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人參不就草嘛
林建業等人在羊城也不白逛，買了不小土特產。
馮光明和趙正陽這兩天是見到啥水果就想吃，他們還沒吃過熱帶水果呢。
林建業等人這兩天是最輕閒的，在一家百貨大樓前被一人攔下，這人小心翼翼地問道：「靚仔，要不要彩電？」
林建業一聽問道：「真有彩電？」
攔他們的人說道：「真的。從小鬼子那來的，十七寸大彩電。」
在這個時期沿海走私開始興起，這個時期的很多家電就是從海上走私來的。
從分地單幹後，老百姓對家電的需求非常大。國內的產值完全無法滿足國內的需求，這就促使了走私業的興起。
馮光明和趙正陽一聽有彩電，立馬來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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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正陽興奮地問道：「賣多少錢一台？」
攔他們人說道：「要一千五。」
林建業笑道：「哥們，這價有點高，我們多要兩台，你給便宜點。」
攔他們的人想了想說道：「一千四，不能再低了。」
林建業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一陣砍價後，一千三百二十塊一台。
而且林建業還提出了要打開電視查看，這也得到了那貨主的同意。
林建業等人跟著那貨主去了一條弄巷裡，七拐八拐後進入到一戶人家。
林建業等人在院中等，貨主進屋去搬電視。
在這時林建國問道：「老三，你咋還買電視機啊？」
林建業笑道：「這可是彩電，我得換一台。」
不多會林建業看到了電視機，他讓貨主把後蓋給拆開。
三台彩電都被看過後，林建業才鬆了口氣，這些電視機沒被海水泡過，也沒有更換過電子原件。
在通電後，試過電視機沒問題後，便交過錢走人。林建業，馮光明，趙正陽三人興奮地扛著電視回錢家。
當錢誠媳婦看到五人扛回來三台電視機時，很是驚訝地問道：「你們誰買的？咋一下買這麼多電視？」
林建業把電視機放下後，笑道：「大伯母，這是我們自己買的，這可是彩電。」
錢誠媳婦驚訝地說道：「你們到哪搞到的彩電票的？這東西可不好整。」
林建業笑道：「大伯母，這是水貨，不是百貨大樓的貨。」
錢誠媳婦聽完，有點嚴肅，說道：「這話你們可別讓你大伯聽到了，不然可有你們受的。」
林建業五人這才反應過來，他們住的人家可是當地最大的父母官，在他眼皮子底下買水貨，那不是打他的臉嗎？
林建業立馬答應道：「大伯母，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說的，我們立馬給打好包，這樣我們就說是本地特產。」
錢誠媳婦笑道：「行，那你們弄吧，今晚大伯母給你們做魚吃。」
五人謝過後，幾人找來竹筐，把電視機用牛皮紙包好，再放進竹筐里。
到晚上錢海霞說明天一早去見港島人，讓林建業他們做好準備。
第二天一早，林建業五人帶上人參，跟著錢海霞走進了招待所。
在招待所的一個房間裡，林建業五人見到了五個港島人。
錢海霞給雙方介紹完後，就在兩張床邊坐下。
一個五十歲的男子叫洪少剛的，說道：「小兄弟，你們把貨拿出來亮亮。」
林建業點點頭，拿出一隻四十年年份的和一支七十年年份的人參，把盒打開。
五個港島人紛紛看過後，洪少剛點了點頭說道：「是山參，可這年份有點低啊，你們就只有這種貨嗎？」
林建業聽出來了，這洪少剛是要壓價了。
林建業說道：「洪老闆，這次我們只帶了這兩種年份的，我們得先了解一下人參在這邊的行情，然後決定要不要把手裡的好貨出手。」
林建業也很明白地告訴洪少剛，你價開太低了，就別想拿到好貨，想要好貨你就得給個好行情。
這麼明白的意思誰能聽不懂，更何況洪少剛是這行里的老油條了。
洪少剛雙眼一眯，他沒想到林建業還懂得商業談判，放長線釣大魚。
洪少剛笑道：「小兄弟，你手裡有多少百年老參？」
