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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1章 奏疏應該潤色

  第951章 奏疏應該潤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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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南,

  大梁城下,

  屍體遍布城內外,慘烈至極,城牆早已經看不清原本的青石色,只有昏暗腥臭的血跡,城牆上,鐵甲林立,守城官兵臉色凝重的看向城外,

  數里之外,太平教大營連綿十數里地,仿佛城下死的都是傀儡一般,怎麼也殺不完,

  城頭上,

  許多將領校尉,眼裡早就沒了神光,賈璉嘴角裂開,鮮血結痂,正靠著城牆垛口,咬著一口饢餅,喝著水囊里的水,往城外瞧了一眼,

  說來也怪,

  今日太平教仿佛睡著了一般,至今沒有動靜,只有少數盯梢的游騎在城下遊蕩,就算是那些奴軍,也沒看到人影,難到睡過頭了,

  想想也不可能,賈璉搖了搖頭,無奈的一笑,困守此地也快有十日了,突圍的信使走了一批又一批,可一點消息都沒傳來,應該是沒有走脫,就不知道朝廷,會不會再派出援兵,

  「大哥,你來瞧瞧,太平教那些賊人,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會不會是睡著了,休戰一日?」

  王仁此時靠著城牆垛口坐下,嘴裡撕咬著饢餅,早上的飯食簡陋,無非就是這一點食物填飽肚子,甚至於連個像樣的醬菜都沒有,聽著賈璉的話語,也未起身,把嘴裡的食物咽下去,回道;

  「哼,都是老套路了,現在還能出什麼花樣,無非是晚一點再來打上三輪,現在城裡兵還算充足,弟兄們都見了血,活下來的也都不怕,怕的人也活不下來,你就放寬心,除非他們動用什麼精銳護軍,太平教無非就是這樣,抗住了他們三板斧,他們就無計可施了。」

  王仁輕哼了一聲,說得簡單,但是有幾個能抗住那三板斧的,死的人太多,血都冷了,

  想必太平教的那些人,也被殺的膽寒,十餘日時間,每天三輪攻城,一輪就是五萬餘太平教奴軍,幾乎是肉眼可見的活人,消失在眼前,留下滿地屍臭味,令人作嘔,

  賈璉只敢往遠處看,城下那些黑色一樣的東西,瞧也沒瞧,都是火油燒過的痕跡,

  城南正中,

  乃是賊軍主力大營,左右兩側的營帳,已經被賊軍攻占,都是那些奴軍住在裡面,早之前是人馬喧囂,人頭攢動,如今只是有些零星的賊兵,靠在大營木欄之後警戒,裡面那些密密麻麻的奴軍,早已經所剩無幾,或許是賊軍兵力不足,

  「大哥,不對勁,咱們之前立下的兩個營寨,不是被那些賊軍攻占後,充當軍營給那些奴軍居住,今日弟尋思看了一下,好像軍營里的那些奴軍不見了蹤跡,會不會死完了。」


  伸頭看了又看,前後的營寨,並無多大變化,也沒有賊軍集結的趨勢,看樣子,定是出了變故,

  賈璉縮了縮頭,只在垛口空擋處看了一眼,立刻躲在牆後,就怕冷不丁的有人放冷箭,也不知多少弟兄,就是死在冷箭下的,

  王仁坐在那,已經把餅吃完了,並且打開水囊喝了幾口水,聽見賈璉在那絮絮叨叨,也來了興趣,怎麼說來著,就太平教那些賊子尿性,還能給那些奴軍活路,

  「你小子,也不抓緊填飽肚子,萬一過一會打起來,可沒機會再吃了,下面的人,我瞧瞧,」

  拍了拍腿腳上的塵土,王仁伸手扶著牆,不情願的慢慢起身,也順著垛口往外看去,左右兩個大營,果真沒有幾個人影子在那,只有營寨的哨所,還有前部的帳篷,有賊兵駐紮,內里的營帳,好似稀稀落落只有幾個人影,大部分的人,根本不在外面,好似是空了?

  「鏈弟,你所言好似是真的,昨日裡,左右兩個大營裡面,還吵吵嚷嚷的,如今這個樣子,空蕩蕩的,你說會不會是太平教的這些賊軍,夜裡面就撤了?」

  左看右看,二人看了好一會,卻是沒看出什麼名堂,但是人數變化明顯,那少的人去了哪裡?

