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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春風自南

  沉默許久,賈環緩緩開口道:「嫂子須得應我一件事!」

  瞧見賈環一臉認真,王熙鳳便知事有轉機,奇道:「你環三爺如今多大能為,還有事求我?!」

  當真是牽牛花上樹,王熙鳳這秉性讓賈環屬實無奈,只得道:「嫂子,你放印子錢的票據可都在我這兒!」

  

  「別王八放屁了!」王熙鳳斜了賈環一眼。

  賈環氣得直搖頭,起身直接道:「往後還要勞煩嫂子多看顧林姐姐!」

  內宅之事,王熙鳳終究要方便、細緻許多。

  「環兄弟!」瞧著賈環要走,王熙鳳心裡一急,喊了聲。

  賈環頭也不回道:「散衙後我自會來接嫂子回府,平兒姐姐今兒一早便各屋子走動。」

  去歲臘八,賈環就已安排倪二將王熙鳳所放印子錢的票據收回銷毀,先前所言不過是讓王熙鳳一直有個忌憚。

  趙青的確了得,奈何貪心不足,企圖將榮寧二府連根拔起,這使得賈環有足夠的時間從容布置。

  如今,土地兼併愈重、河道亟待治理、邊境之防隱憂,這種巧妙的政治平衡絕不可能在此時被打破。

  趙青作為一個錦衣衛百戶終究是格局小了,若再等兩年,或許龍椅上那位會順勢而為,橫掃舊勛貴。

  賈環一直在忍耐,等待錦衣衛到寧國府的那一刻,與湯望的聯繫還不能被趙青察覺,自己只能等對方率先出手。

  大虞朝的錦衣衛雖然職權範圍窄,可畢竟是嘉平帝的忠犬。

  與陳咸打了招呼,賈環離了順天府衙又去見了沈端平,張子任待自己如親子,他自當為師奔波。

  只盼賈政的奏疏能起到預期的效果,賈環明白自己如今所掌控的資源對於張子任助力甚微。

  .....

  牢房改造的房間內只余王熙鳳一人,回味著賈環最後的話語,想起賈環對林黛玉的關心,又念及賈璉,終是眼紅落淚。

  .....

