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西域棕熊
風依然在狂吼,雪依然在飛舞,馬鹿依然在啃皮嚼枝,嘎嘎作響。
風雪交加之際,「嗷嗚!」一聲熊吼震天動地,一隻棕色大狗熊瞪著一對黑漆漆的小眼睛一步三搖蹬上半島。
準噶爾野馬和天山馬鹿這兩個集團軍根本沒把這個獨行客放在眼裡,吃沙棗啃樹皮,我行我素,依然是外甥打燈籠——照舊(舅)。
這隻雄棕熊體長2.5米,肩高1.3米,體重達500千克。它無疑是棕熊界裡的大塊頭,頭大而圓,體形健碩,肩背隆起,被毛粗密,長達10厘米,前爪的爪尖足有15厘米長,前臂粗壯更加有力。
棕熊見野馬和馬鹿都不搭理它,不由得怒從心頭起,只見它前爪在地上用力一撐,上身便直立起來,學著人立的樣子,耍起了狗熊威,「嗷嗚!」一聲怒吼,雙臂齊搖,一對巨大的熊掌拍在自己的胸膛上,發出「轟隆!轟隆!」的悶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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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馬和馬鹿乍一見直立身高足有3米的大棕熊,也不由得心中一陣驚慌,但轉念一想,棕熊必定只有一頭,好虎還架不住群狼呢,何況一隻棕熊面對的是一群馬和一群鹿。
兩個群體都不屑一顧,依然故我,各自啃吃。
棕熊見威嚇不能震懾野馬,嚇跑馬鹿,只好動武。只見它晃動胖大的身軀,一步三搖地走到堅睿跟前,抬爪在小馬鹿的頭上輕輕一拍。小馬鹿應聲倒地,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雌鹿見心愛的寶貝受傷倒地,哪裡還能放過棕熊,將頭一低就朝棕熊的胸口撞來。
棕熊一不躲二不閃,深吸一口氣,將胸膛向外一挺。雌馬鹿就像撞在一堵肉牆上,頭暈眼花,摔倒在地。
雄馬鹿挺著長長的鹿角,衝著棕熊的胸口頂來。棕熊依然一動不動,就在鹿角快要近身時,它迅速探出左掌按住衝來的鹿頭,右掌抓住馬鹿的左犄角輕輕向下一扭,「嘎嘣」一聲,左犄角應聲而斷。棕熊騰出左掌迅速抓住馬鹿的右犄角,右掌攥住折斷的鹿角,掄圓了瘋狂地砸在馬鹿的頭上。
雄馬鹿的腦袋立刻起了個大紫包,頭腦一陣眩暈,差點沒摔倒,扁長黑色瞳孔瞥見它自己的角又要砸在自己的頭上,雄馬鹿一聲悲鳴,將頭用力一扭,「嘎嘣」一聲脆響,右犄角也斷了。
「棕熊,你真棒!」堅睿讚嘆。
「打得好,把這些貪吃的畜生都打跑。」忍開心地大叫。
棕熊舞動一對鹿角劈頭蓋臉砸向雄馬鹿,雄鹿掉頭就跑。禿角的馬鹿王「嗯」一聲吼叫,似乎是在向鹿群下達撤退的命令。母馬鹿掙扎著爬起來,望一眼口鼻噴血的小馬鹿,戀戀不捨地尾隨鹿群而去。
棕熊放下半米多長的鹿角,伸爪在小馬鹿的肚皮上輕輕一划,十多厘米長的指甲好似匕首一樣鋒利,輕鬆撕開小馬鹿細嫩的肚皮,五臟六腑立刻噴涌而出。棕熊將頭一低,雙爪在小鹿的肚裡輪番撈取新鮮內臟,大口吞咽,大快朵頤。
堅睿開心地說:「我親愛的棕熊,謝謝你及時出掌,打死小鹿,打跑鹿群,救了我一條小命。」
忍也愉快地說:「我也喜愛棕熊大俠,救危扶困,行俠仗義。」
