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任人宰割
零在這偏遠的指揮戰區已然待了有六天之久,漸漸地零發現,這場戰爭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般殘酷。
零搖了搖頭打消了先前的念頭,自覺想法有些兒戲。
自己又不在前線經歷身死,現在能活命不說有一半,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功勞全是前線的勇士為自己爭取而來的。
想到這,零的內心不由充滿敬畏。
其實他明白他們能負責這樣安全的事情,僅僅是因為他們是一年級的S班,是歐陸馬奇未來的人才,而不是前線的填線士兵,也不是什麼戰局中實力的中流砥柱。
零算是沾了S班的光,一時間零內心生出一絲僥倖。
總之,身在後方的零自感還是相當輕鬆的,他和浮士德還有普勞德結成三人一組,每日的任務便是負責東區指揮部的輜重物資配給,還有確認每日配給的使用情況匯報給後勤副官,每晚再做總結匯報給負責他們的慕斯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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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測這東區指揮部不過五十人,零和浮士德還有普勞德的活計很少,大多時間都是閒的沒事,更多情況可能是軍官把倒茶、跑腿的活計下達給副官,而副官又將這些活計下派給零等人,所以零也有了偷聽一耳的機會。
這空暇時間,零也沒有浪費,大多時間都在和普勞德請教劍術,還有看浮士德帶來的各式各樣深奧的書籍。
零也將自己的「且戰」帶了過來,這是他給自己的第一把劍定下的名字,每每想到拔劍時喚出其名,零就會抱著頭感慨到那是多麼帥氣,而後又嘴角抽抽地感到那是又多麼中二。
不過再怎麼說,也會有什麼也不用做的閒暇時刻。
零嘴裡叼著一根麥秸,躺在麥堆里的,看了一眼在麥堆一邊倚著牆不聲不響地讀著悶書的浮士德,不覺嘆了口氣。
零不明白為什麼浮士德自從來了東部指揮戰區後就沉默不語了,連帶著對零的特訓也不再進行了。
現在,即便是零主動要求都會被浮士德拒絕。
難道是因為戰區的肅殺氛圍太壓抑?
零搖了搖頭,連自己這麼謹小慎微的鼠輩都適應了過來,浮士德這樣的「神人」怎麼可能會不適應,眼下浮士德安靜的看著自己的書就是最好的證明。
「浮士德,你為什麼老是沉默不語啊?」
零靠向浮士德一邊,關切的詢問道。
......
換來的只有沉默,零自討沒趣,又轉向麥堆另一邊打理著頭髮的普勞德。
「尊敬的普勞德小姐,您知道為什麼浮士德最近老是沉默不語嗎?」
「你問他去。」普勞德一樣是沒好臉。
「好嘞!」
零說著還是躺進了麥堆里,沒有再發問了。
望著湛藍的天空,不動的白雲,零發起了呆。
等等?!零突然坐了起來細細思考,準確來說,浮士德是自從慕斯老師將普勞德分配到他們一組時才開始沉默不語的。零似乎嗅到了其中的不對勁。
他們原先根本沒見過面的話,根本不可能是這樣的相處方式,結合剛剛普勞德的態度,莫不得二人一早就見過,而且有什麼瓜葛。
肯定是前幾周訓練的時候,可他們會因為什麼鬧得這麼僵的?
零細思極恐,直起身子想要對著兩人說著什麼,但嗚咽了兩下就不作聲了。
零彎下腰又倒進了麥堆里,他知道不知前因後果的自己去改善二人的關係,只是自討沒趣罷了。
看著天上貌似挪動的白雲,零終於知道待在這個地方面臨的最大難題了:枯燥!
「去添置一些茶水!」
零一行人的上空忽然傳來聲音,那是「悠長之音」魔法,聽這聲音應該是東部戰區副參謀的副官在傳喚。
有魔法真好啊,零內心想著。
這魔法讓這些皇親國戚的為官者能縮在這麼安全的地區,指揮戰場的局勢,而那些戰場出身的軍官既要統兵上陣殺敵還要在前線用這玩意向他們匯報軍情。
零一邊想著,一邊起身跑向露天帳篷下的茶水台,浮士德和普勞德都不喜歡服侍別人的感覺,所以像這樣的活都是零來乾的。
零在茶水員的叮囑下沏下一壺戰時特供的濃縮瘤牛茶放在木製的托盤上。
此茶是由瘤牛肉和茶葉熬煮而成,零不知道為什麼後勤會選擇這玩意當作提升士氣的每日補給,當然,他只需要將手中的托盤交予他手即可了。
零來到熟悉的帳前,這次不同以往,那名傳喚的副官辛根本沒有出來接過托盤。
沒見到人,零還是照常在帳外等待著。
那帳內的對話很是清晰的傳入零的耳邊,零閉著眼,他也不想偷聽什麼只是照常在此待命罷了,零盡力的讓自己聽不到裡面的對話。
哪知帳內的聲音突然高昂了起來。
「那博得爾城怎麼辦!?自從敵軍繞過博得爾城襲擊芙透樂斯,博得爾城被攻堅了已有一個星期了,難道為了戰略考量要放棄裡面的百姓和軍士嗎?」
一陣很激動的聲音傳出。
「空降戰略我們屢試不爽,為什麼不做足夠逼真的犧牲,讓純切瑞先鋒軍團占領博得爾城放鬆警惕然後我們一網打盡。」
一個略感熟悉的聲音回應道。
接著那略感熟悉的聲音又一次開口:
「純切瑞已然攻占芙透樂斯,若他們攻下包圍住的博得爾城,必然不會在博得爾城及其後方做足防守。」
「那防守的重心必然偏向芙透樂斯城,到時候藉助『大遷徙』空降博得爾城,在以此為跳板以閃電之勢襲擊敵人後方。」
「那群鼠輩一定不會想到吾會以放棄一城來做戰略考量,至於博得爾的邊塞領主桑,就給他套一個棄城投降的罪名吧,他死了剛剛好背上這罵名,至少這麼殘忍的計謀不該出自吾一位仁君之手。」
「吾?」零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因為戰事有變,而「悠長之音」的通訊距離雖然十分遠,但畢竟有限,所以這指揮區內的帳篷時不時會移動位置,倘若那通訊聯絡的信息組帳篷昨天已經移到了更前方,那緊隨其後的帳篷是......