林建業笑道：「洪老闆，這可不能告訴你，我怕人惦記上。我只能告訴你我手裡肯定有。」
一個三十多歲叫陳明的港島人問道：「你們有多少這樣的貨？」
林建業說道：「十支七十年的，一百四十支四五十年的。」
洪少剛說道：「小兄弟，你想要個什麼價？」
洪少剛要把主動權抓在手裡，他讓林建業開價就是想著壓價。
而林建業也實在，說道：「七十年的一萬五一支，不論重量。四五十年的一萬一支。」
聽到這價，除了林建業本人，屋裡所有人都倒吸涼氣。
驚訝，震驚，這是所有人的心情與表情。
說林建業是開價，還不如說是獅子大開口。
洪少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確認道：「小兄弟，你確定你說的價不是在開玩笑？」
林建業很認真地說道：「我沒開玩笑，我要的價就是這樣。」
洪少剛被林建業的天真直爽氣笑了，說道：「小兄弟，這人參再值錢，那也是一顆草而已，哪有要這樣價的。」
林建業說道：「洪老闆和各位老闆，你們都是行內的精英。應該很清楚人參的價值早就不是一顆草那麼簡單了。港島前年拍賣一支人參就到了兩萬多了，而這兩年人參的價格在港島最少翻了五到十倍了吧？你們說我要的價過分嗎？」
林建業的話讓在座的人又是一陣驚訝，林建業的見識遠超港島五人的想像。而林建國等人驚訝林建業是怎麼知道這些信息的。
錢海霞沒想到林建業能了解人參在港島的情況，而且還讓港島五人組目瞪口呆。
錢海霞能從港島五人組表情判斷出，林建業的這些說詞不是胡說八道，而是有理有據。
洪少剛咽了口唾沫，既然林建業了解行情，那就不可能像以前掃藥店的貨那樣得便宜了。
洪少剛笑道：「小兄弟，這麼了解行情，那我們也明人不說暗話。你這價太高了，我們沒有多少賺頭了。你得給我們讓點利啊，大家才有得賺才，才能生意興隆嘛。」
林建業笑道：「那洪老闆要讓多少啊？」
洪少剛說道：「這我們得商量一下。」
林建業笑道：「那行，我們在外面等你們。」
六人出了門，港島的五人就議論開了。
林建業一行六人剛到門外，錢海霞就揪住林建業的耳朵說道：「川子弟弟，你咋知道港島的情況的，說，要不然我把你送去國安局。」
林建業忙扯開錢海霞的手說道：「海霞姐，我這些是從魔都一個國營藥店的主任那聽說的。」
錢海霞點點頭，說道：「原來如此。」
錢海霞完全不會想到林建業說的全是瞎話，他只是重生而來。
錢海霞也不忘誇獎了林建業兩句，她這是小時候養成的習慣，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可林建業腹俳：這海霞姐的老公得多有受虐傾向才會受得了她。
上一世錢海霞就是八二年結的婚，婚後錢海霞還是一如既往的飆。反正上一世錢海霞的老公是真的脾氣好。
就是不知道這一世會不會因為林建業的重生發生蝴蝶效應。
林建業在心裡想著這些有的沒的，這時房門被打開，林建業六人被洪少剛請了進去。
林建業坐下後問道：「幾位老闆商量得咋樣了？」
洪少剛說道：「小兄弟，我們商量後認為，你這個價要砍掉一半才行。這樣才符合我們大夥的利益嘛，初次合作都得相互讓利嘛。」
林建業笑道：「各位老闆，你們說得很有道理，如果人參只在港島賣的話，確實是利潤少了一些，不過加上東南亞和小鬼子還有棒槌國的話，在我開的價格之上要翻兩到三倍吧？這樣的話，我們的合作就不是讓利的問題了，而是要不要長期合作了。我們能搞來更多的參，但首先得看你們的誠意。」
林建業非但不降價，反而有要加價的想法。這把一眾人又給刷新了對林建業的看法。
洪少剛等人又一次互相低語，不多會，洪少剛笑道：「小兄弟是見識遠超我們的想像啊，對港島的情況比我們還了解，就像你說的我們要長期合作的嘛。經我們商議後決定同意你開出的價格，但我們要回去準備資金，兩天後才能交易。」
林建業笑道：「這個無妨，不過我有一個要求，我們不要大團圓，我們要等價黃金進行交易，你們看能不能滿足我這個要求。」
其他人都不明白林建業為什麼會想到用黃金來交易，但洪少剛等人商量過後都同意了林建業的要求。
在出了招待所後，錢海霞問道：「川子弟弟，你要那麼多黃金幹嘛？咱國內可不興黃金買賣，你拿著有啥用啊？」
