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 教坊司何摸樣
第787章 教坊司何摸樣
隨著張瑾瑜一聲呢喃驚呼。
嘴裡的一口肉,差點噎進了嗓子眼,怎麼把教坊司給忘了,這可是官妓的所在,
凡是上一些檔次的,或者說有來歷的女子,都在其內,至於外面的那些青樓女子,或許是一些野路子的,
所以,能來教坊司喝酒尋樂子的,都是京城的達官顯貴,就算不是,也是兜里有銀子的,要不然是進不了門的,要是在遇上原本什麼府邸的夫人和小姐,那價錢又要翻上幾番,
抬頭看看外院,
要說教坊司,歷朝歷代都是有的。
坊司是管理宮廷音樂的官署,肇始於唐。唐代外廷禮樂系太常寺職掌,內廷則歸於教坊,後來就是官家玩著玩著就變了花樣,從禮樂到了勾欄之地,又到犯了事的官家妻女所在,逐漸成了如今的規模,有可能還是同朝為臣的好友,翌日犯了事,妻女入了此地,好聽的叫贖罪,不好聽的,就是青樓女子的娼妓一般。
只要你肯花錢,就算是昔日的嫂夫人,也能陪同享樂一晚,所以,來此地者,多為官家子弟,和士紳豪族,普通人就算來,也沒銀子不是。
聽說賈赦此人就好來此嘗鮮,寧願換著溫存,也不多留一晚,既能省了銀子,又能爽了心情,以至於後來被言官彈劾,這才斷了念頭,也真是惹得天怒人怨。
不過榮國府的賈赦不來,後來還有寧國府的賈珍,也是隔三差五的來一次,偷偷摸摸的,也不知道他們倆個喜歡哪個!
不過教坊司什麼樣的,自己也沒去過,心裡不想瞧瞧也是假的,可是,天色不早,還需要閱卷,時間可就緊張了,
「侯爺,什麼是教坊司,咱們不去瞧瞧嗎,」
三皇子開了口問道,
只有大皇子和二皇子,臉色古怪,怎麼說著說著就到了教坊司那邊,要是父皇和母后知道,那就麻煩了,
可是,心底也想過去看看,所以,三人的目光就轉向了洛雲侯,並未多話。
張瑾瑜站在那,搖擺不定,口中的食物,也沒有剛剛吃的美味,
「咳咳,時間上怕是有些晚了,不過,順道過去瞧瞧也是看可以的,畢竟臣也沒去過,看看也無妨,醜話說在前頭,看看就好,還需要回宮裡批閱卷子呢。」
就這話,讓三人滿眼興奮點了點頭。
張瑾瑜也不拖拉,幾口吃完手中酥餅,拍了拍手,就沿著南邊街道,走了過去。
有些奇怪的是,按理說青樓的位子,人應該多,可是到了近處,人反而少了許多,不知何意?
就這樣,
到了南街口,往東一拐,果然見到一處三層的閣樓,雖然不高,但是占地極廣,門前的空地,早就停滿各府的馬車和轎子。
好傢夥,
柳暗花明啊,有錢的大戶人家可不少,尤其是在京城,怎麼說來著,世家勛貴多如狗,士紳豪族滿地走,就算是個石頭,砸下來也能敲上幾個,所以,眼前的這些馬車,還算是小意思!
