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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似水年華,不屈似火

  鉛灰色的雲層蓋住天邊少有的陽光與色彩,灰濛濛的草原上,一名白色襯衣,黑色西褲身材筆挺的老者呆呆的立在原地,他的胳臂上掛著西裝外套,正被風肆意擺弄著,而他毫不在乎,神情漠然的看著不遠處的教堂。

  那老者虛空一抓,四周的空氣中出現一道道空間的裂縫,那裂縫煞白煞白的,在這一片碧綠中顯得扎眼。

  

  「還是抓不住你啊。」

  那老者擺了擺剛剛舞動的胳膊,只見身前,一襲白袍老者突然出現。

  「斯佩斯,好久不見。」

  這老者便是蒂蒙斯學院的校長斯佩斯·A·布梭魯特,而眼前的白袍老者自然是占星會會長古斯。

  「古斯,你老糊塗了,好幾天前不是才見過嗎?」

  「好久沒有和你在蒂蒙斯學院以外相見了。」古斯笑了笑說道。

  「......」斯佩斯沉默的將眼神從古斯身上挪開,轉向看著上空深不見底的雲層。

  「你還在以復興帕斯特為己任嗎?」斯佩斯將視線又重新擺正,真摯的看向古斯。

  「現在那孩子已經長大,她早已知曉了當年的事情,做好了自己的選擇,我也該將我這把老骨頭化作復興前的柴薪,為其捨命了。」

  古斯眼神交錯複雜,像是想起了往事。

  「恐怕,普勞德那孩子是不會為了復興讓你去燃燒的。」

  「這便是我對她的秘密。」古斯用手中的法杖輕敲地面,一面石桌和兩個靠背椅子拔地而起。

  斯佩斯見狀也沒有推辭,率先坐了上去,古斯笑了笑,也便坐到了對面。

  「一轉眼已經過去了十八個春秋,誰曾想那襁褓中的女嬰已然快獨當一面。」斯佩斯笑著雙手比劃著名當時普勞德嬰兒時期的高矮。

  斯佩斯的笑容慢慢的又消失了,又一次真誠的看著古斯。

  「老東西,真不考慮放下嗎?」

  「斯佩斯啊,你是不是快死了,開始發善心了?關心起我來了。」

  「不久後,這個世界上能和我交心的恐怕只剩下你了。」

  聽罷,古斯眼神一滯。

  「我們口中的神龍終究逃不過壽命嗎......」

  「所以,我算是憐憫你,老東西,何不放下,來蒂蒙斯學院,我有能力隱瞞你的身份,連同占星會一起......」

  「不必再說了,斯佩斯,這也是普勞德·紅的決定。」

  「為何你要將過往對坎蒂勒斯·紅的承諾強加於己身。」


  「王上臨終託孤,是對我最大的信任了,曾經的救命之恩,我傾力而報,而後的知遇之恩,我無以為報,只得如此。」古斯閉上了眼睛,示意斯佩斯不必再勸說下去。

  此時鉛灰色的天空驟然下起了連綿細雨,細雨被風吹得傾斜而下,斯佩斯眼神往上一抬,他們的周身一股扭曲的屏障立即形成。

  古斯忽然笑了笑,「你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

  氣氛有所緩和,斯佩斯將自己的外套放在石桌上,一臉質疑的反問起古斯。

  「我還想問,你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

  「我就知道你會反問,怎麼樣?這個奇異點是不是特別隱蔽?這裡二十四小時裡有二十個小時都烏雲密布,無法被探測,只有到了下午才有四個小時的晴朗天。」

  「真不知道這是那位大能留下的痕跡。」斯佩斯望著身邊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似乎有些安心。

  斯佩斯來時已是傍晚,想來現在已經入夜,能見度越來越低了,古斯法杖里飛出一顆光球,恰好照亮了二人。

  「話說,零怎麼樣了?」古斯開口詢問。

  「當然搞定了,我還給了他S等讓他進了S班同普勞德·紅一起學習。」斯佩斯有些面帶驕傲。

  「可,這不反而害了他嗎?要知道蒂蒙斯學院從建校以來便盛行強者為尊,自然會有人去挑戰他,可他你也知道,無神者,此前因為我的技藝不精,召喚而來時失去了記憶,這S班對他來講就是豎起了靶子讓別人去打。」古斯憂心忡忡。

