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我才不信

  白天,馬翼與鄧輝先後來看望張火,並在「住院」、「計劃」等事上初步達成了一致,充分體現了民政一家親的和睦氛圍。

  再然後,就是醫生與張火開展了一次「秘密」交談,馬翼與鄧輝並不知道他們到底說了什麼,但從張火的表情來看,似乎沒有那麼樂觀……

  天色漸暗,張火坐在病床上,逐漸理清思路,他搞清楚了自己被鎖鏈拉去了汌河省。

  

  但具體是哪裡,張火不清楚,但目前來說,自己也沒有能力幫上忙。

  在看到一部分受災地區的救援視頻,張火心情沉重,對於他來說,天災似乎已經悄然出現,根據日記的「隻言片語」,以後的日子裡,災難只會越來越多……

  所以自己唯一能做到,便是活下去,在沉入死亡之海前奮力自救一下。

  唉,張火皺起眉頭,他倒是想試一試日記能不能預測到下一次大規模天災的發生,可目前……

  張火搖了搖頭,先把「那件事」做完吧。

  他躺在床上,緩緩閉上眼睛,任由思緒在黑暗中遊蕩,心神開始順著那絲精神所在的方位而去。

  張火再次回到鎖鏈盡頭,他有心觀察下,銀色鎖鏈沒有原地不動,「獵物」已經被拉動了。

  只是這點移動距離,幾乎可以忽略,隨著時間的推移,張火可以判定,鎖鏈將會是這場拔河的勝利者。

  推斷出最終能有好結果,張火總算鬆了口氣,他想起自己上次的幾個特殊發現,心癢難耐,便再次凝聚出一絲光影,向著盡頭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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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緩緩睜開眼睛,依舊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他試著撐起身體,想為自己爭取一點活動的空間。

  哪怕身上這塊石柱沒有完全壓實,但還是十分難受。

  「疼……」

  黑暗中傳來一個聲音。

  也許是男孩的行為,導致這塊像長板一樣的石柱向另一頭微微傾斜,石柱那頭的人發出了一聲哀嚎。

  聽到這個聲音,男孩嚇得立刻停止了自己的動作,他屏住氣息,靜靜聽著姐姐的動靜。

  過了一會,男孩打破了沉寂的氣氛,忍不住問道:「姐,現在還好嗎?」

  「我還好,就是有點渴。」黑暗中傳來一個回答。

  男孩馬上鬆了口氣,但聽到自己的姐姐說到「渴」,他下意識的舔了舔自己乾裂的嘴唇。

  氣氛又再次陷入沉默……

  「唉,誰叫你平時不喜歡喝水,盡喝飲料去了。」


  或許是這種死寂的感覺太過不好受,男孩試圖活躍一下氣氛。

  「哼,你就會損人,不能說點好聽的嗎?」石柱那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惱怒,還想再說些什麼,但胸口傳來的疼痛,打斷了她的話,「咳咳……」

  這一陣咳嗽聲,讓男孩有些後悔自己說的話,就在他擔心姐姐,正要嘗試將身上的石柱朝自己這邊向下拉時,黑暗中的咳嗽停止了。

  緊接著,男孩聽到姐姐問他:「你說,我們還能離開這裡嗎?」

  「能啊!」

  男孩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男孩還想再補充點「有力證據」,但姐姐立即開口道:「你覺得媽媽平時拜佛有用嗎?」

  還沒等男孩說什麼,聲音又從黑暗中傳來:「就像那次媽媽帶我們去朝聖,為爸爸祈福那次。」

  「我不信這些!我是沐浴科學太陽下的新時代好少年,還拿了學校『科學進步』的獎盃呢!」

  一時間,男孩沒能跟上姐姐跳躍的思維,但他語氣充滿了對「迷信」的調侃和對自己「光輝歲月」的自豪。

  「哈~咯咯~」

  男孩中二又自戀的回答,逗得姐姐的笑了起來,發出「鵝」一樣的聲音。

  見狀,男孩有些不服氣,似乎徘徊在廢墟之下的笑聲,刺傷了他「幼小」的自尊心,他立刻說道。

  「媽媽當時費那麼大的精力,最後怎麼樣,那個病鬼還不是死了!」

  這句話一出口,男孩知道自己嘴瓢了,連忙小聲找補道:「誰叫他幾年都回不來一次,有他沒他都一個樣,最後還害得媽這麼累……」

  即使男孩想挽回點什麼,對話還是中斷了,他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沉默的氛圍再次籠罩這個狹小空間,隨著兩人都不再發聲,這裡又變回之前的死寂樣子。

  許久,男孩隱約聽到石柱那頭傳來一陣有節奏的敲打聲,他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聽著,因為這已經是她第三次「敲石魚」了。

  學什麼不好,非跟著媽學這些有的沒的,男孩心中不斷嘀咕。

  又過了一會,聲音停了下來,男孩正想說些什麼,但姐姐又開始自言自語了,他完全插不上話。

  「媽媽磕長頭的時候,我們兩個就跟在身後,當時我還記得你也跟著一起在磕,我不想做你還不樂意,說一定要虔誠才有用。」

  那邊的聲音沒有停頓,繼續說道:「走一步,就磕一個頭。那麼長的路,你平時天天叫苦喊累,倒是一聲不吭全部做完了。」

  「到上台階的時候,我看到媽媽的額頭上都流血了。」


  「本來我也不信的,後來看到爸爸走的時候,臉上帶著笑,我就知道真的有用。」

  「你看,都過去這麼久了,我們兩個再過幾天就要十四歲了,一直都平平安安的,肯定是爸爸在天上保護著我們……」

  可能是那段回憶有太多不舍與難過,姐姐話鋒一轉,笑呵呵道:「不過,我就是要比你早到十四歲哦!」

  「哼,有什麼好神氣的,你也就比我早一個小時而已,而已!」男孩終於找到了「切入」的時機,大聲反駁道。

  見自己的「戲弄」卓有成效,姐姐又發出了「鵝叫」的笑聲。

  「你就是調皮,在媽面前說自己是在『叛逆期』,仗著這塊「免死金牌」天天惹媽生氣。而且也不盼著你姐一點好,在這裡都要損我一下,等出去了再讓媽來教訓你。」

  男孩自動過濾了姐姐話里夾槍帶棒的「攻擊」,只是不斷重複道:「會有人來救我們的,一定能出去的。」

  一定可以活下去!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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