再瞧瞧這座教坊司的建築,所在地方是鬧市之中,占地就不用說了,一座閣樓巍峨聳立,其外觀金碧輝煌,雕樑畫棟,突出一個濃郁的土豪氣息,
閣樓之上,一水的琉璃瓦,在陽光的照射下,如星河燦爛,當然,現在天昏沉沉的,就那麼點光,也能反射一些金色光澤,可見有太陽的時候,不得飛升了,
「殿下,都看看,果然是奢華大氣,都說大官府邸才能放石獅子鎮宅,可是此地,門口那兩座白玉獅子,威武莊重,誰能想到此地會是教坊司啊。」
張瑾瑜出口調笑了一番,真是霧裡看花,什麼事都有,煙花之地也放這個,不怕糟了瘟。
三位王爺睜著眼瞧著,畢竟是第一次來,好奇不已,看看入口的院子,門樓極大不說,卻有兩尊石獅子,還真是威風不已,晉王不解其中的意思,
「侯爺,確實不妥,只是不知為何會放這些,是內務府安排的?」
一聽內務府,張瑾瑜心中一動,好像眼前這些是內務府的產業之一,算得上天家的生意,放兩個石獅子未必不可,打了渾,說道;
「別管這個了,有沒有也不妨礙咱們進去瞧瞧,走,看看裡面有沒有好酒好菜,吃上一頓再回去。」
「侯爺,那感情好,吃飽喝足,才有精神做事,還等什麼,趕緊的啊。」
二皇子急不可耐,這次出來,就是為了填飽五臟六腑的,剛吃了那個酥餅,把胃口提了起來,現如今,再不吃,肚子又該叫了。
幾人吵鬧著,張瑾瑜捂著頭,點頭答應,
「成,成,這就進去,跟上。」
也不理會他們仨,直接邁步進了院子,
所謂的院子,就是給不少達官顯貴停放轎子的地方,西邊是放轎子的,東邊則是一間間廂房,有著桌椅板凳,一看都坐的滿滿當當,給那些隨行的下人,一個休息之地,還別說,這一點可比京城那兩大青樓好多了。
往前走幾步,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玉石台階,步上台階,表層打磨的如凝脂般細膩溫潤。
兩旁的扶手,繡著雲紋,再往門欄走去,兩側輕紗掛飾,雲裡霧裡的。
門口也沒有個招呼的老鴇,
「有意思,門口連個接待的人都沒有,」
「哎呀,侯爺,要什麼接待,進去不就是有小二過來招呼了,侯爺,進了裡面,多點肉。」
二皇子實在是等不住,先一步闖了進去,眾人無奈,隨後而行。
閣樓內,
也沒有生疏陌生感,無非是中間一個高台,四周是三層閣樓,回字形,
有錢的好處就是,剛進門,腳下就軟軟的,鋪了金絲地毯,中央的高台,乃是上好紅木搭建,台上,絲竹管樂聲繞耳,十幾位舞女正在翩翩起舞,
仔細一看,還不是中原女子,皮膚白皙,鷹鼻俏臉,金絲秀髮,這不是西域女子嗎,怎會在這裡,
眾人站著瞧了一會,就有一位穿著華貴衣服的半老徐娘,款款而來,打量了一下眾人,氣質斐然,一身武官打扮,竟然還有披甲甲士護衛,顯然是不簡單,就是極為陌生,開口問道;
「哎呀,各位爺瞧著面生,不知官爺何來?」
這一問,把眾人的目光拉了回來,
張瑾瑜也打量來的女子,俗話說半老徐娘,風韻猶存,最有女人味,一點不假,還有穿著衣物,不似青樓那些老鴇,穿的花枝招展,濃妝艷抹不說,不知抹了什麼香料,三米開外都聞得到,刺鼻。
但是這裡,一身上好的綢緞,落落大方,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位府上的夫人,
「管那麼多幹嘛,又不是吃飯不給銀子,二樓找個雅座,先上一桌酒菜,記著,只要貴的。」
眼看著來人不好伺候,老鴇面色一笑,點點頭,
「爺說的沒錯,吃好喝好,玩好,既然如此,二樓請著,奴家雲娘,請爺多體諒。」
伸手撩開走廊的帘子,做了個請的動作,指一下,樓梯的入口在後面。
張瑾瑜一擺手,身後有兩個披甲親兵前行過去探查,無恙後,才打了手勢,
張瑾瑜這才領著人走了進去,這一點,被雲娘瞧得明白,心底還在想著,會是哪個達官顯貴,竟然這么小心,想了一圈也沒想明白,見眾人上了二樓,這才隨手放下帘子,跟了上去,
剛一上去,
