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也許是黑馬
程野寫了兩篇小說,一篇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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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咬一口的蘋果」是第一屆新概念作文大賽的題目之一,考官直接拿著一個蘋果來到考場,當著所有人的面咬了一口,讓他們以此為題。
而程野則把這個題目寫成了一個寓言故事:
蘋果是人類歷史上地位最崇高的水果,因為它誘惑了夏娃,啟迪了牛頓,打開了計算機時代。
然而,大部分的蘋果都無法完成這樣偉大的事業,它們碌碌無為,只能進入超市成為普通的果盤。
一隻叫阿良的蘋果,決心逆天改命,並為之付出了許多的努力,然而卻都以失敗告終,他沒能成為一個偉大的蘋果。
就當他打算認命,當一個普通的蘋果的時候,一個人把它從超市貨架上拿了下來,帶到了新概念大賽的考場上,作為考生們的考試題目。
而這些人當中,將誕生二十一世紀中國的文壇新星。
劉懷仁沒忍住一樂,還和現實呼應上了。
還小小地拍了一波新概念作文大賽主辦方的馬屁。
這種文章頗有有趣,然而有趣的不是文章本身的內容,而是能和文章的寫作場景本身融合起來,達成一種幽默的效果。
這樣的文章可以給考官留下印象,但是能拿到高名次嗎?估計懸。
劉懷仁又看了另外兩篇。
第二篇作文,題目先聲奪人——宋徽宗:假如我是阿道夫。依然是小小說。
文章內容是阿道夫和趙佶互換身體,來到對方時空的故事。
劉懷仁:「……」
作文「扇子」,第一人稱敘事,不再是小說類作品了。
講的是作者某一天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兩把摺扇。
其中一把摺扇是展開狀態,正在慢慢閉合。
而另外一把扇子是閉合狀態,正在慢慢展開。
作者仔細地觀察這兩把扇子。
其中一把扇子的扇面上,畫著中華民族數千年來的輝煌文化與成就,它們從華夏人民刀耕火種的時代開始畫起,從春秋至秦漢,從唐宋到元明,再到滿清。
無數朝代的文化、歷史全都匯集成了一副畫面,這段漫長的歷史,時而明亮清澈,時而晦暗渾濁。
直到畫扇展開到近代,從八國侵華再到日閥橫暴,中國人民再次開始了它們的苦難輪迴,數年之間,觸冒烽火,痛劇創深。
畫卷展開到21世紀前,便不再展開了。
第二幅扇子,正在逐漸閉合。
「我」上前一看,才發現扇子上寫滿了名字,足足三十萬個,然而這把扇子卻逐漸合起,這些名字也慢慢地消失在人們的記憶當中。
扇骨上寫著一行字:1937,南京。
「我」想看看第一把扇子後面的內容,而當我打開它後,卻發現後面一片空白,而「我」的手上,則出現了一支毛筆。
……
看完這篇文章後,劉懷仁內心給出評價:文筆嚴肅而優美,立意易懂卻深刻。
好文章。
但是比起這篇散文,給他留下更深刻印象的還是那篇《宋徽宗:假如我是阿道夫》……
這小子,腦子裡哪兒來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而且歷史知識極其紮實,把二戰前德國的社會風貌顯得極其真實生動。
想到這兒,他又拿起手邊的一本《故事會》看了一眼。
其實一開始,劉懷仁建議程野參加新概念也不過是順嘴的事兒,有棗沒棗打三桿子。
但是當他聽說程野在《故事會》上發表了三篇小說後,他特意去看了一眼,驚訝於程野那傑出的想像力和文采。
開始對程野打進決賽有了信心。
而當這三篇命題文章出現以後,他的信心變得更強烈了。
這小子……搞不好會是今年的黑馬啊……
想到這兒,劉懷仁起身,去找程野。
看到程野時,人家正靠著窗戶和石丹說話,擱那兒時不時地製造身體接觸呢,花言巧語地,把人家小姑娘忽悠得天旋地轉,看向他的眼神里已經開始有羞意了。
「咳!程野。」劉懷仁大聲喊道。
這臭小子嘿,敢情上次複印個作文,就勾搭上了?這石丹可是老實孩子,不能讓他禍害了……怪我。不過誰能想到這王八蛋下手這麼快?
劉懷仁心道。
「劉老師!您叫我。」
看到劉懷仁後,石丹趕緊紅著臉跑遠了,害羞得不行。程野一副二皮臉的樣子,走了過來。
劉懷仁道:「你跟我來辦公室。」
「好嘞!」
來到辦公室,劉懷仁問道:「我上次讓你參賽,你有寫參賽文章嗎?」
「本來打算寫的,不過老師你不是布置了題目嗎?索性就用這三篇了。」程野說道。
「初賽徵文沒有題目限制,如果你覺得命題限制了你的發揮,你可以再寫一篇寄過去。寫你最拿手的……你不是擅長小說嗎?」
程野一揮手,「不用,對我來說,都一樣。」
聽上去無比的自信。
劉懷仁勸導道:「你聽著,你不了解新概念大賽的規則,以為初賽文章只是入場券,其實不是這樣……」
新概念作文大賽,賽制特殊,初賽文章也是一個重要參考。如果你的決賽文章不算特別出彩,但是在水平線之上,而初賽文章則寫得極好,也是有機會獲獎的。
但是這有個弊端,那就是初賽文章有代筆的可能。
所以決賽文章還有一個作用,那就是用來對照。因為決賽是現場作文,如果決賽文章和初賽文章的水平相差太大,那就自動淘汰。
所以只要程野的初賽文章夠出彩,只要決賽能保持個初賽八成的水平,就算拿不到一等獎和名校錄取資格,拿個二等還是相當有機會的。
「我沒有輕視比賽,劉老師。」程野說道,「只是這三個題目是上屆的題目和備選題目,本身就能博取到評委的關注。如果題目引起了評委注意,而內容卻沒法引起他們的興趣,只能說明我水平不夠,我回去練去。」
「而且我不認為命題作文會限制發揮,讓王勃自由發揮,他也未必能寫得比《滕王閣序》更好。」
「不過,那個【扇子】的題目,我寫了兩篇文章,只不過第二篇沒寫完,寫完了我就寄出去。」
見程野這麼說了,劉懷仁便也沒再多說什麼。
他並不討厭不聽勸的學生,有時不聽勸反而代表著信心強,主意正,在他看來這不算缺點。
別看他看上去老派古板,外人一看就覺得這人有點像舊社會的學堂先生,師尊嚴苛,說一不二,其實不是這樣。
「對了,劉老師,這三篇文章寄出去之前,您幫我指導修改一下吧。」程野提出要求道。
劉懷仁搖搖頭,「我自認為沒有能力指導你,就不用寫我名字了,我最多幫你改改錯字。」
「那不行啊,人家都有指導老師,就我沒有,那豈不是顯得很沒面子?」程野堅持道。
劉懷仁一怔,「隨你。」
程野走後,劉懷仁會心一笑:你小子,是想拿我來寒磣梁老師吧。不過,那也得你真的有蟾宮折桂的本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