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西日阿洪
「好笨的狗哇!你的頭再巨大,能抵住弓箭嗎?你的牙再尖銳,能咬斷鋼刀嗎?你的腿再快,能快過寶劍嗎?」二不數落道。
「話可不能那麼說,我看它是忠心護主,不避刀劍!」忍提出自己的看法。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藏獒對付赤手空拳的賊人,它有確切的把握能打贏。當賊人手持明晃晃的刀劍奔向它時,它完全可以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但它選擇了留下和犧牲,這就足以說明它是一隻重情重義的優秀牧羊犬。」堅睿說道。
「我看藏獒還是有點缺心眼,羽箭射穿它耳朵和頭皮時,它就應該跑回古城,通知主人,搬請救兵。」二不分析道。
「我要是人類絕不養你這種牧羊狗,小主人遇難,你不思圖救,只想著保住你的這條狗命,要你何用?」一不氣憤地說。
「藏獒是條忠勇護主的好狗,這點確信無疑。」舞蝶繼續說道,「你們幾個都別吵了,看看刀疤臉將要幹什麼?」
刀疤臉已把左手包紮完畢,氣呼呼地叫道:「你們兩個把頭羊和幾隻大公羊都給我拴在那棵小胡楊樹上。你們兩個砍點灌木叢的枯枝,把火升起來。你們兩個剝狗皮剔狗肉,你們兩個剝羊皮剔羊肉。誰也別閒著,都給老子幹活去!」
不到一刻鐘,頭羊和幾隻大公羊就被拴在舞齊的身上,騰騰烈焰沖天而起,火勢迅猛,噼啪作響。羊肉和狗肉被烈火烤得「滋滋」冒油,外焦里嫩,肥而不膩,入口即化,鮮嫩多汁,可謂是色香味俱全。
「這火燒得太旺了,我好怕呀!」舞齊顫抖著說。
「沒事的!風是往西北刮的,燒不著你。」舞雲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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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香的烤肉味,我也饞了。」忍吧嗒一下嘴巴說。
「別做夢了,你只是一棵固定不動的植物,你只能吃黃沙土喝鹽鹼水。」堅睿說道。
刀疤臉哈哈大笑道:「這狗腿子還真他媽的好吃!讓它凶,吃它肉。娘希匹,狗雜種。」
「老大!狗肉就酒,越喝越有,我來敬你一杯,干!」大光頭端著一碗白酒,一仰脖,一飲而盡。
「老大!我們的一個好兄弟可是被這狗子給咬死了。」一個長著山羊鬍的中年人傷心地說。
「嗯!他媽的,一會兒就把這狗雜種的小主人宰了,為那個兄弟報仇。」刀疤臉罵罵咧咧地說。
「老大!宰了就沒意思了,那小子細皮嫩肉,一看就好吃。不如……」小耳朵的老男人冒著壞水說。
日沉大漠,天色轉暗,火光映照,香味撲鼻。小男孩已經甦醒過來,聞著香噴噴的狗肉味,他不禁潸然淚下;聽到幾個強盜的對話,他更是恨從心頭起。
「哈哈!真有你的,老秀才,這回我們就按你的說法,做一次烤人肉,當一回野人。」刀疤臉兩眼冒著凶光,接著說,「你們兩個把那個小崽子剝光了,用河水洗乾淨,把鹽水給他灌到肚子裡,身上也要用鹽水擦洗一遍,就放在這火邊烤,那塊肉烤熟了,就削那塊肉吃。」
「姑媽,這幾隻羊真該死,它們在啃我的皮。」舞齊面帶痛苦地說。
「人呢,快快把這幾隻羊也用火烤了吃吧。」舞雲祈求道。
「這群羊都該死,強盜們,把它們都帶走吧,連同那個放羊的小孩子。」
「都怨放羊的小男孩把這幫羊趕到這裡來,否則哪有這種事發生。」舞齊氣呼呼地說。
「這事不能怨那個小孩,他也不希望他放的羊啃吃我們孩子的樹皮。羊是草食動物,草不夠吃,樹皮就成了填飽它們肚皮的主食。」舞蝶說道。
