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究竟哪一方才是反派(二)
第172章 究竟哪一方才是反派(二)
懷孤想起了之前的南宮玉,那個被徐山山允許留在身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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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為那是一個例外,可如今……這些人又算什麼?
算「野花」要比「家花」香?
他咬碎了一口銀牙。
她如今也不再是那個高不可攀的大國師了,可即便如此,她身邊仍舊不缺這些「心懷不軌」之人。
一個、兩個、三個……這些人就像蒼蠅一般惡臭圍繞而來,纏著徐山山不放,他可真想將他們——
懷孤挑眉一笑,眼低一抬手,轉身旋步,輕盈而精準,手臂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啊~」
淮南腔調的低聲婉轉,那拖長的尾音,餘韻悠長。
他回首,矮肩,一抬眼,瞳孔收縮,眼白部分如墨水浸染一池,恍若寒夜覓食的烏鴉,卻是純然的邪惡與殺戮。
嘴角微微上揚,他餘光卻是狠盯著徐山山身後之人,勾勒出一道格外猙獰的弧度。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哀怨欲泣的笑聲從喉嚨深處發出,低沉而沙啞,仿佛是從地獄傳來的詛咒一般。
「君行逾十年,孤妾常獨棲,君若清路塵,妾若濁水泥……」
隨著他清唱變調,細膩婉轉,風雪之中,竟飄浮起了一層詭異的黑色霧氣。
從地底、城外、城外、山澗湖底、幽谷茂林……不計其數的黑霧飄了過來,隨即一道道身形佝僂,似人非人的形體慢慢匯聚、凝結。
「吾怨啊——」
只見它們皮膚乾癟粗糙,如同枯敗腐朽的老樹皮,上面布滿了詭異的紅色符文,這些符文就像是血管一樣扭曲、繁多糾纏在一起。
「吾恨呀——」
它們猛地睜開了雙眼,但那個黑洞內卻不是眼球,而是燃燒的鬼火,全然沒有任何感情跟神智,只是一群邪惡之物。
我滴個親娘喂!
「這、這是個什麼鬼東西啊?!」
鼻翼間飄過一股濃烈的腐臭氣息,這股味道聞久了,直叫人作嘔胸悶,頭腦發聵,暈沉沉的。
那些僥倖存活下來的人,雖還活著,但始終被囚困於陣內無法逃離,他們當即捂住口鼻,嫌棄又驚懼地禁不住腳下後移。
前頭他們也是見識過大批邪道以咒術召喚出「陰煞兵」,那時也算是小刀拉屁股開了眼一回。
但那時的邪性跟這會兒比,不說天差地別,也至少是個「不可同日而語」。
尤其是,先頭是一大群人,此時僅僅只是這一個妖嬈又陰邪的紅衣「女子」。
「活人的怨、死人的恨,一切有形穢物、瘴氣,深秋山間瀰漫濃重的陰氣所匯聚,便可創造出一種名為魈鬼的詛咒之物……」
「這是魈鬼?就是那個被記載能一夜之間毀掉一座城鎮的魈鬼?」
「傳聞魈鬼無死不滅,以陰氣、血氣為滋養,乃世上最為邪性的咒術之一……」
他們愕然看向懷孤。
「她」究竟是什麼人?為何會懂得施展此等禁術?
以往只覺得當世「風平浪靜」,再無弄潮之輩來攪和大局,可眼下經徐山山朝「海」一番翻江倒海,這藏深的人物倒是一個接一個現身。
不過僅瞧「她」這行事作風,就不太正派,「她」豈不就是邪師那一派的?
若以正邪分善惡,那無疑近年以來,一直以各種虛假教義與荒謬代價承諾蠱惑人心的邪師一黨,代表的則是惡的一方。
可現下,連邪師都站在他們這一邊,企圖消滅徐山山,他們一時都搞糊塗了,惡與惡不同流合污就算了,還能同室操戈?
總不能是這橫空出世的徐山山太過喪心病狂,以暴制暴,比反派還反派,以至於這群邪師害怕了,惶恐了,才想要來一個鏟惡鋤奸吧?
這頭南宮非見懷孤已然動手了,事到如今,再無轉圜餘地,便也不再遲疑。
徐山山的「水」有多深,他們誰都摸不准。
但她如今能以這般天殘之軀,殺了大國師那一具「先天」之軀,他猜想至少應當恢復了一半以上的實力。
尊上,你不該再回去廟堂了。
他雙手迅速結印,指法如飛,口中念念有詞。
周圍的空氣開始顫動了起來,奇異的能量波動在空氣中蕩漾開來,飄落的雪花竟停滯在半空,地面的沙石自動排列起來。
只見風雲變色,風雪逆轉,星辰移位,一道巨大的光柱從地面直衝雲霄。
「啊——」
在光柱當中的人全身的力氣在一瞬間就被驟然抽走,所有人都癱軟在地上。
這感覺就像被重物死死壓在頭頂、肩膀,叫他們無法重新站立起來。
光柱內壁之上,有一道道靈符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仿佛蘊含著無盡的力量叫人不敢輕易觸碰。
衛蒼灝五人也同時受到了衝擊,單膝伏地。
「這些靈符……是不是有些眼熟啊?」池江東憋住一口氣硬說完。
衛蒼灝仔細一觀察,也莫名覺得有幾分眼熟,他微微眯起眼睛,忽然想起徐山山曾經所用的術法,倒是與此處十分相似。
那淡金色的符紋……
他們不約而同看向徐山山,頓時心底有一個不太舒服的猜測——徐山山與這「吳妸」還有紅衣女子之間,必定是有什麼牽連瓜葛。
她會是……邪師那一方的人嗎?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
回憶她以往種種的行事手段,果決幹練,行事狠辣,不留餘地,這還真有那麼幾分不與世為善的感覺。
此番,所有人都被南宮非給干趴下了,毫無意外,徐山山她還站著,她被魈鬼包圍住了,它們身上滴落著粘稠的涎水,所至之處,草木枯萎,生靈塗炭。
雖站著,但這並不表示她不受其影響。
因為南宮非此番所用奇門遁甲,恰好是針對她身上無可避免的薄弱點……法厚皮脆。
當她的身體被全面禁錮封鎖了,她自然就無法反攻了。
「以魈鬼的陰穢氣,來削弱我身上的陽氣,再以鎖魂陣壓制我的天殘之軀,你們倒是早就商量好了對策。」
她一手教出來的人,自然不會是庸才,也不會打無準備之仗。
懷孤選擇用魈鬼,自然是他這段時間待在她身邊,琢磨過她身上的弊端,配合好南宮非最擅長的奇門陣法,可謂是專克她。
「對不起……」
南宮非歉疚地低頭向她認錯。
但這個錯,不是在於他選擇對她動手,而是他從一開始便有了這「欺師犯上」的念頭。
見懷孤蠢蠢欲動,南宮非謹慎提醒:「小心些,我不信尊上會這麼簡單就被咱們給制住了。」
「時間夠了。」
懷孤卻答非所問。
他一轉身,便越過徐山山,步履輕盈顯妖嬈,殺意扭曲地來到了五男身前。
「至少在她能動之前,殺了這五人的時間還是足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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