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特拉希爾之約（4）

  周日上午，帝豪酒店。

  這是這座城市最豪華的酒店，全球連鎖，五星級，李是非知道這家酒店，聽說一些好面子兜里卻沒有幾個子的中年男士最喜歡來這裡喝茶談生意，一直讓服務員加水將茶水兌成白開水後才肯離開，這樣花費不大，還能享受頂級的服務，他們非常享受這裡美女服務員對他們的態度。

  不過李是非從來沒有進過這家酒店的玻璃門，他泛紅的眼睛在走進酒店後就開始東張西望，顯然是昨晚太激動而沒有休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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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酒店真TM豪華！不愧是美國名校的聯誼學校，就是有錢！不過今天同學聚會也在此處，也不知道會花費多少錢……

  隨後他向行政會議廳外的方向走去，外面正好放了30把椅子，表示今天來面試的學生有30人。沒有任何人要求他們出示相關證件，李是非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剛準備坐下，一位長相標準的穿著酒店服務員衣服的漂亮小姐姐就朝他走來，詢問他是否是來參加特拉希爾學院面試的學生，隨後便將他帶到了行政會議廳門口的一間屋子。

  剛入進屋子，李是非就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詩琪，夏倩，還有他的死對頭劉洋，其他二十多個雖然有的叫不上名字，但也都是來自他們高中的學生。

  「李是非？」幾個認識他的學生在見到他進來後都發出了驚訝的聲音，好像他能出現在這裡是一件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對此李是非只能揮了揮手中的信件，咧嘴笑笑道：「你們好啊……我也是來面試的。」隨後他吞了吞口水，找了一個距離眾人都有一定距離的位置坐了下來。

  位置上放著一張表格和一隻鋼筆，上面要求李是非填寫名字年齡等相關信息，他一邊寫一邊四處張望觀察著在場眾人的情況。

  情況看起來挺糟糕的，每個人似乎都是有備而來，而且個個成績都不比他差。特別是劉洋，他家裡人本就是從事教育行業的，對於他的英語更是著重培養。更可恨的是他居然又和詩琪在一旁有說有笑，似乎這場面試對於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壓力。

  為什麼要說「又」，其實劉洋是詩琪的前任，哦不，現在應該是前前任，當時因為鬧了一些小矛盾兩個人分手了才有李是非追求詩琪的戲份，更抓馬的是他們三後來居然還被分到了一個班。現在看來，詩琪應該是和李是非分手後又和劉洋死灰復燃了。

  服務員給在房間裡的每個人都送了熱牛奶和牛角麵包，應該是學院貼心為他們準備的早餐茶點。李是非正好在來之前沒有吃早餐，享受著牛奶和麵包，在解決了溫飽問題後，腦袋裡突然有一個念頭一閃而過……他們三不會又一起上了同一所大學吧？

  想到這裡，李是非內心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雖然他明確表示自己已經不會和詩琪有可能了，可是當著面看著她與別的異性來往，還是讓他的心中一陣絞痛。

  「夏倩來了嗎？」房間的門被推開，一個身材瘦高的年輕男人走進，他一口流利的中文，長得一副亞洲面孔，但是只要身為中國人，便能一眼看出這是中國人，不是什麼韓國人甚至日本人。他穿著一身橙色西裝，領口是銀色的細邊，金色的衣扣和袖口閃閃發光，胸口佩戴著學院的校徽，他從未見過有如此精緻的校服。

  夏倩站起身來，聲音有些微微顫抖，「到！」

  「我是面試官紀戰，請跟我來。」他察覺到眾人的情緒，露出微笑試圖緩解一下他們的壓力。

  殊不知在他們眼中，這人畜無害的笑容實卻是笑裡藏刀，讓他們每個人的壓力倍增。

  夏倩跟著紀戰離開房間後，門再次被關上，屋裡剩下的29人面面相覷，無法掩蓋自己內心的緊張。

  「喂，你們上網搜索了這個特拉希爾學院的網頁嗎？」趙孟華的聲音打破了寧靜，對他周圍的人說道，「據說這是一所十分有名的學校，斯坦福，麻省，哈佛等大學每年都會有交換生來這裡讀書，連他們的學校的教授都爭搶著進入這所大學。」

  「嗯，可是我沒有申請他們學校就收到了他們的通知。」詩琪回答道他。

  「這可是私立名校，一般比較看中學生的素質，至於我們的資料，他們應該是可以輕易獲取的。」劉洋裝腔作勢地說道，其實他也不清楚為什麼會收到面試通知，因為他也沒有申請這所學校。

  「你們說他們會招多少學生？」詩琪低聲問道。

  「一兩個吧，」一個戴著眼鏡的學生說道，「像這些美國us排名靠前的大學每年只從中國招幾個本科生。」

  李是非心中咯噔一下，他可不清楚那些大學每年的招生機制如何，但是偌大的中國他們也就招個位數的學生，他想要被招上的概率真是不亞於突然有一天一泡狗屎從天上砸到他的頭上。不過比較幸運的是，他和詩琪還有劉洋估計沒可能上一所美國大學了。

