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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誰當老大

  小傢伙飛得確實夠快,轉眼間就把雄喜鵲甩出200米遠。雄喜鵲也不急於追趕,它迎著風懸停在空中,靜候小傢伙回頭突襲。

  小傢伙果然掉頭,利用順風加速沖向雄喜鵲,它的一對利爪正迎著陽光射出森森寒芒。就在小傢伙即將接近雄喜鵲探出一對利爪時,雄喜鵲忽然收了翅膀,身子直直地下墜了一米,又停在空中。

  小傢伙一擊落空,心中氣惱,立刻轉身,迎著風直撲雄喜鵲。雄喜鵲腦後就像長了眼睛一樣,它迅速調整身體的姿式,憑藉風的吹力,它再次翱翔在空中。

  小傢伙氣急敗壞,轉過身來,用力扇動翅膀,身體就像一支標槍投向雄喜鵲。這是兩敗俱傷的打法,豁出命來也要把雄喜鵲撞下來。雄喜鵲憑著地面上升的熱氣流,翅膀輕輕動了一下,身子就劃了一個圈,靈巧地躲開小傢伙的凌厲一擊,身體則悠閒地盤旋在半島上空。

  

  雄喜鵲嫻熟地施展自己的飛行技巧,它很少扇動翅膀,只是御風而行,靈活地躲避小傢伙一次又一次的凌厲攻擊,就像老叟戲嬰兒一樣,把小傢伙累得氣喘吁吁、筋疲力盡。

  「小傢伙當初不努力學習飛行技巧,現在面對飛行技術高超的雄喜鵲,爪子磨得再鋒利,也抓不到雄喜鵲的一根羽毛。」一不指出問道的所在。

  「驕傲自滿是它最大的敵人,面對飛行技術全面的雄喜鵲,它那拙略的飛行姿式,簡直就是難登大雅之堂。」二不評論道。

  「小傢伙太愚蠢,以為自己身強體壯,飛行迅速,爪子鋒利就可以天下無敵。遇到真正的勁敵,還一味地衝殺,簡直就是豬的大腦。」忍嘲諷道。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小傢伙再這樣不知好歹地糾纏下去,肯定沒有好下場。」堅睿推測道。

  日落西沙,夜幕降臨。小傢伙已是強弩之末,白天的霸道蠻橫早已淡然無存。它剛想轉身溜掉,養精蓄銳的雄喜鵲在它身後突然加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下子就飛到了它的上空,左爪在它的後背上一蹬,右爪在它的頭頂上再一踹。

  小傢伙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筆直地掉在地上。它已經疲乏到了頂點,又接連被踢了兩腳,傷勢嚴重,躺在地上,就像死了一樣,沒有一點生息。

  長耳鴞已經餓了好幾天了,突然見到空中掉下來這麼大一隻氣息奄奄的鳥,心理早就樂開了花。「哦呼」一聲,它興奮地叫了出來,借著雙爪在樹洞口上的一蹬之力,它的兩翅平展,滑翔到小傢伙的上空,兩個爪子就像撓鉤一樣,牢牢地將小傢伙抓住,翅膀再一拍,它就攜帶自己心愛的獵物返回了樹洞。

  「小傢伙這下可沒命了,活該!」忍激動地說。

  「雄喜鵲一味地忍讓,可是小傢伙就像中了魔一樣,非要跟雄喜鵲拼個你死我活。也是小傢伙命運不濟,在它摔到地上時,正好被長耳鴞撿了個漏。」一不說道。


  「像小傢伙這種無情無義、好吃懶作的鳥死了最好,活著,它只能去剝削別人。」二不說道。

  「鳥、樹、人都一樣,尊老愛幼,知恩圖報,自食其力,謙虛謹慎才是一個小孩子應有的品德;教子有方,戒貪戒懶,言傳身教,授人以漁才是一個父母應有的素質。」堅睿總結道。

  七月,堅睿已是五齡樹,忍等眾小樹也都四歲了,樹幹直徑已經接近20厘米,樹高都過了5米,樹頭都已分出兩三個主枝杈。他們需要更多的水分來抵擋太陽的暴曬,可是池塘里的水已經嚴重萎縮,不足全盛時期的四分之一大。

  涓涓細流不能滿足半島上的植物生存、生長,這可苦了舞蝶,她拼命地從地下吸取水分,然而還是供應不上孩子們的吮吸,她的樹頭已乾枯了兩個主枝。

  堅睿活得就更難了,河水離它至少20米遠,他小小的樹根根本追不上河水退去的速度。地下的土壤,拿手用力攥一下,都直冒黃煙。

  堅睿長嘆一聲:「嗨!小河狸,你去了哪裡?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在沒有你的日子裡,我真是度日如年。」