  二人對視一眼,都覺得蹊蹺,

  「大哥,要不要再等一會,如果說他們還沒動靜,那就說明,左右兩個營寨已經沒人了,那咱們是不是可以帶兵把營寨奪回來,這樣,兩軍就不會距離那麼近,窺探城裡情況。」

  賈璉之所以有這種想法,就怨那時候剛來紮營的時候,為了警戒四周,就讓輜重營士兵,修了一個瞭望塔,和城牆同高,雖不說城裡一切被看的一目了然,

  但城頭上的官兵分布,一眼都瞧在眼裡,對城內排兵布陣是極大的威脅,既然有了機會,必然不能放過,也不是賈璉膽子大,而是這麼多天的帶兵廝殺,總算是積攢了一些經驗,吃了多少虧,死了多少人才明悟的,

  王仁舔了舔嘴唇,並未反對,昨日廝殺的時候,就是因為那個瞭望塔上的人指揮,自己麾下弓弩營的弟兄們,幾次中了太平教弓弩手的埋伏,死傷慘重,這個仇早就記在心上,如今看來,是個好機會,

  但就怕是個陷阱,城門內側,已經被巨木牢牢頂住,而且搬了石塊堵在下面,要是出城,還需要一個時辰清理那些東西,所以,出兵還真不好說,

  「鏈弟,叔父已經下令死戰,城門鎖住,兵不好出城,為兄還怕中了敵人圈套,所以按兵不動為上,就算是賊軍矇騙我等,無非是再殺上一日,對了,叔父可有補充兵卒過來。」

  王仁想了想,他原本就是怕麻煩之人,看出城比較困難,索性還不如這般樣子,能在城牆上多歇一會是一會,


  一想到休息,

  忽然感覺渾身酸軟無力,手面上的血泡,幾乎是好了一點,然後又因為摸刀,傷口崩裂,反覆如此,最後留下一層血痂老繭附在手上,

  靠著牆坐下之後,伸手拉了一下賈璉衣袖,勸道;

  「鏈弟,坐下歇歇,再看有什麼用,敵眾我寡,咱們只能等著援兵到了才成,對了,康孟玉那小子又去了哪裡?」

  話說這幾日血戰,也沒看見那小子過來,不會是在內城偷懶吧,王仁嘴上開著玩笑,如此血戰,怎會偷懶,

  賈璉把頭縮回來,也學著大哥一般,靠著牆垛,一屁股坐下,也不嫌棄地上髒亂的血跡,回道;

  「他啊,應該還在睡覺,這幾日,要不是他帶著禁軍補充城牆戰力,還不知哪個地方撐不住呢,」

  也不知怎麼,這一戰打下來,賈璉心中那一點傲氣也沒了,不管是以往國公府上陰陽怪氣的內宅,還是外面迎面笑臉,背地裡藏刀子的也罷,好似過眼雲煙一般,這國公府繼承在身上,未必是好事啊,

  憂愁笑容之下,最為擔心的就是榮國府以後的門面,那些產業進項,可都攥在二房手裡,這些年下來,府上原本的庫存銀兩,消耗大半不說,還了朝廷的陳年舊帳後,府庫的銀子幾乎空了,

  好不容易查超了幾個管事家財,還沒有到手,就要給宮裡娘娘修園子,這一樣一來,等娘娘出宮省親過後,榮國府還能剩下什麼。

  還有父親那裡,僅有五間商鋪,一年萬把兩銀子進項,連府上奴才使喚的月例用度都不夠發的,

  剩下城外那些皇莊是好,可惜,一個抵帳賣了,另一個掛在國公府公帳上,以後還不是給了二房,那時候自己空有爵位,在一眾老親勛貴眼裡,怕是個笑話,比史家強不到哪去,

  瞬間想了許多,一句話不說,讓身邊的大哥王仁瞧見,感覺有些奇怪,還想再問幾句,

  忽然,

  城下竟然傳來號角聲,一陣嗚咽聲響過,讓二人大驚失色,趕緊起身伸頭往外望去,只見從大梁城左右兩個大營中,陸續出來大批人馬,搬著雲梯,拿著長刀,開始鼓動著說些什麼話,