  「我也就是來試試，沒抱多大希望。」詩琪說道。

  劉洋則是心高氣傲，「我也是來試試，大不了我可以找我舅舅聯繫史丹福大學的朋友，一樣能赴美留學。」

  門被推開了，紀戰禮貌地比了一個手勢。夏倩從走進，臉上的表情十分難堪，但是她還是強忍著不讓別人看出來，但是失望二字卻已經是刻在了她的臉上。

  她沒有和房間裡的人多說什麼，拿好了自己的東西便離開了。耳尖的李是非明顯聽到了夏倩在離開房間後在門外的抽泣聲，渾身打了一個冷顫。

  「劉洋。」紀戰喊道。

  剛剛還氣宇軒昂的劉洋在被紀戰點到後，蹭一下站了起來，隨後不自然地跟著紀戰走了出去。

  李是非見到自己死對頭這滑稽樣也是忍不住的噗嗤笑出了聲，導致周圍人的目光都朝他看去。他也是注意到自己的失態，咳嗽了一聲，偷偷摸摸地走到了剛剛劉洋坐的位置，戳了戳旁邊的詩琪。

  「怎麼了？」詩琪問道，她並不牴觸李是非，在她心裡兩個人或許就是非常熟悉的異性朋友一般，「你剛剛笑什麼，難道你不緊張？」

  「我怕什麼？連你們都對我能收到面試通知而感到驚訝，更別說他們了。我估計就是一湊數的，不需要有什麼心裡負擔。」李是非將雙手枕在腦後，向椅子後靠去，翹起了二郎腿。

  劉洋沒過多久便從門外進來了，步伐比剛剛還僵硬，臉上呈現的不是失望和沮喪，而是茫然，似乎剛剛考官問了什麼問題他一時都想不起來了。不過看到李是非正坐在剛剛他坐的位置上和詩琪聊天，他瞬間憤怒起來。

  「李是非，你沒有自己的位置嗎？」劉洋問道，聲音明顯有些低沉。

  李是非沒有與他多計較，尋思是他面試太差了心情不好，也懶得跟他計較。他將座位讓出，在回到座位之前跟詩琪說了句悄悄話，兩個人誰先去面試就給另外一個人透題。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李是非又回到了自己偏僻的座位。

  「詩琪。」紀戰道。

  沒想到下一個便是她，李是非心裡又驚又喜，驚的是他怕詩琪會和之前面試的人一樣，喜的是他能夠提前知道面試的問題了。不過比起後者，他更希望詩琪也能通過此次面試。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李是非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隨著時間撲通撲通跳著，大概過了十分鐘左右，詩琪才從外面回來。

  詩琪剛進來，李是非便迫不及待地湊上去，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他們會問你是……」詩琪湊到李是非耳朵前輕聲說道，不過還沒說完便被紀戰打斷了。

  「李是非，就你，還不快過來，下一個是你。」紀戰朝李是非招了招手。

  李是非聽到自己名字的時候還愣了一下，心虛地朝紀戰看去，沒想到紀戰居然認識他，並向他這個方向招手。

  奇怪，他明明沒有見過紀戰，兩人之前肯定不認識，可為什麼紀戰卻能一眼把他認出來而認不出別人？難道就憑藉自己資料上的兩寸照片？自己也沒有長得那麼顯眼吧。李是非十分好奇。

  來不及聽詩琪透題，他跟著紀戰走進了會議室。會議室很大，能坐下幾十個人的空間卻只有一個和紀戰穿著一樣款式顏色校服的女生坐在那，只不過她穿的是裙子而紀戰穿的是褲子，同樣也是亞洲面孔。

  「我的名字叫金秀彬，是負責這次面試的考官。」女孩站起身，深深向李是非鞠了一躬。

  「阿尼哈撒喲」李是非沒有過多思考，也鞠躬回禮。

  憑藉他的認知，眼前這個女孩肯定是來自韓國。李佳媛平日裡看的韓劇不少，自己偶爾也會陪她一起看一些，一些簡單的韓語他也是會說的。

  金秀彬用手捂嘴很甜的噗嗤一笑，「안녕하세요」她用極其標準的韓語糾正了李是非的中式發音，也算是給李是非打了聲招呼。

  看來給考官的第一印象還不錯。李是非暗喜，不過這可不是決定性因素。想想之前和陌生人是怎麼練習面試的，第一個問題是Tell me about yourself.回答是……

  「那我們就開始面試了？」紀戰站在金秀彬的旁邊，打開了旁邊的筆記本問道。

  李是非點了點頭，胸有成竹的盯著金秀彬，期待著她會提出什麼問題。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龍的存在嗎？」金秀彬問道。

  「My name……啊？龍？」李是非剛要背出先前與陌生人交流後，經過陌生人的層層潤色而產出的答案，結果她問我相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龍？

