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嚴懲令狐沖
走出飯堂不久,岳天青突然開口說:「爹,連懲罰都不說,你又想高高掛起、低低放下吧?」
岳天青面色隱隱發寒,認為令狐沖這等肆意妄為的性子必須重懲,一味驕縱只會使他愈發狂悖。
岳不群神情一滯,盯著緩緩道:「你何以見得我要從輕發落?」
岳天青答道:「這麼大張旗鼓的怒斥、罰跪,卻不說懲罰,明顯只是做戲給松風觀余觀主看——」
「爹,要是我沒猜錯,你只會讓他們跪一晚上,明天再有人求情,就順勢答應下來,然後打他們一些板子,借著傷口原因,讓二師兄替他們去松風觀賠罪罷?」
岳不群有些詫異的看著自己這個兒子,暗道他真是工於心計,所說的、和自己心裡想的不差半點。
岳靈珊聞聽要跪一夜,明天若是有人求情,才會打板子懲戒——不由急切道:「哥,這懲罰還輕麼?」
「你不求情就算了,怎麼還要還要害大師哥?」
岳天青不悅道:「妹妹,你曉得甚麼?大師兄莫名打松風觀的弟子一通,余觀主還寫信過來道歉,我們最起碼也該回信、派人去道歉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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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選除去罪魁禍首的大師兄,還能有誰?」
「咱爹看似是責罰大師兄,實則是維護他呢!」
「要是教大師兄去賠罪,你猜余觀主會怎麼折辱他,他又會闖出什麼禍來?」
「罰跪、打板子,看似是對大師哥的懲罰,實際都是為他開脫。」
「屆時就說他們二人被打的無法行走,教二師兄去領責罰,也就是了!」
這麼一說,岳靈珊也聽懂了,看向爹爹訥訥道:「爹,原來你教大師哥罰跪、打他板子是為他好啊!」
她也曉得,這次大師哥出手傷人,要是真上門去賠罪,定然要受折辱,任人拿捏。
岳不群見她明悟,冷哼一聲,無奈搖頭道:「哼,連這點用意都看不明白,還一直聒噪不休煩人,替他們倆求情!」
「你的心眼子,全長你哥身上去了!」
岳靈珊嘻嘻一笑,也不生悶氣了,道:「爹,我要長那麼多心眼子做甚麼?想那麼多好累人的。」
「哥願意長我的心眼子,就教他長唄,我讓給他了!」
說完岳靈珊對岳天青吐舌比了個鬼臉,頗有些相讓的得意。
「嗯——」岳不群看著岳天青,沉吟道:「天青,你是不是對為父這懲罰不滿吶?」
岳靈珊一聽這話,頓時祈求的看向哥哥,希望他能說說好話。
岳天青無視她那可憐兮兮的目光,乾脆點頭道:「我認為懲罰太輕,大師兄已經觸犯門規第六條——狂妄自大,得罪同道。」
「另又刻意隱瞞,陷我派於不義之地。」
「違反門規、欺瞞師長,您的懲戒全是在為他開脫,沒有半點罰意!」
岳天青沉聲道:「爹,此風不可長,必須重懲。」
一改往日的嬉鬧,此刻岳天青的神色分外嚴肅,劇情已然開始,他的心也緊迫起來。
這話一出,岳不群的面色有些森然起來,自然不是針對岳天青,而確實覺得自己這安排不妥當。
岳夫人瞧見,在旁勸道:「天青,你可能不曉得,這青城四秀的確都不是正經貨色,所以你大師兄才出手教訓他們。」
「行事固然有錯,倒也沒有你說的那般嚴峻!」
岳天青搖頭道:「娘,這錯倒還是小,關鍵之處在與大師兄刻意隱瞞!」
「當時那般多人,這事怎麼可能瞞得住?這只能說明大師兄心思天真幼稚。」
