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惑

  至此故事結束,異鄉人的旅途迎來了終點,而吳祐歲的思緒也在這一刻徹底斷了弦,「什麼叫祂又開始了無休止的夢,這聽起來可不像是什麼好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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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祂是誰?」

  「異鄉人為什麼要攀登昂斐羅斯山?」

  「大寰禳迻又到底是什麼?」

  「這故事裡講述的諸多元素究竟在代指什麼?」

  他的眉頭幾乎快擰成了一個疙瘩,隨手丟下筆記後,吳祐歲從桌面那倒塌的書堆中抽出一張廢棄手稿打量了起來。

  那被揉皺的紙張上,用幾盡剝落的墨跡,書寫著一種不屬於他認知範疇內的鬼畫符文字。

  而在這些細長又抽象的文字旁,畫有幾個形狀怪異的圖案,其中最令吳祐歲在意的是個被神秘的符號圍成的圓形法陣。

  「不得了啊,這似乎是某些邪惡組織的奇妙小法陣。」

  眼前的東西很難不讓人聯想到,在黑暗幽閉的地下室內,戴著兜帽的信徒們圍著一個白鬍子老頭唱歌。

  隨後只見那老頭從褲兜里緩緩掏出一塊黑曜石材質的不規則球體,待到天上的星座位置正確,老頭猛的睜開眼睛,在瀰漫著香料和草藥味道的房間裡大聲念動晦澀難懂的咒語……

  「啊米諾斯嗚呼啦呼!」

  「好了,收!」吳祐歲用力搖晃著腦袋,這才阻止自己天馬行空的幻想。

  他陸續拿起剩下的幾摞手稿,上面的內容除了那些他無法閱讀的文字外,就是些造型怪異的法陣和扭曲的人物素描。

  「我需要線索,看來得找位懂行的人指點一二,否則這些東西我想破腦袋也沒法看懂。」

  吳祐歲深深地嘆了口氣,心裡犯嘀咕,不知去哪兒找線索。他一邊想著,一邊翻來覆去觀察那些手稿,仿佛多看幾遍就能從奇形怪狀的文字里找出幾個漢字似的。

  吳祐歲就這樣不知不覺在桌前坐了許久,他揉了揉疲憊的眼睛,終於決定站起身來,活動一下僵硬的身體。

  那些手稿依舊攤放在桌上,仿佛在嘲笑他的無能為力。

  「腦細胞死了個七七八八也就算了,哎呦,我的老腰啊。」吳祐歲在屋裡忙活了半晌,又是打掃房間,又是研究手稿,搞的自己身心俱疲。

  「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吳祐歲拖著疲憊的身軀,直接栽在了自己那窄小的床上,此時此刻休憩所帶來的是身體上的放鬆,而他的思考卻並未跟著身體的放鬆一併停止。

  他在心裡默默想著,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陌生的世界,於是祭出左腳的鞋子,精準命中了牆上的開關,隨後電燈熄滅,企圖讓黑暗將疲憊和思緒一起吞沒。

  可是他看著天花板,心中的迷茫卻逐漸充盈了起來。

  對於原本世界現在的情況他一概不知,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吳祐歲要面對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轉生到異世界的我還能回去嗎?」

