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陣法陷阱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眼前一片昏暗,只有破廟角落裡一堆篝火散發著微弱的光芒,跳動的火光映照著四周斑駁的牆壁,更顯得這裡陰森可怖。我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卻感覺渾身酸痛,像是被妖獸狠狠蹂躪過一樣。
「你醒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我轉頭一看,是莫思雨師兄。她臉上帶著些許疲憊,但更多的是擔憂。
「莫師兄,其他人呢?」我環顧四周,除了我和莫師兄,就只剩下空蕩蕩的破廟了,心裡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莫師兄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只是走到我身邊,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顆黑色的藥丸遞給我:「先別說話,把這個吃了。」
我接過藥丸,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我並沒有多想,直接吞了下去。這藥入口即化,一股暖流瞬間流遍全身,原本的疼痛感也減輕了不少。
「這是師父留下的聖藥,能讓你快速恢復。」莫師兄解釋道,「你睡了很久,可把我跟北竹師兄擔心壞了。」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昏迷了很久,難怪感覺渾身無力。我努力回憶著昏迷前發生的事情,卻只記得當時我們被一群黑衣人圍攻,之後的事情就一片空白了。
「其他人呢?師父呢?」我急切地問道,腦海中浮現出師父和師祖的身影,他們還好嗎?
莫師兄嘆了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悲傷:「師祖已經帶著慕容師妹回山去了,師父他老人家獨自去找大師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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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我的心猛地一沉,慕容師妹怎麼會跟師祖在一起?是我昏迷後又發生了什麼?還是說……我強忍著心中的不安,繼續追問道:「那北竹師兄呢?」
「我當然是去給你找點吃的啦!」北竹師兄的聲音突然從廟外傳來,打斷了我的話。他手裡提著一隻肥碩的野兔,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爽朗笑容,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喃喃自語。
北竹師兄走到火堆旁,熟練地處理著兔子,一邊說道:「放心吧,有師父在,大師兄他們肯定沒事。明天晌午前,師父就帶大家在這破廟集合。」
我點點頭,努力壓抑著內心的不安,但願如北竹師兄所說,師父和大師兄他們都平安無事。我看著跳動的火光,腦海中不斷回放著睡過去之前的場景,始終沒想起慕容雨的任何場景?
夜幕降臨,破廟外一片漆黑,只有呼嘯的風聲和遠處野獸的低吼聲不時傳來。莫思雨師兄早早地就鑽進了他那頂破帳篷里打起鼾來,這傢伙心真大,我心裡暗暗腹誹,這種鬼地方還能睡得著。
北竹師兄不知從哪裡摸出個酒葫蘆,遞給我:「來一口?」
我搖搖頭,我現在可沒心情喝酒,滿腦子都是慕容雨的事。「師兄,你說……師祖為啥帶走慕容師妹?還有,師妹是什麼時候下山來的?」
北竹師兄灌了口酒,含糊不清地說:「誰知道呢,老頭子的心思你別猜,猜也猜不透。」
我嘆了口氣,這老頭子,神神秘秘的,到底在搞什麼鬼?自從之前教了自己那本功法殘卷,好像還對我這個半調子弟子還挺上心的。
「別想了,來,喝酒!」北竹師兄一把摟住我的肩膀,差點沒把我勒死。「想那麼多幹嘛,船到橋頭自然直!咱們啊,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和北竹師兄碰了一杯。這酒真是烈,順著喉嚨一路燒下去,像是要把我的五臟六腑都燒穿了。
「我說你小子,最近怎麼變得婆婆媽媽的,一點也不像你了!」北竹師兄醉醺醺地說道,「以前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現在倒好,整天愁眉苦臉的,跟個怨婦似的。」
我苦笑著搖搖頭,這北竹師兄,喝醉了就喜歡胡說八道。我以前是挺混不吝的,但那是因為我無牽無掛,了無牽掛。現在不一樣了,我有了自己在乎的人,自然就多了幾分顧慮。
「哎,你小子不會是思春了吧?」北竹師兄突然湊到我耳邊,壓低聲音說道,「是不是看上哪個姑娘了?」
我被嗆了一口酒,差點沒背過氣去。「師兄,你別胡說八道!」
「哈哈,還說沒有,看你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北竹師兄笑得前仰後合,差點沒從石頭上摔下去。
我無奈地搖搖頭,懶得跟他解釋。這北竹師兄,喝醉了就喜歡拿我開涮,我早就習慣了。
「行了,不逗你了。」北竹師兄終於止住了笑,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呀,就是活得太累了,像我這樣,每天喝喝酒,打打架,多逍遙自在啊!」
我苦笑一聲,師兄啊,你那是逍遙自在嗎?你那是逃避現實!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也裝著一個人嗎?
