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棺中人
隨著洞府陣法破損，積壓的靈氣瞬間噴涌而出，強大的靈壓將覆蓋在上面的洞府掀飛，跑得慢的修士被氣浪吹飛，散落到各處。
一同飛上天的，還有各種各樣的洞府遺寶。
魏無涯躲藏的靈木棺材，被強大的氣壓衝到了海里，殷紅的血液散在晃蕩的狹小空間裡，染到靈木板上、水晶鏡上，幸運的是人沒死，一陣海浪捲來，將棺槨吞沒。
……
漆黑的夜空划過一道閃電，雷聲接踵而至，冰涼的雨水嘩啦啦下個不停，暴躁的海風捲起數丈浪花。
一隻三桅帆船在激盪的海水裡掙扎，船帆在狂暴的暴風雨里獵獵作響。
韓山渠站在甲板上，身體隨著顛簸而起伏，輕鬆維持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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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聲嘶吼，驅趕每一個活著的船員行動，根據自己的經驗發號一道又一道命令。
船里船外都是忙碌的人影，他們在韓山渠的指揮下，井然有序地完成每一項任務。
「頭，船艙破了，進來一口棺材。」一名水手衝出船室，跑來向韓山渠匯報。
「什麼棺材，快帶我過去。」
自古以來棺材都象徵著死亡，即便是有仙人存在的修仙界，絕大部分棺材都是用來裝死人的，韓山渠聞言當即下了甲板，跟著水手來到了下層。
幾個膀大腰圓的漢子站在積水裡，正吃力地往外抬著一口棺材，見到韓山渠來了，立刻站在了原地。
「怎麼回事？」
「頭，剛才就是這玩意撞開了船艙。」一名管事指著剛剛修復的缺口，嶄新的船板異常明顯。
韓山渠目光掃過眾人，看向水手抬著的棺槨，突然拔出一人的刀，狠狠砍在上面。
鏘——大刀被彈開，棺材上連印子都沒有留下，連續又砍了幾刀，結果不變。
韓山渠神色凝重，從內衣夾層里摸出一張畫風複雜的符籙，一臉鄭重地交到執事李虎手裡，低聲叮囑道：「虎子，從現在開始，你帶上幾個兄弟守著……保險起見，用鐵鏈鎖上，先拖到倉里，貼上仙符……注意安全，一旦有什麼異常，立刻向我匯報。」
執事李虎接過仙符，立刻招呼力士做事，「黃狗兒、馬三寶、韓林兒……抬上跟我到戌三倉。」
他一連點出數人，將任務吩咐下去。
韓山渠見此，面帶憂慮地點點頭，重新回到甲板上，指揮船隻運作。
不知不覺距離風暴已經過去了三天，守在戌三倉的李虎眼瞼低垂，黑黝黝的眼袋盡顯疲憊。
他抱著一柄藏鞘長刀，坐在扣過來的木桶上，歪著腦袋打盹。
周圍地板上或躺或坐，橫七豎八地圍著一眾水手，中間一口棺材被鐵鏈捆綁著，鐵鏈分出來四頭，分別固定著棺槨四角，一張符籙貼在中間偏上的位置。
哐哐哐——突然，船身一陣搖晃，倉上的小窗外閃過一道雷電，接踵而至的雷聲將李虎驚醒，精神恍惚間聽到了腳邊傳來的敲擊聲。
他扭頭看了過去，就只有一口棺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哐哐哐——
聲音再次響起，這次聽清楚了！
是從棺材裡傳出來的，一瞬間他整個人都精神了，抬腳踢了踢倒在地上的同伴，低聲呼喚道：「黃狗兒，快醒醒……」
「呃呃呃，怎麼了，怎麼了？」
黃狗兒原地騰起，抄起大刀警惕四周，他的動靜驚醒其他同伴，他們醒來後下意識拔刀警戒。
「嚎什麼嚎。」
李虎緊盯著聲音的來源，出聲訓斥的同時，給麾下水手打手勢，示意出去一人報信。
黃狗兒心領神會，張嘴打了一個綿長的哈欠，語氣有些埋怨道：「虎子哥，兄弟們太累了……」
閉塞的匣子裡，魏無涯睫毛動了動，耳邊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這聲音忽遠忽近，內容聽不真切。
他有些皺眉，沉重的意識動了動，腦海中的光景變成了一片白。
「我這是怎麼了？」他的腦海里快速閃過先前的畫面，意識定格在合上棺蓋的那一刻。
「我死了？」望著白茫茫的世界，他微弱的意識閃過一個念頭，緊接著一串文字浮上心頭。
《玄元重水經》！
「這是四品修行法。」
意念一動，《玄元重水經》的內容逐漸在白茫茫的世界浮現。
新法一共分為四部分，此時出現在他眼前的只有胎息篇。
下意識，他就想驗證一番。
嘗試感應靈氣，卻被無形的屏障阻隔。
「怎麼回事？」
魏無涯的意識驟然回歸，動了動僵硬的身體，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我還在棺材裡。」
他伸手四處摸索，直到在身下抓到一塊硬邦邦的物什，用力砸在木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棺材外面，假裝抱怨的黃狗兒被突然出現的響動驚到，他扭頭看向固定在地板上的棺材，聲音顫抖道：「虎哥，響了，響了……這裡面有人嗎？」
李虎唰的一聲抽出佩刀，刀刃指著地上的棺材，鎮定道：「不知道，也可能是殭屍，都到我身邊來，頭快來了。」
能守在這裡的水手都是有幾分膽色的好手，心裡雖然恐懼，但還沒到失態的程度，個個面色難看地抽出兵器戒備。
聽到是三天前上船的棺材，早有準備的韓山渠領著一干人馬沖了過來。
他一把推開虛掩的戌三倉，提著一根纏滿黃符的繩子走了進來。
「現在情況怎麼樣？」
「頭，剛剛裡面還在響。」
李虎握著刀的手發白，連續熬夜加上剛才的驚嚇，令整個人看上去就像短壽惡鬼。
黃狗兒大口喘著粗氣，他的手腳有些冰涼，望著被鎖鏈纏繞的棺材，縮著脖子問道：「頭，你說裡面是不是關著一個人……就像說書人講的那般，一些海邊的漁人，會將家裡的女兒進獻給海神。」
韓山渠眉頭緊鎖，沒有回應黃狗兒，倆到棺材前，雙手拉開符籙纏繞的繩子橫著壓在棺蓋上，粗糙的手腹擦過紋理細膩的靈木，眼中閃過一抹希冀之色。
在他還是少年的時候，曾親眼見過一種名為雲靈木的仙家之物，當時十幾條巨漢對著雲靈木猛砍，愣是沒留下一點傷痕。
往後的歲月里，他陸陸續續見過一些高來高去的仙師，也從他們口中聽說過雲靈木，可惜再也沒有見過，如今得償所願，他豈能放過。
據仙師所言，靈木是一種生長在靈脈上的靈物，若用來製成家中用具，對於使用過的凡俗之人，擁有延年益壽的功效；若製成棺材，可保屍體百年不腐。
韓山渠的手壓在上面，眼中光芒明滅不定，他想要這具靈木棺材，又懼怕躺在棺材裡的東西。
是重新丟回大海，還是冒險打開。
或許，裡面藏著死去的仙師，藏著能讓人長壽的仙家秘籍，更藏著毀滅船隊的危機……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