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河狸逃命
小杜鵑下蛋了,就在踩背的第二天中午。不過這次的蛋被它產在了自己的樹洞裡,它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這回它要自己孵蛋,自己育雛,自己教子。
小杜鵑趴在那個寶貝蛋上,一連兩天都沒動一下,它要把自身的溫暖全都無私地傳給那個已有了生命的蛋。可是它的胃腸卻不幹了,「咕嚕!咕嚕!」地開始大叫著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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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杜鵑捨不得離開它的蛋,就伸著脖子開始對著雄杜鵑叫著「布穀」,似乎在說:「你這個沒良心的丈夫,我孵的蛋難道不是你的孩子嗎?我現在餓了,還不趕緊給我弄點吃的。」
雄杜鵑大叫著「布穀」,似乎在說:「你可以出來捉蟲,我可以替你孵蛋。」
雌杜鵑氣呼呼地叫著「布穀」,好像在回答:「孵蛋是我的工作,我不能擅離職守。你一個公的,哪裡懂得什麼叫孵蛋。別廢話,趕緊給我弄點吃的。」
雄杜鵑很無奈,前天上趕子(東北方言,過於主動討好她人)捉蟲子餵老婆,反被它叨掉兩根頸下毛。本想再也不餵它了,今天又被它拿來譴責。
做人難呢,做只鳥也挺難,尤其是一隻公鳥,進退兩難。不過,聽媳婦話就不難,連爭吵都不會有。
雄杜鵑本來就是一個會疼媳婦的主,小杜鵑有了要求,它忙不迭地飛來飛去,一條條蟲子餵進了老婆的嘴裡。
小杜鵑滿意地笑了,它終於吃飽了,它再次發出「布穀」聲,告訴它老公,它不餓了。
「雄杜鵑真聽話,讓它幹啥就幹啥,這樣的老公我也想要。」忍羨慕地說。
「一個家庭要想有發展,到底應該聽男的還是應該聽女的?」堅睿提出疑問。
「當然應該聽女的了,女的操持家務,一顆心都在想著家裡的事,女人說的就是對的。」一不說道。
「女人當家,井井有條;女人當家,頭頭是道。」二不說道。
忍開心地說:「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女人才是家中的主心骨,才是家中的頂樑柱。」
「我不這樣認為,男人有體力,更有智慧。當一個家庭受到外人的侵犯時,男人能夠憑藉武力抵禦侵略;男人接觸外面的世界更廣闊,更容易判斷哪些事情對家庭有利益,能夠及時做出正確抉擇。」堅睿辯解道。
「不對,你貶低婦女,你這是大男子主義。」忍叫道。
「你瞧不起女人,別忘了你來自哪裡?還不是媽媽散落的滿天種子中的一粒。」二不說道。
「女子能頂半邊天,不,是一片天。女子也有智慧,也有體力,這可不是男人所特有。」一不說道。
堅睿的話立刻被三個妹妹嘈雜的聲音湮沒,它只能無助地搖了一下頭,緘默無語。
舞蝶大聲叫道:「你們幾個女娃娃,都不要爭了。小到一個家庭,大到一個國家,誰的意見正確,就聽誰的,不能以男女來區分,更不能以官職大小來定論。」
「媽媽英明,媽媽聰明,媽媽聖明!」堅睿激動地說,他已不知該用什麼語言來誇讚母親了。
堅睿樹上的尺蠖在小杜鵑夫婦接連不斷地吞吃下,變得越來越少。他的葉子趁機冒了出來,三兩天就長成一枚銅錢大小。
堅睿樂了,看著抱窩的小杜鵑和忙碌的雄杜鵑,他會心地笑了。他從心底感激這兩隻鳥,是它們讓自己又撿回來一條命。
可是,沒過兩天,他就後悔了。雄杜鵑再到他身上捉蟲子時,他甚至產生了排斥心理。
「堅睿,這兩天你怎麼悶悶不樂呢?你有小杜鵑夫婦幫你捉蟲子,那是多麼幸福的事呀!你身上的葉子都長那麼大了,再看看我們的葉子,還小如蠶豆呢。」忍說道。
「堅睿,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我們的葉子都快被尺蠖吃沒了,活著都難,你還有什麼不高興的事?」二不說道。
「我的葉子長得太快,太陽太烈。我不得不供給葉片大量的水,讓它去蒸發。可是,那鹽鹼水也是有限的,隨著地表水的減少,它也在減少。我吸上來的水越來越少了,這樣下去,我會被太陽曬死的。」堅睿痛苦地說。
「那快點讓小杜鵑的老公到我的枝頭捉尺蠖哇,我都快被尺蠖欺負死了。」忍急切地說。
「我哪裡能說得算,它們只管吃我身上的尺蠖,從來也不問我的意見呀。」堅睿苦惱地說。
夜深人靜,尺蠖開始瘋狂地吃嫩葉,忍、二不等疼得呲牙咧嘴,嗷嗷直叫。堅睿身上只有為數不多的蟲子在吃葉子,可它開心不起來呀,明天還要面對炎熱,那可是更加痛苦的折磨。
沿著塔河的上游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聽這動靜似乎很熟悉,絕對不是大型動物發出來的,那它是什麼動物呢?
