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朝堂震動
第203章 朝堂震動
隆祐帝知曉皇后極為喜愛林如海的孤女,甚至私下裡還有書信往來,便先問向了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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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個容顏俊俏,又聰明伶俐的小姑娘,著一身宮裝,倒像是堂堂公主模樣,皇后也不禁莞爾,「她還小呢,如今當是九歲半,還沒到十歲。」
「小丫頭早慧,歷經失恃之痛,對情誼還不通透,內心多有防備。不過,和岳凌相處的極為融洽。」
「也還是岳凌是個心細的人,不似一般武將的粗獷,這門婚事的確合適。」
隆祐帝又斟酌起來,喃喃道:「才不到十歲,確也太小了些。等賑災滄州歸來,恐怕也得再過個兩三年,等到他們再回京城時,朕便下一道旨意與二人賜婚吧。」
「不知林如海怎麼想的,朕好似比他還心急,倒像是朕嫁女了。」
兩人沒生出個女兒來,皇后卻又偏愛女兒,見了林黛玉之後,就更加喜歡了。
此時此刻,皇后也接口道:「他恐怕早就有這門心思了,只是黛玉她年紀過小了,沒開口罷了。哪裡還能尋到如岳凌這般的女婿了?林御史自然要笑得睡不著了。」
隆祐帝微微頷首,「也罷,朕去一封信問問他的想法。朕倒是想賞岳凌些東西,但岳凌賑災未歸,沒什麼藉口可賞。便就賞林如海些,反正以後也都是岳凌的。」
望向去而復歸的夏守忠,隆祐帝問道:「林如海最近在做什麼事?」
夏守忠應道:「近來東南倭寇已有頹勢,與倭寇勾結的地方豪族也有勢微,林大人在藉此機會大剿私鹽。」
隆祐帝再點點頭,「不錯,賞他剿鹽有功,賜莊田,宅第,再從皇后這邊選些頭面飾品來,到時候留作他嫁女之用,去安排吧。」
「奴婢遵命……」
……
太和殿早朝,果然不出隆祐帝的預料。
論起國事來,依舊是爭吵不休,未有個結果。
便是因為兩次戰事損耗,導致的國庫收支不抵,也未能有個說法。
豈是滿朝群臣無人?
隆祐帝心如明鏡,根本不是這回事。
只是因為國庫想充盈,免不得要占了一部分人的利益,提高賦稅,施壓百姓隆祐帝自然不肯,剩下占有利益的,在朝中往往都有些許權勢。
不論爭吵是做戲,還是時勢使然,隆祐帝這一次卻是做足了準備。
在百官再一次起了爭論時,隆祐帝與夏守忠使了個眼神,夏守忠便持著淨鞭抽了三下。
「今日不必爭論,還望諸位傳閱此文之後,再抒發見解。」
隨後,便有兩排內侍入殿,將所謄錄的《本朝國事十論札子》交到了前面第一排的大臣手裡。
從王親貴族,到兩府六部的重臣,手上盡皆被發了一份。
等接到紙張的時候,他們多是一頭霧水,不知隆祐帝今日唱的又是哪一出。
可等到看了裡面詳細的內容,便都變了臉色。
這一份奏疏,不但調理清晰,指明了方向,還為隆祐帝繪製了一個美好的前景,如果一切都處於理想的條件下,那定然是能夠實現這個夢。
他們都是官場沉浮數十載的老狐狸,一眼就能瞧出其中利害,也能分辨出對自己或者說,對自己背後家族以及利益相關者的影響。
國家疲敝,該不該改?
這自然是需要改的,他們為人臣子,食君之祿,自有他們的本分。
可這改要從自己身上割肉,又能有多少人願意呢。
瞧著他們精彩紛呈的臉色,隆祐帝心裡舒服的很。
他不是幼年天子,不是政治小白,整日在朝堂上和眾臣論來論去,不是他真的不懂,只是他心中無體系,不知道具體一步怎麼實施,實施下去又可能有什麼後果。
所以才選擇了靜靜聆聽。
朝堂政令出城,影響的全天下的格局,他身為九五之尊,自然要慎重再慎重。
但這並不能證明,他不懂什麼是好什麼是壞,什麼是奸佞,什麼是能臣。
岳凌提出的法子,從恩科開始培養一群忠君愛國的官員,再分散地方重用,執行新法。
這好比撅了朝堂舊臣的根。
若是有這一批人能夠轉聽於天子,一絲不苟的落地新法,哪怕是在一村一鄉,而後一縣一州,自下而上徹底整頓吏治,肅清官場。
他們現在所起的結黨營私,黨同伐異的苗頭,都是極為可笑的事了。
隆祐帝將這一條隱去了,只是留了前面清籍核田、計畝征銀,就夠他們警醒的了。
「你們不提出個章程來,朕背後自有高人能洞察紛亂。」
今日無疑是向各部眾臣,傳達了這樣一個信號。
百官傳閱了一遍,朝堂盡皆噓聲,每個人心底皆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不只是這十條每一條都簡明扼要,就是從一條當中取出一部分來,單一個開海,都是影響了不知多少家的生意。東南沿海的世族靠什麼發家呀,不就是靠海上走私嗎?
