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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上《治安疏》!(5k)

  第77章 上《治安疏》!(5k)

  太后與新帝相爭,汴京的氣氛越發凝重。

  太后撤簾還政的聲音越來越強烈,不少人都降低存在感,等待著結局出現的那一天。

  文德殿

  這一日,早朝過後,太后將宰輔大相公韓章單獨留下,有事相問。

  「大相公,幾日前你在奏章中言道:天下久旱無雨,皇帝心中擔憂,願出城去太乙宮,進香祈雨,上表神靈。要用帝印,便拿走了玉璽,這麼多日,也該還回來了吧?」

  太后的聲音看似平靜,實則微微動盪的些許語氣,將她那有些緊張的心徹底顯露。

  皇帝天生占著大義,一些特殊的情況,玉璽也不得不放出去。

  只是這一次,格外的有點久了。

  以前,都是當天借當天還的。

  

  玉璽不在手,太后說話的底氣都明顯不足。

  「啟稟太后,陛下繼位以來,勤政愛民,聖德完備,今番秋雨,京城百姓瞻仰龍顏,無不歡心鼓舞,交口稱讚。」

  韓章也不慌,他的學生是新帝黨絕對的核心,只要將這次的新帝和太后之爭處理好,他便可以安然致仕還鄉。

  不是人走茶涼的那種致仕還鄉,是百官相送的那種致仕還鄉。

  小兒子如今在杭州的為官也是順風順水,未來文官高層必然有其一席之地。

  如此,就更沒什麼可擔憂的。

  「我沒問你這些,我說的是玉璽。」

  看著宰輔大相公竟然在轉移話題,也不提玉璽,反而說起皇帝德行的事情,太后心裡就止不住的慌,一股不妙的感覺湧上心頭。

  「治理天下,事務繁重,每每用到玉璽,不免麻煩太后。陛下實在於心不忍,便將玉璽留下,省卻日後諸般麻煩。」

  韓章微微躬身,也不再轉移話題。

  「你伱這是明搶啊?」

  太后一陣心慌,忍不住呵斥了一句。

  韓章笑了,絲毫不懼,「大娘娘,陛下乃是天下之主,執掌玉璽本就是名正言順,何來明搶之說?」

  「你!」

  「枉你為兩朝老臣,當初先帝更是稱你為【措天下於泰山之安,可謂社稷之臣】的賢良之人,你就這般誆騙我一個老婆子?」

  太后氣得直搖頭,玉璽可是她有資格和新帝黨競爭的底氣之一,就這般讓人騙取了?

  韓章沉默了,靜靜矗立了約莫十個呼吸。


  他深思了不短的時間,旋即認真的望向太后,「當今陛下是個勵精圖治的人,老臣也不怕大娘娘的叱罵,便多說兩句。大娘娘,自古以來,太后攝政都是大忌,往往可得一時的勝利,可卻沒一個獲得最終勝利的。」

  韓章頓了口氣,認真的繼續訴說,「大娘娘沒有骨肉血親,何必如此這般同陛下爭鬥?陛下是個良善的人,定然是願意供養大娘娘的。您,多想想吧!」

  太后臉色一陣變換,一陣語塞,冷哼一聲,也不再與韓章辯駁。

  韓章見太后沒有多說的意思,當即微微躬身,「既然大娘娘沒有別的事,那老臣就告退了?」

  看著韓章那蒼白的鬢髮,太后微微嘆息。

  她心裡也莫名有點發怵。

  宰輔大相公的影響力實在太大,文官第一派系傾盡一切倒向新帝黨,這更是千載難逢的事情。

  一般情況下,一個毫無根基的新帝登基,文官是斷然不敢全力倒向的。

  一來,不清楚新帝的性子,也不清楚新帝的手段,不敢胡亂下注。

  二來,即便有了偏向,多半也有所保留,頂層人物一定是有幾位偏向,但其餘幾位傾向於中立。

  這樣一來,哪怕是有明確偏向的那幾位倒台,保持中立的那幾位也不太可能被直接貶官。

  可這次的韓系不一樣,那是真正的全力偏向,沒有任何保留。

  誰能想到,一個偏僻之地的遠房宗室子弟,外甥竟然是文官第一派系的唯一繼承人?