  片刻後,那些太平教的賊兵,漲紅著臉就開始衝出營地,準備攻城,

  「大哥,幸好沒有衝動,竟然還有那麼多人藏在裡面,不過人數可比昨日少了許多,」

  「人多人少都一樣,守住城牆為真,和昨日一樣,咱們兄弟輪換,哥哥我先來,」

  王仁不在乎那些,什麼陰謀詭計到最後,還不是親手拼殺才行,想到此,也就擺了擺手,提著刀,帶上鐵盔,站在城牆上喊道;


  「一營老弟兄們,準備幹活了,」

  「是,將軍。」

  一聲聲大喝傳來,眾將士已經穿甲整肅,嚴陣以待,

  此地以北,還剩一日的路程,

  張瑾瑜昨夜排兵布陣之後,清晨時候,吩咐大營開始埋鍋造飯,剩下的士卒,也就是顧平麾下的三萬餘人,則是去處理戰場上留下的屍首,天色漸熱,若不及時處理,恐怕瘟疫盛行,乃至於戰場上焚燒的火光,燒了整整一夜,

  那味道,定然不好聞,好在大營處在上風口的位子,要不然,昨夜恐怕就該換地方紮營了,

  中央大帳內,

  張瑾瑜先一步起身,用了膳之後,就拿出筆墨紙硯,研了墨,從包裹內抽出一個紅色摺子,放在桌上,

  手中握筆卻不知如何寫,畢竟血戰一日,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就算是潤色也不好寫啊,

  「侯爺,您起來這麼早?」

  正在思索的時候,東側帘子內,傳來晉王周鼎的話音,抬眼一瞧,但見晉王殿下,打著哈欠從里而出,稀鬆的眼皮耷拉著,也不知昨夜是不是沒睡好,眼眶發暗,精神不振,張瑾瑜瞧見此,關心問道;

  「殿下,可是昨夜未睡好,還是有心事?」

  其實他自己,也都在考慮許多事,要不是月兒陪著一起睡,指不定就和殿下一般模樣,

  「呃,侯爺,小王昨夜輾轉反側,心中既有大喜,又藏有憂慮,喜的是昨日一戰,勝的痛快,憂慮的則是太平教還逃出不少精銳,無異於放虎歸山,小王心中不安。」

  也不怪晉王如此擔憂,年歲漸長之後,許多事明了,太子之位看似母后說的輕巧,無異於在他們弟兄三人之中做出選擇,可太子終歸只有一個位子,如何敢懈怠,

  能有機會和洛雲侯一起,相當於自己先走一步,占儘先機,想那北靜郡王和東平郡王二人,雖然是武勛老親裡面的中流砥柱,但四王八公「之患,」父皇一直都記著,所以,就算儀仗為依靠,也要思慮再三,

  張瑾瑜聽聞,明顯一愣,這些不是應該他想的嗎,抬頭一瞧,殿下一臉的憂心,還別說,年紀不大,但已經有了勤政的苗頭了,可惜,當皇帝要的不是勤政的「牛馬」,而是

  「殿下請坐,勿要憂心,俗話說飯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欲速則不達,打仗同樣如此,昨日突圍的太平教賊軍,不過五萬之數,無傷大雅,要知道困獸之鬥,尤為瘋狂,今日呈奏朝廷的奏摺,臣不知如何寫,殿下可有考慮,」

  張瑾瑜所謂的勸慰話,話中有意,雖說戰果尚可,但損失不可謂不大,所以如何寫的「體面,」還需要和晉王殿下串串口供。


  好在他的話,晉王周鼎算是聽進去了,走過來打個哈欠,坐在桌子一旁,看著桌面上一個紅色奏摺,臉色極為驚訝,這是加急奏疏!

  「侯爺是想呈遞加急奏疏,匯報昨日戰果?」

  張瑾瑜點點頭,明知故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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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殿下,臣昨日就想寫,但戰果沒有統計出來,所以拖延一晚,今日不可再推脫,但奏報怎麼說,還是要和殿下細說,畢竟整個朝堂都在等這一封奏摺呢,皇上亦是如此。」

  畢竟大軍在外,一舉一動都牽扯朝堂上所有人的目光,恐怕宮裡面許多人,或者說朝堂內外的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侯爺說得在理,既然是大勝,那就按照這樣寫就好,不知侯爺為何不落筆。」

