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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0章 桃花依舊笑春風(完本)

  第1190章 桃花依舊笑春風(完本)

  這一年的除夕,所有人擠在一起過的。

  孩子多的讓大人下不去腳。

  半夜放過爆竹後,烏泱泱一群人給趙傳薪跪下磕頭。

  

  趙傳薪的鬍子一抖一抖的,嘴緊緊地抿著。

  他發了幾萬塊錢的紅包。

  這一年的除夕夜,多半人都是快樂的。

  趙靈均和趙念真和好了。

  電視播放著點播大聯歡。

  人很齊。

  至少活著的人很齊。

  正看電視,趙正則發覺趙傳薪不在,他拄著拐杖挨著屋尋找,最後在廚房找到了趙傳薪。

  趙傳薪在祭台前嘟嘟囔囔,自言自語。

  趙正則嘆口氣,默默退了出去。

  「咱爹以前從不信鬼神。」

  「何止不信?簡直是欺神滅佛的主。」

  「可爹在廚房祭台前嘀咕呢。」

  「……」

  趙頌真說:「有人跟我說,幾個月前在港島看見了爹,在老宅子前站了一天一夜。最後警察來了,把他給拉走了。」

  趙正則冷笑:「好些個人做長生夢,都求到我這來了。這些人真蠢,殊不知長生就是個詛咒。」

  兄弟姐妹幾個不說話了。

  到了他們這個年紀,已經能明白趙傳薪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那種煎熬,恐怕換成別人早瘋了。

  草長鶯飛時節,當IBM推出首部個人電腦的時候,趙正則不行了。

  趙傳薪一連數個月陪伴在他身邊。

  趙傳薪已經磨練到能嗅出死亡的氣息。

  將死之人,周身籠罩在一團朦朧渾濁的光中,恰如來到世上時的混沌。

  趙正則沒有哭哭啼啼,沒有嚷著要續命,也沒有想出去看看。

  他反而幫趙傳薪擦拭眼淚:「爹,多虧了你,我這輩子過的挺安逸。小時候你帶我扇啪嘰,彈溜溜,長大後你給我錢,我兒孫滿堂,沒什麼可追求了。我現在就放心不下你。生老病死是沒法改變的事。你想開些。旁人都求我,想讓我找你幫他們長生呢,你有他們沒有的東西。既然你有這個本事,不如遊山玩水去……」

  他在絮絮叨叨中死去。

  趙傳薪被動的承受又一次暴擊。


  趙念真既不想練平衡術,也過了練平衡術的年紀。

  但她明確的告訴趙傳薪:「爹,我還想多活幾年。不知怎麼的,我想跨過這個世紀。你得幫我。」

  她這個任性的語氣,讓趙傳薪有了一絲生氣。

  他把她帶到了和平學院。

  「班傑明,你有什麼寶貝,快點給你師妹服用,我要讓她再活一百歲。」

  班傑明·戈德伯格苦笑:「師父,藥劑有,可沒有能再續命百歲的藥。不過俺可以給師妹診斷診斷身子,只要吃喝得當,再活四十年沒問題。」

  班傑明的許多本事,早已超過了他的師父。

  自此後,趙念真每隔一段時間來和平學院檢查身體。

  趙傳薪對趙頌真提議,想讓她也去和平學院。

  趙頌真搖頭:「爹,該活多長就活多長。你為我們幾個奔走了幾十年,我們都沒辦法報答你。你怎麼想不明白呢爹?我三姐永遠都長不大,但你是我們的爹,不是反過來。」

  趙傳薪愣住了。

  他仔細回憶這些年,他們提的任何要求,他都已經滿足了。

  蓋爾·拉塞爾雖然出車禍,但她一直是快樂的。

  趙宏志人生路更精彩,死前遺願也滿足了。

  姜明辛隨她愛的人去了。

  臧美靈不再吃苦。

  趙靈均得到的寵愛最多。

  趙正則人生圓滿。

  姚冰找到了新方向。

  班傑明人間清醒。

  趙傳薪心想:我為什麼總陷在回憶泥淖?

  趙頌真抱住他,心疼道:「爹,你是英雄,你是傳奇,你不該被我們絆住手腳。趁現在我健健康康的,你帶我回港島,像小時候那樣騎自行車載著我轉一圈,我也就心滿意足了。你還記得我們的時間島麼?我們都在島上,一直都在。」

  港島的中環上車水馬龍,更加繁華了。

  一輛自行車,鬚髮黑白摻雜的高大男人,脊背直了起來,不緊不慢穩穩噹噹的蹬著二八大槓。

  後面擴大的后座上,跨坐著一個白髮老太太,手裡握著一個彩色氣球,滿臉笑意。

  維多利亞港的海水,將時間蕩漾開,黑白鬚髮慢慢變黑,老太太的發白蛻變成黑色,身子慢慢變小,變小,變成了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姑娘。