  此時的榮寧二府之內,風言風語傳得滿天飛。

  東府如今犯事,更是鬧出了人命,賈珍被順天府拿了,西府管家的璉二奶奶一日沒見人影,哪裡不令人生疑。

  「蓉哥兒,真是賈芹那小子去官府告發得?!」賈薔坐在賈蓉身旁,也顧不上桌上的美味佳肴,焦急道,語氣中滿是不信服。

  賈蓉只顧吃酒逗弄侍女,含糊道:「東府的奴才今兒一早便判了斬監候!」

  賈珍被拿,賈蓉一直讓人注意著順天府的動靜。


  賈薔唬地一愣,挑揀著,激將道:「不過是放了些印子錢,如何救不得叔叔?」

  這位賈珍的侄子,或者說勝似親子的養子,很感念賈珍的寵愛。

  被說得煩躁不已,賈蓉想起往日在大牢內的經歷,打了個冷顫,不耐道:「如何救?張太守連雲光的面子都不賣!」

  賈珍可不是簡單的放印子錢,而且被錦衣衛盯上,賈蓉也不點賈薔的心思。

  略一頓,仔細打量了眼賈薔,低聲道:「此事若還沒個了結,早晚查到你我身上,若再奔走,左右不過是搭上自己的性命!」

  賈薔哪有什麼能為奔走,可他心有不甘。

  正欲開口,只見賈蓉抬手道:「我已應了西府老祖宗,往後由璉二嬸子幫忙理家!」

  賈蓉說罷,便一味高樂,與採買而來還未來得及送給賈珍的侍妾摟抱嬉鬧。

  臉色頹然,賈薔心知賈蓉已徹底放棄反抗,也只得悶頭吃酒,不再言語。

  寧國府之內,自秦可卿去歲回娘家探望老父,閒言碎語漸起,如今賈珍被拿,府內言語難堪更甚。

  「奶奶,如今老爺被拿,何必這般苦了自己?!」

  秦可卿臥房之內,瑞珠看著最近身體不適,正兀自傷心發呆的秦可卿,勸慰道。

  斜靠在引枕之上,面容隱隱有些憔悴,秦可卿並無言語。

  縱使賈珍不在,她與賈蓉之間如何就能冰釋前嫌?賈蓉因畏懼將自己主動推給賈珍,差一步便是萬劫不復。

  去歲年節前回到寧國府後,賈珍依舊膽大肆意,賈蓉只當做沒看見,秦可卿與賈蓉二人大吵一場,自此分居。

  「環三爺!」

  賈蓉一路奏凱,就欲寬衣解帶,忽聽得管家俞祿聲音,片刻,對方已引著一人進了廳內。

  賈環看著廳內幾名打扮得妖嬈艷麗的女子,釵斜發鬆,衣衫凌亂,劍眉不由一蹙。

  「環叔!」

  賈蓉忙一溜煙爬起,瘋狂地使眼色讓一種侍女姬妾退下,一旁的賈薔也跟著行禮,面無表情,不知心思。

  賈環坐定,待廳內清淨了,微一頷首道:「珍大哥所犯之事,按例死罪!」

  「還請環叔憐愛,侄兒願侍奉左右!」賈蓉嚇得直接半跪在地,拉著賈環胳膊,面帶乞求。

  賈蓉清楚,眼前的人,可不會手軟,去歲賴家案件牽涉之人全被砍了腦袋,來旺一家也是早晚之事。

  賈珍能帶著賈蓉在自己老子喪禮時與尤氏姐妹亂搞男女關係,更是吃喝嫖賭不停,賈蓉如今的行為,賈環倒是絲毫不驚奇。


  劍眉緊蹙,賈環喝命賈蓉起身,淡漠道:「事涉賈家族長,珍大哥已被移送刑部大牢,宗人府恐還要過問!」

  「這兩日我安排你到刑部大牢一趟,蓉哥兒當與珍大哥說清楚才是!」

  「還當修書一封告知敬大伯,若是拖延下去,來日便是錦衣衛奉旨上門查抄了!」

  賈蓉只求保住自己小命,又懼怕賈環,伏低做小,連忙應下:「全憑環叔吩咐!」

  一旁的賈薔瞧在眼裡,壯著膽子道:「既是修書往玄真觀,何不等回信,或能救叔叔也尚未可知!」

  賈環聞言冷笑道:「若是東府自有主張,我沒意見,今兒一早見了老祖宗,也沒有特別交代。」

  「薔哥兒如今也不小了,合該搬出府,另立門戶,免得流言四起!」

  東府的流言無論真假,賈薔都不能在寧國府內住下去了。

  況且賈薔早就到了另立門戶的年齡,自己只不過是替賈珍完成還未完成的事罷了。

  「環叔,莫要聽薔哥兒渾說,東府自然是我說了算,我今夜便派人往玄真觀送信!」

  賈蓉聞言登時急眼,不顧賈薔難看至極的臉色,急切表態道,府內的流言他如何一點不知。

  往日裡只因為賈珍格外愛護,他才對賈薔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扒灰偷小叔子」的言論,他心懷羞恨久矣。

  寧國府這爛攤子自有人打理,賈環懶得理會賈蓉的哀求,轉身出了院子便往榮國府而去。

  天色漸黑,春日裡的風也不見徹骨之寒,賈環回了榮國府帶上平兒與幾個合適的婆子、丫鬟往順天府衙而去。

  謠言?當王熙鳳出現的那一刻,一切都會不攻自破!

  ......

  已過了散衙時刻,今日的朝堂可謂是熱鬧非凡,一封自湖南道而來的奏疏掀起了驚濤颶浪。

  太和殿內,新舊武勛也好,文官集團也罷,俱未曾想到竟是一個從五品的工部員外郎揭開了變法新政的大幕!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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