  「我也想小河狸了,有它在的日子裡,我們這個半島生機勃勃,一片繁榮的景象。它才離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們就陷入了水荒。」忍說道。

  「小河狸,我情願你把我啃吃了,或拿我的小樹幹去做堤壩的建築材料,我都沒有意見。總比站在沙漠裡,被太陽曬成枯枝要好上一萬倍。」堅睿深情告白。

  「我即口渴,又被吉丁蟲啃著韌皮部,我比你堅睿想死的心更強烈。」舞忠十分痛苦地說。

  舞報接著吐苦水:「我正被三隻吉丁蟲啃著韌皮部,我枝葉上形成的有機物質運輸到樹幹時,有80%就被截斷了。我可能最先死掉,我死後,請轉告小河狸,就用我的遺體修築攔河大壩。」

  「你們幾個孩子,都想死嗎?生活中遇到一點小小的挫折,就失去了生存的勇氣,想輕生想自殺,這是懦夫的行為。真正的英雄樹,要與天斗,與地斗,與水斗,其樂無窮!」

  孩子們都閉了嘴,在這個強勢的老媽面前,不能表現出一絲的懦弱。否則,就會被她老人家瞧不起,看不上。

  堅睿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得到媽媽的一滴淚水,他艱難地仰起頭,凝望著舞蝶說:「媽!你又乾枯了兩個主枝,你的身高又縮短了2米,你難道還不悲傷嗎?傷心就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嘗嘗闊別已久眼淚的滋味……」

  舞蝶黯然神傷道:「堅睿,你唱的再悲傷,我也得有淚水呀,我自己都快乾枯死了,哪還能照顧得了你呀?」

  堅睿轉頭面向忍等一幫小妹妹說:「你們還能有點良心嗎?我都要渴死了,媽也要枯萎了,可你們還在拼命的吸吮媽媽的乳汁。」


  忍道:「我倒是不想吸了,可我不吸,她們還在吸呀,豈不是便宜了她們?」

  一不道:「你不要把我看得那麼貪婪,只要你們不吸,我也不吸。」

  二不等其她小妹妹也是這句話。

  堅睿氣憤地叫道:「你們就這樣打嘴架吧!誰也不肯相讓,難道你們就一點親情都不顧及嗎?」

  忍堅定地說:「那能呢?我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

  「還是你心地比較善良,我非常感激!」堅睿發自內心地說。

  二不嘿嘿一笑道:「忍,你別裝好人了,你是想讓堅睿明年去替你餵蟲子吧!沒了堅睿,那蟲子的後代不就直奔你去了?」

  忍臉上一紅說:「我可沒那麼想,我是打心眼裡希望它能活下去。」

  「別有用心!」

  堅睿阻止道:「又開始打嘴架,沒完沒了,你們真的是見死不救……」

  堅睿的話還沒說完,已經渴暈過去了。

  舞蝶警告道:「你們幾個小妹妹,如果再爭執下去,我就拒絕吸水,先渴死自己,讓你們都跟著我去死,咱們誰都別想活!」

  忍率先說:「媽!您別生氣,我這就不吸了。」

  其餘的小妹妹齊聲說:「我們也不吸了。」

  忍正色道:「那還不如我們比一下,大家都不吸媽媽的水,看誰能挺到最後,誰就是勝利者。其餘的小妹妹以後無論遇到什麼事,都得聽從她的主張,服從她的命令,唯她馬首是瞻,你們看如何?」

  一不、二不同聲道:「主意不錯。」

  舞奉、舞獻也齊聲說:「比就比,誰怕誰?」

  一堆小樹苗說到做到,同時不吸舞蝶根部的水。舞蝶利用這個時機拼命地吸水儲存。直到夕陽西下,她才攢足了水分,想起之前死去的孩子,看看昏迷不醒的堅睿,不由得悲從中來,淚水不受控制地從節疤處大滴大滴地淌下。

  堅睿激淋淋打了個冷顫,仰頭喝了一口甘甜的淚水,只覺得四肢百骸是那麼的舒坦,頭腦一下子清醒過來,激動地叫道:「媽媽!太謝謝您了,是您再次灑出了生命之水,拯救了我幼小的生命。」

  「傻孩子,客氣什麼?只有你健康茁壯地成長,才是我最大的心愿。」

  「媽媽!您留點淚水吧,千萬不要都淌盡了,畢竟您自己也需要淚水的滋養呀!」

  「我已行將就木,能陪你一天,我就開心一天。」

  「媽媽!你太偏心了!」一不心有不平地叫道。

  「媽媽!我也是你根孽出來的孩子,是你生命的延續,你怎麼能偏愛堅睿呢?」忍不高興地說。


  二不也不幹了,跟著叫道:「吸水!吸水!」

  舞蝶大喝一聲:「豈有此理!我是家長,什麼時候輪到你們當家作主了?堅睿和你們一樣都是我的孩子,你們幾個天天吃我的喝我的,把我當成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藏。你們可曾想過,一旦我老了,你們怎麼活下去?堅睿一直在自己努力生根成長,這就是他的優點,你們要好好地向他學習。小傢伙的死,你們也看到了,依人者危,自強者安。」

