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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動手,玉音子冷麵道:「與你一個小輩動手,未免有失身份!」
轉口,他又沖岳不群說:「當年華山派突然分崩離析、尊師客承掌門之位,其中內情連我五嶽也不知,江湖中各有推測,不少流言穢語都直指你氣宗……。」
「但念五嶽聲譽,也就沒有追問,待你繼任掌門時,還率眾為你壯聲勢,結果你繼任掌門之後,這許多年也未曾將華山派發揚光大,反而包庇弟子胡作非為,辱我五嶽清譽,是以左盟主才發出號令,令你華山派掌門移位。」
隨著玉音子的話,封不平舉起手裡的令旗道:「岳師兄,當年你們可以使陰謀詭計,左盟主這令旗總做不得假罷?」
岳不群道:「令旗是不假,可我想左盟主極明事理,不當如此草率行事。」
「就算他對我岳某人行事不滿,總該召集齊五嶽掌門、一同商議才是。」
言外之意,岳不群還是覺得他們身份不夠。
丁勉道:「難道岳師兄連左盟主的號令也不聽了麼?」
「不敢!」岳不群道:「事關重大,左盟主絕非一意孤行之人,不應當僅憑一面之詞就決定我華山派掌門歸屬,我想至少先當面與左盟主分說,再定此事也不遲!」
陸柏喝道:「說這麼多,岳師兄還是不聽左盟主令旗了?」
如此咄咄逼人,岳不群也冷聲道:「五嶽內部之事,事關一派掌門任免,何時也要聽從盟主號令了?」
「囉里囉嗦!」封不平喝道:「你還是不曉得自己教徒無方、敗壞五嶽聲名,惹得群情都怨……」
說著,封不平「噌!」的一聲抽出長劍。
道:「既然當初的比試說不清楚,那就今日再來比試,有這麼多師兄看著,總不會再教你使陰謀詭計!」
岳天青一盪長劍道:「修練歧途武功的宵小,又何須我爹動手?」
「早已自主脫離師門的弟子,也好意思在此吠吠甚麼師兄,我可不慣著你,也無須說請教了!」
「這般想回宗門,待我考較你之後,要是你武功不錯,再磕頭求回師門,我未嘗不能為你說些好話,教爹收你進門牆,只是你要叫我一聲師兄了!」
岳天青斜倚靠長劍,挑眉睥睨妄言道。
岳夫人曉得他們既敢上門比斗,武功定然不俗,眉頭一凝就要勸阻,岳不群卻伸手攔住。
封不平自不願意降低身份同岳天青比較,他身後的成不憂喝道:「臭小子,勝過那什麼魯連榮就自覺武功過人麼?」
「三腳貓的功夫也敢妄言正歧,我也沒見你劍法有甚麼出奇,今日我便要教你看看『劍出華山』,這劍字是從何處來的!」
岳天青掃視他一眼,故意輕蔑道:「你這半截蘿蔔全是心眼,還曉得搶著先輸,能做他們二人師兄麼!」
「臭小子,瘋言瘋語!」成不憂大怒道:「要是你能勝過我,莫說是你爹、老子拜你當師父!」
岳天青嗤笑道:「一大把年紀、長得又磕磣、還是個半截冬瓜,我才不想收你當大徒弟丟人現眼!」
「你——」成不憂氣到凝噎,面色漲紅,猛的躍出,瞬間刺出四劍,這四劍端得絕妙無比,蘊藏後招,將岳天青胸膛都籠罩進,幾生無法抵擋之感。
「叮叮叮叮……」
一串長響,倆人長劍叮噹碰擊不停,如急奏琵琶。
成不憂也非草囊飯袋,劍法端得奧妙,已隱隱勝過寧女俠數籌,不過若是再比內力,他便只剩一二成的勝面。
本就不是對手,更何況岳天青還看過石洞中劍法,能看出他這四劍,實則是洞中一式華山劍法,不過是被成不憂將其化為四招,看似不同,實則還是假變不離藩籬。
但難得有敵手刻磨練自身,岳天青也不使所刻破招,全然只憑劍招與其比試。
岳夫人見二人斗得正酣,才逐漸放下心。
丁勉、陸柏俱都一臉嚴肅,眼裡閃過凌冽殺機。
「此子小小年紀、劍法就已登堂入室,斷不可留!」
封不平見師弟竟與岳不群兒子斗得有來有回,連劍法都未曾勝過,心頭一緊。
曉得岳不群擔任掌門,又無師兄輔佐,這些年一直忙於事務,武功進境定然不多,他自恃是潛心苦修,縱使天資稍遜,也應當已迎頭趕上!