朝堂百官面面相覷,只等著上方隆祐帝的話。
隆祐帝喜歡這種智珠在握的感覺,輕咳了聲,開口道:「政法冗雜,民生凋敝,改是一定要改的。但變法不是一日之功,就算是個人醫病,也得望聞問切了之後,才對症下藥,養護之日更是積久,何況病的是一國?」
隆祐帝開口一席話,讓百官都舒出了一口氣。
好歹隆祐帝沒一拍額頭,便下決心大刀闊斧的整頓起來,如同王安石變法一般,政令出城就向全國鋪開。短短几年推出十多項新法,當世消息本就流通極慢,青苗法還沒參悟明白,均輸法又執行過來了,地方官員疲於應對,新法根本得不到落地。
畢竟全天下的地方官,不是每個都是王安石,都對新法熟稔於心。
這也是變法的一大癥結所在。
但隆祐帝不是宋神宗,他正在春秋鼎盛之時,外部也沒有遼和西夏的壓力,並不急於求成。
所以隆祐帝才更看重岳凌所說,選拔人才的方式。
幾屆科舉下來,他總能培養出一群真正能助他變法的門生。
現在這些蟲豸,該用,暫時還得用一用。
「當然,這只是高士所言,他未居廟堂,對於朝中的情形不盡知,接下來如何執行,還需諸位在其中豐富幾筆。」
適時,右丞相柴朴站出來道:「不知陛下口中的這名高士姓甚名誰?非是臣多事,這一篇真知灼見,若無官場數十載之功,很難匯聚而成。便是臣,也做不到如此嚴謹細緻,可直接落地執行的程度。」
「有此等才學之人,定是當今名士,想必在朝堂內外都鼎鼎有名。不知陛下可夠吐露一二?」
下方不少人眸中閃出了求學的渴望,附和著柴朴的話。
畢竟見賢思齊,文人對於名士,有種骨子裡的崇拜。
「是衍聖公,還是……」
隆祐帝心底暗暗想著,「有名,他或許真的挺有名的,但是這麼有學問,朕的確也沒想到,數十載之功嗎?他才做了數十日的差……」
收斂心神,隆祐帝回道:「不必猜想,隱士高人並不想入世,只是給朕留下這一篇札子便南下去了。」
「常見百姓苦,當知國事之艱。」
柴朴惋惜一嘆,再行禮道:「臣等慚愧。」
隆祐帝收回了目光,環視下方群臣各個都是心事重重的模樣,隨後便道:「今日既有此底稿,諸位不如回家參詳,待有頭緒後,再議此事。變法之事馬虎不得,不似作戰,當畢其功於一役。」
「變法圖強,環環相扣,處處謹慎才能做成大事,望諸君以國事為重。」
「退朝。」
……
滄州府府衙,
走在衙門的廊道之中,岳凌噴嚏打個不停。
賈芸在旁邊疑惑問道:「老爺莫非是著涼了?」
岳凌也皺著眉,十分納悶,「這都快六月天了,哪裡會著涼?我倒覺得是有人在背後罵我。」
賈芸笑著道:「此言不虛,多半逃出滄州城的商賈,此時都在背後罵老爺。」
岳凌也是笑,「可能是吧,我的確將他們迫害的不輕。不過,對於滄州府的百姓,我自然是問心無愧了。」
往周遭八縣各分了兩千石,總計一萬六千石,而岳凌只給自己留了四千石。若不是早早設下這局中局,將富商手中的糧食取了來,城中如今的境地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南皮縣如今是什麼情況了?」
賈芸應道:「水渠已經通水,荒田也開始下棉種了。南皮縣令陳佑民,用剩下的銀子修了幾處水車,今年的稻田產量,應當也有保證。」
岳凌微微頷首,「不錯,諸事皆順。」
岳凌負手往前走著,又道:「那這案子,也該有個了斷了。」
賈芸神色變得嚴肅了些,繼續恭謹的跟在岳凌身後。
府衙大牢,如今正關押著滄州的知府和通判。
這景象看起來有些諷刺,但往往事實都是很諷刺。
二人在牢中被晾了許久,城中本就缺糧,前段時間是連岳凌每日都吃一頓白粥,更不用說這兩個罪臣了,自是有上頓沒下頓。
如今他們已經被折磨的皮包骨頭,早沒了之前的光鮮。
「侯爺,我罪不至此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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