  「想不到你這麼關心......」斯佩斯不由有些心虛,畢竟他也知道古斯所說的,當初自己高調的將零安插入S班也是為了這樣去敲打他。

  失去了記憶嗎?斯佩斯的內心有些動搖,之後回到蒂蒙斯學院一定要好好關照這個可憐的年輕人一番,自己這樣做未免有些太不負責任了。

  「你知道嗎,我安排他住進了『陋室』中。」斯佩斯連忙轉移話題。

  「是嗎,就是我們曾經因為沒有錢住宿舍,不服氣之下在後山造的那棟小木屋?」古斯的眼睛中好似泛起了亮光。

  「當然,那孩子住進那裡歡喜的很!」

  「只能說他識貨,想當初我們可是花了老大的氣力才將『陋室』蓋起,那時你的能力那麼的不穩定,老是幫倒忙。」

  「你當時的木工堪稱災難,那木柜子就是你搓出來的,現在還吊兒郎當的掛在上面,那架子床和桌子都是後來買回來的。」斯佩斯笑著指著古斯。

  「放屁......」古斯紅著個臉好似愣頭青一般。

  暴雨傾盆的雨夜中,伸手不見五指,那粒微光只是剛好將二人模糊照亮,耳邊是長草被風掠過的聲音和細雨打在草叢裡的細響,以及兩個不知歲數的老人向著回憶的歡笑聲......


  零感覺自己的手臂已經沒有辦法抬起來了,兩隻手臂連接著肩膀在空中蕩漾。

  下一堂課是實戰論,由蒙斯主任主持,主要內容便是冷兵器的用法,S班的學生盡數換好練習用服來到競技場內兩兩練習。

  同學們都操著自己熟悉的武器邊被指導,邊進行練習。唯有零根本沒有摸過武器的經驗,他只得選上最樸實無華的木騎士劍,與浮士德進行操練。

  浮士德撿起一邊的樹枝擺出架勢,那樹枝忽冒藍光,立馬衍射出了一把藍色單手劍,是「以物化劍」,零在浮士德的書里看到過。

  零不由感嘆浮士德的博學與強大,到目前為止都沒有讓零見到重複的魔法。

  「小心了。」浮士德面無表情,讓零看不透他進攻的路線。

  一抹藍光從上而下劈過,零僥倖閃開,隨後那抹藍光化作一點直接刺向零手中騎士劍的劍格上方,零吃痛丟下木劍。

  「反應很快,但動作幅度太大了,導致後續連續的攻擊來不及閃避。」浮士德冰冷的評價道。

  零捏了捏拳頭,將地上的木劍撿起,又擺起了架勢。

  「很好。」浮士德誇讚道,隨即立馬重複了一遍剛剛的動作,零還是在同一招上面敗下陣來。

  零無奈的癱坐在地上,望向遠處的普勞德,她手中握著一把宮廷細劍,正與歇爾斐斯互相練習,只見她的步伐短促而穩定,耍著如跳舞般優美的劍法將歇爾斐斯輕鬆擊敗。

  「很漂亮的步伐。」蒙斯點評道,隨後他來到眾人之前繼續道:「有些人不要認為冷兵器沒有作用,恰恰相反,冷兵器為魔法為傲者彌補了近身的不足,又為體能長項者加強了傷害手段。」

  「而且,魔劍士那般魔體雙修的強者大有人在,就比如昆汀元帥屬下第一先鋒騎士團團長,被稱為『日耀』的桑就是一位強大的魔劍士。」

  一位身材普通,長相平均的少年突然開口向傑西卡提問,零記得這個人,他的名字是萊恩,現在二十歲,比他們都要年長兩歲,也不知為何和他們同一年級。

  「蒙斯老師,那我們什麼時候修習精神層面的力量。」

  蒙斯看來萊恩一眼,點了點頭。

  「精神層面對你們來說還為時尚早,而從中堅位面晉升到怪異位面,才對精神層面的白魔素有所需求。」

  「記住,新秀位面打定的是武力的基礎,到了精銳位面便是打定魔法的基礎,而到了中堅才算開了智,接觸到精神層面的力量。」

  蒙斯掃視了一眼眾人,看了一眼零,搖了搖頭。

  「繼續練習吧,你們未來的路還很漫長。」隨後揮揮手讓眾人繼續,而他則在一旁指導糾錯。


  當然,除了零,

  零即使雙手已經有些麻木,但依然一次次擺好架勢躲避著浮士德的攻擊,想要尋求反擊的機會。

  「休息會吧。」浮士德魔杖前端憑空冒出一顆水球往零的嘴裡砸去。

  零將其一口吞下,嗆了幾口出來。

  「浮士德,你是要把我噎死啊!」零錘了錘自己的胸口看向浮士德,發覺他早就靠著競技場一邊的牆根看起了書。

  零靠了過去,在浮士德一旁坐下。

  「浮士德,你既然知道了我是無神者,為什麼還和我做朋友?」

  「不為什麼。」浮士德眼睛都沒有離開書回答道。

  「那你對無神者怎麼看?」

  「一群可憐人,僅此而已。」

  「太對了,浮士德,你簡直是人間清醒。」零對浮士德豎起了大拇指。

  實戰論隨著太陽的落下很快結束,零原想和浮士德一起在校外或者食堂用餐,哪知這人還是想要吃庫馬庫,零無奈只能獨自在食堂用餐。

  這也是零第一次在學校食堂用餐,高挑的橫樑、優雅的音樂、舒適的軟皮座椅、以及如自助餐一般的就餐方式,都在刺激著零的味蕾,這也是第一次嘗試,零倒是願意花這個體驗的錢,他交出就餐的費用:一鉑布爾斯。

