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以鷹神的名義
林墨雖然研究過很多雜七雜八的歷史，但顯然也不可能知道十八世紀俄亥俄州具體的勢力劃分。
再加上這輩子的原身是個狩獵好手，同樣不怎麼關注外界情況。
僅僅從部落里了解外界新聞，也有些太片面了。
現如今自己在部落里說一不二，不說形勢一片大好，起碼也讓人看到了崛起的希望，畢竟人心都擰成了一股繩，可怕的凝聚力自然會轉變成生產力。
但危機始終籠罩在頭頂，奧古斯塔團就是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會把自己建立的一切掃得灰飛煙滅。
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有必要去外界看看，不說爭取幫助，至少要弄明白克利夫蘭鎮的勢力劃分是什麼樣的，明白各方勢力的需求，知道那些人是自己能爭取的，哪些人又會對自己落井下石。
知己知彼才能開始發展，否則不搞清楚狀況就單打獨鬥，容易死的很難看！
沿著草原、河谷、順著密西根湖沿岸縱馬狂奔了幾個小時，林墨帶著甲字旗的八十多個武士，抵達了克利夫蘭鎮。
沿途上，也遇到了不少大部落，顯然都認出了他的身份，一部分帶著警惕，一部分同情，更多的還是震撼。
不說神明降臨的加持，就說單槍匹馬乾掉幾十個白人的傳聞，就足夠封神了。
但他們還是詢問，「黑鷹，你為什麼不跟我們一樣，遷徙的遠點呢？離開這裡，白人才會放過我們。」
他們都打算往更西部遷徙，或者去路易斯安娜州，或者繞過密西根湖去加拿大那邊。
畢竟印第安人現在被打怕了，認為不斷向西部遷徙才是正確的，完全意識不到自己是在被趕盡殺絕，放棄最後一片能養活人的土地。
他們不知道，出了俄亥俄州，北美中部草原根本不足以養活一萬人以上的部落了，種群只會逐漸消亡。
為此，林墨沉默片刻後，放棄了解釋的想法，轉而直接對他們宣稱神意，「親愛的朋友們，我們的祖先都來自豐饒的東部，現在卻被白人趕到了這裡，所以鷹神憐憫我們，才讓我復活，命令我堅守在這裡！」
「在神的指引下，我看到了未來！」
「那就是西邊的禿鷲會啄干我們的骨血，貧瘠的土地會餓死我們的族人，白人會捧著我們的頭皮哈哈大笑！」
「鷹神不忍看到這個未來，賜予了我抵抗白人的力量，所以，為了所有相同膚色的同類，我黑鷹誓死不會遷徙！」
這番話透出的堅定意志，配合林墨束起的長髮精神十足，格外有說服力。
聽到這番話的部落酋長們都沉默了，目光看著林墨，充滿了憧憬色彩，因為他們從沒聽過一位部落神是如此慈愛的，他們的部落神，往往都被巫師描述得血腥殘酷，貪婪索要祭品。
如此憐憫的鷹神，誰又不想信仰呢？
「但是！」緊接著，林墨又說道，「仁慈的鷹神又給我了旨意，等我擊敗了白人以後，祂歡迎一切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能隨我一起回到這裡，共同享受祖先賜予的好土地，聽從祂的召喚！」
話落之時，一片靜默，密西根湖上灑落一線夕陽，正巧從林墨的馬背挪到他身上，將他整個人襯托得光芒萬丈，仿佛活生生的奇蹟。
這般話語，不說其他部落的人已經不知不覺跪了下來，口中默念鷹神的名號，長弓等人聽完更是激動得長大了嘴巴，不斷拍胸戰吼著，「黑鷹！黑鷹！鷹神至上！」
林墨的舉動與話語，哪怕最蠢的人都能理解，即便他們沒有高尚的概念，但也清楚明白了鷹神的慈愛，對眾生的寬容，有種讓林墨就地成聖的感覺。
西方行地上道義的耶穌，有個手持刀劍傳教的穆聖，就連蘇格蘭都有勇敢的心，唯獨北美大地沒有，那麼林墨今天這番話若能實現，北美也將出現個以身行道的真聖人！
林墨知道，對這些部落階段的印第安人無論解釋什麼，都會引起猜疑，那就不如塑造出一位救世主，一位仁慈的真神，將自己的話隱藏在神的旨意之下，重走一次其他文明的聖人道路。
這位神就是鷹神，而黑鷹，翻譯成中文就是玄鳥。
天命玄鳥，降而生商。
事實證明，對越蒙昧的文明，這一套越管用，塑造得越真，文明崛起的效果越好。
哪個文明不是從宗教開始的？儒教也算教...
後來在克利夫蘭到密西根湖的一路上，這番話傳得越來越遠，也導致更多本來猶豫不決的小部落，打算停下來聯絡殷部落，共同抵抗白人，黑鷹的名字也徹底響徹了起來。
道路兩旁，時常看到印第安人虔誠的跪在道路兩邊等待著，等林墨呼嘯而過時，對他默默叩首。
林墨現在還沒那個心力去解釋那麼多，但他身後的某人看見這一幕，卻心思愈加浮動起來。
「你跟他們說了什麼？我本以為你只是在你的部落里威望很高，沒想到這麼多印第安人都對你跪拜！」
艾琳一路上顛簸得小臉微紅，騎馬是免不了身體碰撞的，但她清楚林墨不可能讓她單騎一匹馬，那太容易逃跑了，能帶自己出來透透氣已經是恩賜。
雖然林墨沒注意到，但氣氛已逐漸尷尬，看見所有人對林墨歡呼，艾琳心中也對他的迷霧越來越濃了，讓她感覺仿佛在面對在教堂布道的聖徒。
從小跟父親來到加拿大，她不是沒見過印第安酋長，但像林墨這樣的，她還是第一次見。
接觸族人時，他仁慈得像個父親，談論戰爭時，他銳利得像個將軍，在同類面前時，他又像個為神行道的聖徒。
這實在太不一般了，跟他呆的越久，越能發現這個人更多的獨特氣質。
「有事直說。」已經看見鎮子輪廓的林墨沒有回頭。
「你打算帶我去鎮子上嗎？」
「你在我手上的消息應該已經傳出去了，你應該知道...」
林墨皺起眉，本來自己沒打算去鎮上，現在看來帶這人質出來，倒成了個麻煩。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