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的教父只想擺爛

  「東山再起」典當行，執行長CEO辦公室。

  面前嬌小可愛的金髮女孩表情仍然保持著呆滯，蒂埃里·弗孔犯難地扶了扶額頭，繼續他的規勸：

  「克羅德，你得接受現實。你不是總是看《羅塞爾語錄》嗎？大帝曾經說過，拉開的弓射不出能回頭的箭，變成女孩就變成女孩，咱日子還得過下去呀。」

  聽到「羅塞爾大帝」這個單詞，克羅德的眼神才稍微聚焦了一下。她猶豫了十幾秒，才用略顯柔弱的聲音反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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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塞爾大帝沒說過這句話，應該是『世上沒有後悔藥』才對。」

  這還是克羅德變成女孩之後說的第一句話，蒂埃里心中一松，暗道這孩子好歹沒有被離譜的現實衝擊到精神失常。

  不過對非凡者來說，失控症狀應該在精神失常之前。克羅德的皮膚依舊保持光滑，頭髮也沒有異動，這麼看克羅德的狀態其實並不算差。

  在心中頗有黑色幽默精神地腹誹了一句，蒂埃里清了清嗓子，道：

  「他肯定說過那句話，只不過《羅塞爾語錄》里沒有收錄罷了。總之，你現在已經是一個中序列非凡者了，完全可以過得很舒適，呃……除了性的方面。也許再過幾年，你就可以擁有自己的房產，自己的僕人，還有家庭……呃，家庭暫且不論，反正你完全有機會躋身中產，擺脫現在的階級。

  「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相比而言，變性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副作用罷了。」

  說實話，蒂埃里自己也不一定能接受以變性的代價獲得更強超凡能力，但既然是勸解，那肯定要把這種事說得輕巧一些。

  「男人站舞台的中央，女人做男人的陪襯。」克羅德的反擊沒什麼生氣，與其說在認同這句話的道理，其實更像是一種自怨自艾。

  蒂埃里有些無語：「羅塞爾大帝不可能說這種話。」

  「不是大帝，是盧爾彌，說『人生而自由』那位。」似乎就等蒂埃里這句話，克羅德立即作出了回答。

  大概是語言的交鋒讓思路活絡起來，克羅德明顯沒有剛才那麼呆滯了。

  蒂埃里有些無奈——這孩子，幹嘛要引用連自己都不認同的觀點呢？他嘆道：「風暴之主的信徒對男女地位的看法總是有失偏頗，你又不是漁民、水手，沒必要對他的觀點照單全收。」

  是啊，風暴信徒的偏見——可問題是王室同樣信仰著風暴之主，他們的偏見就是魯恩王國的偏見。克羅德在心中暗暗嘆息。

  她的理想是得到國王的冊封，躋身貴族行列，但現在性別直接把前路封死了。

  不過，她決定跳過這個話題。作為因蒂斯間諜組織的一員，和上司談論成為魯恩貴族的理想還是太荒謬了些。

  至於目前的情況，她也不願意面對。她不想再以女孩的身份留在孤兒院了，讓雷耶夫或者其他人知道多年的好兄弟變成了女人，面子上實在是掛不住。

  「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我變成女人的事。」克羅德眼神閃爍，「這太瘋狂了。」

  蒂埃里不知道克羅德更深層的想法，但對隱瞞性別早有預案：「那是當然，你突然變成女孩絕對會引來不必要的懷疑，我也不想讓人知道。不過還好，你的身材變化不大，還能靠女扮男裝繼續現在的生活。」