就看見二樓的大廳極為寬敞,每一個桌子,都是用屏風隔開,地方極大,只有過路口的地方,閃開一個門,倒是個幽靜之地,就算在裡面玩了花樣,也不為外面所動,
關鍵,天色還沒見黑,這裡面的宮燈,竟然都已經點亮,奢華到了極點。
「各位爺,您是坐在入口處,還是再往裡走走,」
雲娘指了指樓梯西首的位子,從這邊看,瞧不見裡面的樣子,只有欄杆那一邊才能看到,
畢竟靠著一邊的勾欄,一眼望去,下面的高台一覽無餘,
「不用了,這個挺好,不高,也不低。」
話音剛落,
三位殿下,急不可耐的就先走了進去,尋了位子坐下,伸著頭往下看,畢竟西域女子在中原少見。
張瑾瑜見此跟了過去,進了內里坐下,而雲娘招呼了一邊的侍女,趕緊吩咐後廚,上一桌好菜,
「對了,雲娘,酒不要,只要菜品,再來一壺好茶。」
「知道了,爺,您放心,這就安排,」
瞧著身邊人還愣著,碎了一口,
「愣著做什麼,先上一壺好茶,再吩咐後廚,把今個從西邊運來的墨魚,也給端上來。」
「是,媽媽。」
侍女一愣之下,立刻答應著,趕緊去了後廚,可見來人不簡單,墨魚可是稀罕物,這都給端上來了。
見人走後,就有伺候的小廝,從樓下,端來一壺好茶,雲娘也就搭把手,把托盤迎過來,自己送了進去,
入了屏風內,
行雲流水一般的端茶遞水,可見沒少伺候人,
張瑾瑜落了座,把茶碗端在手裡,聞一聞,只見茶湯泛著金黃色,略帶有紅茶的意味,這不就是和長公主那個什麼茶來著,差不多嘛,
輕輕抿了一口,味道尚可,卻比不得殿下的茶品,
「茶葉不錯,不過不是中原的茶,好像是西域那邊的,而且,樓下跳舞的女子也不是中原人,胡人也差些,這些西域女子,哪裡來的?」
恰好雲娘剛倒完茶水,眼角帶著微笑,誇讚道;
「爺好眼力,此茶還真不是中原茶品,乃是西域車師國的金茶母樹,被種在西北,原本金色茶湯,就變為這樣,金中帶紅,比不得原品,但也是上好的了。」
笑了笑,一指下面的舞女,繼續答道;
「至於下面的西域女子,都是從西邊來的商隊,私自帶來的,說是十不存一,極為悽慘,內務府的大人們,見不得這些,就全給買下來了,還不准其他人私自買賣,算是救了她們。」
雲娘猶自又給張瑾瑜,滿了茶碗。
只有張瑾瑜嘲笑一翻,這不就是吃獨食嘛,還來這些掩飾,既然西域的人都能來,那些商路貨物,也應該能到,就算十不存一,這個一字,利潤海里去了,關鍵,內務府執掌,督公不問的情況,不就是王休那個死胖子管著這些,得,吃一頓沒錢的買賣。
「說的那麼好聽,還不是被內務府一群不幹事的,給包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也不怕京城其他幾個地方鬧起來,再說,這些西域女子,如今你們還能保著幾天。」
不說其他的,就算是兩位公主,要是知道,還不知打什麼主意,想來是天家皇城司盯著,
就這些家當,早就被瓜分的沒影了,也不對,好像自己府上的楊寒玉,就不像中原女子,之前沒想到呢。
「爺,輕點聲音,萬不可這樣說,」
雲娘面有驚駭神色,趕緊勸道,內務府那些大人們,可不是她們這些勾欄人可以議論的,
「怕什麼,就這些人,要不是爺瞧見了,還以為是內務府那些人,勾結西王宮家,私自把控商路,行壟斷的生意不成,」
這一句話,讓桌子上,頓時鴉雀無聲,就連三位皇子也是若有所思,西王宮家,還真有那麼大膽子,要是沒有,這些茶品,女子,是怎麼來的呢。
只是這一番話,說的聲音大了,就傳了出去,鄰座的雖然看不清,但是聽得見,
「這位兄台,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要是內務府的人聽到,怕是閣下走不出去了,西王,就算是朝廷也不敢做的太過火不是。」
鄰座的不是別人,乃是東川候之子,京營定西將軍段文元,在此宴請好友,同來的還有宜寧侯殷長松之子,定南將軍殷仁昌,以及懷遠侯之子,定北將軍胡守成等。