  晉王周鼎有些看不明白,看了一眼桌上,已經有了統計戰損和軍功的文書,為何侯爺遲遲不落筆,這眼神,看的張瑾瑜有些苦笑,解釋道;

  「殿下,這封奏疏事關朝堂的顏面,是不是需要誇大其詞,或者說言辭委婉一些,或激烈一些,畢竟所有人都在等,殿下作為監軍,和主帥同等重要,事關重大,臣自然要小心斟酌。」

  張瑾瑜就差明言了,歷來前頭作戰將領,無不虛報戰功,或者殺良冒功,以求領賞,自己的損失,也是估算著上報,那些撫恤的銀子,如何算,都是有規矩的,

  但晉王如何知曉這些,雖有聽說過,無論如何都沒有真的見到過,所以侯爺一提,心中有些猶豫,不知該如何說,父皇應該都在等著信呢。

  「侯爺,小王不懂這些,您的意思是說,要多寫一些,」

  聽見晉王小聲的話語,張瑾瑜噗嗤一笑,區區小事兒,

  「殿下,奏摺怎麼寫,都要看你我二人的意思,此番大勝,仰仗皇上大恩,但落在奏摺上的書信,還需要斟酌潤色一番,臣要說的就是這些,另外軍功也要附上一份,殿下是監軍,落款還需要你我二人共同用印,」

  「好,侯爺顧全大局,小王佩服,就按照侯爺說的辦,」

  臉色振奮,晉王說完話。就急不可耐的拿出印璽放在桌上,準備用印,張瑾瑜笑了笑,這才估摸著動了筆,

  臣洛雲侯叩首,恭呈吾皇陛下;

  臣奉命出征,歷經艱辛,.

  筆尖不停,不到半炷香的時間,一封奏疏就寫了出來,然後用嘴吹一吹,遞給了晉王殿下觀摩,

  周鼎急忙伸手拿過來,仔細瞧一瞧摺子上寫的內容,說的慷慨激昂,面面俱到,又有血淚一般的廝殺場景,驚心動魄,不知不覺看的入了神,猶自感動,


  「還是侯爺說的誠懇,小王並未隨侯爺出征廝殺,如何把小王也寫上去,是不是不太好,」

  臉色微紅,有些羞愧,太平教賊軍來的時候,他可是帶著王府衛軍回了大營的,一直到打完仗都沒有出來,但是摺子上,可不是這樣寫的,心中不安,

  望著有些靦腆的晉王,張瑾瑜倒還真是稀罕,不貪功,不攬權,還真是一個好王爺,

  「殿下,您這話就不對了,賊軍來之前,就是你我商議之後的事,陣前鼓舞士氣,也都是您親自去的,至於說上陣廝殺的事,那不是殿下要做的,所謂顧全大局,殿下,您已經做的面面俱到了,」

  也不給晉王殿下猶豫的機會,伸手把晉王的印璽,拿過來蓋在奏摺書信上,連帶著軍功副本,一起都用了印,上面無非是記載一些將領的功勳,先來後到,萬不能出錯,

  眼見著印璽已經蓋上,周鼎想返悔也不成了,索性起身回了東側帳內,也拿出一個摺子,當著洛雲侯的面,抄寫一份奏疏,用了印,推了過來,

  「侯爺,既如此,小王也是坦蕩之人,一併寫了奏疏呈遞上去,如何,」

  這一下,張瑾瑜僅僅瞄了一眼,就看見奏疏上寫的,全是誇讚自己的話語,禮尚往來,晉王殿下果真是有意拉攏,

  「哈哈,好,殿下有心了,臣就謝過殿下誇讚,」

  把兩封奏疏,還有軍功文書,以及一封密信,當著晉王的面,放入木匣中裝好,然後用封漆封上,最後衝著外面喊道;

  「來人啊,京城八百里加急,三色血旗急報,速度要快,」

  「是,侯爺。」

  帳外親兵迅速入了內,接過木匣子,用黃布包裹,背在身後,施了軍禮匆匆而出,見到殿下還有疑惑,張瑾瑜並未再多說話,吩咐寧邊,開始準備飯菜,畢竟南下的時辰就要到了,

  隨即,整個大營還在集結的時候,向北而去的一隊信使,已經飛奔離去,三色血旗迎風飄蕩,留下身後官道上,飄灑的一道道煙塵!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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