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燈塔山
克洛伊翻身起床,把手伸向上床前褪下的衣物,但手在空中頓了頓,又縮了回去。
雖然她已經決定以女性身份參加任務,但在晚上穿裙裝外出還是有些太張揚了。
裙子是給人看的,半夜穿裙子不是勾引就是釣魚,她可不想惹上什麼麻煩的事。
克洛伊打消了穿裙裝外出的想法,打開行李箱,從中掏出了預備在蘇尼亞島叢林中裝備的黑色輕便外衣。
「怎麼了,克洛伊?」
卡維女士也沒有睡著,聽到外面悉悉索索的動靜,發出詢問。
克洛伊一邊把武器掛在身上,一邊回應道:
「是炸魚,炸魚消化不了,害得我睡不著覺。」
住在裡間的卡維女士開心了起來:「哈哈,就算你有發現美的舌頭,也沒有能承受美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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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伊忍不住歪了歪嘴。
果然,她也沒有忘記剛出發那天在普利茲港時,克洛伊用來反駁她的言論。
想到當時自己的大言不慚,克洛伊也有些羞愧,受到感染跟著咯咯笑了起來。笑了一陣她才意識到可能是「惡魔小丑牌」的影響,於是連忙斂住心神,平復自己的心情。
「也不至於這麼好笑吧。」房間裡,「鐘錶匠」卡維嘟囔了一句。
克洛伊趕緊轉移話題,問道:「對了,卡維女士,你知道恩馬特港哪裡景色好嗎?」
「你今晚不準備回來了?如果你想要燈紅酒綠,可以去金梧桐大道中段,那裡酒吧自釀的恩馬特啤酒是全魯恩王國最正宗的。可惜你是未成年人,體會不到那裡另一半樂趣。
「夜景的話,我推薦南邊的燈塔山,不過走路來回要2小時,但願你能趕上明天的船票。」
明天就要出發,為了保持最好的狀態,今夜哪怕去了酒吧也玩不盡興。
看來是沒的選了。
「我去燈塔山看看。」
「出門往南看就能看見燈塔山的燈塔,自己朝著那邊走,想辦法上去就行了。有事符咒聯繫,祝你玩得高興,我睡覺了。」
一陣衣物摩擦的聲音傳來,克洛伊聽見卡維女士打了個哈欠。
不能再打擾她了。克洛伊攏了一下衣擺,習慣性地從窗戶跳下,離開了旅館。
正如卡維女士所言,只要在恩馬特港抬頭,就能看見那座標誌性的燈塔。恩馬特港的發展程度遠遠不如普利茲港和貝克蘭德,建築物普遍低矮,無法遮擋視線。
那是一座高聳的岩石山峰,頂部距離海面大概百米餘高。一點昏黃點綴在峰頂,為夜裡航行的船隻指明方向。
「守塔人也是個苦命的……交班一次要上那麼高的山。」
望著山頂的燈光,克洛伊不禁感嘆。
仗著自己超凡者的體能,克洛伊絲毫不懼,在街邊煤氣燈黯淡的光芒里,邁步向燈塔山的方向走去。
不過,上山的路旁可沒有安裝煤氣燈,沒帶提燈的克洛伊只好全憑「刺客」的黑暗視覺。
路上,好幾對提著馬下山的小情侶被從黑暗中冒出來的小孩嚇到,不是一臉警戒地躲開,就是好心地提醒她注意安全。
黑暗中不點燈無疑是個令人懷疑的行為,但克洛伊統統用「今晚月色不錯」簡單搪塞過去。
剛過午夜的時候,克洛伊登上了山頂。
峭壁上的燈塔不愧是恩馬特港最著名的自然景觀。崎嶇陡峭的山路阻止不了慕名前來的遊客,三五頂帳篷扎在山頂的小平台上,透出昏黃的燈光。
帳篷里隱隱約約傳出的或碰杯對飲,或蜜語嬉笑,同夜梟與蟲鳴合奏,在這樣空曠的山頂上反而顯得靜謐。
克洛伊越過扎著帳篷的空地,越過高聳的燈塔,在崖邊坐下。
身後的是燈塔帶來的光明,往前看,則是波光粼粼,撒著緋紅月光的海面。海風微咸,裹挾著一道道海浪沖刷崖壁,激起浪花,把潮聲送到克洛伊的身邊。
眼前的一切,都與貝克蘭德截然不同。大城市的喧囂擁擠在此時不復存在,置身這樣的環境中,就像是那些宗教書籍中描述的那樣,坐在黑夜女神教會的教堂中央,聆聽唱詩班的聖歌。
——安寧,是海浪與蟲鳴奏出的旋律。
克洛伊心有感悟,藉助這種心態主動開始冥想。
在扮演和消化還沒有進行的時候,冥想也可以有限度地消磨魔藥中自帶的精神印記,起到讓魔藥契合身心的作用。
寧靜祥和的心態最有助於對抗消磨魔藥里的瘋狂。
不知冥想了多久,克洛伊忽然睜開了眼。
她從周圍的靈性中察覺到,有一絲不和諧的氣息暗暗流動!
作為一名「女巫」,克洛伊對邪惡的氣息感覺十分敏銳。
附近有一處正在匯集的怨念!
出什麼事了?克洛伊困惑地皺了皺眉頭,站起身,循著怨念,向異常的源頭找了過去。
越走,異樣的感覺更加清楚。沒一會兒,克洛伊便循著異樣的感覺來到了懸崖邊。
在這裡,她明顯地感受到了一股股輕微但邪異的能量向下面某處匯聚。
祭壇?這裡有祭祀邪神的儀式?
克洛伊略一猶豫,便跳下懸崖,發動刺客的「羽落」既能,在凸起的岩石間閃轉騰挪,像蝴蝶一樣翩翩下落。
周圍陰冷邪異的感覺越發清晰。
克洛伊藏入陰影,繼續向下。逐漸地,海灘上的幾點燭光映入克洛伊的眼帘,幾道黑影不斷閃爍晃動。
還真是祭祀儀式……怎麼還有打鬥的聲音?
她慢慢接近現場,藉助黑暗視覺,看清了現場的情況:
海陸交界處,一名裹著帶兜帽黑袍的神秘人正在與兩個怪物持續搏鬥,不分伯仲,那怪物時不時就會發出如同小兒厲哭的尖利叫聲。
他們身後的沙灘上,有一處沒有主持者的祭祀儀式正在自動進行中。
邪異感的來源處便是儀式場的中央。那裡躺著一具身穿染血亞麻色短衫,腹部被剖開的男性屍體,一縷縷痛苦與怨氣從城市方向飄來,鑽入他的腹部。
克洛伊立即想起了自己「女巫」魔藥中自帶的知識——萬物有靈,哪怕是微弱的負面情緒,匯聚起來也能發動強大的詛咒。
雖然離的太遠,克洛伊還無法看見繪製儀式的圖案,因此也無法推測舉行儀式者收集負面情緒的真實用意。
但她能確定,這樣的儀式必然不屬於任何正神教會,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