幾人從京營休沐回來,就來到教坊司喝酒,喝的痛快,晚上就不準備回去,哪知道,剛喝了一陣,就聽鄰座,屏風那頭,有人大放厥詞,這才忍不住出聲。
張瑾瑜倒是笑出了聲,
「問的又不是你們,感情內里的事,你們是知道的?那既然如此,就問你們,這些都是從西域而來,商路不開的情況下,既然能供應京城,顯然不在少數,你說從哪買的?」
此時的段文元在另一頭喝了一口酒,也不回答,倒是反問道;
「都是出來尋樂子的,何必那麼較真,管他是從哪裡來的,教坊司能買,來路可查,那麼多犯官妻女,還有從民間買的女子,要是一一甄別,哪裡忙的過來,耽擱了官員尋樂子,誰能擔待得起,是不是各位。」
「啊哈哈,就是,貓哭耗子假慈悲,玩女人時候,誰想到她們之前是夫人還是小姐。」
「瞎操心。」
隨著段文元的話,殷仁昌和胡守城也不客氣,你一言我一語,開口打著笑話。
張瑾瑜到是沒覺得什麼,話說的沒錯,只是三位皇子可不這麼想,尤其是大皇子周鼎,瞬間想了許多,畢竟西王宮家,可是父皇心頭大患,
「諸位說的不對,要是人人如此享樂,不聞不問,那朝廷豈不是被蒙在鼓裡,以後但凡有個風吹草動,宮裡面不就是聽不到,看不到了嗎?」
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
惹得胡守成噗嗤一笑;
「有意思,兄台逛妓院,還帶個沒長毛的人,你也是心大,還朝廷,宮裡,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內務府產業,一群太監管著,他們豈會不知,宮裡知不知道,取決於那些太監,於我等有何關係,俗話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吃喝就成。」
大皇子一臉的不忿,還想再說,就被張瑾瑜攔下,
「他們說的沒錯,何必在意,雲娘,快把飯菜端上來。」
「是,各位爺。」
早就被嚇得不知所措的雲娘趕緊應聲,出去招呼去了,
張瑾瑜順勢謝了一句,
「多謝各位兄台解惑,差一點犯了忌諱!」
「不謝,都是尋樂子的,」
隨口就回了一句,
而後,張瑾瑜對寧邊使了眼色,
「去查查,是誰,能這麼了解的,定然是官場的人,」
「是,侯爺,末將安排人盯著,」
寧邊點點頭,轉身派個親兵回去傳信,
只有大皇子不明白為何侯爺攔著,小聲低語;
「侯爺,為何阻攔,明明是他們說的不對。」
「唉,殿下,哪有什麼對於不對,他們說的沒錯,萬一真是內務府安排的,又當如何?」
張瑾瑜剛剛只是略做試探,想探探底罷了,宮家的體量,只能養兵二十萬,如今翻了一倍之兵,宮家算是把吃奶的勁都用上了,要不然,還需要躲躲藏藏走著商會來賺銀子,
皇上應該早就知道這些,或者默認的,真要阻攔,奪了西北商路,西王就坐不住了,要麼反,要麼出去打,可惜兩邊都不好惹,鮮卑人也不是吃素的,關內那麼多節度使,朝廷就算不派兵,西北那地,也夠宮家打的,剛剛,只是張瑾瑜,看不慣內務府吃像罷了。
晉王周鼎想了想,或許也對,只是覺得京城官員麻木不仁,不見得是好事,
一會的功夫,
就有小廝,一個個上來,端著上等美味的碟子,片刻,就擺了一桌子,
三位皇子被香味吸引,見著這麼多美味佳肴,哪裡還忍得住,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張瑾瑜也是一樣,有肉不吃是傻子。
只有雲娘臉色有些尷尬,在一旁伺候著,
「爺,還要不要點個頭牌樂呵一番,有北邊一位知府犯事抄了家,妻女送進教坊司,如今調教好了,爺要不要點一個。」
一口肉差點咬到舌頭,這娘們怎麼回事,爺是這麼不上道的人嗎,瞎了眼;
「嗯,叫上來,唱一個崑曲聽聽!」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