「再者是他為何刻意隱瞞?」
「定然是他曉得自己行事有錯,既然有錯為何還行?說明當時他是喝酒衝動之行,言行都不可自制,這是衝動誤事。」
「再就是已然釀成苦果,就該稟明你們,然後妥善處置!」
「可他偏偏就是這般衝動、心思又天真幼稚、犯錯之後還不稟明師長。」
「這次的松風觀咱們惹得起,可若是下一次他又惹到別的門派呢?他若喝多酒,只怕與妖邪結拜也是敢的吧?」
「那時咱們又該如何處置?每次都如這次一樣維護麼?」
隨之岳天青的話,岳不群的臉色愈黑,岳靈珊則是焦急的沖她娘親使眼色。
等岳天青話音落下,岳夫人張嘴剛想開解,岳不群就道:「你這話說的有理,我這麼維護他確實不妥。」
「依你來看,要怎麼處置才妥當?」
岳不群灼灼看著岳天青,算是考較。
岳靈珊見哥哥手握大師兄的懲戒,急切喚道:「哥……」
岳天青冷峻著臉,不為所動,緩緩道:「既然大師哥隱瞞這事七天,那就杖70,又因喝酒誤事,再罰七個月之內不許飲酒。」
「觀他清醒時能否有約束自己之力,若他還偷偷飲酒,那我……」岳天青無奈搖頭。
「仗70,這不是要將大師哥的屁股打爛麼?」岳靈珊驚呼道:「還罰他七個月不能喝酒,只怕七個時辰都難,這不是要他的命麼?」
岳靈珊鬆開娘親手臂,挽住岳天青的手臂道:「哥,咱們門派還未這般嚴懲過弟子呢……」
岳天青搖頭不理會她的求情,眯眼道:「凡事總有輕重,若只是連斷酒七個月都不能克服,豈非在他心中,師長之命連一杯黃湯也比不過?」
這話說得岳不群神色一凝,當即點頭道:「好,就以此為懲戒,杜絕我派違反門規、欺瞞師長之行。」
「爹——」輾轉一圈,岳靈珊還是求到爹爹頭上。
岳不群橫眼一瞪,喝道:「這是我派門規,你作為華山弟子,更應遵守,休要再替他求情!」
說完岳不群一揮衣袖,大步走了。
爹爹極少對她這麼疾言厲色,大師哥又得受如此重懲,心中委屈之情滿溢,岳靈珊眼眶一紅,眼淚就要湧出。
岳夫人捧住她的臉道:「珊兒、不許哭,你爹和你哥說的都沒有錯,以往是我們對你們太嬌慣了,這樣長久下去,遲早釀出禍事!」
岳天青站在一旁,兩眼茫然看著。
心中在想現在令狐沖牽動劇情,若不再能遷移令狐沖的性情,他寧願想辦法將令狐沖禁錮於門派中,或是真正的逐出師門。
總之,不能教他到處惹是生非、結交匪類,牽連華山派。
岳夫人稍稍安慰一下岳靈珊,又教她不得說出此事,免得損傷師兄弟之情,岳靈珊紅著眼睛答應,惡狠狠的看著她這個哥哥。
「怎麼,還要咬我麼?」岳天青忍俊不禁,調侃道。
這話差點沒讓岳靈珊跳起來,岳夫人沒好氣扇一下他的腦袋,喝道:「少說幾句話!」
轉頭,她又對岳靈珊說:「珊兒,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些事要問你哥!」
「娘,你還有什麼事要問哥?」岳靈珊皺著臉蛋,頗為擔憂問。
岳夫人輕撫她的腦袋道:「只是問話而已,你莫要多想。」
「聽話,你先回去!」
岳靈珊點點頭答應,又有些不放心對哥哥道:「哥,你莫要再講你這些道理了!」
「大師哥只是同那青城派弟子打過一架,被你這三繞兩繞,就變成違背門規、欺瞞師長了。」
岳天青隱隱猜出母親想問他甚麼,便不置可否,笑著道:「那得看母親問我什麼,我自會據實以答。」
岳夫人道:「莫要囉嗦了,回去吧!」
「噢!」岳靈珊點點頭,快步朝前走去。
幽靜昏暗山道,樹上歸巢鳥兒啼叫,樹下只剩他們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