  小姑娘在后座顛著,笑著,銀鈴般的笑聲撒在中環路上,撒在維多利亞港,撒過了西九。


  小姑娘說:「爹,我們回去帶上娘一起吧。」

  前面的男人臉上一絲皺紋也無,灑脫,飛揚,乃至跋扈。

  這世上,沒有他怕的事情。

  他轉頭笑著說:「好啊。」

  小姑娘驚訝的指著前面:「爹,小心,要撞上了。」

  男人哂然一笑:「撞不上,看爹的。」

  自行車一個漂亮的漂移,鏈子好懸被蹬掉。

  小姑娘咯咯的笑了起來。

  她一點不怕,有她爹在,她就不會有危險。

  退回去的時間忽然開始前進。

  車水馬龍更盛,高樓大廈迭起,人口愈發稠密臃腫,閃亮的GG牌上顯示時間:1992。

  84歲的趙靈均拎著根拐杖猛抽一個混混:「你他媽一個社區的區霸,妄稱什麼扛把子。我扛你奶奶個腿兒……」

  「太奶,你消消氣,這狗東西不長眼,再打出人命了。」

  趙靈均手掌一顛,拐杖換把。

  小混混咋舌,這哪是拐杖,這分明就是擺設給別人看的。

  這老太太頭髮都白了,竟然一挑五不落下風。

  趙念真腿腳也很利索:「大姐,這麼多年,你真是一點都沒變。」

  趙靈均得意道:「大姐帶你回來看看,你的老房子要被拆了,留不住了。」

  趙念真走進小院,這裡已經長滿了雜草。

  當年她爹種的花草樹木,卻早已被拔除。

  趙念真說:「大姐,81年那會,咱爹帶我回來一趟,騎著自行車帶我轉中環,一晃十多年。」

  趙靈均將拐杖在地上頓了頓:「你們都說爹最寵我,可後來爹根本不管我,他怎麼沒帶我到處溜達溜達呢?」

  「大姐,你……」

  趙靈均打斷她:「我就是說說而已,說說還不行嗎?」

  有人給她們拍了幾張照片。

  這是這棟房子留存於是最後的證據,以後便會成為高樓大廈,燈紅酒綠。

  或許還會出現個區霸,自稱什麼扛把子,殊為可笑。

  看完後,他們退出院子。

  趙頌真說:「走吧,沒什麼可留戀的了。」

  她像是說房子,又像說其它。

  人老了,似乎就不再屬於新時代。

  趙靈均不願趙念真受車馬之苦,直接用傳送陣將她傳回鹿崗鎮。


  傳送陣再由和平學院的人帶走。

  回到鹿崗鎮後,趙念真說她有些累,想休息一下。

  趙靈均眼圈發紅,偷偷給趙傳薪發了條消息。

  當趙傳薪出現在趙念真床前,趙念真笑了:「爹,不是跟你說別回來了嗎?」

  「我得回來看看我閨女。」趙傳薪笑著捋了捋她的頭髮。

  「大師兄說人可能真的有靈魂。爹,你說我的靈魂會去哪裡?」

  趙傳薪篤定的說:「如果人真的有靈魂,不管你的靈魂去哪兒,爹都會找到你。」

  趙念真像小時候粘牙那樣刨根問底:「爹,那我要是忘記了這輩子的事呢?」

  「那我幫你慢慢想起來。」

  「那太好了,爹,你一定幫我想起來。」

  趙傳薪點點頭:「放心吧,你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

  趙念真聽話的閉眼。

  這具沉重而疲憊的身體永久的休息下去。

  趙傳薪得給自己活下去找到理由和藉口。

  他答應了趙念真,就想著要辦到。

  他開始相信,人的肉體不過一個沒意義的軀殼。

  一定有更高層次更高維度的存在。

  他去了印-度,去了梵蒂岡,去了耶路撒冷,去了鶴鳴山,他走訪了形形色色的宗教人士。

  他打坐參禪,他跟著別人練氣功,他跟著巫師又唱又跳,他搜羅了許多書籍。

  他去南極,去北極,他甚至潛入馬里亞納海溝。

  2000年。

  姚冰熬不住了。

  趙靈均和趙念真在虛境陪著他。

  姚冰已經瘦成了皮包骨,卻盤膝而坐,絕不肯躺在病榻上。

  看見趙傳薪來了,姚冰叫了聲:「師父。」

  趙傳薪在旁邊蒲團坐下:「你師兄連頭髮都沒白,你卻瘦成這樣。班傑明,你是不是有什麼靈丹妙藥掖著藏著?」

  班傑明·戈德伯格叫冤:「師父,俺那是食化符文的功勞,與那些無關,清心寡欲的人是這樣的。」

  其實班傑明·戈德伯格並非清心寡欲,相反,他有大欲望。

  這欲望突破了這方天地,直達宇宙深處。

