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年輕的霸主

  白人殖民者幾乎都會蓋石頭房子的手藝,這是老歐洲的傳統,他們為貴族建立起了遍地城堡,為國王修築巍峨的宮殿,這手藝也被殖民者帶到了北美,正好五大湖附近也跟地中海一樣擁有大量岩石資源。

  林墨現在用的上他們這門手藝。

  在這點上白人比印第安人要強得多,印第安人在這片土地呆了幾千年,哪怕是最興盛的易洛魁聯盟時期,住的都是『長屋』這種北歐人千把年前就淘汰的玩意兒。

  所以就算自己給族人下令用石頭造堡壘,他們也不會搞...

  「先知大人!我們的勞作您還滿意麼,希望能贖回我們的罪孽。」見林墨到來視察工地,正在敲石頭的一個白人青年簇擁了上來,從他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看來,這小子屬於那種已經走出了信仰崩塌的,開始安安心心贖罪的教徒。

  對有些教徒來說,信仰崩塌是件很恐怖的事,信了幾十年的東西突然沒了,那麼無論能信什麼,他們什麼都會像溺水的人死死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孩子,人的罪是此生的,像胎中飲下的毒水,而信卻是唯一解藥。」林墨憐憫的看著他,抬起手撫摸他的頭頂。

  很清楚對於這些白人,自己必須用信仰來感染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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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則還真沒那麼多閒工夫鎮壓這兩百多號白人,不如全獻祭了乾淨。

  「你看,你就是有福的,因你信著,所以得了福。」

  林墨看這小伙的信仰度頗高,而且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所以就指著天空中的太陽,打算給他破例。

  「現在因我看出了你的信,所以我要你在這兩百人中做首領,領導他們贖罪,並且給你新的住所,但要記住,這不是你贖罪得來的,而是因你的信而得來的。」

  「我的一些罪...」這白人青年聽見林墨溫和的話,先是愣住,隨後逐漸眼圈紅了,漸漸淚流滿面,跪倒在林墨面前。

  「先知啊,不敢向您隱瞞,我曾是個無惡不作,貪享欲望的人,我曾參軍殺人,曾嫖妓,因為不明自己的罪所以入了浸禮宗。」

  「在路易斯安娜州的戰場上,我射殺無辜孩童,我殘忍的害死老人...」

  「在魁北克的冰天雪地里,我下令凍死了戰俘,在玉米地里割下他們的頭皮,虐待他們的女人...」

  「這一切的罪,讓我逐漸遠離了祂,讓我遭受背信的代價。」

  「直到遇見您,先知,我才明白,信,才是唯一解藥!」

  聽完這番話,林墨面上平靜如水,心中卻暗罵自己說早了,你TM這叫一些罪?你這戰犯都夠下十八層地獄,在油鍋里裹上麵粉雞蛋液復炸個千八百次的了。


  「如我的胞弟一樣,我原諒贖罪者的過錯,告訴我你的名字,孩子。」他還是平靜的問道。

  「威廉·亨瑞·哈里斯!」

  「???」

  一股聖潔祥和的氣氛就這麼被破壞了。

  林墨陡然略微皺眉,因為這名字,怎麼跟前世記憶中那位大人物,五十年後的第九任大統領,那麼像?

  而且他說他參軍,記得那位大統領年輕時候好像也就是個普通士兵,但他爹可是弗里吉亞州有名的農場主,還參與了大陸會議。

  那位大統領年輕時就在俄亥俄州當個普通士兵,不過他是聯邦直屬的大陸軍,主要在俄亥俄西部的路易斯安娜州附近清繳印第安人,但也不排除回到俄亥俄的可能性。

  林墨看著眼前越看跟後世柏宮裡那張老人畫像,越神似的青年,瞳孔略微有些放大。

  不會吧?誤打誤撞,把未來的大統領給抓來洗腦了?

  不過就算是大統領,那也是六十年後的大統領。

  現在站在面前的,還是個臉上帶著微微雀斑,身材瘦高,臉上洋溢著救主般虔誠信仰的可愛青年,約莫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

  林墨又問了他的身世幾句,得知他正是大陸軍的一員,因傷到大拇指而回來養傷的,在鎮上一個莊園主戰友家養傷時,患上了白人特有的虛偽症,又稱PTSD,覺得自己有罪,需要宗教救贖,再加上正好遇到浸禮宗在傳教,他就入教了。

  再然後聽說鎮上出現了一個邪魔,神父召集他們這些信徒去圍剿,然後...