林建業笑道：「我們喜歡黃金，拿著玩唄。」
林建業這顯然是瞎扯的話，立馬引來了錢海霞的魔手。
林建業早有準備，往旁邊一躲，笑道：「海霞姐，和你開玩笑的別當真。」
錢海霞氣鼓鼓地說道：「那你還不快說。」
林建業說道：「現在不興，不代表以後不興。再說了大團結放到十年後，還是大團結。黃金可就不一樣了。」
說到這林建業賣起了關子，其他四人也眼巴巴地看著他。
錢海霞催促道：「賣什麼關子，快點說啊。」
林建業只得繼續說道：「打個比方，現在一塊錢能買到一克黃金，到十年後，你還能用一塊錢買到一克黃金嗎？」
錢海霞沒有反應過來，愣愣地回答：「咋不能啊？」
林建業只得繼續耐心地說道：「咱們就拿人參來打比方，現在的價格和十年前比是不是漲了？黃金也是如此，到十年後價格就會漲，而大團結不會漲，你說我是要黃金還是要大團結？」
錢海霞反應過來，說道：「好小子，你這是低買高賣，偷機倒耙啊。」
林建業說道：「姐，你可不能亂安帽子，我這叫增值，不是啥偷機倒耙。因為我短時間內不會把黃金賣掉，再說了現在都改開了，你還停留在保守的觀念里可不行。」
錢海霞沒想到林建業不光反駁她，反過來說她保守。
錢海霞立馬就要上前揪林建業的耳朵，這時林建業忙說道：「海霞姐，你先聽我說嘛，你說現在的國內情況與別的國家比咋樣？」
錢海霞氣餒地說道：「沒法比，咱們現在要啥啥沒有。」
林建業說道：「對啊，要啥啥沒有，那你們還天天給人扣帽子，你們有沒有想過，改開首先就得把思想轉變過來。想要國家富起來，那就先得老百姓富起來，只有老百姓的口袋有了錢，那才能帶動稅收，這樣國家才能富起來。你們今天抓這個，明天抓那個，這誰還敢去拼命賺錢。老百姓不拼命去掙錢了，那永遠別想富起來。」
錢海霞對林建業的這番話，感覺有一些道理，但心裡上卻很牴觸，反駁道：「那也不能偷機倒耙啊？」
林建業的犟勁也上來了，今天非得把錢海霞說個心服口服才算完。
林建業說道：「你們說的偷機倒耙，是指低買高賣吧？那你想過沒有，從南方買一車桔子到北方。一路上的運輸成本，加買入成本再加虧損成本。不賣高價你讓人家吃啥？人家賺不到錢，人家圖啥？人家要是賺不到錢，人家一家老少喝西北風嗎？人家虧了你們給人家補嗎？你們這種思想是不符合市場經濟的。什麼叫市場經濟，市場經濟就是讓市場來說了算，那就是人家願意賣多少是人家的事，你們單位上的人不能瞎摻和。就像我賣人參，國營收購站的價我不認，那我就不賣，而今天我要的價是收購站的二十多倍。但有人買，這就說明有市場需求，有了需求才有了價。有了價才有了交易，有了交易才有了市場，這就叫市場經濟。
而不是你們一幫不懂什麼叫市場經濟的人，在旁邊瞎指揮瞎定價。因為你們定的規矩和價格與市場是相駁的，那麼也就沒人會聽你們的。如果你們一定要讓市場經濟變成你們的指揮經濟的話，那麼你們就是在與改開做對。」
林建業這一番話，說得錢海霞瞠目結舌。
其他四人也是如此，他們雖然聽不太懂，但那賣人參與市場經濟的說法他們還是明白的。
錢海霞好一會才從震驚中醒過神來，也沒了剛開始的那種態度，而是請教式的問道：「那川子弟弟，你說的市場經濟應該是個啥樣？」
林建業說道：「咱們先上車，去找個地方吃完飯再說。」
一行人坐著錢海霞開來的車去了國營飯店。
當吃完後，林建業一行人回了錢家。
在客廳里錢海霞又問起了市場經濟，林建業說道：「市場經濟那就是一切由市場說了算，任何單位與政府人員，不能隨意插手。市場經濟由供求關係來決定價格，當供大於求時，價格自然就低廉，當求大於供時價格自然就水漲船高。
就像我今天賣人參，當你了解市場上的人參數量後，你就能判斷市場的需求量大還是小。我們這兩天跑遍整個羊城的藥店，只有一家有人參，其他的全是園參。那麼就能說明人參的產量不足滿足市場，所有促使了園參大幅度漲價。那我手裡有人參，我就有定價權，所有港島的人想買走我手裡頭的人參，就得聽我的。這就是市場經濟最簡單的表現方式。」
錢海霞問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讓賣的和買的自己去討價還價？而不是定一個價在那，讓別人來照著做。」