  姚冰笑著說:「師父,不關師兄的事,是我年輕時受傷太多,救不回來了。我尋思著,那個天鵝座的外星人,好些年前就發信號,怎地還沒來?到底打不打了?」


  趙傳薪哈哈一笑:「打過來,你這個樣子能接得住嗎?」

  「師父,你別看我這樣,如果真打來了,我還能熬上一年半載,至少混個馬革裹屍還。要是不打,那我就不遭那罪了。」

  此時,忍痛也是姚冰修行的一部分。

  趙傳薪摸了摸他沒有幾根頭髮的腦袋說:「別熬了,有為師在,什麼幾把這星那星的,統統給打回去。」

  姚冰點點頭。

  他旋即看向趙靈均和趙念真,說:「我對不住你們兩個。」

  「師兄……」

  兩個老太太哭成淚人。

  姚冰握著兩人的手說:「那我就不熬了,你們好好地。」

  說完,他腦袋垂下。

  趙傳薪起身向外走去。

  班傑明·戈德伯格在後面叫:「師父,你去哪兒?」

  「繼續找。」趙傳薪頭也不回的走了。

  找什麼?

  趙傳薪沒說。

  02年的時候,忽然颳起了「趙傳薪熱」。

  因為網際網路起步,國內有搜尋引擎了。

  此時網際網路上的內容少的可憐,沒幾個門戶網站。

  有許多網民,閒著沒事瞎搜索,恨不得不吃不喝不睡一口氣將所有內容看完。

  另外就是聊天室。

  忽然有人在聊天室里提起了趙傳薪。

  好多人都不知道趙傳薪,詢問這人是誰。

  那人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

  儘管打字速度很慢,網速很慢,但大家像是看連載小說一樣欲罷不能。

  「趙傳薪這麼吊的麼?」

  「一個人打一軍,這不可能吧?」

  「把敵人來回摔打?印-度神片都不敢這麼拍!」

  回復的人很多。

  發布者越說越起勁。

  後來他乾脆將內容整合,做了個專門寫趙傳薪事跡的網站。

  結果爆火。

  關於趙傳薪的內容,出現在新聞頁。

  然後某個現階段爆火的電視講壇節目,開始講解有關趙傳薪的事跡。

  一個帶著口音的男人,在電視上說:「趙傳薪這個人,絕對是近代的傳奇人物。用形容諸葛亮的一句話形容他——身高八尺,容貌甚偉!他一生戰績彪炳,無一敗績,百姓稱他為戰神,洋人稱他為屠夫……」


  電視這一播報,趙傳薪算是徹底火了。

  趙傳薪彪悍的人生,從不向人解釋。

  他炮轟慈禧,屠殺列強,睡了女王,眼下日本人稱呼他為——魔神。

  一邊說他是魔神,卻不耽誤小鬼子崇拜他,儘管趙傳薪沒少殺他們的祖上。

  他一輩子的事跡,隨便摘一個,放在別人身上都是高光。

  「啊?歷史上竟然有這麼一號人物?」

  「為什麼我從來不知道?」

  「因為近些年關於他的話題才不那麼敏感。」

  「奇怪,他那麼厲害,歷史書上為什麼……」

  「其實老一輩人知道他,而且沒那麼久遠,你可以打聽打聽廣場事件。只要你了解那件事,就肯定明白為什麼歷史書……」

  「他連一張照片都沒有流傳下來……」

  「他拍攝別人的照片倒是有很多,呵呵……」

  此時,有餘錢,有時間,有條件上網的人都是精英,一點不撒謊。

  電腦不是誰都能買得起,網線不是誰都能扯的起,都有了,也並非誰都會操作。

  所以網上發布者內容優質,網友智商在線,不會輕易被左右思想。

  許多網際網路大佬,此時都還是網民。

  崛起之路,無非始於高呼一聲: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漸漸地,網絡更發達。

  關於趙傳薪的內容也就更詳細。

  但是,有三點始終存疑。

  第一,趙傳薪出生年不祥。

  第二,趙傳薪晚年不祥。

  第三,趙傳薪沒照片。

  仿佛他所有事跡都是虛構的。

  那幾年,每年都有名人訪談提到過趙傳薪。

  「我見過他,因為我一個同學稱呼趙傳薪為——高祖。你別驚訝,還有得管他叫天祖的。輩分是這樣排的,父親,祖父,曾祖,高祖,天祖,列祖……趙傳薪一米八六左右,鬚髮斑白,鬍子垂到胸口。別看他是百歲老人,但身強體壯。怎麼跟你形容呢?就是那種打眼一瞧,便知此人是個武人,身上帶殺氣……」