所以一直都準備自己勝過岳不群,再教成師弟對付寧中則,叢師弟對付其他弟子,三戰三勝,沒想成師弟竟要折戟在她兒子手上。
再看始終淡然的岳不群,頓覺深不可測、心中一寒。
「莫非自己在中條山隱居十五年,已不知外面武功精奧了麼?」封不平暗自懷疑起來。
但隨之又搖頭,想道:「怪不得丁勉教我們要當心這個岳天青、看來他確實有幾分練武的天資,岳不群二十歲時哪有這實力?」
如此想到,封不平心情稍緩,全心關注起戰局。
此時兩人交手已過七八十招,從初始時的勢均力敵,已經隱隱偏向岳天青,劍招攻勢幾乎都在他手!
驀然,岳天青一聲長嘯,臉上泛出紫芒、長劍微顫,一式『天紳倒懸』迎頭劈下,成不憂見他來勢洶洶,蠟面通紅,橫劍格擋。
「鐺~~」
一聲悲鳴,只見成不憂手中寶劍咔嚓碎成兩半。
稍觸便察覺到一劍勢沉、鋒銳非自己所能擋,成不憂抵擋之際、一個跟頭後翻出去,得益於他矮小,長劍只划過衣角。
岳天青劈空、一個轉身劍尖點地、挽劍站起,喝道:「劍法凡凡、也好意思自稱甚麼劍宗。」
「況且就算你劍法再精妙,一遇內力、鐵劍便也如朽木簪花,觸之即愧!」
「這一劍可教你曉得甚麼叫正歧?」
眾人皆驚,唯有岳靈珊大喜道:「好耶,哥、繼續揍他,揍到他肯當你徒弟為止!」
握著劍柄,成不憂臉色紅的像是豬肝,想他剛剛還睥睨一切,竟會輸在十幾歲的師侄手中。
「哼!」岳天青挑眉看他一眼,輕蔑道:「以你的武藝、年紀、模樣,想當我徒弟是不夠格。」
「不過……」
「你要是有半點廉義之心,守諾跪下來磕頭拜師,我收你當學道弟子,日後教授你些我華山派的以氣御劍之道,也未嘗不可。」
「就是不曉得你能否說到做到——」岳天青嗤笑道:「還是如同二十多年前、灰溜溜的滾下山,今日再來嘴硬。」
丁勉在一旁急忙道:「成師兄、你是他師叔,怎可屈尊拜他為師?」
「莫要中這賊子的奸計!」
他自是不願自己辛苦尋出的劍宗弟子,反拜回山門。
「奸計?」岳天青環顧四周,呵呵笑道:「前事不論,今日這般多雙眼睛瞧著,明明是我先向這位封甚麼邀比,他自己跳出來說要和我比較,還說若是我能勝,就拜我當師父——」
「這般多人瞧著我們二人比斗,從頭到尾無人使下賤手段!」岳天青看向成不憂,嗤笑道:「當著這麼多人眼睛、還有華山派祖師顯靈前,你還好意思講陰謀詭計麼?」
封不平、叢不棄師兄弟面色陰沉、一語不發,屬實難言。
成不憂臉色忽青忽紅,他自是不願拜一個小子當師父,但這般多人瞧著他,還言華山派祖師!
要是不守諾言,他焉有臉存活於世?
岳靈珊笑道:「你這矮矬子,還不快快磕頭拜師麼?」
「成賢侄?」
「要是其他人拜我哥當師父,我哥還不收哩!」
曲非煙也道:「對對對,當初我想拜師,他還騙我說華山沒有女弟子哩!」
倆人青春可愛,一唱一和說的又極有意思,眾弟子忍俊不禁,面上都有笑意,更有幾人嗤笑出聲。
岳不群冷聲道:「都是嬉鬧之言,當初你們自願脫離華山門牆,今日也不會再收你們當我華山弟子。」
成不憂聞聽這話、再看那幫華山弟子的眸光,猶覺刺人,臉色更加漲紅,喝道:「不就是拜師麼?」
「我敢說就敢做,你不收、我偏要拜!」
成不憂將手中劍柄狠狠往地上一砸,雙膝跪下道:「我成不憂今日懇求師父收錄,日後絕不絕不敢違背師命、恪守門規!」
「好、既然你敢說敢做!」岳天青得逞,頓時一笑。
道:「又有這麼多師叔師兄師姊見證,就算我爹不樂意收你當徒孫,我也得敢說敢做——」
「就依咱們剛剛的約定的,我收你當學道弟子!」
「好了,怪徒弟,起來罷!」岳天青頗有幾分歡快的笑道。
成不憂自覺羞辱,牙齒幾乎都被咬碎,臉色漲紅、徑直站起身,不發一語。
「哼!」岳不群冷哼一聲道:「胡鬧!」
可一想到師兄變徒孫,卻也覺得剛剛被逼迫的鬱氣散去許多。
岳天青充耳不聞,繼續對封不平說道:「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