  太后靜靜的望著韓章漸漸走到殿外的身影,心裡莫名有點煩躁。

  「韓章他不可能想出這種法子。這種法子,皇帝和桓王身邊的人,除了顧廷燁也沒誰了吧?」

  「顧廷燁?」

  大太監心裡早有揣測,話里卻滿是不解。

  「顧廷燁從小就混跡於勾欄瓦舍,除了他,除了他能想出這種不要臉的法子,還能有誰?」

  太后的語氣滿是篤定,不是顧廷燁,難不成還能是楚子鳳?

  韓章的話讓她有點觸動,但並不代表她不會先解決目前的問題。

  觸動歸觸動,卻也不能代表她捨得放棄那些東西。

  「把他給我叫來,把顧廷燁給我叫來!」

  「是!」

  桓王府

  小河池塘邊上,一座依河而生的小亭子。

  一壺清茶,一張桌子,兩個人,三張凳子,三個杯子。

  楚鴻望著前方來向顧廷燁報信的僕從,輕笑著抿了一口茶水,「仲懷是要被太后叫去嗎?」


  「當是如此。」趙策英望了望遠方,安靜的環境讓人能聽得到一點淺淺的交流聲。

  不出所料,約莫十來個呼吸,顧廷燁大步走向亭子。

  「玉璽的事情讓太后有點慌,此番詔我入宮。」

  「將玉璽給直接騙過來,強行留著。這一招固然有些粗鄙,卻也是實實在在的良策。

  如今,我父親本就掌握神器,在文武兩方也占據優勢,又有大義環身,這玉璽強行留著,也是義之所在。」趙策英一臉歉意,「只是,仲懷你怕是要受一點苦。」

  「刀山血海都下來了,區區一點苦算什麼?」

  顧廷燁滿是不在意的罷了罷手,他覺得這事有轉機,他未必遭受毒打。

  楚鴻將茶一口抿乾淨,從懷裡取出一篇文章,「等你出來的時候,將這封《治安疏》呈遞太后。我要與太后在朝堂上公然相辯!」

  「《治安疏》?」

  「公然辯駁?」

  顧廷燁好奇的將文章取過來,也不著急入宮覲見,反而是看起了文章。

  趙策英也慢慢走到顧廷燁背後,他可是知道的,表弟這篇文章早早就有策劃,為的就是大敗太后一黨的氣勢,再輔以大勢相壓,不戰而屈人之兵。

  「臣文淵閣大學士、參知副相、吏部尚書、禮部左侍郎、戶部右侍郎、太常寺卿、光祿大夫楚鴻請奏,為言君臣後宮之事,以正後宮不干政之道、明忠臣之職,求天下安寧。」

  趙策英認真的看了起來,這種文章可是少見。

  「太后者,帝王之母也。君者,天下臣民萬物之主。

  以孝道論之,太后當頤養天年,皇帝尊而養之。

  以君臣論之,太后為皇帝之臣,當以皇帝為尊。

  然,古今以來,皇帝太后之事,爭端不休。

  臣有兩全之法」

  「太后乃先帝之妻,維穩朝綱,實乃先帝之幸。然,太后意在維穩先帝之政,安寧天下,朝貢求和。新帝宏圖大志,意在掃蕩異域,推陳出新,力求太祖不凡之功績。

  此二者相衝,太后心急如焚,為求先帝之政,實乃常情。然,此時不同往日,政事亦非一如既往,不可更變。」

  「若推論一朝,則臣至愛漢武一朝。景帝固然極好,則頗受太后制衡,漢武固然窮兵黷武,則去母留子,為子嗣掃蕩隱晦,大義蓋孝,此為千古之功。」

  「景帝亦為仁善之帝,休養生息百年有餘,方有武帝橫掃異域。今仁宗皇帝為大周之景帝,新帝則為大周之武帝。」


  「休養生息,本為戰事。戰事之爭,本為修養,此為千古之道。今生息已養,當展宏圖之志,而為後世開萬年修養生息」

  「今新帝一朝,太后垂簾聽政,遲遲不退,民間眾說紛紜,同武帝、景帝之母何其相似。然自武帝去母留子,太后終無大義,不可威臨皇帝.」

  「今日之間,竟有小民不敢直言,暗呼『貴婦人』,暗地譏諷,膽大妄為。臣師韓章,天下名士,諸般內閣大學士亦有相勸,恐太后不願撤簾還政之事早已遍布天下,人人危言聳聽,擔驚受怕。

  臣為太后言事,請撤簾換政。則太后養尊處優,兩朝賢母,皇帝勵精圖治!

