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富貴險中求

  湯賀喘著粗氣，看著這個靈活的「小人」，通過剛才的交手，大致鎖定了背後之人的來歷。

  如果僅靠這兩個紙人，是無法判斷「同行」的身份。

  畢竟圈子裡，以操縱紙片為超凡載體之類的法子可不要太多。

  甚至大部分精神向能力者入門第一課，就是《精神干涉媒介基礎導論》。

  按照作者的提議，剛入門的精神向能力者，想要鍛鍊自身能力首選就是「皮影戲」。

  當時的湯賀也不例外，哪怕有了家傳「符籙」，對於一個剛接觸到，世俗的超凡圈子的新人菜鳥，自然不會放過一切「新知識」的機會。

  

  在閱讀過這本《精神干涉媒介基礎導論》之後，湯賀茅塞頓開，對精神力量與物質媒介之間的關係，又有了全新的理解。

  對於湯賀而言，他對書中的極其「深奧」的「數化物」知識點一竅不通。

  但根據書中講述到的「不同物質的干涉區別」，他靈光一閃，竟改進了自家「符籙」的轉化效能。

  通俗來說，他製作的各種「符種」，威力變得更大，覆蓋範圍也得到了提升。

  這不比天天待在「道觀」里，誦經打坐來的強？

  湯賀又甩了甩長發，加劇了完成任務的決心。

  「樹先生，我們兩家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不會為難那普通人，我們各取所需，如何？」

  湯賀的提議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而千鶴摺紙身上的火焰逐漸熄滅，旁邊的小人硬吃了湯賀一發「雷符」，身形無礙，只是「胸口」的位置出現一塊燒焦痕跡。