  「趙傳薪我雖然沒見過,但我太爺爺在他手底下當過兵。趙傳薪性烈如火,喜怒無常。比如你是洋人,你但凡在他面前詆毀一句中國人,你想落個囫圇屍也難……」

  「趙傳薪?呵呵,丫就一資本家你懂嗎?我告你,他後人各個有錢,錢哪來的?那年頭,你就說吧,錢從哪來?」


  鼓吹讚揚的不少,詆毀的同樣存在。

  連續熱了幾年,才開始慢慢降溫。

  每當有人成為熱點時,就有導演打這個歷史名人的主意。

  不過,那幾年國內導演動作慢。

  從有了念頭,到籌拍,到殺青,陣線能拉好幾年。

  總之有人放話要拍趙傳薪。

  結果,後面趙傳薪熱度漸漸下降。

  導演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

  2010年。

  臧美靈寓所里。

  她帶著花鏡,直勾勾的盯著電視。

  電視上播放一檔火爆的相親節目。

  「大家好,我叫劉艾,今年27歲,目前在……」

  趙傳薪拿毛巾擦手從廚房出來,笑吟吟的看著臧美靈。

  他記憶中奶奶就愛看這檔節目,到了痴迷程度。

  臧美靈同樣愛看到痴迷。

  趙傳薪已經能確定,臧美靈就是他奶,軀殼不同,靈魂一致。

  親兄弟姐妹都不會那麼像,除非臧美靈就是他奶奶。

  「奶,飯好了。」

  「你先吃,我看完再吃。」

  趙傳薪便將飯菜端到茶几上,和她邊看邊吃。

  趙傳薪還記得,以前他很討厭這檔節目,總跟奶奶嚷嚷著換台。

  男嘉賓嗲里嗲氣,被女嘉賓群嘲,黯然退場。

  臧美靈嘖嘖搖頭:「可惜,這男孩子俺覺得挺好。」

  「他叫劉艾,叫劉艾的相親方面都不太行事兒。」

  「這跟劉艾有什麼關係?」

  「哈哈……」

  臧美靈富貴了一輩子,吃飯還是甩膀子干。

  「奶你少吃點肉,你高血壓你不知道嗎?你體重嚴重超標不知道嗎?」

  「好,好。」臧美靈答應著,拿筷子挑芹菜,眼角餘光偷瞧趙傳薪,趁他不注意,若無其事的夾肉。「放的油太少了,不好吃。」

  這已經不能說是像,簡直就是同一個人。

  「你瞅俺幹啥?」

  「瞅你稀罕人。」

  「你就知道逗弄著氣俺。」

  ……

  2015年。


  趙傳薪的手機忽然震動。

  他的手機很厚,但不沉。

  他取出手機看了看,星月打字說:你留在墨西哥的那枚銅眼,有人求助。

  墨西哥銅眼?

  電光火石間,趙傳薪想起,當初給了阿居雷·伊達一枚銅眼。

  手機出現一副畫面:一個拉美女人帶著一個孩子,正對著銅眼吊墜念叨:這個真好使麼?我是不是瘋了?求你保佑我們母子逃離追殺,求你了……

  這個女人叫伊莎貝拉·伊達。

  阿居雷·伊達直系後代。

  她丈夫得罪了毒-販被槍殺。

  墨西哥的販子們心狠手辣,擔心其後代尋仇往往斬草除根。

  伊莎貝拉·伊達走投無路,這才想起祖傳吊墜。

  據說這玩意兒能救命,只要對它念叨。

  伊莎貝拉·伊達滿頭是汗:「我真是瘋了,我怎麼會信這個呢,咱們還是……」

  正說著,忽然頭頂烈陽被什麼擋住。

  她悚然一驚,以為敵人追上來了,剛一抬頭,卻發現眼前是個留著短髮、頭髮斑白、臉上刮的很乾淨的亞洲中年男人。

  「你是誰?」伊莎貝拉·伊達好奇的問。

  「我是這條項鍊的主人。」

  伊莎貝拉·伊達和她孩子吃驚的看著趙傳薪。

  我焯,真管用?

  一叫就到?

  趙傳薪眉頭皺了皺:「有人追來了,你想要怎麼樣?」

  伊莎貝拉·伊達急忙道:「我需要擺脫他們的追殺,然後到美國去,你能幫我們嗎?」

  趙傳薪掏出煙:「躲到灌木叢後面去。」

  娘倆聽話躲避。

  趙傳薪來到路中央,點上煙,靜靜等待。

  一輛皮卡開了過來,皮卡里坐著四個人,皮卡後面還有三人,各個帶槍,凶神惡煞。

  伊莎貝拉·伊達和孩子在灌木叢後面偷看,身體開始顫抖。

  販子們是很嚇人的。

  趙傳薪取出深淵M1913。

  突突突突……

  司機當場斃命,皮卡一個急轉彎側翻。

  趙傳薪朝車子走去。

  砰砰砰,砰砰砰……

  對方拿著自動步槍朝他射擊。


  突突突……

  兩個,三個,四個,五個。

  伊莎貝拉·伊達發現,那亞洲男人正面硬剛毫髮無傷,對面連死五個。

  還有倆躲到了皮卡後面。

  趙傳薪徑直走去,其中一人忽然探身想要開槍。

  趙傳薪跳上皮卡,踢了一腳將槍口踢歪,朝下面掃射。

  突突突……

  給兩人補了二十多發子彈,趙傳薪回頭繼續給其他人補刀。

  伊莎貝拉·伊達和孩子瞠目結舌。

  趙傳薪來到灌木叢:「跟我來。」

  他先抱著孩子一躍而起,飛過了六米的圍欄。

  他將傻乎乎的孩子放下,跳過去將伊莎貝拉·伊達也帶過去。

  旋即他取出了一輛雪佛蘭SUV:「上車。」

  伊莎貝拉·伊達震驚的看著趙傳薪。

  人怎麼能跳那麼高?