小胡楊們都聽到了,一時間都忘了各自的煩惱,伸著脖子努力向遠處張望。片刻後,一隻碩大的老鼠從樹後閃了出來,它好像受了傷,一瘸一拐地往半島爬來。
「小狸,是去年的那隻小河狸,它終於回來了。」堅睿動情地說。
「小狸,我愛你,這可是你的家,我們都歡迎你的歸來。」忍流著淚說。
「小狸,你這是怎麼了,好像受傷了。是誰,把你傷成這個樣子?」一不氣憤地大叫著。
「小狸的肚子怎麼那麼大,圓鼓鼓的像一個大皮球。」二不說道。
「小狸可能是懷孕了。」舞蝶說道。
「小狸,注意身後,有隻該死的貓向你追來了。」堅睿嚇得大聲尖叫。
小河狸雖然身負重傷,為了活命,它仍然在拼命奔跑。它的身後100米處,一隻渾身黃棕色,身體瘦長,四肢纖細的貓正以極快的速度向小河狸逼近。
「呀!這是什麼貓?耳背黑色,尾巴較長,眼角到鼻子上還有一條細細的黑線。」堅睿問道。
「它是獰貓,棲息在乾旱地帶,又稱為『沙漠猞猁』,但獰貓與猞猁又有區別,猞猁尾短,耳尖有直立的毛。獰貓屬貓科動物,夜行獨居,擅長爬樹,領域性強,跳躍能力好。以小型哺乳動物和鳥類為食。妊娠期為70天左右,每胎2隻左右,壽命15年上下。」舞蝶介紹說。
「啊!媽媽,你快別說了,獰貓的速度太快了,轉眼間,它已經追到小狸的身後20米處了,小狸危在旦夕!」忍焦急地說道。
小河狸一條左後腿受了傷,跑起來,身體重心總是偏向左後方,它只好用寬大的尾巴在左後方支撐一下身體重量。為了活命,它不得不奔跑,努力向前。
但即使小河狸左後腿不受傷,它那肥胖的身體,短小的四肢,早已決定,它在陸地上根本跑不贏四肢修長的獰貓。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獰貓已經躥到它的身後。
小河狸剛好爬到坡頂,在向前跑已經沒有時間了,獰貓與它只有半米的距離。半米,獰貓一個縱躍就能跨出5米遠。小河狸急中生智,頭向胸部一抵,四爪和尾巴向腹部一收,它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大圓球,順著坡頂,一路向下快速滾動。
獰貓站在沙丘上,目露凶光,嘴巴一張,發出了「呵!」的怒吼。似乎在說:「肥肥笨笨的蠢傢伙,你滾得再快又有什麼用,除非你能飛上天。」
獰貓後腿在坡頂上用力一蹬,前腿伸向頭的前方,腰身平展開來,一躍而下。那優美的身段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落點直指即將滾到坡底的小河狸。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褐色的身影疾掠而至,一雙粉色的腳爪勾住小河狸的後背,一對巨大的翅膀用力一搖。小河狸憑空升起半米多,獰貓剛好墜落在小河狸的腳下。
獰貓再次縱身原地起跳,它不但跳得遠,跳得也高,平地就可以躍起4米多。小河狸命懸兩線,它不知道抓起自己的那個傢伙是敵還是友,但獰貓可是百分之百的大敵,它的一對小眼睛一直在向下盯著獰貓,它的尾巴迅速翹起,就在獰貓即將咬到它的左後腿時,它寬大扁平如船槳的尾巴重重地拍在獰貓的頭上。
獰貓被打得大腦一陣眩暈,身子再次跌落沙溝。可到嘴的肥肉,想讓獰貓吐出來,哪有那麼容易。獰貓重新振作起來,尾隨著那隻大鳥,快速奔跑。
那隻大鳥正是從南方返回半島的長耳鴞,它回來得好巧,正趕上河狸倉惶逃命。它本想撿個現成的便宜,犒勞一下長途跋涉的身體。可是河狸這傢伙太重了,那可是40多斤的重量呀,它只飛到七八米高,十多米遠,就已經扇不動翅膀了。
獰貓心中歡喜,這次可是賺大了,一石二鳥,看你們兩個往哪裡逃?