「棕熊是為一口吃的,才大打出手,並不是想救你們。」舞蝶如實說道,「棕熊若是發起威來,可不管你是固定不動的樹,還是馬和鹿,一律打殺。」
空中不知何時飛來一隻身披黑褐色絨羽,頭頸無毛的大鳥,叫聲滲透出恐怖的「哇,哇」聲。沒一會,又有三隻同樣的大鳥飛臨上空,一起盤旋翱翔。
忍心神不寧地叫道:「媽,這是什麼鳥,叫聲如此悽厲瘮人。」
舞蝶說道:「它們是禿鷲,體長達1.2米,翼展2米多,體重8千克左右,嗅覺視覺都非常靈敏,以撿食剩肉,善食腐肉聞名。」
「它們是嗅到了血腥味,才匯聚上空,窺視獵物吧?」堅睿猜測道。
「當然,它們是無利不起早,低飛有所圖。」舞蝶答道。
「禿鷲的翅膀也沒怎麼動呀,怎麼就能在空中滑翔呢?」
「這與禿鷲獨特的適應飛行的身體結構有關,紡錘形的身體,骨骼中空且骨質極輕,周身披著羽毛,羽毛上的油脂使得羽毛表面很光滑,又可減小飛行的阻力。它在飛翔時,翼和軀體上部的氣流比下部的氣流流動快,因而產生向上的提升力,當提升力和鳥的重力相互抵消時,鳥就能在一定的高度滑翔。」
「禿鷲飛行時的能量來自哪裡呀?」
「能量來自細胞的呼吸作用,食物被動物消化後,營養物質進入細胞,細胞通過呼吸作用將貯藏在有機物中的能量釋放出來,供給動物各項生命活動所需的能量。」
半個時辰後,棕熊已吃得大肚溜圓,鹿肉頂喉,熊掌才在鹿皮上輕輕擦去血跡,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一絲困意襲來,身子一偏,就要入睡。
卻不提防身子已經滾下一個深坑,坑下一尺多厚的樹葉上覆蓋著半米多深的積雪,被棕熊的身子砸得漫天飛舞,大部分積雪沉入樹葉底下。對於棕熊來說,這可是一個天然的好睡窩啊!
棕熊一翻身爬起來,心中暗想,這麼裸睡實在是不安全,萬一被別的大型肉食動物發現,自己豈不是在夢中就丟了性命?
棕熊走到舞民的身邊,突然間凶相畢露,惡魔附體,兩隻熊掌輪番擊打在舞民的樹幹上。
舞民發出殺豬般的慘叫:「我疼,我疼,我疼啊!該死的臭狗熊呀!」
舞蝶惱怒道:「這隻狗熊是瘋了嗎?吃飽了撐的,還練起了熊掌,真是一頭該死的畜生!」
舞民的根在搖,杆在晃,「嘎吱!嘎吱!」一聲聲輕響從她的樹幹上傳來。她的木質部在斷裂,韌皮部在折斷。
棕熊倒退十幾步,然後向前猛衝,臨近舞民的樹身三米左右,熊身騰空而起,兩隻熊掌一起推向舞民的樹幹,只聽「咔嚓」一聲脆響,她的樹幹從根部斷折。
舞蝶悲號一聲:「我的孩子呀!」就暈了過去。
堅睿氣憤地叫道:「該死的棕熊,剛才還在表揚你,現在就變成了殘殺小胡楊的惡魔,我真希望有個力大無窮的牛魔王現身半島,將你頂死,將你踩死,為我們胡楊報仇雪恨。」
二不忽然說:「我認出這隻棕熊了,它就是我們剛剛出生時,踩斷疆的根徑的那隻熊。」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濫殺無辜,不得好死!」忍生氣地說。
「棕熊就是這樣野蠻,仗著胳膊粗力氣大,一路打殺,完全是個利己主義者,跟它毫無道理可講。」一不說道。
天上的禿鷲看見棕熊吃剩的小馬鹿,紛紛降落在鹿屍旁,將禿頭伸進小馬鹿的腹腔,啄食裡面的血肉,嘴裡還不時地發出「啞,啞」的歡叫聲。
棕熊倒拖著小胡楊,將它搭在坑口,又撅折二十幾根低矮的灌木叢,將它們覆蓋在小胡楊上,一個溫暖的熊窩就蓋好了。
