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瘋批威廉

  說完，林墨便轉身離開了。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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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廉在林墨身後默默雙手緊扣十指，低聲念了句哈利路亞，轉過身卻嘆息一聲，因為林墨話里的深意，他這個賓夕法尼亞大學的高材生當然能參透，他知道家族肯定不會放過自己。

  作為一位聖徒，輕易看透了自己的未來和過往，他並不奇怪。

  只是，自己不願意再加入聯邦軍隊，不喜歡那種無趣的生活。

  跟隨林墨這段時間以來，雖然被安排，被懲戒，卻真讓他有了種贖罪的感覺，好像每敲一下石頭，內心就能安定一些。

  這種感覺能持續多久，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在感覺結束以前，自己決不會放棄追隨林墨。

  而真正讓他決定信仰林墨的，則是林墨所展示的神跡。

  他知道子彈的速度比聲音還要快三倍，而一切所學過的物理學、化學，都無法為他解釋，為什麼人能讓子彈轉向，除了吾主的神力，難道還有第二種可能？

  而追隨一位真正的先知，主宰，降世的聖人，在他看來是比當一個士兵要有前途的。

  甚至是超過人間一切功業的。

  畢竟依著如今基督教的發展，一位聖人手下標配可不僅僅是二十三個門徒，還可以有千軍萬馬的聖騎士，可以用主的名義，毫無愧疚的行自己愛幹的事...嗯，也就是殺人。

  說到底，威廉必須得面對自己的心，他清楚自己並不是什麼好人，喜歡殺人和焚滅是自己的天性，而現在最缺少的是一個殺人的理由，來應對自己良心的不安。

  而林墨所展現出來罪與罰之主的形象，正好與他所追求的相同。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在林墨身邊做一位聖騎士，護衛著林墨的榮光，懲戒世上一切罪人，燒死他們，把他們殺光，並且永遠以這種名義加身。

  這就是威廉除了信仰之外，自己的一些小目的，畢竟先知也肯定不會拒絕一位聖騎士吧？

  嘆息過後，威廉又高高四十五度抬起右手，仿照那日林墨宣誓懲戒眾生的姿勢，看向所有人。

  「我主的贖罪者們，三位一體的聖靈剛剛向我展示了得信的好處，我要向你們做見證，現在起來做工吧！」

  說著，指了指鷹神圖騰之下的英漢雙語，殷商法典木牌。

  「就如同祂所定的六條，我將其稱之為六條法，懶惰者將受到罰款的懲罰！」

  殷商法典和上面的漢字，同樣也是威廉深信不疑的原因，畢竟除了真正的先知，誰又能憑空創造出一種從未出現過的，瑰麗的，合理的文字呢？

  當過軍官的威廉，一開口就帶著股特別的威嚴，讓人不由自主想聽從他的號令，剛剛林墨的話已經表明這兩百多人歸他領導。

  當然也有不長眼的，工地上一個牙齒爛完了的老莊園主站起身，大聲喘息著，「威廉，我實在是干不動了，你能不能替我求求那位...先知，放我回去吧，我有錢！」

  「是啊，威廉，那印第安人太過分了，我們無法接受這麼繁重的工作！」另一位莊園主也滿臉苦澀，對林墨的稱呼更不客氣。

  畢竟他們都是來美洲大陸享福的，平時奴役著黑奴在自己莊園裡喝喝小酒，閒了參加下信仰活動，誰知道會被抓來干苦役？

  眾人的目光下，面龐紅潤，甚至看上去有些可愛的青年，笑著走到那叫苦的莊園主身邊，輕輕握著他的手，一股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巨力，讓莊園主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嚎，胳膊發出咔咔骨頭斷裂聲。

  「嗷！」

  看著在地上滾打的莊園主，威廉平靜的張口，「做工是耶和華賜予吾等贖罪的利器，不要輕視它，否則迎來的就是罪罰，我會讓兄弟們看見祂真實的面貌。」

  說著，走上前去，看著那位剛剛言辭對林墨不敬的莊園主，面容仍虔誠，斐潔，可卻讓那莊園主嚇得後退了幾步，旁邊他兒子站了起來，「威廉，別這樣，我們只是被抓來當戰俘的！」

  他們不清楚，之前還叫囂著要殺掉邪魔的威廉，為何今天就變成了這樣。

  能成大事者，總是跟旁人有些不同的，對生活的理解也不同！

  唰！威廉躬身熟練的躲過那莊園主的鐵鍬，抱起他兒子狠狠摔到地上，轉身一個掃退就將他掃到，然後撲上去抬起拳頭，一拳接著一拳，直到那莊園主滿臉血肉模糊，鮮血濺到他文靜的面龐上，才轉眸審視了一旁他兒子幾眼。

  那農場主健壯有力的兒子咽了口唾沫，不敢再管父親的死活，趕緊低下頭開始老老實實幹活了。

  威廉看起來不健碩，力氣不知為何格外的大，單手就拎了胖農場主，扔到眾人面前，「糊塗啊！就如同要拯救羅馬人的耶穌，降生到被羅馬總督屠殺、欺辱的伯利桓人中間，先知也才要降生到被我們白人屠殺、欺辱的印第安人中間，才可救我們的罪。」

  「每一次天主的救贖都是如此，你們為何就不可參透呢？」

  「現在已是最後一次了，我們的罪孽都無法贖盡，為了避免先知清算他真正的罪孽，我出手救了他，贖罪的兄弟們要看著，不要再犯此類的事！」

  這行為是殘暴的，讓不少人渾身顫抖，笑著捏碎你的骨頭，然後宣說我在救你，就這種理解便不是一般人能說出來的。

  而這套言論，也讓不少人都低下了頭，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耶穌降生在伯利桓人中間，最後卻成了羅馬國教，而這位先知降生到印第安人中間，伯利桓人跟印第安人的處境何其相似，都是被強大的外來民族壓迫，驅逐，奴役...

  這兩者之間的邏輯，再清楚不過了。

  印第安人，就像兩千年前的伯利桓人！

  救主降生在印第安人中間，也再合理不過。

  理解了這點，眾人看著那農場主，心中嘆息不已，看著威廉的神色，也有了幾分看聖經里那些門徒的感覺。

  「這小子...」林墨在遠處看著這一幕，眼神複雜，原本自己就打算這麼解釋自己印第安人的身份，沒想到他已經先行領悟到了，只能說賓夕法尼亞大學畢業生的腦子還真是好用的，不能小瞧這個時代人的智慧。

  可說他是狂信徒吧？他又愛殺人，說他不信吧，他又理解得比誰都透徹。

  這種人只能用簡單的兩個字來概括——瘋批！

  如果用好了，這種人可能是最鋒利的刀，就像他後來幫聯邦政府，把三州之地的印第安部落給『徹底解決』一樣，用不好，那他可就是一把刀口向內的刀。

  不過無論如何，現在來看，威廉都是個合格的監工和門徒，或許還是個軍事教官。

  「哈利路亞！」工地上的白人不禁抬起頭，看了一眼威廉，懷著或遲疑，或嘆然的心思，念了一聲聖號。

  新一輪的勞作又開始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