「你莫要替那個小孩子說好話,這些羊正在啃我唯一留下來的孩子的樹皮,我的心在滴血。」舞雲駁斥道。
「那個小孩子就快被放在火上烤了,他還哪有能力管他的羊。」舞蝶斥責道。
小男孩被兩個惡人灌了一肚子咸鹽水,身上也刷了兩遍鹽巴水,小男孩「嗷嗚!」一聲喊叫,頭一歪,就暈了過去。
「這幫歹人竟敢烤活人吃肉,真是造孽呀!」一不咒罵。
「活吃人肉,必遭天譴。」二不大聲叫罵。
「這些歹人,作惡多端,天地不容。」忍憤怒地說。
「天打雷劈的十大惡人,你們都不得好死!」堅睿怒聲罵道。
「啪!啪!啪!」一陣密集的羽箭衝著喝酒吃肉的強盜急射而至,刀疤臉左耳中箭,大光頭右耳中箭,小耳朵左臉頰中箭,余者哭爹喊娘連滾帶爬躲在松樹後面。
三隻哈薩克獵狗疾撲松樹後的強盜,三個騎馬的村民奔向被火烤著的小男孩。一個濃眉大眼的中年村民號哭著抱起暈倒的小男孩,怒聲罵道:「土匪!強盜!一個不留,把他們統統殺死。」
「這個中年村民好面熟哇?」堅睿說道。
「七年前的秋天,就是他帶領族人為我們剪除了潰瘍病枝。」忍開心地叫道,「揮鞭趕大鵝撿知了的也是他。」
這個男人正是族長西日阿洪,他的兒子就是那個小羊倌,名叫西日李強。他在古城裡正忐忑不安地等著兒子牧羊歸來,卻意外地收到了藏獒的報警傳音。藏獒叫得很悽慘,似乎出了什麼大事。他立刻讓媳婦去報官,自己匆忙帶上兩個族人和三隻獵狗就跑出來了。
「嗷嗚!嗷嗚!」兩聲獵狗的慘叫聲從松樹後傳來,一顆血淋淋的黑狗頭滾落在地,一隻帶血的白狗爪子從松樹後面飛起,掉進熊熊燃燒的火堆上,狗毛「滋啦」一下點燃,騰起一股濃濃的黑煙。
剩下的那隻黃毛獵狗屁股上被砍了一刀,夾著尾巴跑向主人,嘴裡還不斷地發出「嗷嗚」的慘叫聲。
刀疤臉抬右手扯下插入左耳的箭矢,帶著倒鉤的箭尖硬生生把他的左耳垂薅了出來。他像吃烤串一樣,將左耳垂送入嘴中,牙齒一張一合,嚼碎耳垂,吞入肚中。他右手向著逃跑的黃毛狗用力一甩,箭尖貫穿狗尾,精準地定在狗屁股上。
刀疤臉獰笑一聲,罵道:「就這麼幾頭爛蒜,還想滅了我們,簡直是痴心妄想。兄弟們,給我沖,統統拿下,這些個蠢貨可都是我們移動的糧倉。」
躲在松樹後的五個箭手拉動弓弦,「啪,啪……」連續放出二十幾支鵰翎箭。那箭既快又密,一齊撲向西日阿洪叔侄三人。
西日阿洪正抱著孩子大呼小叫,一支鵰翎箭疾飛而至,直奔他兒子的肚子。好個阿洪,左手如電一張一合之間,已經把那箭攥在手中。
阿洪大聲叫道:「注意飛箭,快點躲閃。」他右手一推,將兒子放在舞蝶的身後。右手抄起劈水電光刀,身前立刻形成一面潑水不入的刀光血影,連續五支鵰翎箭都被斬為兩截。
阿洪的兩個侄兒就沒那麼幸運了,一支飛箭直奔西日李民的面門而來,他右手的刀正在攔截射向他胸口的箭,萬分緊急的情況下,他犯了個致命的錯誤,不去低頭躲閃,卻用左手去捂臉。「啪」的一聲脆響,他的左手被羽箭貫穿,定在左臉上。西日李民疼痛難忍,「噗通」一聲,摔倒在地。
西日李富見哥哥被射成重傷,他悲憤交加,情緒激動,竟然忘了揮刀擋箭。一支鵰翎箭破空突至,直奔他的頸嗓咽喉。李富徹底嚇傻了,竟然忘了格擋躲閃,呆呆地望著那支飛來的箭大叫:「救命」。關鍵時刻,一隻腳正踹在他的左胯上,他很聽話地跌倒在舞蝶的身後,踢出這一腳的正是西日阿洪。
一支鵰翎箭疾飛而至,直奔阿洪的胸口,阿洪的刀只要向下一揮,那支箭就會斷為兩截。可是還有一支箭以更快的速度直奔他的咽喉,阿洪只得揮刀上撩,削斷上面那支箭。下面那支箭毫不猶豫地鑽進他的棉衣里,發出金屬撞擊般的「叮噹」聲。
與此同時,阿洪大叫一聲:「啊!」便向後仰躺在沙地上。他的刀依然在他的右手上,他的左手抓了一把沙子,他的左腿伸長,右腿蜷曲,眼睛眯成一條縫,時刻注視強盜的一舉一動。