  娘倆不知道車子從哪冒出來的,上車後,趙傳薪一腳油門。

  前方有警察攔車檢查。

  伊莎貝拉·伊達緊張起來。

  趙傳薪一腳油門,車速驟然提高,直接衝過路障疾馳而去。

  後面警車想要追,趙傳薪的車風馳電掣,從80邁飆到了260邁,只消片刻,連尾燈都不見了。

  「下車。」

  娘倆下車,趙傳薪換一輛黑色奧迪:「上車。」

  趙傳薪將車一直開到了密西西比州,將他們娘倆放下。

  「身上有錢?」

  女人從兜里掏出來大概三百刀樂。

  趙傳薪伸手:「吊墜拿來。」

  女人猶豫。

  趙傳薪淡淡道:「那本來就是我給你家裡的,只能用一次,即便放在你那裡也沒用了。」

  女人只好將吊墜還給他。

  趙傳薪從星盤摘出五沓美鈔,遞給伊莎貝拉·伊達:「你們伊達家和我的緣分已盡,就此別過。」

  說罷,車子前後輪同時轉向,居然原地掉頭離開。

  「媽,他是誰?」

  「他就是我們家口口相傳的那個保護神。」

  「他還會再來麼?」

  「不會的,以後我們要靠自己了。」

  至此,趙傳薪取回了最後一枚流落在外的銅眼。


  ……

  2016年。

  班傑明·戈德伯格給趙傳薪發微信:師父,我讓人偷到了一份絕密資料,你看看。

  早在上世紀六十年代,和平學院便開始研究計算機。

  上世紀九十年代,班傑明·戈德伯格已經開發出中文系統。

  他與新星月與時俱進,找出了生物智腦與電子通信連接的方法,多年來一直在改進,到了15年技術漸趨成熟。

  兩人用的安卓手機,看著不大,其內部比一台電腦還要大。

  他們用來傳輸文件的軟體獨一無二,只有和平學院內部使用。

  趙傳薪看了文件中視頻。

  視頻拍攝時間較早,像素略差,幀數不高。

  他問新星月:「按照你推測,這視頻是真的嗎?」

  新星月回答:「是真的。」

  班傑明·戈德伯格終於驗證他多年猜想。

  趙傳薪從搜集蘇美爾文明文物開始,後續一系列遭遇連成了完整線索鏈。

  班傑明·戈德伯格算計好趙傳薪看視頻時間,又發來一條微信:「師父,你來的時候,記憶沒有消失,似乎撼動了那個攔截網。在你的意識感知內,你是瞬間來的,然而這個時間很漫長,至少俺出生時受到了影響,這種影響一直持續到趙靈均出生,趙正則便沒有受到影響。」

  他推翻了趙傳薪子嗣越過其他人類偷偷進化的可能。

  那麼同一時期誕生許多聰明人,一定是有原因的。

  趙傳薪問他:「我該如何甄別每個人?我還能找到頌真、正則、姚冰和明辛他們麼?」

  「理論講是可以的。師父,你的金華術很強大,俺與新星月推導出一個改進金華術的方法,你用神識之簡接收一下。另外,我們可以搜索數據大海撈針……」

  趙傳薪狂喜。

  他答應趙頌真的,能夠做到了!

  ……

  18年是個很特殊的年份。

  許多人對這一年記憶猶新。

  18年的冬天京城雪花紛紛揚揚。

  趙傳薪在常-營地鐵口等待。

  新星月告訴他:「去對面F口。」

  F口在天街前,趙傳薪趕忙穿越馬路。

  新星月說:「出來了,穿白色羽絨服那個。」

  大數據是個好東西。

  所有軟體公司的大數據在新星月面前都是透明的。


  趙傳薪等著等著,他甚至不用看白色羽絨服,當一個高鼻樑、翹鼻頭、大眼睛的女孩子出現的瞬間,趙傳薪身體一震。

  他快步上前,擋在了女孩子的面前。

  女孩低著頭趕路,發覺前面有人挪了挪腳步。

  趙傳薪再攔。

  對方再躲。

  女孩皺眉抬頭:「你好,有事嗎?」

  趙傳薪試探問:「古麗扎爾?」

  對方皺眉同時好像在思索:「你說什麼?」

  「你還記得趙信麼?」

  「抱歉,你認錯人了,麻煩讓一下。」

  趙傳薪豈能讓開?

