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車轍

  除了衛繼沖之前的講解，郝星對能力者的世界一無所知。

  精神印記？誤會？

  他甚至都不了解其中的含義，又怎麼知道是誰的手筆呢？

  不見衛繼沖有任何多餘的動作，郝星瞬間雙腳離地，仿佛被什麼東西提起，可他又找不到任何外力作用。

  一股寒意頓時從心中迸發，郝星突然感到自己就像一隻螞蟻，仿佛隨時會被「喜怒無常的」超人類當做垃圾踩死。

  他的心臟跳動的越來越快，那種被按在砧板上，任人魚肉的感覺，讓郝星對剛才自己提出的問題，有了一絲後悔。

  他後悔為什麼需要問衛繼沖為什麼這麼做……這種力量還需要理由嗎？

  自己就是個普通人，根本沒有能力去反抗。衛繼沖說什麼，自己做什麼，才能最大可能保證自己的安危。

  身體在半空中顫抖，郝星突然明白了自己的處境，空氣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不斷朝他擠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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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生理到心理的雙重壓迫，讓郝星的意識前所未有的清晰。

  剛才在「衛教授」口中的超凡力量，不過幾分鐘，他便真切的體驗了一番。

  但郝星並沒有知識得到實踐的快樂，衛繼沖眼中的寒芒不斷掃過，根本沒有給郝星開口解釋的計劃。

  此時，自家小區居民樓攔腰斷裂的情景，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

  兩相結合之下，郝星看到了的並不是衛繼衝口中的「鑰匙」，而是一把足以殺人無形的利刃。

  現在這把利刃對於他來說，幾乎可以和屠宰刀劃上等號

  空氣猶如實質，覆蓋在郝星的體表，一股抽離感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這時，他聽見了一陣嘶鳴聲，緊接著空氣中的壓力在周身散去。

  郝星緩緩落地，他喘著粗氣，看著站立的衛繼沖，臉色難看。

  衛繼沖神色恢復正常，用淡漠的目光與郝星對視，仿佛剛才的所作所為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剛才你說……還有什麼事不明白？」

  ……

  雖然衛繼沖無法追溯，留下印記的某位張姓男子，但還是需要費力消磨掉精神層面的特殊印記。

  他眼中流光閃動，正在解析印記的特徵，想從中獲取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但除了不斷潰散的能量波動，衛繼沖最後什麼也沒有查到。

  衛繼沖轉過身，也沒有從郝星口中問話的打算。

  「這裡對於外人來說，屬於機密，不能對外公開……所以希望你能理解。」

  他也沒有等郝星的回應，便主動為其介紹：「準確來說，你是項目計劃篩選出的『眼睛』，所以有必要讓你知道一部分情況。」

  「眼睛？」郝星有所表示。

  衛繼沖沉默一會，正在思考措辭。

  考慮到郝星現在既不是能力者，也不是從事高能物理相關人員，他沒有搬出晦澀難懂的理論知識，而是舉起了例子。

  「我們了解到的物理規則，到目前為止都是嚴絲合縫的精密齒輪。」

  「整個世界的結構不是偶然發生的，許多物理常數的數值恰到好處……」

  衛繼沖打開全息影像，調出一些圖片放給郝星看，以此佐證他接下來要說的東西。

  「既然如此，我們現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精密齒輪組合而成的系統。」

  「任何一個環節，一個齒輪的變化，都會引起整個系統的改變……可礙於人類先天的局限，許多變化無法直接『看』到。」

  衛繼沖沒有留給郝星思考的時間，繼續說道：「但生物也是宏觀系統的一部分，當環境發生之後，或多或少會在生物身上留下痕跡。」

  「就像車輪在泥地里經過，如果沒有其他外力干涉，那麼這條車轍一定永久的改變了泥地的部分形狀。」

  「而宏觀層面上的時空大輪，經過或是停留在地球，也必定留下種種『車轍』，你說我們該用什麼手段去探測呢？」

  郝星看著衛繼沖的背影，喃喃自語：「所以，我是被改變的那一部分？」

  時空大輪？車轍？

  郝星暫時壓下對能力者的忌憚，他身上的異常變化確實有，可與衛繼沖所言又有什麼關聯？

  「在我眼裡，生命體是奇蹟的集合，無數機緣巧合下誕生的變量。」衛繼沖的聲音還在繼續。

  「擁有完整體系的生命，會對外界的刺激、變化產生反應。」

  「正如鳥類長途遷徙，它們能夠感知到溫度、光照、食物供應和其他環境因素的變化，並根據這些變化做出相應的行動。」

  「安居項目」的字眼，同步在全息投屏上一閃而過，郝星還沒有看清，便被下一份資料吸引了注意力。

  《基因片段與進化假說》

  「『車轍』對生命的影響，不僅能在種群行為趨勢上看到端倪，而且在個體上的變化尤為明顯。」

  衛繼沖放大了論文中的某一部分，希望以此讓郝星明了前因後果。

  「北極熊的白色毛皮是一種適應寒冷環境的生理特徵；魚類和海豚通過調節體液的滲透壓，適應淡水或鹽水環境……」

  冷清的聲音在中轉台上迴蕩，衛繼沖話鋒一轉。

  「以上都是適應『車轍』成功的案例，而白堊紀的史前生物大滅絕，冰河時期的環境變化……環境改變帶來的生態系統變化不用我多說了吧？」

  郝星回過神來，迎著衛繼沖目光中的詢問，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多說，只是簡單回了一句。

  「需要我做什麼？」

  見狀，衛繼沖微微頷首：「找到自己變化的節點，回到變化開始的地方，讓我把這塊拼圖拼好……待會有人會告訴你具體事項。」

  地位上的不平等，使得郝星剛才浮在半空時，看到了這位教授的偏執，他內心清楚，自己沒有選擇的餘地。

  可內心的疑問也越來越大，為什麼偏偏是自己？

  郝星眼帘映出衛教授的身形，他們這類超人類、能力者自己就不能完成？

  面對擁有難以想像的力量的「非人類」，此時郝星甚至有了一些陰暗猜測。

  或許是代價大到承擔不起，需要其他人來蹚水試一試深淺？

  衛繼沖不是郝星肚子裡的蛔蟲，其所擁有的超凡力量也不是「他心通」。

  除了極端情緒在精神層面掀起的波動，他不像某些教團狂信徒，能窺探人心、「明辨」是非，自然感應不到某人的內心活動。

  一道指令傳遞出去，手下將八號變量帶離此地。

  衛繼沖轉過身，該說的他已經說完了，這個標記在案的第八號變量，確實與前面七個人所有不同。

  連他也無法進一步確定具體原因，但他親自過眼之後，其身上的某些特徵，與X因素相吻合。

  他再次出郝星的檔案，結合剛才的觀察，又在檔案中添加一句。

  「疑似多個變量雜糅……」

  做完對八個變量檔案的整理後，衛繼沖又調出某個超凡文檔。

  行力、集眾、掠奪、恆變、物化，五條超凡修行道路。

  他看著關於現有超凡道路的分類，沉思許久，想到郝星身上的「特殊印記」，又聯繫到陰項目數據核心的丟失。

  最終還是在「破限大類」中添加了第六個全新分類——「靈」。

  而另一邊，被衛繼沖定義為新道路的張某人，看著眼前虛幻的界面怔怔出神。

  靈、眾、力、奪、變、物、命、時。

  除了「靈」的標誌亮起，其餘七個圖標都是暗淡的。

  張火看著被「改造」後的地視界面，正一頭霧水……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