  見狀，湯賀冷哼一聲，這人和他在精神能力都是同一評級，還擺什麼架子！

  一時間湯賀火氣上涌，一次性抽出五張符紙，嘴中開始「念咒」。

  他右手向前一指，符紙凌空漂浮，分散在五個方位，以身軀為核心，圍在他的身旁。

  「樹先生，在下可是誠心相交，不如我們點到為止？」

  湯賀再次試圖「嘴炮」，以此消弭接下來的鬥法。

  畢竟他現在正在關鍵的能力積蓄期，本來就要「修身養性」，大規模使用符籙組成「法陣」，無疑會讓他這段時間的修行前功盡棄。

  只不過，回答他的，只有再次舞動的千鶴與小人。

  在僵持之際，千鶴和小人兩個摺紙相互呼應，似乎在某個層面相互嵌合在一起。

  兩種氣機在湯賀的感知下，形成了一個有機整體，威勢一下擴散開來。

  敬酒不吃吃罰酒！

  湯賀雙手結印，左手在下，右手做劍指朝天，大喝一聲：「急急如律令！」

  五個方位的符籙，瞬間向四周疾射，貼在不同的地方。

  牆壁，樹幹，玻璃，地磚，護欄……湯賀左手生出一道火焰，右手散出電弧。

  體內法力得到增益，於物質世界形成種種「超自然現象」。

  而阻擋湯賀上前的兩個摺紙，在同一時間變化，小人摺紙一躍而上，騎在千鶴身上。

  小人上半身的拳勢得到加成，而千鶴舞動的風力驟然增大，在其周身半徑五米之內，掀起一陣狂風。

  摺紙與湯賀的身形在空中交錯，兩種不同的超凡力量瞬間交織在一起。

  火力全開的道門符籙，與生生不息的拘靈法對撞在一起。

  流光溢彩的「打鬥特效」，再次將「能力者」不同體系之間的差異，體現的淋漓盡致。

  ……

  普通人郝星擎，用大毅力止住了身體沒由來的顫抖。

  但身體各處肌肉的抽搐之後的虛弱感，使他無心關注身後的變故，只能盯著交通信號燈的讀秒。

  還是打不通！

  他扶著一旁信號燈的欄杆，心急如焚。

  而郝星擎的一舉一動，盡在墨鏡男的眼中。

  前方車道上已經停著許多車輛，這些停在路旁的車窗都已經打開。

  不少手機之類的錄像設備，已經探出車窗，對著一側的人行道「大拍特拍」，生怕錯過了這場「視覺盛宴」。

  不少拍照錄像的車主們，開始對眼前的「電影特技」評頭論足。

  此刻，身體的五官五感，受到精神力量加持的墨鏡男，清楚地聽到了這些人的驚嘆和疑惑聲。

  「啪啪~」

  墨鏡男鼓起掌來：「真是好看啊！」

  「唔……這『符籙』的路數，似乎是青禾一脈。」

  「摺紙水火不侵、刀槍不入，甚至還能組合變化，只能是光星事務所的那位『巨樹』先生了……」

  墨鏡男雙手抱胸，平日在這種公共場所，可看不到這樣的「鬥法」。

  社會各層面的「壓力」，加上種種「反面案例」，早就化為了一條無形的「紅線」。

  民間的能力者，怎麼能找到在大街上找到這種機會，要不是因為特殊原因，軍政方的燃燒者就應該「進場」了。

  精神層面的「淺層區域」被二者的能力擾動，墨鏡男眼中的世界不斷分化，兩個領域的氣機交鋒，如此讓人賞心悅目。

  當他正繼續欣賞的兩方勢力的鬥爭時，耳中的通訊器突然傳來警告。

  「喜歡湊熱鬧可不是好事！」一個女性的聲音響起。

  墨鏡男想起之前這位臨時隊員的回答，他笑了笑，回復道：「干我們這一行，錢可不是第一位，而是信息。」

  「你沒看到他們都打出真火了，依然在克制，甚至沒見到雙方勢力的其他人嗎？」

  墨鏡男淡淡說道：「這兩位都不是S級，熱武器才是最快解決對方的途徑，我可不信，他們會沒有能力搞來火力支援。」

  「哦，何以見得？」女隊員反問道。

  墨鏡男拿出通信器，發過去了一個消息：「自己看吧！」

  他知道這位隊員剛才的用意，不過是想讓他出手，拿下郝星擎。

  但他在這個「普通人」身上，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異常。

  墨鏡男想到了一種可能，作為賞金獵人，他很明白趨利避害的重要性，為此，他才不會傻愣愣地吃「魚餌」。

  「不知道誰的手筆這麼DL市政的人都去『救火』了，離這裡最近的『著火點』就在第三醫院。」

  墨鏡男開始慫恿：「我們來打個賭……」

  「這兩位絕不會踏進那片區域，如果目標成功進入陽平區，他們再怎麼不甘心，也會停下腳步。」

  如果被市政方判定為「暴恐分子」，社會的「鐵拳」可不會給他們時間解釋，他自己當然也不會例外。

  墨鏡男將後半段話吞入心底。

  但耳機中卻沒有回應，於是墨鏡男又補充道：「我們的機會也一樣，過了這村就沒這店。」

  「剛才我可出過兩次手了，僱主那邊我也能交代，那你怎麼辦呢？」

  過了一會，耳機中傳來一聲輕哼。

  這時，藏在墨鏡下的眉頭一動，他陰陽怪氣道：「哦，時間不等人，我們的目標要跑嘍！」

  ……

  湯賀從沒有小覷任何人的習慣，但隨著「神通鬥法」的深入，他從雙方相對克制的交手中，慢慢察覺到了一絲「違和」。

  哪怕他們在路邊大打出手，這位擅使「拘靈」的巨樹，態度似乎十分「敷衍」。

  僅僅是在他將要突破其氣機鎖定時，加大「靈能」加持，在阻擋他的行動後，又退守了回去。

  湯賀暗自冷笑，誰也不是二百五，這種一看就是高層爭鬥衍生出的任務。

  他們小棋子一旦出拼盡全力，很可能被暗中的黃雀統統吃掉。

  但富貴從來都只能險中求，不下血本，怎麼可能有「潑天富貴」。

  湯賀知道，這時候只要擺出一副拼命三郎的樣子，機智的「同行們」才會選擇作壁上觀，他才能以「最小」的代價，完成他的目標。

  狂風再次吹過，吹起湯賀的長髮，其內的超凡力量卻被符籙阻擋。

  湯賀面容猙獰，咬破舌尖，如幻想小說中那樣，將一口「精血」吐在手中新的符籙上。

  「再來啊！」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