刀疤臉見三個村民躺倒一對半,他不由得哈哈大笑,狂妄地叫囂:「三個老農民還敢出來逞能,老子一不小心,讓你們射穿了一隻耳朵,那就用你們的六隻耳朵來償還。」
兩個歹徒急於立功,從腰間抽出匕首,飛奔到西日阿洪身邊,一左一右兩把鋒芒利刃直刺阿洪的雙耳。就在匕首距離阿洪的耳朵不到十厘米時,一股黃沙迎面打在兩個歹徒的眼睛上。變生肘腋之間,他倆一點防備都沒有,誰能想到一個「死人」會去算計他們。
正在他倆抬左手揉眼睛時,阿洪左手迅速抓住左邊那個歹徒的右手腕向上一翻,向前一刺一划,一根小指頭就掉在了阿洪的右臉上。阿洪右邊那個歹徒嘴裡發出兒狼一樣的慘嚎:「嗷嗚!」
阿洪用手一推左邊歹徒的手腕,身子在沙地上向腳的方向平移一尺,一個鯉魚打挺,他就穩穩地站了起來。
那兩個歹徒揮舞著匕首斗在一起,右邊那個說:「王八羔子,平時我就看你不順眼,關鍵時刻,你就拿匕首砍掉我的手指頭。我不把你的兩隻手都剁下來,我誓不為人!」
左邊那個一邊遮擋一邊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是那個傢伙拽著我的手腕,砍掉你的手指。」
右邊那個卻說:「強詞奪理,明明是你趁我眼睛被沙子迷了的時候,故意報復我。」
刀疤臉一聲怒吼:「兩個兔崽子,還不住手。丟人現眼的狗東西,被人家算計了,還蒙在鼓裡。」
兩個歹徒這才知道被人當猴耍了,立刻掉轉匕首刺向阿洪。阿洪身子一閃躲開匕首的鋒芒,反手一刀橫削兩人的肚子。兩個歹徒哪敢用短小的匕首去招架,急忙後退躲避。
西日阿洪放聲大笑,譏諷道:「兩個膽小懦弱的傢伙,也配當強盜。」
「那個村夫不要猖狂,放下手中刀,饒你兒子不死,否則,先讓他去見閻王。」刀疤臉陰森森地說。
西日阿洪扭臉一瞧,壞了,自己的兒子和兩個侄子都被強盜控制起來了,每個人的脖子上架了一把明晃晃的鬼頭大刀。
「刀疤臉太奸詐,趁族長與兩個強盜纏鬥時,悄悄地把小男孩和他的兩個叔兄弟捆綁起來。要挾族長放下武器,這招釜底抽薪也太陰損了。」堅睿說道。
「族長,千萬不要放下武器,一旦你沒了威脅敵人的利刃,你們的命運就只能被歹徒操控。」忍大聲說道。
「刀疤臉,你屢次行兇作惡,再不收手,必遭天譴!」一不氣憤地說。
「禦敵之術,攻心為上。刀疤臉抓住了族長的薄弱環節,就像抓住了蛇的七寸一樣,拿捏得老老實實。族長怎麼可能拿三條命去賭?他只能乖乖地放下武器。」二不說道。
阿洪持刀的右手明顯一抖,豆大的汗珠子從額角滾落下來,聲音喏喏地說:「我放下刀子,你放了我兒子和兩個侄子。」
刀疤臉聲音冰冷地說:「人質在我們手裡,你還敢講條件。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見流血不扔刀哇。」手中刀在小男孩的脖子上輕輕一動,鮮血順著刀刃滴答而下。
小男孩疼得甦醒過來,大聲叫道:「爸爸,救我!」
族長一聲長嘆,撇了手中刀,高舉雙手,任人捆縛。
「爸爸,你不該扔刀,這下我們的命都沒了。」小男孩哭叫道。
刀疤臉「嘿嘿」一陣冷笑,刀把子對著小男孩的頭,「砰」地敲了一下。小男孩頭一歪,就暈了過去。
「孩子,我持刀在手,能活我的命,但讓我看著你們去死,我又於心何忍?大不了,我們一起去死。」
「你這個傢伙,還是有點邪門,居然箭都射不死你。」刀疤臉一邊說,一邊探手從族長的內衣里拽出一塊鐵皮。
「哈哈,你這個不要臉的傢伙,居然跟老子玩這手把戲,騙得老子好慘,還以為你真的刀槍不入呢。」刀疤臉一邊將鐵皮塞入自己的懷中,一邊惡狠狠地說,「來人,把他們的眼珠子都給我摳出來,帶回天山大寨,關進地牢,慢慢地烤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