  「媽媽,我也向下紮根了。」忍委屈地說。

  「媽媽,請您別生那麼大的氣,氣壞了身體,我們可就沒了依仗。」一不體貼地說。

  「媽!全是我的錯,我不該煽動大家跟您搶水喝。」二不懺悔道。

  舞蝶揮動一下長長的樹枝說:「好了,好了,你們多忍耐兩天,我給堅睿再多餵點水喝,他是渴壞了。」

  兩天後,堅睿已完全恢復正常,葉綠枝搖,躊躇滿志,開口說道:「你們渴得跟三天前的我一個模樣,葉卷枝枯,也該吸吸水了,都是自家兄妹,不要再比勝負論輸贏了。」

  忍不服氣地說:「不!一定要比下去,我相信最後枯萎的才是我。」

  一不反駁道:「別太自信,我就不相信先渴死的會是我。」

  二不卻道:「你們比吧,我退出,我可不拿生命跟你們賭勝負拼輸贏,大不了以後一切事情都聽你們的。」

  舞奉伸了個懶腰說:「我也退出,渴著真難受!」

  舞獻搖晃了一下捲起的葉片說:「我和二不、舞奉是一個想法,忍和一不你倆比吧,誰能堅持到最後,誰就是我們的老大,我舉雙手贊成。」

  其餘的小妹妹也都相繼退出比賽,開始大口大口地吸水。只有一不和忍為了虛名,還在咬牙堅持,拒絕吸水。

  堅睿勸說道:「你們倆不要再逞強了,趕緊吸水吧。生命誠可貴,哪能輕易拿去賭輸贏論勝負。

  一不眨巴眨巴眼睛,大聲叫道:「不比了,不比了,我要去吸水。」

  忍也叫道:「吸水!吸水!」嘴上喊得歡,根毛不努力。

  一不等眾多小妹妹都在大口大口地吸吮母親根部的水分,它們的枝葉漸漸舒展開來,生機逐漸顯現。

  忍的葉片卷得越發厲害,枝條乾裂彎曲。

  堅睿擔心地說:「忍!你倒是吸水呀,再不吸,會渴死的。」

  忍免強一笑說道:「我還能再堅持一天,她們從媽媽那裡吸了很多水呀,枝葉都展開了。」

  一不這才發現:忍是嘴裡喊著吸水,實際上沒吸一滴水。為的是讓別人先吸,她好贏得這場比賽,從此在樹中做個「大姐大」。


  一不惱怒道:「有能力你再渴上十天,我們所有的妹妹都拜你為師。」

  忍笑道:「那倒不必,當個說話有人聽的老大就行了,我可沒那麼貪心。」

  堅睿沉聲道:「我可沒跟你們打賭,也沒必要聽你的。」

  忍氣得渾身顫抖,厲聲說道:「你敢?」

  「我為什麼不敢?為什麼要聽你的?」

  「好!那我也不客氣,從現在開始,我要拼命吸水,不給你留一滴水,渴死你個忘恩負義的傢伙!」

  「媽媽!忍要渴死我,救命呀!」

  「你的命我救不了,挺大個男子漢還跟女娃子一般見識。」舞蝶斥責道。

  「忍!我的好妹妹,我錯了,從今往後,除了媽媽,你就是老大,我是老二,這還不行嗎?」堅睿低聲下氣地說。

  「不行!忍會吸水渴死你,我也會呀!你的名次不能排在我的前面。」一不堅決地說。

  「我也是這個意思。」二不接著說。

  「還有我們。」舞奉等一幫小妹妹們同聲說道。

  「堅睿呀!你是沒事閒的,非得插那麼一句閒話,現在後悔了吧?」舞蝶還不忘了在堅睿痛苦的表情上撒一把鹽。

  堅睿悔得腸子都青了,沒事聊那個閒幹啥。一個男娃子被一幫小妹妹打壓,名次排到最後,這可真是沒臉見人呀!

  正在堅睿懊悔之際,舞蝶十分嚴肅地宣布了一個決定:「與我連根的小寶貝,可以連續在我根上吸兩天的水,然後必須休息兩天,渴了就向大地索取水分。我要積攢兩天的水,好給堅睿分享生命之源。所有小胡楊必須服從,不得違背。」

  堅睿的臉上立刻露出了掩飾不住的笑容,他的內心都樂開了花,媽媽的這個決定太及時了。其它的小胡楊樹聽到媽媽的這個決定,臉上立刻浮現出不悅,但攝於媽媽的威嚴,誰也不敢出言反抗。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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