林建業點頭說道：「是的，海霞姐，你是單位上的人，首先你得轉變你的觀念。你應該接觸過外國商品，你見誰按你定的價賣給咱們的？咱們沒有，人家就要高價，咱們沒有隻能買，那就只能吃這個虧，當咱們有了，那就能把價格打下來。國內也是這樣，你們不是又怕老百姓賺錢，又想國家富起來。那是不可能的。
你要讓馬兒跑，還不讓馬兒吃草。那就只有一個結果，馬站那一動不動，或是反過來咬你一口。你明白我說的意思嗎？馬就像老百姓，沒有這些勤勞的馬，哪來你們的糧？」
錢海霞聽林建業把老百姓比做馬很是不高興，說道：「你咋說話呢？怎麼能把人比作馬啊？」
林建業說道：「這可不是我說的，是古代君王就是這麼做的。他們把人當成牲口，所有古代的官就叫州牧。牧就是放牧的意思，放牧什麼，放牧的就是老百姓。」
錢海霞不悅地說道：「那是古代，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咋能這麼說。」
林建業笑道：「不論什麼年代，改變不了的永遠改變不了。統治者與被統治者，早晚得對立。」
當後世的房貸和車貸壓倒一個又一個家庭時，才發現不變的是永恆的規則。
古代的地主就是用這樣的方式完成了土地兼併，又完成了財富收攏。而後世勤勞的牛馬們累垮了身子，守不住自己的家，這樣悲催的故事每天都在上演。
在與錢海霞的討論中，林建業發現了這個時代人們思想的保守。連錢海霞這樣一個對外辦的工作人員都這麼保守，那林建軍等人要賣人參給林建業就不難理解這個時代的人最需要的是解放思想。
林建業說到最後，總結道：「只有放開手腳，解放思想，才能讓改開變成現實。」
錢海霞就因為這句話陷入到深思之中。
到吃過晚飯後，錢海霞把林建業的一套說詞講給了錢誠聽。而錢誠也是眼前一亮，立馬就把林建業叫到書房裡。
錢誠嚴肅地說道：「三小子，你給大伯說說你對現在的改開的看法吧。」
林建業一陣頭痛，他哪懂什麼市場經濟。他說的那些不過是他自己前世聽到的，看到的拼湊起來的。
現在又讓他來講，那不是讓他在「關公門前耍大刀」嗎？可他不說還不行。錢誠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要是不講出個子丑寅卯來，今天林建業就得挨一頓板子。
林建業只得硬著頭皮說道：「大伯，我懂得的也不多，我把自己理解的說說，說錯了您可不能發火。」
錢誠點點頭，說道：「你說，我聽著。」
林建業說道：「市場經濟的發展就是由市場來決定經濟走向。簡單點來說就是市場需要什麼，由市場說了算。
不能因為市場讓一些人的利益受到傷害而強行改變市場需求，政府只能做為監管者和維護者出現，而不能對市場指手畫腳。市場的供求關係不會因為政府的參與而改變，只會因為過度參與而被破壞。
市場由需求來決定，而價格由供求平衡來決定。」
這時錢誠問道：「你說說什麼是市場由需求決定，價格由供求平衡來決定。」
林建業說道：「市場需求是指，有人買的東西才有市場，無人問津就沒有市場。這就是市場需求決定市場經濟的走向。
價格由供求平衡決定是指，賣的人多，買的人少，那就會造成價格低廉。賣的人少，買的人多，就會造成價格高居不下。只有賣和買達到平衡時，價格才會讓市場經濟長久發展。」
錢誠問道：「那低買高賣也不能管嗎？」
林建業說道：「能管，但我說的管不是亂抓亂罰，而是用同樣的貨物流上市場，這樣就能把價格壓下來，讓價格停留在一個合理區間。這樣的管才是合理的。」
錢誠問道：「要是這樣那對那些賺不到錢的人就不合理了。」
這種公平，在這代人的心中根深蒂固，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的。
林建業說道：「這就不是你們應該考慮的，如果帶著絕對公平的思想包袱去改革，那就成了給自己畫了個圈。再說了，從古至今有過絕對公平嗎？沒有，我認為世界上只有兩件事是公平的，一個是時間，一個是死亡。」
錢誠聽完林建業的話，也開始沉思，這種有駁他固有的思維想法，讓他深思。
（還有更新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