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斯是陋室 惟吾德馨
一進校門,高大的立方體建築佇立在校園內最顯眼的中央,上書幾個歐陸馬奇字「蒂蒙斯圖書館」。
圖書館的對面,是一個橢圓形的「羅馬鬥獸場」,比起蒂蒙斯圖書館來說,要矮上一點,兩個建築之間由一條通道連結橫跨道路上空。穿過這兩個建築間,我的頭不自覺的向上仰望。
天空上,無數懸空而立的旗幟掛滿了蒂蒙斯一半的上空,好似巨大的箱型水母,懶洋洋的浮在空中。
走過綠茵大道,經過一個個圓盤擂台,路過特色鮮明的各類教學樓,又途徑別墅區宿舍地界。
原以為會同貴族學生一般在豪華的別墅區住下,不想被老者帶著繞過這一排排別墅,來到了學校的後山,又是上坡,又是穿過樹林小道,最終到達了目的地。
四周遍布翠綠的林地空出一塊不大不小的空地,空地中央一間好似許久沒有人煙的木屋靜靜的守在那裡,等待著它的主人。
「你便住在此處。」老者指了指木屋,向我確認道,那老者聲音混雜,一句話似是夾雜著許許多多的人同時開口一般。
雖然莫名其妙能聽懂歐陸馬奇語,可我不敢開口,普勞德先前就告誡過不能說帕斯特語,這會引起大麻煩的。
老者見我遲遲不開口,緩緩用帕斯特語開口道:
「我是古斯的朋友,還是十分精通帕斯特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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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我算是放下一些警惕,但還是試探的說了一句:「真的?」
「你會歐陸馬奇語?」老者雙手抱胸好奇的切回歐陸馬奇語問道。
等等,我為什麼會說歐陸馬奇語,我捋了捋舌頭,在嘴中默默說了幾句話,發現發音與嚼字確確實實是歐陸馬奇語。
還沒等我質疑與疑惑完,老者的話語接踵而至。
「會說歐陸馬奇語的話至少不用擔心交流的問題了,說吧,感覺這間木屋怎麼樣?」
「欸......我很滿意......」我很滿意這個地方,至少環境不錯,還落得清淨,雖然比不上那些別墅宿舍的豪華,至少以現在自身的情況來看,算是一個不錯的地方了。
我走向木屋。
看樣子出乎老者意料,我並沒有感到不滿,老者微微一笑跟了上來。
打開門,一股荒有人煙的木屑與灰塵氣息撲鼻而來,木屋內的家具安排恰當,沒有多出一分多餘的空間。
一個木褐色上下雙人架子床處在左上角落,其對面就是一張書桌,上面擺放著兩盞陳舊煤油燈,一條「L」形廚台與架子床緊貼,廚台上方掛著幾個做工粗糙不堪的收納櫃。
此外房間內便什麼都沒有了。
木屋內家具上都蒙著一層厚厚的灰塵,足有一寸厚,想來是許久沒人來過了。
「老先生,廁所和洗澡的地方在哪裡?」我不解道。
老者向後指了指。
「後山有水井和公共廁所,自行解決吧。」
老者的反應更加印證了我的猜想,我現在不僅僅能聽懂歐陸馬奇語,還能十分流利的交談。
「記得去學生會領取自己的校服和徽章。」
老者擺了擺手轉身離去了。
不知為何,老者離去後,我的腦海中沒有了老者的容貌,只是單單記得有這麼一號人將自己領到此處。
「算了,先去領校服和徽章吧,還有記得找到殿下。」我用歐陸馬奇語自言自語道,又很快被自己的話逗笑,自己越來越像是一個僕人了,即使是自言自語都不忘記這規矩。
「但願不會變成真的奴才。」
現在想想,普勞德即是好人,也是壞人,只是她好的有一定限度,而又壞不到點上,可能只是一個不可一世的有限的好人吧。
我點了點頭,結束了內心的糾紛,輕鬆了一大截,邁著步子向學生會找去。
順著指示牌,我找到了學生會所在的地方,學生會是一座獨立的球形白色磨砂大理石建築,其門匾上立著學生會會徽,兩隻金色獅子站立著朝向中間的盾牌,會徽外圈則是由兩根銀色的麥穗包裹。
因為是提前兩天來蒂蒙斯學院報導,蒂蒙斯學生會裡前來登記的新生稀稀拉拉,我徑直的向內走去。
學生會建築內部四周的牆壁全是由書架貼合,中央部分開闊無比,使得整個建築是外圓內方。