  仁宗新帝,或可為大周之景、武帝,再造千古佳話。

  奏罷!」

  趙策英和顧廷燁相視一眼,面面相覷。

  漢景帝、漢武帝,周仁宗、新帝,這四個毫不相關的人,經楚鴻這一說,好像真有那麼點相似。

  漢景帝長時間受太后制衡,漢武帝早年沒有掌權的時候,更是差點讓太后害死。

  周仁宗早年的太后格外強勢,這也就有了當初的太后之爭,有了范文正公、韓大相公、英國公老將軍這一撥人的崛起。

  如今,又是何其的相似。

  太后垂簾聽政,一看又是一場強勢太后和弱小皇帝的爭端。

  只是,這一次的太后沒有以前的那麼強勢,皇帝也沒有以前的那麼弱小。

  景帝休養生息,武帝大刀闊斧,千古功績。

  仁宗安穩求和三四十年,新帝欲一展宏圖之志。

  太像了。

  這文章前部分就直言了皇帝和太后的分工。

  在皇帝這個大義前面,太后的「孝」算不得什麼,自漢武帝去母留子,大義已然穩穩的壓制孝道。

  這部分語氣還行,至少是個陳訴的語氣。

  中間部分,語氣慢慢有了變化,有點諷刺勸和的意思。

  最後部分,有點警告,有點謾罵,有點相勸。

  這.

  「子鳳,這要是呈遞上去,太后不得氣死啊?」

  顧廷燁嘖嘖稱奇,目前的情況還真就如楚鴻所說。

  太后是前朝賢后,相信認可她的人還不少,儘管諸多內閣大學士相勸,太后沒有答應一定程度影響了她的聲譽。

  但,目前太后垂簾聽政的時間不長不短,太后的名聲整體上還是正向的。

  要是久一點,大方向一變.


  文人的文章,殺人不眨眼啊!

  楚鴻微微笑了笑,靜靜的望向遠方,「諸多內閣大學士裡面,就我一個沒有勸太后了吧?」

  「子鳳是準備勸和?」

  顧廷燁好奇一問,這文章字裡行間可都是勸和的意思。

  楚鴻微微點了點頭,「她當年也是個賢良的人,又是先帝政治的代表,如果能安穩相處,便是將她送到南京修養生息,當一個土皇帝又如何?至少,舅舅是需要她的,先帝的老臣也是需要她的。」

  趙策英意識到什麼,當即贊成的點了點頭,「若是沒權,自然是以權優先,不擇手段。可既然有了權,又是神器大義占盡,那就得考慮身後之名,得位之正啊!」

  顧廷燁當即瞭然,當今大周文官集團,從根本上講,各個都是受過仁宗恩惠的,哪怕是楚鴻,早年也是仁宗大力提拔欣賞。

  這種情況下,新帝黨又是註定贏的優勢一方,要是連讓太后有個體面的退場,頤養天年都做不到,怕是會讓一些人寒心。

  皇帝永遠是天下人的皇帝,要是不主動接納老皇帝的人,那以後的幾十年便只能是禹州的皇帝。

  這樣,不太好!

  要是沒有楚鴻這個皇帝的親外甥連結文官集團,那自然是想方設法的全力奪權為好。

  畢竟,哪怕是韓大相公偏向,但沒有了楚鴻這個外甥,皇帝和宰輔從來都不認識,也必然嫌隙不淺。

  皇帝為了自保,自然只能不擇手段。

  可有了楚鴻這個外甥,文官集團大半都穩穩的倒向新帝,也不必擔憂前程什麼的,安心跟著楚閣老混就是。

  這一來,文武匯聚,新帝黨優勢巨大,太后敗局早已註定,卻是要考慮的更多。

  譬如,太后怎麼輸?