北竹師兄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仿佛在回憶著什麼。我知道,他又想起那個叫李雪凝的女人了。
北竹師兄曾經告訴過我,他愛上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叫李雪凝,是天星派的弟子。他們相遇在一個雨夜,李雪凝被仇家追殺,身負重傷,是北竹師兄救了她。
北竹師兄對她一見鍾情,可是李雪凝卻對他忽冷忽熱,若即若離。後來,李雪凝不辭而別,只留下一封信,信上說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希望北竹師兄忘了她。
北竹師兄表面上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但他心裡卻痛苦萬分。他開始酗酒,每天都喝得酩酊醉倒,想要麻痹自己。
我看著眼前這個強顏歡笑的男子,心裡五味雜陳。我們都是可憐人,都被情所困,卻又無能為力。
「師兄,你醉了,早點休息吧。」我扶起搖搖晃晃的北竹師兄,把他安頓在破廟的角落裡。
北竹師兄迷迷糊糊地看了我一眼,突然抓住我的手,喃喃自語道:「雪凝……別走……」
我嘆了口氣,輕輕地掰開他的手,替他蓋好破爛的被褥。
我走出破廟,仰望著夜空中的繁星點點。師父,大師兄,你們到底在哪兒?慕容師妹,她真的安全嗎?那老頭子不會不懷好意吧!還有……李雪凝,如果可以的話,真想看看北竹師兄喜歡的人到底長什麼樣。
就在我思緒萬千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悽厲的尖叫聲,那聲音……好像是……莫思雨師兄!
我猛地坐起身,心口一陣狂跳,那尖叫聲悽厲絕望,我絕不會聽錯,一定是師兄!
我一把推開身邊醉得不省人事的北竹師兄,「師兄!師兄!醒醒!」
北竹師兄只是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幾句,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我暗罵一聲,這傢伙,真是千杯不醉啊!
來不及多想,我循著那聲音,飛奔到破廟後面。只見莫思雨師兄倒在地上,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一條腿血肉模糊,觸目驚心!
「莫師兄!你怎麼了?!」我一個箭步衝到她身邊,卻被她一把抓住手腕。
「別過來!」莫思雨師兄的聲音微弱得像風中殘燭,「這是……陷阱……」
陷阱?!我心頭一緊,環顧四周,卻沒發現任何異常。夜色深沉,破廟後面的樹林黑黢黢的,仿佛擇人而噬的怪獸。
我放出神識,仔細地探查著周圍,可是,除了我們,方圓十里內竟然沒有其他人的氣息。
「莫師兄,這裡只有我們,到底是誰傷了你?」我一邊說著,一邊撕下自己的衣袍,想要替他包紮傷口。
「是……咳咳……」莫思雨師兄劇烈地咳嗽起來,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我的衣襟,「是……有人布置的陣法陷阱……」
陣法陷阱?!我的瞳孔猛地一縮,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天靈蓋。天璇峰勢力範圍怎麼會有陣法陷阱這種卑劣的謀殺行徑?陣法陷阱,顧名思義就是由陣法、法陣為主要構成的一種以殺人為目的的陷阱裝置。這種陷阱結構需要有一定修為的修真者才能完成布置,一般擁有足夠修為的修真者是不屑於使用此等陰謀詭害之物的,到底會是誰?難道是……
我不敢再往下想,莫思雨師兄的傷勢刻不容緩,再耽擱下去,她怕是性命難保!
我用衣袍胡亂地包紮著她的傷口,可是鮮血還是止不住地往外滲透,我的心也跟著一點一點地往下沉。
「周師弟……咳咳……別白費力氣了……」莫思雨師兄虛弱地說道,「我……我怕是不行了……」
「別胡說,莫師兄,你不會有事的!」我強忍著心頭的恐懼,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我這就帶你去找師父,師父他老人家一定有辦法救你的!」
我彎下腰,想要背起莫思雨師兄,卻被他一把拉住。
「沒用的……我已經……感覺不到……」
莫思雨師兄的聲音越來越低,眼神也開始渙散,我心急如焚,卻又無計可施。
「周師弟……我……我有一句話……要告訴你……」
莫思雨師兄艱難地抬起手,指向我的胸口,她的手指顫抖著,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小心……咳咳……小心……慕容……」
話未說完,她的手無力地垂落下去,雙目圓睜,卻再也沒有了氣息。
我呆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腦海中一片空白。
莫師兄……死了?
他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小心慕容?小心慕容什麼?小心慕容師妹嗎?可是慕容師妹怎麼會害他?
不!不對!
我猛地抬起頭,一股從未有過的寒意籠罩全身。
身後那片漆黑的樹林,那裡仿佛潛藏著一隻擇人而噬的凶獸,正對著我露出冰冷嗜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