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挑釁
張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再次回到「安先生」之前的住所。
在與雷鳴的交談中，將這裡的信息透露給了他。
哪怕雷鳴說要先處理郊區的危害，但想必很快就會有專人來處理。
一旦市政提高對安影的追查力度，他一個孤家寡人還能往哪裡跑？
張火之所以要趕在市政的人到來前，再回來一趟，是因為他聯想到了那間屋子內的一些東西，想要再驗證一下「陰影」的本質。
他走到這棟低矮的握手樓前，下意識看了眼二樓，但就是這一眼，讓他停下腳步。
張火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靈魂力量瞬間噴發，在精神層面盪起漣漪。
感知領域不斷擴張的同時，現實世界的搜尋也沒有停下，他站在原地不斷張望，試圖找出令他感到「不和諧」的地方。
為什麼之前沒有發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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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火眯著眼，不由地思考起這一問題。
正當他進一步回憶之前的所見所聞時，不遠處一個人突然闖入他的感知領域。
張火轉過身，看著黝黑粗糙的漢子，眼中一道寒光閃過……
劉老漢剛結束郊區印刷廠的日結工作，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臨時住所。
他沒有想到在廠里的流水線，如此累人，比在地里干農活還要苦。
僅僅不到兩天的時間，他就覺得自己變成了一條狗。
劉老漢步履蹣跚，用力搖了搖頭，努力將腦袋裡的倦意驅散。
他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戾氣。
不對！在廠里上班是連狗都不如！
劉老漢麻木的雙眼中，忽然布滿血絲。
不由地想起廠里的監工，他大聲呵斥自己動作慢的場景，還有旁邊工友的嬉笑嘲弄。
一時間，怒火湧上心頭。
是誰！是誰導致現在發生的一切？
劉老漢腦門上青筋暴起，攥緊拳頭。
腦海中突然浮現市政辦公大樓外，高高掛起的「標語」。
錢！我的錢！
都給他們騙走了！
怒火不斷累積，劉老漢的那張臉在即短時間內漲得通紅，耳邊似乎出現一個聲音，正在不斷慫恿他，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不要顧忌，不要害怕，要把所有的不滿與憤恨都發泄出去！
他呼吸急促，腦海中一個個陰暗的想法不斷出現。
他要……他要……
「叮鈴鈴！」
一陣鈴聲忽然響起，劉老漢面目猙獰，從身上掏出手機。
「劉壯！」
劉老漢的神色忽然一變，眼神閃過一絲清明，但耳邊的魔音再次出現。
一聲聲的呢喃低語，再度將他拉回之前的狀態。
沒錢！老子現在沒錢！
廢物，真是生出了一個廢物！
在不見天日的角落，陰影悄無聲息地繞過軀體的「屏障」，突破「加密」的精神世界，侵蝕著獨屬於人的「自由意志」。
劉老漢眼中布滿血絲，為什麼隔壁村的安家能飛黃騰達，帶著一家子「有病」的父母吃香喝辣，而他還要當一個狗都不如的日結廠工！
他要……他要……
劉老漢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高漲的情緒不斷推擠自身的理智，將身心浸入人心濁流之中，無數紛雜的陰暗念頭在混沌的情緒濁流中誕生。
劉老漢高舉右手，仿佛已經抓到了那一絲「神跡」，獨立意識即將與陰影面重合的那一個瞬間。
一股冷流突然襲來，同一時間，一隻手忽然搭在他的左肩上。
劉老漢不禁打了個冷顫，所有的怒火在須臾之間消散，連帶著剛才登臨高位的快感，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劉老漢遵循本能茫然的轉過頭，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突然聽見一聲悶哼。
張火捂著胸口，悶哼一聲，他看了眼恢復正常的劉老漢，放下了右手。
在其戒備的目光下，強忍著靈魂力量「脫韁」帶來的反噬，走到一旁。
而劉老漢則在口中不斷嘟囔著，「又是一個怪人」之類的話語，快步離去，生怕被這個瘋子傷到自己，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危險處境。
劉老漢走在路上，昏昏沉沉的狀態依然沒有改變，仿佛被什麼東西掏空了身體，精氣神萎靡不堪，身處大熱天，卻感覺自己身在冰天雪地之中。
劉老漢走進家中，剛關上房門，他再也忍不住身上的寒意，雙臂緊緊抱在胸前，不由自主地哆嗦著。
……
張火平復下暴動的靈魂力量，他凝神著遠去的背影，一時默然。
原被屬於劉老漢的生命力，就像開閘一樣，在肉眼無法觀測到的領域中，化做縷縷輕煙，瞬間消散在虛空當中。
腐化人心，侵蝕意志，抽吸精氣？
他半蹲在原地發愣，看著這片陰森的過道，忽然有所頓悟。
張火清楚記得，就在他的手貼在劉老漢的肩膀時，對方的憤懣與暴躁，仿佛凝練成實質。
情緒濁流在那一瞬間融入其身體各處，接著在精神層面匯成滾滾熱浪，最後不知所蹤。
從張火感知到異常，到他接觸劉老漢，整個過程不過一分鐘。
而在這一分鐘內，他仿佛見到了一個人被當做「耗材」，被效率極高的榨汁機，從他暫時無法理解的層面，抽取了「果實」中最肥美的精華。
張火深吸了一口氣，整個過程就像是遵循自然規則一樣順滑，在這種自然偉力下，連他也差點被捲入。
除了他，誰又知道剛才發生的內幕，在劉老漢觸碰不到的層面，抽取其身上的精氣？
這也是安影的超凡能力嗎？
張火握緊雙拳，他扭動了一下手腕，抬起頭，視角鎖定在某個方位，神色莫名。
原來是聲東擊西嗎？
張火似乎從剛才的行為，讀出了一絲挑釁的意味。
不過半個月，就見識到了世界另一個模樣，超凡圈子裡的社交模式都是這樣嗎？
一時間，他有些恍惚，這還是他認識的世界嗎？
他想了想，拿出手機，發出了一條信息。
做完之後，他閉上眼，口中小聲念誦「真言」，以此梳理和運轉磅礴的靈魂力量，模糊的感知出現在他的心神當中。
許久，張火睜開眼，精氣神提升至一個巔峰狀態，他朝著感知的方向走去。
只是希望到時候，你可不要後悔……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