  這是什麼奇葩問題，先前做的準備……全都廢了。

  李是非的眼睛瞪大的像銅鈴，腦袋突然耷拉下來，果然國外名校的面試都不簡單啊，做再多準備也是沒用的，自己這個普通人又怎麼會想得到天才輩出的學校會問出什麼問題呢。

  「呃……I believe……」李是非剛要用盡他高中三年所積累的詞彙回答這個問題，金秀彬再次輕聲笑了笑，告訴他可以用中文回答。

  「哦，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龍的存在。」李是非回答。

  「是麼？」金秀彬語氣淡然，聽不出來對他的回答是含有欣賞還是諷刺，「我說的可不是恐龍哦，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會相信龍的存在嗎？」

  靠北，為什麼會相信龍的存在？我怎麼知道我為什麼會相信龍的存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證明自己真的見過龍，但也沒有科學證明這個世界上根本沒存在過龍嘛，不過還是有人會相信這些東西的存在的不是嗎，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就好比問你為什麼喜歡隔壁班級穿著小白裙的女生，縱使你有成千上萬個理由，但最終你還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因為喜歡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啊喂。所以為什麼相信，當然是因為相信就是相信啊。李是非心裡想的是。

  「我經常夢到這個生物。」李是非隨便回答道。

  紀戰在聽到李是非的回答後，眉頭微微皺起，拍了一下金秀彬的肩頭示意讓她提問慢點，用筆在筆記本上記錄下了剛剛李是非的回答和接下來說的話。

  「我經常夢見兩條龍在一起，而且還是一公一母，不過他們最終都會和螳螂一樣，在即將迎接新的生命時將另一方殺死，剩下一隻龍非常孤獨。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從古代文化和傳說來看，龍幾乎遍布了世界各地的神話和傳說中。比如中國的龍，它不僅是皇權的象徵，還常常與風雨雷電等自然現象聯繫在一起。而在西方的傳說中，龍則常被描繪成擁有強大力量的生物，甚至能噴火。這些傳說和神話，雖然可能帶有誇張和想像的成分，但也可能反映了古人對某些神秘生物的真實感知或記憶。你們說呢？」

  李是非非常滿意剛剛的回答，雖然一開始是在胡編亂造，但是後面的回答簡直就是完美，特別是最後一句，將問題拋給面試官，直接化解了他們對自己答案的判斷。

  他斷然沒有發現，紀戰在筆記本上卻只寫上了他開頭的那一段故事，並且在孤獨二字上畫了一個大圈。

  「第二個問題，那你相信超能力嗎？」金秀彬見紀戰沒有打斷面試的行為，繼續提問到。

  「相信啊」李是非說，「超相信的。」

  對於這個問題李是非倒是回答得毫無顧慮，作為一位資深的中二遊戲玩家，難道不應該相信超能力的存在嗎？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超能力，宇智波斑就沒有「須佐能乎」，路飛也就沒有「橡膠果實」了，日番谷冬獅郎也就無法使出「冰天百花葬」了。那這個世界上就只有所謂的巴黎世家，香奈兒包包，還有還不清的房貸車貸，李是非未來只能坐地鐵趕公交去上班，然後考慮那個女孩會不會嫁給他。

  那怎麼行！所以……超能力是一定要有的，起碼在李是非心裡是這樣。

  「嗯為什麼相信呢？」金秀彬說。

  「相信……就是相信嘍，其實就跟有的人相信龍的存在一樣，沒理由的。」李是非實在編不出來什麼理由。

  總不能告訴金秀彬自己非常喜歡宇智波斑的「須佐能乎」和「寫輪眼」，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像他一樣藍色鎧甲附體，將別人單手拎起，然後來一句「你也想起舞嗎」，這肯定會被她當成神經病的。

  「嗯……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紀戰說。

  李是非一愣，他不明白為什麼考官會突然說出這《王者榮耀》黃忠的台詞，而且是在面試這麼嚴肅的場合下，不過紀戰是中國人，應該玩過這款老少皆宜的火爆遊戲吧，誰知道呢。

  「那麼第三個問題，也是最後一個問題，你覺得人類世界的基礎到底是唯心的，精神的和靈魂的；還是唯物的，肉體的和物質的？」金秀彬問。

  李是非瞬間懵逼。

  這個學院的面試官出的題目是不是有點太過神經了，為什麼最後一題和前面兩道題的差別這麼大？這不是高中政治關於唯心主義還是唯物主義的問題嗎？好在李是非對於哲學相當感興趣，也不愧他高考97分的政治，還記得一點答案。

  「唯物主義是第一性原理，客觀存在決定……呃……」李是非原以為他能夠順利答出，可卻是他想多了。

  李是非漲紅了臉，實在想不出來當時書上寫的是什麼了，最後泄了口氣，擺了擺手。

  「擺手是什麼意思？」紀戰有些不明白，問金秀彬，金秀彬也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我忘了……」李是非尷尬地抬起頭笑著說道，「不過唯物唯心誰又知道呢，相信唯物的人何嘗不是在相信自己的內心。」

  紀戰和金秀彬一愣，但立馬鼓掌，「不錯的回答，感謝你對特拉希爾學院的興趣。」

  金秀彬起身，和紀戰站在一起，紀戰說，「我們送你出去。」

  李是非回到休息室的時候，詩琪還在原來的位置拿著小包，像是在等他，劉洋已經離開了，估計先去同學聚會的大廳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