書架內擺放的是大大小小做著各種標記的書籍和文件,兩邊紅木旋轉扶梯上到二層取書過道,看樣子只是為了方便取下更高處的文件而設計的。
中央上方天花板最上一層是玻璃,而下一層是鏤空的金屬板雕,那板雕的形狀被陽光投到學生會一層的硬木地板上,呈現出一個巨大的學生會會徽投影。
看了看,新生們都在一層兩側的櫃檯處填寫表格還有拿取徽章。
我試探的且帶有一些遲疑的問了問身邊的一位同學,「為什麼大家都沒有領取制服?」
說罷我的內心很快揪了起來,就算知道自己說的是歐陸馬奇語還是會緊張,害怕是自己感覺錯了,畢竟想起占星會如此神秘的想要復辟故國,而帕斯特語又被禁止學習,我已然猜到,這帕斯特語會惹到的麻煩絕對有關政治。
那位學長瞅著我,一臉見到鄉巴佬的神情,有些不耐煩的開口:「制服?去填寫表格寫明別墅門牌號自然會有專人去量身定製,這都不知道嗎?」
聽到這裡,我的後背瞬間冷汗冒出,想了想,帕斯特語言和歐陸馬奇語言差別不大,但也不小,自己再怎麼遲鈍都不應該會弄錯,反而是自己把自己嚇了一跳。
在這個世界我什麼東西都沒有,就只有一條命,以後再怎麼說也不能冒險了。
揪住的內心放鬆下來,感覺就算被看不起也賺了,猜想是對的,自己對他們說的就是歐陸馬奇語。
內心的疑惑被解答,也便沒有再與那位學長繼續交談下去,我徑直走向左邊的櫃檯處。
「這位同學,請問你的門牌號是?」櫃檯處,一名金髮的女學生會成員看著表格中的信息疑惑的問道。
因為表格上關於門牌號的那一欄顯眼的填上了「學院後山木屋」。
「就是學院的後山,沿著向後山的小逕往裡走就能看到的那間小屋了,我就住那裡。」
那位女成員茫然的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收下了表格,交給了我屬於我的身份徽章。
這徽章要用魔素施加壓力才會顯現個人的名稱和信息,這樣就完成了鐫刻署名這一過程,可我根本沒有魔素,所以署名的事情等之後在說。
領到了徽章,填寫完表格,我開始了我的下一個任務:找普勞德,可逛了學院一圈,在人群密集的地方也觀望了有一會,還是沒見到普勞德的身影。
已是下半午了,我只得回到自己的木屋內,開始著手於打掃,從今天開始就得住在這裡,在衛生環境方面,我不想過的太差。
打掃完了一切,木屋內煥然一新,山邊日落泛紅,我望向窗外,看來這個世界的太陽也與自己的那個世界沒有什麼不同。
我從木櫃裡翻找到半盒火柴,想來是學長的遺產,點燃了還剩有一些燃料的煤油燈。
煤油許是放了很久,燈火忽閃忽恍,但這不影響,我開始用小刀雕刻起徽章,在顯示名字處的金色欄目上刻下了一個工整的「零」的漢字,那是我記憶中屬於我的那個世界的一個國家的文字。
煤油燈內搖曳的火光將木屋照的昏亮,我頓時感覺這木屋內簡直溫馨無比,開始暗感幸運自己能住在這麼個沒人打擾的地方。
再次望向窗外,發覺即使是晚上,外面的亮度也還是可見度不錯的程度,想來今天的月色很好,於是我便推開木屋的木門,想著伸伸懶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順便賞賞月色。
推開了門,我雙手向天拉伸背部,連帶著閉眼和呼吸享受著一系列動作。
可這些動作在我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全部停住了,深黑淒冷的夜空,形單影隻淡黃色的月確實如此,可那月亮是不是有點太大了?!那月像是一頭活著東西,盤踞著上空,無人爭輝。
「它是不是動了一下?」我自言自語道。
不知眼花還是幻覺,那月亮在我眼前動了一下,現在我越來越覺得那一輪不是月亮了,那分明像是一隻眼睛,我越看越像,不由的打了個寒顫,跌跌撞撞的回到自己的小木屋。
忙碌了一天,從來到這個世界,到現在,我還沒有吃一點東西,肚子早已經餓的有些難受了。
可望向窗外昏暗的天空,現在的自己不知又能去哪裡覓食,想了想不如用睡覺來減輕苦痛。
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床鋪,沒有被褥,今夜只能是穿著衣服睡這硬板床了,我嘆了口氣,今天,太累了。
我睡了下去,意識又沉入了海底......