  「與其說是轉生,不如說是穿越,或者說這裡並不是真實世界,其實一切皆是我的幻覺。」

  「彌留之際的幻想嗎?」

  「我不知道……」

  他難以確認自己當下的處境,甚至對於自己是否置身於一個真實的世界都感到了迷惘。

  瞬間,種種猜忌和疑慮充斥腦際,使得吳祐歲開始擔心自己回不到原本的世界裡,不斷的胡思亂想使得他有些不安。

  吳祐歲現在的思緒宛如亂麻一樣,不覺間他從兜里掏出銀幣,在手裡來回地擺弄著。

  銀幣在指縫間不停滾動,吳祐歲的注意力沿著天花板上那蜷縮的亮光,與外面耀眼的燈柱交匯。

  就在這時,吳祐歲的腦海中又浮現出手稿上的圖案和文字。他開始回憶起之前對於手稿的研究,那些神秘的圖案和文字似乎有著某種規律。

  他閉上眼睛,努力回憶著手稿上的每一個細節。

  吳祐歲回想起手稿上有幾個圖案似乎是在描述異鄉人故事。

  高聳入雲的昂斐羅斯山,直衝深空中的巨眼,狂亂舞蹈的群星和光團。

  「沒錯……」他猜測這些圖案可能是同一個系列的配圖,代表著某種連續的故事或過程。


  而那些細長的文字似乎是這些圖案的配文,他開始在腦海中嘗試將這些圖案按照一定的順序排列起來,希望能從中發現一些新的線索。

  隨著他的思考,一些模糊的畫面開始隨著他的想像,在腦海中浮現。

  「等等……」吳祐歲仿佛憶起了什麼重要之事,猛的從床上爬起,再次祭出右腳的鞋將電燈打開。

  他再度來到桌前,迅速尋找到剛剛那本破舊的筆記,以此來驗證自己的猜想。

  當他打開筆記的那一刻時,吳祐歲的眼睛瞬間瞪大,震驚之色在臉上蔓延開來,很快又由震驚轉變為興奮,他的身子開始顫抖個不停。

  吳祐歲意識到自己抑制不住興奮的情緒,於是雙手攥拳狠狠的敲在桌子上,通過疼痛讓自己鎮靜了下來。

  「果然……筆記上的文字絕非是漢字,而我卻能全部讀懂。」

  「為什麼我沒有察覺呢?」吳祐歲眉頭緊蹙,心中的疑惑愈發濃重。

  對於自己竟能讀懂這本筆記上扭曲文字的事,他百思不得其解。但很快,吳祐歲又想到另一件事,想必筆記上的文字與手稿上的文字定然存在某種聯繫。

  「果然……」兩者上的文字幾乎一致,只是手稿上的更為抽象罷了,但奇怪的是,不論吳祐歲如何努力也無法讀懂手稿上的任何一個字,但筆記上的文字,他卻一眼就能認出。

  「這是什麼原理啊?」

  無奈之下,他只得對照著筆記上的文字,仔細觀察著手稿。在經過一番努力後,竟真的從手稿中拼出了一個名字。

  「阿戈焚。」

  吳祐歲的激動之情溢於言表,「這一定是那手稿主人的名字,最壞的情況也是和手稿主人有所聯繫!」

  他緊緊盯著這個出現在手稿上的名字,心中湧起無數猜測。他反覆端詳著手稿上那些扭曲的線條和神秘的圖案,試圖從中找到更多與「阿戈焚」相關的線索。

  吳祐歲的眼神中閃爍著興奮與期待,他知道自己離解開未知謎團又進了一步。

  他再次端起筆記,與手稿上的內容相互印證。

  而那筆記中除了異鄉人故事的內容,似乎都刻意的避開了「阿戈焚」這一詞,不論吳祐歲如何查找,也是無功而返。

  這一刻吳祐歲陷入了沉思,他在腦海中梳理著目前所掌握的一切線索,並思考著下一步的行動方向。

  「轟隆轟隆轟隆。」

  耳邊傳來機械運轉的噪音,這鋼鐵心臟的搏動正響徹這座永不落幕的鋼鐵城市。

  出於對未知事物的好奇,吳祐歲放下手中的筆記走到窗邊。

  此刻月光散落於市井之間,他走近臨街的窗戶,向下遙望而去,只見街上的行人熙來攘往,不遠處滿是與現實世界風格迥異的建築。

  擁擠,破舊,壓抑,由混凝土和金屬胡亂堆砌的高樓,像是一根根刺破土地血肉的鐵木樁,這些稜角分明的刺在貫穿大地的同時,也正在企圖衝破雲層。

  看著眼前的景色,吳祐歲暗自盤算著兩件事宜,「首先是儘快弄清「阿戈焚」到底是誰,以及筆記上的內容和作者的線索。」

  「其次便是打聽銀幣的來歷,大概穿越這件事和銀幣有很大關係。」

  他抬起手揉了揉跳動的太陽穴,那股不安的情緒也隨之穩定了下來。

  他輕聲自語道,「出去轉轉總比躺在床上裝死更能收集到有用的信息。」

  吳祐歲決心不再浪費時間,很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在檢查完門鎖後,準備離開房間。

  他的手將要觸碰到門把手時,敲門聲響起。

  「咚咚咚……」

  「誰啊?」門外之人卻沒有應答,敲門聲瞬間淹沒在死寂中。

  「難道是湯斯?」吳祐歲打開房門,探出頭查看門外的情況,走廊之上卻並沒有任何人的身影。

  「奇怪,門外明明沒有人啊,那是誰在敲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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