  問及他的家室,只說出生在弗尼吉亞州一個鎮上,家裡有人做議員,但他自己跟家裡關係差極了,已經好幾年沒聯絡了,才會跑到俄亥俄州來當兵。

  這下林墨百分百能確定了,自己面前就是那個人!

  那個當了一個月大統領就病逝了的,歷史上任期最短的大統領。

  賓夕法尼亞大學畢業生,九年後坐火箭一樣晉升的俄亥俄州州長,一個印第安人真正的噩夢。

  就是眼前這個靦腆青年,一手滅亡了俄亥俄州、印第安納州、路易斯安娜州三州幾乎90%以上的印第安部落,並且制定了一系列讓印第安人徹底翻不了身的法案,臭名昭著的《印第安人遷徙法案》就是從他手上起草的。

  跟這個年輕人未來的成就比起來,詹姆斯上校就是個屁,歷史上根本沒他的名字。

  現在自己遇到威廉的時間點,應該是他最低谷的時候,青春叛逆離家出走當兵,還沒有跟家族和解,自身又因傷退役,所以才尋求宗教信仰。

  但他不知道的是,兩個月後他的家族就會發力了,一封直接來自安東尼·韋恩將軍辦公室的邀請函,請他去做副官。


  然後就是一路青雲直上,戰無不勝,直到登基大統領的開掛人生路。

  可現在...顯然他的人生路發生了那麼一丟丟改變,來到了自己部落里,給自己蓋房子。

  林墨得知這個青年的身份之後,第一時間告訴自己,不要慌。

  這年輕人還不知道他背後的家族是個多恐怖的龐然大物,現在還屬於青春叛逆,對世界的認知都還有問題,還不是前世那個霸主級人物。

  但很快又能把事想清楚,哈里斯家族本來應該只是想把他扔出來磨練幾年,現在磨練夠了,即將要收回的時候,要是知道他信了一位印第安先知,並且在給這位先知做苦工...

  你說哈里斯家會不會直接暴跳如雷,然後不惜一切代價發兵滅了自己?

  林墨首先想到這個可能性,但事情已經發生了,哪怕自己現在把他放回去,他也會記得俄亥俄州有個印第安人先知,然後等以後征繳印第安人的時候,肯定第一時間來找自己敘舊。

  ...到那時候可就不是幾個民兵團的問題了,而是正兒八經的大陸軍騎兵團,美軍陸戰第一師,抬著最先進的大炮,率領千軍萬馬來跟自己坐而談論救贖之道!

  「...」林墨一時尬住了,看著面前青年虔誠的雙眼,只想說命運真他娘的神奇。

  不能放走。

  那不然現在直接給殺了吧?永絕後患,誰都不知道他怎麼死的。

  也不行...

  哈里斯家會僱傭最昂貴的私家偵探,把他死亡的一切查的水落石出,然後報復回來。

  真就尬住了。

  「先知,先知?」

  威廉那雙純潔的眸子不斷往林墨略靜的臉上投來,不知自己是哪句話說錯,竟然讓從來平靜的先知停住了話。

  「孩子,你以後就住在我旁邊吧。」

  林墨靜了片刻,緩緩說道,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看到了你的未來,不必擔憂人間的功業,主要賜給你的,因著你的信,必定賜給你!」

  「先知。」威廉對林墨的話深信不疑,卻搖了搖頭,「可如今我所欲求的,唯有主的真道,於我看來,世間一切我皆體驗過了,有善的,有不善的,但唯有信是真的,我已沒有那些世俗的欲望,只想專心跟隨您,贖今生的罪。」

  沒有那些世俗的欲望,不愧是賓夕法尼亞大學畢業生,不愧是頂級二代啊,能說出來這種話。

  林墨嘴角略微彎曲,卻大聲道,「凡人啊,怎可用你的心思來度量吾父的安排?吾父安排給你贖罪的事,連我也不能為你避免。」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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