再看看這頂帳篷表面,隱隱約約微弱的黑幕透出,零大感不妙,意識到那熟悉的聲音的主人是誰了。
他顧不得那麼多,輕手輕腳地開始想要離這頂營帳遠一些,可沒走幾步,那辛的聲音就從零的上方傳來過來。
「茶還沒好嗎?!」
該死!零內心暗暗咒罵自己,就不該讓辛在自己的身上留下導向標記來施加「悠長之音。」
現在晚了。
「誰在帳外?!」
一聲威嚇從帳內傳來,將零死死的壓著無法動彈。
一名全身白金盔甲的騎士從帳內出來將零提了進去,帳篷內除這白金騎士外還有五人,他們圍站在一個圓桌前。
零赫然看到中央站著那一張熟悉的面孔,正是歐陸馬奇的帝皇,迪絲帕特二世!
「你都聽到了?」迪絲帕特二世臉上滿是陰沉。
「沒有。」零怔怔的搖了搖頭,眼下,他只想保命。
「殿下,他不過是蒂蒙斯學院的一年級學生,這帳篷被臣下的黑幕所籠罩,他不可能聽到我們談話的內容的,放他走吧。」
那名白金騎士便是古柯德,此時他一手壓著零,單膝下跪匯報導。
「自然。」
迪絲帕特二世揮了揮手,讓古柯德放手,讓零自行離去,而後卻又使了使眼色給一邊的軍官。
那名軍官心領神會,雙眼微光漫漫看向轉身要離去的零,隨後臉色大變。
突然,零的身上立馬千鈞重壓直直下落,一層層方印將不斷的向零的身上砸去。
零內心咒罵該死,想起了占星會先前的軼,恐怕這裡有能識破謊言的人。
古柯德愣住了轉身不解地看向迪絲帕特二世。
迪絲帕特二世緩緩地走到古柯德身前,貼著古柯德的耳邊細細的說:
「古柯德,你還是太沒有警覺之心了,吾怎麼放心讓你就任皇家近衛軍大隊長啊?」
古柯德意識到了,他立馬單膝跪地。
「臣下失職,請殿下處置。」
「沒事,畢竟你還十分有用。」迪絲帕特二世擺了擺手。
「那這人如何處置?」
那名看破了謊言的軍官開口道。
「至少這個人不能活著。」
迪絲帕特二世一開口便是凌厲的刺骨。
「交由下官處理吧。」另一名站在最外邊的軍官手掌平放胸口,朝迪絲帕特二世微微鞠躬請示到。
「哦?愛卿如何處理啊?」
「不如將其傳送到被圍困的博得爾城內,任由他身死。」
那人微笑著說。
「這樣做有什麼好處嗎?」
「殿下細想一下,一個一年級的學生被純切瑞屠殺的事情,我們可大加宣傳,對內促長了軍中復仇的怒火,對外還對民眾宣傳了純切瑞殘暴的形象,大大加深民族激憤,一舉兩得。」
「那要是他人問起此人如何?」迪絲帕特二世來了興致。
「殿下,您忘了嗎,此人是那個蒂蒙斯學院的無神者,就算消失也不會有什麼人過問,我們就說從未見過此人。」
「愛卿好記性,你若不提醒吾還望了這號人物呢,那他若是逃出來怎麼辦?」迪絲帕特二世摸了摸下巴。
「殿下打趣了,博得爾城是真正意義上的被團團圍住,現在已經岌岌可危,純切瑞必會以屠代降,一個無神者,怎麼可能活得下來呢?」
「好!好!好!從善入流,你叫什麼名字?」
迪絲帕特二世高興地問道。
那人露出一抹微笑,回答道:
「下官,弗瑞姆,家從『餘暉』。」
......
零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的談話中,他的命運就這樣又被別人所決定了,該死的自己為什麼能聽到黑幕內的聲音?。
他不知道為什麼,那光明磊落的帝皇為何如此歹毒,這理應秉正的軍官為何壞水直出。
他不知道為什麼?
可這個世界的弱小者有權力知道這麼多嗎?
顯然沒有。
零隻知道,他的全身上下每一處被上方的黑白方陣一下又一下的向地面砸壓下去,他的胸腔貼在地面上不斷的被擠壓。
現在已經說不出半句話來。
現在呼吸都已經困難。
現在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
零的眼眶裡淌出兩滴淚來,慢慢隨著臉頰滴到地面上。
他還沒有和弗倫德說謝謝,他還沒有和昆汀決鬥,他還沒有使用過自己那把「且戰」,他還有好多這個世界不知道的事情等著他去了解。
他還想和浮士德繼續成為朋友......
似夢似真中,零感到自己被拎起,不知去往何處,身邊慢慢浮現一圈圈淡藍色的光,一聲聲吟唱從四周低吟。
零似乎想起來什麼,一首記憶中的歌,緩慢而又低沉,在零那似夢似真的世界裡循環,似是在敘說著他的處境。
淡藍色的光圈慢慢向上升起,一句句竊竊私語貌似在耳邊。
而後便沒有然後了,零徹底失去了記憶......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