隔天大早,小木屋的門被暴力的推開了。
我迷迷糊糊的醒來,看見普勞德就站在門口,我不由地懊惱著自己為什麼會忘了鎖門,心裡暗暗道還好昨晚因為沒有被褥所以自己是穿著衣服睡覺的,
「殿下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我操著帕斯特語擺出笑臉。
「看新生檔案就知道,『學院後山木屋』這個住處挺獨特的。」普勞德笑道。
普勞德走到木桌前將一把錢幣放於桌子上。
「大陸上的帝國普遍都接受這種貨幣,布爾斯,神話里代表財富祝福的第一個神明,通常是一枚金布爾斯等於十二枚鉑布爾斯,而一枚鉑布爾斯等於十二枚銀布爾斯,同理一枚銀布爾斯等於十二枚銅布爾斯。」
普勞德指了指桌上的錢幣,「這些便你這周的生活費用了,不過你最好還是找一份兼職,因為我最多接濟你三周,要知道我們的主僕關係僅僅是為了讓你守口如瓶,我可不會給你發工資。」
「平日裡我們不必遵守這主僕的關係,見到我保持敬重和陌生就夠了。」說完普勞德就離開了,容不得我的詢問。
我沒好氣的看向了桌子上的錢幣,覺得普勞德太不可一世了,這種態度......
等等!我立馬趴在桌子上細細的數了數桌子上的錢幣,整整二十四枚鉑布爾斯,也就是三千四百五十六枚銅布爾斯。
我就算不清楚這個世界的購買力也只能感覺到,這作為一周的花銷很是豪華,這布爾斯的購買力再不濟也不可能是地球的辛巴威幣吧。頓時剛剛對普勞德的不滿煙消雲散。
我望著這筆財富咽了咽口水,想來曾經的自己一定是一個愛財的人吧。
我立馬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穿著,帶著這二十四枚鉑布爾斯,想著趕緊去飽餐一頓,還有逛逛蒂蒙斯的市集,購置一些日用品,順便了解了解這個世界。
明天就是開學典禮了,估計到那時會很忙,可能就沒時間買這些東西了。
剛要出門,我又想起了普勞德的那句話。
「還是節省些用吧,異世界兼職可能遙遙無期啊。」我嘆了口氣,朝校內食堂走去。
現在天才剛剛亮,原想先去吃個早餐,沒想到蒂蒙斯學院內的貴族食堂沒有早餐。
我這才想起中世紀的歐洲貴族沒有早餐這個說法,只有要清晨起來勞作的勞動人民需要早餐維持體能。
想著去蒂蒙斯學院附近看看,不成想學校的周邊全是古典雅致的各種餐廳、咖啡廳、香水店、手錶店、以及酒吧,為了迎合校內的貴族學生們而開辦的,早上都不開門
我暗暗的在內心痛斥著貴族的奢靡。
終於待到臨近晌午的時間。
許久沒有吃飯的我捂著餓扁的肚子,來到了一家裝潢優雅的餐廳,咽了咽口水,摸了摸脖子根的標識,將自己襯衣的領子向上提了提,往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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