  他在後面跟著問:「你還記得港島麼?你……」

  女孩卻急忙朝商場走去,沒有聽他繼續瘋言瘋語。

  她沒好氣的說:「你再跟著我,我叫人了?」

  「你還記得金塔麼?記得天上飛麼?記得劉艾麼?鍋貼兒?墩子?」

  趙傳薪鍥而不捨。

  女孩子轉過頭,盯著趙傳薪說:「我叫張卓婭,你說的我都不知道是什麼。」

  趙傳薪心底奏起一首:涼涼。

  他不甘心的問出了最後一句:「你,記得趙念真麼?」

  瞬間,張卓婭整個表情都變了。

  她臉上一瞬間閃過迷茫、追憶、哀傷等等表情,旋即湮滅。

  她搖搖頭:「我……我不知道。」

  趙傳薪握緊拳頭,紅著眼睛道:「你再好好想想,再好好想想,就快想起來了。」

  張卓婭兩手按住太陽穴,表情有些痛苦:「我不知道你說什麼,你快走吧……」

  趙傳薪忽然不再逼她,出門後,在冰涼的鐵製長椅坐下,絲毫不嫌髒。

  別人都穿羽絨服,他只穿著一件粗呢大衣。

  風挺大的。

  他眼睛直直地盯著行人。

  沒多久,張卓婭從商場中走出。

  她臉色迷茫,然後見到了長椅上的趙傳薪。

  她好像想要繞開,但又繼續向前。

  路過趙傳薪後,她又退回來。

  這個男人很奇怪。

  他的頭髮有些斑白,他的眼角有些魚尾紋,他被一股哀傷的氣息纏繞著,好像失去了最珍貴的東西,又像是沒抓住失而復得的機會。


  「你叫什麼名字?」張卓婭沒坐下,站在趙傳薪面前問。

  「你一直叫我趙信。」

  「趙信,你說的那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她見趙信不知道從哪取出個羊絨坐墊,鋪在了長椅上。