  「女扮男裝？」克羅德撩起一縷長發，「別人能看不出來嗎？」

  蒂埃里嗤笑了一聲：「剪髮，化妝，偽音，足夠瞞過普通人了——你本來長得就清秀，像個女孩，真變成女孩了反而區別不大。」

  「好吧。那雷耶夫呢？他已經知道了。」

  雷耶夫本身就是當事人之一，目睹了她喝下魔藥的全部過程。

  蒂埃里道：「不光是雷耶夫，你的變化也瞞不住阿拉斯泰爾和里斯。我會召集他們，直接告訴他們事實。」

  阿拉斯泰爾和里斯是孤兒院的另外兩位非凡者，同樣聽從「教父」蒂埃里的命令。

  接著，他抬手指向辦公桌一角的茶壺，補充道：「再用『塞洛尼奧·德·安茹之印』簽訂契約，讓他們保密。」

  克羅德知道那個茶壺中封印的正是教父手裡最為強力的封印物「塞洛尼奧·德·安茹之印」，經由它公證的契約沒有被違約的可能。

  也就是說，契約要求他們不向外透露自己變性的事，他們就絕對不可能透露。

  克羅德的表情掙扎了十幾秒，最終還是接受了這個方案。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

  待到把克羅德的長髮恢復男孩的樣子，教給她化妝和偽音的技巧之後，已經是凌晨三點。

  這也幸虧「女巫」自帶學習化妝的天賦，而且對喉嚨有著出色的掌控力，要不然光是處理偽裝的問題就要再花個半天。

  即使如此，把麾下的非凡者從睡夢中叫醒，召集起來講述克羅德變性的事，再簽訂契約，這麼一頓操作下來天都快亮了。

  終於，事情結束，宣布散會的蒂埃里長出一口氣，稍事休息之後便提著油燈從辦公室的暗門進入了地下室。

  「東山再起」典當行的地下室有三個房間，分別用繪製神秘花紋的厚重鑲銀鐵門，裝有圓盤保險庫門和普通鐵門封住了後面的空間，暗示著不同的防護等級和目的。

  蒂埃里在鑲銀紋的厚重鐵門前站定，指尖噴涌靈性，繪製出一個代表「門」和「秩序」的符號。霎時間，一種無形的封閉被破開，門後充盈的靈性立即顯現在蒂埃里的靈感中。

  「千面狩獵者異變的腦垂體，人皮幽影的特性……千面狩獵者的血液80毫升……深海娜迦的頭髮3根……」

  一邊回想魔藥配方，一邊用托盤取出這些材料。片刻之後，蒂埃里便轉身離開這個房間，並關上大門，再次繪製符號將其封印。

  緊接著，他打開對面的普通鐵門，利用其中放置的鍊金設施開始調配魔藥。

  「魔術師」的動作精準度毋庸置疑，調配的過程中沒有出現絲毫差池。不一會兒，玻璃杯中裝進了通體黑綠，表層用各種顏色勾勒出不同模樣臉孔的魔藥。

  他閉上眼，在服用魔藥之前原地冥想了一會兒，以保持良好的狀態。然而他的冥想一點都不認真，思維甚至異常活躍：

  真是一點都不想晉升啊……晉升了之後又要被貝爾丹那個傢伙派新的任務，任務的風險還要增加，說不定還要靠「無面人」的能力頂替哪個想要回家休假的關鍵間諜。

  煩人那，這些都是羅薩格該幹的事情，獎金再多我也懶得干，羅薩格這傢伙工資那麼高，別想著休假把事情推給我……現在這樣每天喝喝茶，散散步，打打網球他不香嗎？

  我穿越過來可不是為了給你打工的。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打工。

  都怪庫璐德，不合時宜地出現在渴望晉升的克羅德面前，搞得他晉升序列7，而我作為領導必須高她一個序列……喝吧喝吧，算了。

  心裡罵了幾句之後，蒂埃里絲毫不帶猶豫地把魔藥灌入口中。

  靜靜咂嘴品味一番那發苦的怪味，似乎什麼變化都沒有發生。但等到1分鐘後結束冥想，他就明白，自己已經成功晉升了序列6「無面人」。

  品味著新獲得的能力，蒂埃里自言自語道：

  「晉升序列6，依舊毫無風險……聽說下個序列的『秘偶大師』魔藥就要配合儀式服用了，也不知道我這個『金手指』到時候還有沒有作用。」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