  很快,零打滿了自己喜歡的菜餚,在餐廳的角落大快朵頤,離去時還不忘順了一份繽紛奶昔。

  零停了下來,數了數手裡的錢,還剩二十二鉑布爾斯,九銀布爾斯和四銅布爾斯,不想這時有人迎面撞過來。剛想道歉,對面開始不依不饒起來。

  「喂,豬玀,你撞到我了!」零聽這聲音十分熟悉,正是昆汀。

  昆汀這聲極大,迎來了不少人的圍觀。

  零內心倍感無奈,這麼標準的霸凌模板,這昆汀看來是找上了自己的麻煩,道個歉打發一下吧。

  「對不起。」

  零向昆汀微微鞠了一躬。

  「對不起有用嗎!?你的身體可是碰到了我的衣服,這衣服已經髒了,你得賠償。」

  「那您打算要多少呢?」零依舊面帶著微笑。

  「不多不少,就要你手裡抓著的那把布爾斯。」昆汀指了指零的緊握著的手。

  簡直得寸進尺!零內心有些窩火,可自己打不過昆汀,而這些布爾斯也是自己的身家,不能放棄,零一時陷入兩難。

  「喂,校園內禁止鬥毆,等等你是那個......」

  學生會督察終於趕到,可是話卻說了一半,零循聲望去,是弗倫德,看樣子他已經知道自己是無神者了。


  喂喂,今天是老朋友聚會嗎,怎麼全是熟人,零內心吶喊道。

  沒想到弗倫德依然維持著原則,擋在零和昆汀中間。

  「我得提醒一下,校園內禁止鬥毆。」

  「我得提醒你一下,我可是S班的學生。」昆汀十分強硬,瞪著弗倫德的眼睛。

  「那又如何?」弗倫德不卑不亢。

  「我的父親就是那個統軍元帥昆汀,你是哪裡冒出來的。」昆汀一臉不屑的看著弗倫德。

  弗倫德似是僵在原地,他只是想要維護自己在學弟心中的形象,即便這個學弟是無神者,但畢竟有一面之緣。

  可是萬萬沒想到,自己惹了不該惹的人,那夢想攀的高枝就在眼前,之前的自己一直在打聽這個小昆汀的消息,弗倫德看著眼前那囂張跋扈的少年的那一頭紅髮,內心為自己的冒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遙想兩天前,自己當上了學生會的督察時,組長就讓他留意昆汀的信息好拉攏過來,現在好了,得罪了人家,該怎麼和組長交代?

  「久仰久仰,誰不知道您是那位偉大的統軍元帥的兒子,您大可不必和一個無神者計較。」弗倫德突然將自己的身份擺的很低微。

  「當然,我怎麼會和一個無神者計較。」昆汀扭了扭自己的手腕顯得十分不屑。

  「可這賠償......」

  「賠償就由我來吧,畢竟我是因為我在此處的失職。」弗倫德感覺自己和自己祖宗說話都沒有這麼客氣。

  「哈,總算有一個懂事的人了。」昆汀一把接過了弗倫德手中的布爾斯沾沾自喜。

  零感激的看著弗倫德,沒想到僅是一面之緣,弗倫德居然幫自己到了這種程度,零感覺弗倫德簡直是個大好人。

  可算是把昆汀送走了,零喘了口氣,心想以後得離這個危險的傢伙遠點了,不成想已經離去的昆汀遠遠的說了一句。

  「估計你的爹媽也是哪個地方的寵物交配產出了你這個劣種。」

  四周一陣譏笑。

  ......

  好笑嗎?

  零胸口一團烈火爆開,可眼下忍住便好,忍下這口氣便少了更多的麻煩,弗倫德為了自己都這般低聲下氣,難道自己還不能領情嗎?

  零的指甲扣除手心,後槽牙死死壓住,低下頭一言不發的,好似承認了昆汀的謾罵了一般。

  四周的譏笑還未停下。

  只要忍過去便好,自己來到這個奇異的世界,最初的夢想不就是為了活下去嗎?難道不是嗎?零一遍又一遍的質問起自己。

  忍氣吞聲難道不是為了活下去嗎?!

  「啪。」

  一隻潔白的手套向昆汀後背砸去,那聲音不響,卻足以壓下了譏笑的眾人......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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