翅膀上傳來酸麻的感覺,令長耳鴞難以指揮它繼續飛行,長耳鴞負重的身子直墜兩米。獰貓向上一躥,幾乎可以咬到小河狸的爪子了。
長耳鴞奮盡全力,又向前搖了兩下翅膀,爪子一松,河狸就掉了下去,「噗通」一聲,怎麼就那麼巧,怎麼就那麼寸,下面就是那個即將乾涸的小水泡子。
小河狸掉進水裡,那就像鳥飛上了天,誰也奈何不了它。長耳鴞低頭一看,到嘴的肥肉就這樣溜了,不由得把怨恨撒在獰貓的身上。它折轉身子,直撲獰貓。
獰貓還在咬牙切齒地怨恨長耳鴞多管閒事呢,即使長耳鴞不來攻擊它,它還想找機會報復長耳鴞呢。獰貓儘量收縮身體,就在長耳鴞距離它正前上方只有一米遠時,它後腿在地上用力一蹬,身子向前上方躥起三米多高。
長耳鴞眼前突然一花,瞬間失去了獰貓的蹤影,它還在迷惘之際。突然感到後背上一沉,一個重物就騎在了它的後背上。更倒霉的是它的脖子被獰貓咬住了,它無力揮翅,只能掉落在半島上的枯枝爛葉間。
長耳鴞拼命翻滾掙扎,兩隻利爪在獰貓的胸前劃出兩道血槽。獰貓索性將長耳鴞騎在身下,盡全力去咬長耳鴞的脖子。
就在長耳鴞掙扎的力氣越來越小時,一根枯枝似乎有了靈性,迅速地遊動起來,一下子纏住獰貓的肚子。勒得獰貓小腰只有碗口粗,一點空氣也吸不到肚子裡。
獰貓咬在牙齒上的力只能放緩,但它又不想放了長耳鴞,只能用兩隻後爪子去抓極北蝰。正在它們三個糾纏的當,小極北蝰及時纏了上來,用它柔軟的身子勒住了獰貓的脖子。
獰貓這下徹底喘不上氣了,憋得一張貓臉漲得通紅。它不得不放開長耳鴞的脖子,張大嘴巴去吸氣。
河裡的小河狸瞅准了機會,它迅速爬上岸,一口咬住獰貓蹬蛇的左後腿,整個身子壓在獰貓的後屁股上,兩隻前爪將那條腿固定住,它那褐色的牙齒就發揮了作用,只幾下就把腿上的肉啃掉了。
獰貓疼得「呵!呵!」直叫,五官扭曲,面目猙獰。它拼盡最後一口力氣,咬住小河狸的脖子。小河狸恨透了獰貓,即使被咬斷脖子,它也要把獰貓的腿啃斷。
長耳鴞終於喘上一口氣,撲騰著翅膀又站了起來,它再次滿血復活。它恨死了獰貓,抬起鋒利的爪子就開始抓獰貓的臉。獰貓無處可躲,只能挺著醜陋的臉任由長耳鴞去抓。獰貓似乎也知道,今晚准死無疑,但死前也要抓個墊背的。
「咔嚓」一聲脆響,獰貓的左後腿被小河狸啃斷了,獰貓疼得「呵!呵!」直叫。小河狸趁它張嘴嚎叫之際,脖子一扭,脫離了貓口。
獰貓被勒得頭暈眼花,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了。長耳鴞還不忘了給它毀容,抓得它滿臉是血,眼珠子都冒出來了。小河狸趁機將獰貓的另外三條腿都咬斷了,獰貓氣得「呵!呵!」叫,一口氣沒上來,就一命嗚呼了。
長耳鴞用利爪豁開獰貓的肚子,盡情地吞食裡面的零碎。兩條蛇也跟著借光,將小塊的肉吞進自己的肚子。小河狸則一扭身跳進小水泡里,修繕那條支離破碎的河堤。
「哇!太精彩了,比看李小龍演的動作片都刺激。」二不大聲喝彩。
「跳躍、奔跑、廝殺能力那麼強悍的獰貓,居然橫屍半島。」忍惋惜地說。
「人狂必有禍,天狂必有雨,何況一隻貓呢?」一不總結道。
「長耳鴞是空中霸主,極北蝰是陸地蛟龍,小河狸是水中豪傑,它們幾個合起來的力量,豈是一隻獰貓能夠抵擋得住的?」堅睿說道。
「我希望它們三家經此一戰,兄弟合心,其利斷金,保衛半島,抵禦外侵。」忍說出自己心中的期盼。
堅睿開心地說,「小河狸又回來了,它又開始築壩了,我們的好日子又要來了。」
舞蝶卻道:「不要把自己的命運寄托在別人的身上,紮根,向地下前進,那裡有取之不盡的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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