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上海之行
程野修修改改,把修改過的《潛伏》列印成稿,正式寄給了《人民文學》的編輯部。
於此同時,也開始動筆《長安的荔枝》了。
八萬字的中篇,程野打算按照原篇幅原內容寫。
時間一天天推移,爸媽收到了三通來自學校的電話。
兩通是班主任,一通是年級主任親自打來的。
有勸導,有警告,差不多意思就是下學期開學之前,程野再不寫檢討,後果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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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率就是會收到學校的勸退信。
爸媽也不淡定了,開始勸說程野,但程野也只是拿比賽的事情推脫,多年沒打孩子的程玉志於是也萌生了七匹狼之念。
學校放寒假了,石丹也開始準備出發前往上海了,二十七號下午一點半正式比賽,二十號之前,石丹打電話給程野。
「我媽媽說明天給我買機票。對了,你買機票沒有啊,你坐哪個航班,幾點出發,我儘量和你一起到上海,我們可以去逛黃浦江。」
「嗯……我不坐飛機,坐綠皮車。」
「……火車嗎?那要做很久吧。」
「十幾個小時吧,畢竟橫跨南北。」
「那很累的……」石丹嘟囔道,她想讓程野和自己一起坐飛機,但是不好意思說出口,飛機票貴,他肯定是要選便宜的,自己的錢也買羽絨服花光了。
沒法和自己坐一架飛機了,小丫頭的情緒一下子就掉了下來,說話也蔫蔫的了。
於是程野開始逗她開心,兩人聊了半個多小時,石丹忽然叫了一聲:「不好,姐姐回來了!」
於是趕緊掛了電話。
掛斷電話,程野也慶幸:幸虧回來了,不然我這話費也要造反了。
他就截留了兩千塊錢,買手機花了一千多,去上海的差旅也要用,用完就沒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慈禧太后究竟是何方神聖?聽說在家囂張的就差罰爹媽跪搓衣板兒了,改天會會她。
晚上,石丹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程野,她拿起一個藏起來的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程野寫的那首《枕上書》。
越看越臉紅,心跳的像擂鼓。
忽然她鑽進被窩,翻滾個不停,像旱地鯉魚一樣。
程野還在學校的時候,她從沒有過那樣期待上學。
由於動靜太大,很快就引來了制裁。
臥室房門被敲了兩下,一個年輕女性的聲音響起:「幹什麼呢?還不睡覺!」
石丹立刻老實了,「對不起姐姐,我馬上睡。」
熄燈後,石丹睜著個大眼睛想事情,忽然,一個大膽的想法闖進她的腦海。
這個想法太過大膽,以至於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第二天,石丹便來找了程野,兩人站在松樹林裡,石丹猶豫著說:「阿野,我……我有個想法,但是……」
「什麼想法?」
「我……我想和你一起坐火車去上海。」
「啊?」程野驚住。
石丹低著頭,絞著衣服:「我沒坐過火車,好奇嘛……而且我姐姐沒法陪我去上海,沒有熟人一起,我也不習慣。」
「你姐姐不是要找人陪你去上海嗎?」
「我姐姐找了她的一個學妹,但是我不認識她,我……」石丹一低頭,「算了,當我沒說吧。」
「坐火車很累的。」程野忽然道。
石丹猛然抬起頭:「我不怕累的!」
「要坐十幾個小時哦。」
「正好看風景!」
「火車上都是臭腳丫子味兒。」
「沒關係,我會帶花露水的。」
「而且沒法洗漱,一下車臉和頭都油油的。」
「下車再洗好了。」
「火車上什麼人都有,有可能不安全。」
石丹眨著大眼睛:「你會保護我嗎?」
哎呦,受不了了。
程野輕輕把石丹摟住:「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你好了,要付保鏢費的。」
石丹下意識地想說:我的錢已經花光了,等有壓歲錢了再給你。
但是好歹也和程野廝混了那麼長時間,耳濡目染地,也被調教的知情識趣了起來。
咬了咬嘴唇,然後輕輕地,在程野唇角上親了一下。
「這樣可以嗎?」
兩人分別後,程野就去了火車站的售票窗口買票,2000年火車票還沒開通實名制,有錢就能買。
程野買的是T13次的次等特快列車,從京城到上海的,雖說名字里有個特快,但也要坐十四個小時,坐慣高鐵的程野看到這個時間簡直有點頭皮發麻。
他買的是晚上八點的車票,次日上午十點到達。
晚上的時候,程野又接到一個電話。
「餵?」
「阿野,是我。」石丹的聲音。
「嗯?你用哪兒的電話打的,不是你家裡的號碼啊。」
「我姐姐在家呢,我哪裡敢用,我用小區的公共電話打的。我忽然想起來一個事情,我姐姐肯定是不會讓我一個人去上海的,那怎麼辦啊。」
「好辦,你就說你同學的姐姐會和你一起去上海,機票已經幫你買好了,二十五號出發,想在上海提前熟悉一下環境,以免水土不服。我到時候會找人來接你。」
「好,我知道啦。」石丹著急地想掛電話,一看就是偷跑出來的,「到時候見哦。」
晚上,躺在床上,石丹又睡不著了。
她從來沒跟父母和姐姐撒過謊,更別提是背著他們和一個男孩子去那麼遠的地方,說不心慌是不可能的,甚至有點害怕。
她自己都覺得有點不認識自己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膽……像個壞女孩。
程野忽然想到了聖經故事裡,被蛇誘惑的夏娃。
也想起了中國古代志怪故事裡的狐狸精,聽說狐狸精會誘惑人,讓人性情大變。
石丹打開床頭燈,翻開一個本質,上面用鉛筆畫著程野的頭像,畫得不是很像,是她通過記憶畫出來的。
她用手指摩挲著畫像,輕聲嘟囔著:「程野,你是一個……男妖精。」
很快,命運之日到了。
二十五號,下午一點。
石丹緊張地都快吐了。
她跟姐姐說了,同學的一個姐姐也要去上海,會帶著自己一起去,姐姐也同意了,但是必須要親眼看見本人才行。
為此,她下午還特意藉口出來採編,回了家一趟,在客廳坐著喝咖啡。
石丹坐在沙發上,雙腿並得緊緊的,一動不敢動。
沒過一會兒,門鈴響了。
「來了。」姐姐應了一聲,起身開門。
門外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生,長得很富態,笑容也很憨厚。
「您好。」對方笑道,「我是來接石丹的,我是石丹同學的姐姐。」
「您好。」姐姐笑著打招呼,「真是麻煩你了,還特意讓您跑一趟,真過意不去。」
「客氣啥呀,哈哈,都是同學,幫一把不應該的嘛,哈哈!」對方笑得很爽朗。
「……您是東北人?」姐姐忽然問道。
「對啊,咋滴了?」
姐姐說道:「哦,沒什麼,沒別的意思……只是石丹班上的同學,好像沒有外地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