棕熊瞥眼瞅見禿鷲貪婪地將頭伸入死馬鹿肚內吃肉的姿勢,熊臉上露出一絲奸笑,輕挪熊步,緩步接近,揮動熊掌,左右拍擊,「啪!啪!」兩聲,兩隻禿鷲應聲倒地,另兩隻禿鷲立刻警覺地跳開。
棕熊也不管它倆的怒目盯視,拽著兩隻死禿鷲鑽進坑裡。入口處,拉過一棵小灌木,將坑洞掩蓋得天衣無縫。
天空中的雪花兒依然在飄,不一會灌木上就堆了一層雪花。離遠一看,與周圍景物渾然一體,根本就不知道地下有個殘暴的大狗熊在冬眠。
「媽媽,棕熊大造殺孽,真是可惡至極。」堅睿叫道。
「棕熊將兩隻禿鷲打死,埋在雪坑中,等到冬眠過後再食用。」舞蝶說道。
「食物能保存那麼長時間嗎?」
「雪坑相當於一個冰箱,低溫冷凍保存一個冬天,一點問題都沒有。」
「這臭狗熊還挺聰明!那食物是怎麼腐爛的呢?」
「食物腐爛常常是由微生物的生長、生殖引起的。在保存食物時,殺滅微生物或抑制微生物生長、生殖的方法主要有物理、化學、生物的方法;低溫冷藏是抑制食品微生物生長、生殖的物理方法。」
一匹黑唇大公馬相中了白唇公馬王的夫人——一匹毛色鮮紅如血的年輕雌馬。為了爭奪雌馬的交配權,黑唇大公馬向馬王白唇發起了挑戰,嘶吼著沖向馬王。
白唇馬王更不示弱,呲著白森森的寬大板牙反咬過去。二馬互相啃著對方的脖頸,繼而前蹄立起,學著棕熊的樣子,用兩隻巨大的前蹄刨砸對方,「轟隆隆」的響聲震天動地。
黑唇大公馬揚起左前蹄猛刨馬王的腦袋,馬王以左後腿為軸向左轉,黑唇大公馬這一蹄子剛好刨空,正砸在舞齊的樹頭上,舞齊兩根粗壯的樹枝齊根折斷。
舞齊疼得嗷嗷直叫:「該死的野馬,跑這裡打什麼架?禍及我這無辜的小胡楊。」
舞雲罵道:「鹿和馬都不是好東西,還有棕熊更不是好東西,它們都是孩子們成長過程中的絆腳石。」
棕熊剛剛入睡,就被這驚天動地的嘶吼聲,打鬥聲驚醒了。氣得棕熊「嗷,嗷」直叫,翻身坐起,推開灌木門,拎著兩根粗大的鹿角,悄悄來到黑唇大公馬的屁股後,一鹿角就插在雄馬的肛門裡,鮮血立刻從馬屁股上流了出來。
正在全身心投入戰鬥的黑唇,被這突來一擊,扎得心頭滴血。兩隻前蹄立刻就落在地上,剛想抬起後蹄踢踹,卻不妨馬頭被白唇雙蹄砸中,巨大的撞擊力,將黑唇的頭骨都擊碎了。黑唇口吐鮮血,栽倒在地,一命嗚呼。
舞齊開心地叫道:「該!活該!今日作孽今日還,出來混的,做了惡的,都得償還!」
舞雲也開心地說:「這隻熊一會善來,一會凶,一世功過誰與評說。」
棕熊身子向前一躍,兩隻鹿角劈頭蓋臉砸向白唇馬王。馬王被打得暈頭轉向,早就忘了心愛的雌馬,轉身就跑,其餘的野馬一陣風似的跟著逃竄。
棕熊衝著準噶爾野馬狂奔的方向拍著胸脯「嗷,嗷」吼叫兩聲,似乎在說:「誰敢打擾熊大爺的美夢,就讓它付出生命的代價。」
棕熊拎著鹿角,鑽入坑洞,再次開啟它的冬眠之旅。
一群天山獒,黑白黃灰褐紫,還有一隻領頭的藍獒,可謂七色雜陳,早已嗅到沙洲半島上的血腥,急匆匆趕到,撿了個現成的便宜。轉眼間,天山獒便將白鼻樑野馬肢解成若干個小塊,裂開狗嘴,拼命進食。
「媽媽,怎麼還有藍色的狗?」堅睿詫異地問
「這是生物的變異,是生物對環境變化的適應,如果沒有可遺傳的變異,就不可能產生新的生物類型。」舞蝶解釋。
「生物遺傳和變異對生物界的發展有什麼好處?」
「因為有生物的遺傳和變異,才使得生物界由簡單到複雜、由低等到高等,不斷地進化、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