  「你先坐下。」

  張卓婭整理了一下白色羽絨服,擔心弄髒了,這才坐下。

  趙傳薪給她講了個故事:「當年左宗棠西征……古麗扎爾一家子在金塔安家落戶……她想出去學習,見見世面……她終於知道,大海比海子大無數倍……她一直在等那個人出現……」

  當年那個背著弓、挎著小彎刀的純真放羊女孩一生,在天街旁的長椅上快放。

  張卓婭雙手抄在羽絨服兜里,鼻尖兒凍的彤紅。

  她問:「那,那你說的趙頌真呢?」

  「趙頌真很好,沒有吃苦,她長大了,嫁人了。她性子恬淡,不爭不搶。她有花不完的錢,但她生活的一直很樸素……」

  張卓婭好像很受觸動,喃喃道:「你說的這些,我覺得很親切。按照你的意思,你是從那個年代一直活到今天?」

  「我沒說那是我。只是恰好我也叫趙信。」

  張卓婭笑了:「打遊戲時,我很喜歡用趙信。」

  她給了趙傳薪一個聯繫方式,辭別趙傳薪回家。

  躺在床上,張卓婭腦海中走馬觀花的回憶起趙信的故事。

  睡著後,她做了個夢。

  夢裡,沙漠中長出草木,許多羊在其中漫步。

  她夢見那裡有一座石塔,她與一個男人登上石塔,那裡風很大。

  她的阿囊臨陣磨槍給她講了許多男女之事。

  她將腦袋湊過去。

  男人齜牙笑:「你幹什麼?我可不是個隨便的男人……」

  她氣的直拍打男人的胳膊。

  男人的臉是模糊的。

  夢境轉場,他們在一個小院。

  天氣很熱。

  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姑娘,正在桌子上擺弄一套玩具茶具。

  男人正在作畫。

  小姑娘的茶具中的水滿溢,流淌到畫稿上,浸濕了畫稿。

  小姑娘嚇得癟嘴,要哭。

  男人叼著煙齜牙笑著摸她的頭:「閨女,你膽子咋這么小呢?爹又不會罵你。」

  小姑娘這才破涕為笑。

  張卓婭坐在椅子上,拄著下巴看著父女,一臉幸福的笑。

  然後男人帶小姑娘騎自行車。

  不久後,父女回來,叫上她一起。

  小姑娘坐在后座,綁上了安全帶。

  張卓婭坐在二八大槓的橫樑上。

  一家三口的笑聲蕩漾在維多利亞港海面上。

  這時,張卓婭轉頭對男人叫了一聲——「信哥。」

  張卓婭忽然睜開眼。

  她擦了擦臉,臉上全是淚水,淚水已經浸濕了枕頭。

  她猛地坐起,四處尋找:「頌真,信哥,你們在哪……」

  ……

  19年。

  在福-州的森林公園旁的遊樂場。

  噴水蘑菇旁,一個六歲大的小女孩正在蹚水。

  她很安靜,沒有小夥伴也能自得其樂。

  她正玩著,三十公分深的水忽然掀起波瀾。

  一個高大的男人笑著對她說:「頌真,爹說到做到了。」

  小女孩抬頭。

  小女孩父母發現了這個男人,警惕的上前說:「你是誰?你想幹什麼?」

  男人卻不理會他們,繼續對小女孩說:「爹還沒老,爹還能騎自行車載你游中環。」

  小女孩忽然癟嘴,喊了一聲:「爹……」

  小女孩父母不知所措。

  因為小女孩一直叫爸爸媽媽,從來沒叫過「爹」。

  而那男人嘴唇顫抖,激動莫名……

  ……

  20年冬天。

  在紐約的森林小丘。

  臧美靈從她的私人花園出來:「真是扯淡,人心惶惶的,俺都沒肉吃了。」

  她心寬體胖,因為花園裡沒人清雪,地面很滑,她跌了一跤。

  她體重大,骨頭松,臟器也虛弱的厲害。

  這一跤摔下去,就再也沒能起來。

  她大聲呼救,是鄰居聽見了動靜,將她送到了醫院。

  醫生說:「實在沒辦法了,準備後事吧。」

  臧美靈家人不由埋怨:「這麼大歲數了還無肉不歡,這下好了……」

  嘴上抱怨,但許多人心裡卻高興的很。


  這些人有臧美靈的直系,也有她三個哥哥的後代。

  只要她一死,他們就能繼承巨額遺產。

  臧美靈已經很虛弱。

  她在病床上,對她的孫子說:「把俺包里的項鍊拿來。」

  她孫子說:「奶奶,您還是好好休息吧。」

  臧美靈怒道:「快拿來,不然來不及了。」

  孫子只好將項鍊給她。

  項鍊剛從包里取出,病房裡就多了個男人。

  男人來到病床前。

  臧美靈的親屬們皺眉:「誒,你誰啊?」

  「謝特,去叫保安……」

  臧美靈笑了。

  她伸手摸男人的臉:「傳薪,你可算來了,俺還不想死啊。」

  男人笑了笑:「奶,你別怕,別怕。我告訴你一些事,你要牢牢記住。」

  「什麼事?」

  「當你看到一束光的時候,不要向著光走,無論那光明看似有多誘惑,都不要走過去。在黑暗裡你別怕,我的聲音會指引你前進,我會告訴你出路在哪。奶,你要相信我。」

  臧美靈咬著嘴唇:「傳薪,我是不是要死了?」

  趙傳薪點點頭,臉上沒有悲傷:「死亡並不是盡頭,相信我,別怕,越怕越不容易記住。記住我的聲音……」

  他反覆念叨,反覆念叨,臧美靈不再恐懼。

  屋裡的其餘人莫名其妙。

  趙傳薪對他們視而不見。

  臧美靈卻堅定的點點頭:「俺信你。」

  她說完便閉上了眼。

  她覺得自己緩緩上升。

  她看到了一屋子人,有她兒子,有她閨女,有她弟弟,有許多後輩。

  還有……趙傳薪。

  她的孫子正在推搡趙傳薪,趙傳薪給了他一巴掌,然後抬頭望向了她。

  她趕忙朝趙傳薪擺手:「傳薪,俺在這。」

  趙傳薪嘴巴沒動,但他的聲音響起:「很快你就會看到光,千萬不要向著光走。你跟著我。」

  「俺跑不動,俺太重了。」

  「你不要想著用腿跑,現在你想去哪瞬間就能到,但別往天上飛。」

  「俺聽你的。」

  然後,她看見趙傳薪消失在病房裡,出現在醫院樓下。

  她趕忙跟上去。

  趙傳薪閃現一段,她跟一段。

  趙傳薪的聲音始終指引著她。

  他們來到沙漠。

  趙傳薪取出一個飛行器,朝她招手:「上來。」

  飛行器朝天空飛去,速度越來越快。

  當即將脫離地球的時候,趙傳薪告訴她:「抱緊我。」

  臧美靈看到了趙傳薪所說的光。

  她有種本能,想直奔光而去。

  但有一層透明的東西,將她與趙傳薪牢牢鎖住。

  她無法掙脫。

  那是絕對領域!