  太后怎麼處置?

  太后這事不能太粗魯。

  顧廷燁莫名想到了齊衡那個直愣愣的侍御史,當即為他悲傷。

  這段時間,齊衡可是沒少抓捕「逆王餘黨」,就連寧遠侯府,也被抓走了好幾個子弟。

  此外,越國公、令國公、懷遠侯,忠正侯

  這些勳爵人家裡不乏有實權的,齊小公爺也照抓不誤。

  要是沒記錯,前段時間私底下好幾個國公都在謾罵齊衡,隱隱有孤立齊國公一家的架勢。

  有了子鳳和韓大相公的謀劃,不論以何等方式,太后肯定是可以有一個安穩的退場的。

  至少,不管朝堂上斗得怎麼狠,太后的名聲都不至於被污名化。


  黨爭過後,大娘娘依舊是大娘娘。

  侍御史,哪怕有一個前朝閣老的岳丈,怕也未必是侍御史。

  甚至,未必是小公爺.

  壽康宮

  「臣忠於先帝,忠於陛下,萬死不悔!」

  顧廷燁直直的爬在板凳上,等候太后的行刑。

  「好一個萬死不悔,你讓我打你都打得不能理直氣壯。」

  太后看著顧廷燁那滿背的傷痕個,著實是不忍心打。

  當初,就是顧廷燁神兵天降,救了她一命。

  太后微微嘆息一聲,將刑杖丟到地上,「你去吧!」

  說著,太后轉身,準備離去。

  顧廷燁連忙叫住,「大娘娘,楚閣老托我送一封奏疏給您。」

  顧廷燁飛快披上一層上衣,從袖袍里取出一張紙。

  「楚鴻?他不打算親自來勸我?」

  太后將信接過,有些驚奇。

  內閣諸多內閣大學士,大多數都來勸過她,就差這位文淵閣大學士了。

  而她,最看重的就是和楚鴻的爭辯。

  那是一個十年前就力辯內閣大學士的人,前段時間一句話就將正直的齊元若嗆住,可見其有多麼的了不得。

  顧廷燁一看太后有立即看信的意思,當即微微躬身,「臣且先退下了。」

  「嗯。」

  太后看著手裡的信,一時間也沒興趣管顧廷燁的事情,當即罷了罷手。

  她倒是要看看,這位文淵閣大學士會上奏些什麼。

  約莫兩刻鐘,壽康宮內傳出不可置信的嘶吼聲,「反了,反了!將人給我抓來,抓來!」

  「大娘娘,這是閣老,楚閣老啊!」

  「啊~!」

  「也罷,他要辯,那就辯!我看他能怎麼辯?」

  說是這樣說,但壽康宮裡的人明顯沒有安寧.

  親愛讀者,當你看到這一張的時候我正在趕車。想哭。

  八點鐘坐車,晚上八點到家……

  今天5k,委屈一下大家,明天中門對狙。

  中門對狙是真不怎麼好寫,文言文之類的也查的比較多,所以寫的有的慢。

  明天或者後天正式加更,要是明天中門對狙寫的順利,那就明天加更,要是明天寫的不順利,那就後天。


  主要是今天在坐車,寫的時間可能會少。

  中門對狙之後,就是祁同偉哭墳,主角會以閣老的身份巡查天下,衣錦還鄉。

  巡查完畢,韓大相公也就退休了。

  太后的事情不會留的久的,相比於原著,如今新帝黨優勢太大,讓太后慢慢退場就行。

  基本上就中門對狙這一次,早解決早變革,早當仲父。

  說實話,在趙策英的子嗣和趙策英的孫子輩,我有點想寫。

  四朝或者五朝元老,是真特麼嚇人啊!

  此外,趙策英託孤我也想寫,主要是趙策英的心理變化。畢竟,理論上講,趙策英死之前絕對會召見主角,刀斧手等候,有帶走主角的想法。

  畢竟,主角這種情況也是真嚇人,身體好,又年輕,留著的話,當代皇帝根本壓不住。

  說到這裡,我是真想寫那部分內容.有點類似於曹睿託孤,哎嘿嘿。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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