  趙傳薪的聲音再次響起:「別受它蠱惑,跟著我,待會兒你就明白了。」

  終於,臧美靈脫離了那層光圈。

  此時再看,那層光圈誘惑力消失。

  「傳薪,那是啥?」

  「那是一個讓你意識重啟的裝置。現在我釋放氧氣透口氣,再帶你回去,你就不會被光圈吸引了。」

  「我死了嗎?」

  「你沒死,我們都沒死,奶,你別怕昂,沒事的。」

  此時,臧美靈忽然道:「傳薪,附近有個東西朝我們飛來了。」

  「抱緊我。」

  飛行器掉頭往回飛。

  後面的東西緊隨不舍。

  那東西似乎很好奇。

  臧美靈好奇問:「那是啥?」

  趙傳薪瞥了一眼不明飛行物:「那不是人類。」

  後來,跟著他們的東西眨眼間消失。

  ……

  22年,麻薩諸塞州東的梅德福的喬伊斯·卡明斯中心。

  六個白人女孩抱著書本往宿舍走。

  一個男人忽然來到她們面前。

  「麗貝卡·萊維!」

  男人已經愈發熟練。

  六個女孩齊齊望向他。

  「這個大叔真有型。」

  「那你去要他聯繫方式。」

  「我才不去,你去。」

  其中一個個子高挑前凸後翹的女孩反應與眾不同。

  男人叼著雪茄對她道:「紐約,餐車,伊森,臚濱府,唐群英,趙念真,趙,傳,薪!」


  這就有如一組密碼。

  順序不對,就重新排列,總會將人喚醒。

  高挑女孩眼睛越睜越大:「抱歉,我要走了,我不認得你。」

  趙傳薪不急,目視她們遠去。

  晚上,女孩做夢了。

  夢中,她漂洋過海到了東方。

  她終於找到了魂牽夢繞的那個男人。

  她在衙門任職,官兒挺大,掌握一府之經濟。

  她生孩子了。

  她外表靦腆,但夜裡她就像一團火般炙熱。

  她生孩子了,名叫趙念真。

  伊森不讓她太嬌慣孩子,但她覺得不能讓趙念真吃苦,一點苦也不行。

  所以她對孩子百依百順。

  後來,伊森失蹤。

  等啊等,他還是不回來。

  她病了。

  許多人說趙傳薪一定是死了。

  她萬念俱灰。

  女孩從夢中驚醒,絕望感依然在心頭縈繞。

  她擦了擦淚水:「伊森,我想起來了,伊森,伊森,糟糕,他去哪了?」

  她床頭的蘋果手機屏幕亮起。

  她拿起看了看,上面有一條信息:我一直都在,你看樓下。

  她趴窗戶望去,伊森正在樓下朝她招手。

  她笑了,他竟然在外面站了一宿!

  ……

  24年的煙-台的冬天。

  開發區,星漢小區。

  敲門聲響起,蔣鹿開門。

  外面是個挺高的男人,手裡拿著快遞:「花姐,快遞。」

  蔣鹿露出無奈:「我不都說了嗎,我不叫花姐,也太難聽了。」

  快遞員笑了笑。

  「而且你也不用每次都給送上來,放快遞櫃就行了。」

  屋裡一個虎頭虎腦的男孩探頭:「媽,是不是我的無人機到貨了?」

  快遞員歪頭看了一眼男孩,說:「正則,扇啪嘰,彈溜溜,盜天機,鹿崗鎮,姜明辛,趙靈均和趙念真吵架,1981年點播大聯歡……」

  蔣鹿皺眉,將房門關上:「莫名其妙。」

  她一回頭,卻看見小男孩失魂落魄,嘀咕了一聲:「爹……」

  「你怎麼還叫上爹了?瞎叫什麼啊?」


  男孩看向蔣鹿:「剛剛那人是我爹……」

  「你爸肺癌死了,那不是你爹。」

  「不,他是我爹……」

  蔣鹿眉頭皺起,她順著門鏡向外看,見快遞員坐在走廊過道里抽菸。

  她將門打開,呵斥:「你把走廊抽的都是煙味。」

  小男孩卻沖了出來:「爹……」

  趙傳薪摘掉帽子,朝他一笑:「你倆總算喚醒了一個……」

  他將趙正則緊緊抱住。

  ……

  25年,和平學院。

  虛境中的大屏幕上閃爍著光點。

  看上去最多四十歲的班傑明·戈德伯格說:「師父,喚醒了這麼多人,會不會出事?會不會引起他們的警惕?」

  趙傳薪再無頹廢。

  他叼著煙說:「時間越長,洗記憶的次數越多越難喚醒。我管不了那麼多了,必須在彌賽亞出現之前,將所有人喚醒。」

  一個體型魁梧的男人從沙發上站起:「師父,你沒有把師娘接回來嗎?我怪想她的。」

  「她跟念真在一起了,回頭你去看看她們。不過念真似乎不能接受。」

  趙念真年紀大變得固執。

  她始終不信這一套,認為是趙傳薪瘋了,聘請演員陪他演戲。

  班傑明·戈德伯格振奮道:「這些東西愚弄咱們,以為咱們卑微如螻蟻,卻不知道師父的絕對領域能克制他們的科技。就算打起來,至少我們也有幾分勝算!」

  一個小女孩開口說:「人家也沒要打我們。就像獄警不會輕易打犯人,除非確信犯人要越獄。」

  班傑明說:「乾飯,你不懂……」

  乾飯說:「不懂就不懂吧,眼瞅著過年了,二十八聚一下?」

  趙傳薪笑了,笑的十分開心:「即便宇宙毀滅,這一刻我會笑著灰飛煙滅!」

  大家都笑了。

  (終)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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