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被殺就會死

  黃昏時分，落日餘暉。

  暮光透過半掩的窗簾，灑落在亂糟糟的高級公寓內。

  「1027年7月31日，陰。」

  「第一百零八次測試失敗，本次實驗暫無不良反應。」

  張火站在客廳，擺弄著一個攝像機，手裡還拿著一支錄音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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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扭頭看了下牆上的電子鐘，發現還未到「吃藥」的時間，於是先將實驗記錄細心保存好。

  做完這些瑣碎的事後，張火看著桌子上的一本銀色封面的日記本，一時陷入了恍惚之中。

  他的腦海中閃過一些陌生又熟悉的畫面，一個「張火」的記憶，正在折磨著他的心智。

  模樣沒變，二者的年齡也恰好一樣，前二十三年的人生軌跡也大同小異。

  張火記得清楚，當時自己因為甲方爸爸的無理需求而加班。

  等到好不容易有了假期，自己卻失眠在床，久久無法入睡。

  就在前天晚上，本以為他還會繼續失眠，然而那一夜，張火一上床就睡著了。

  等到第二天醒來，就發現換了人間……

  二者最大的差異就出現在一年前，兩人都是去國外出差，自己安穩完成工作任務，而那個「張火」中途發生了意外。

  也正是這場「意外」，使得這個「平行世界」的「張火」神經系統出現問題，患上重病，失業在家。

  一時間，他分不清自己是個在職碼農，還是已經一個失業在家的「病人」……

  「叮~」

  客廳內突然響起一個中性的聲音。

  「智能助手小日，提醒主人，時間到了，該吃藥啦！」

  智能語音的提示聲，打斷了張火放飛的思緒。

  他暗嘆一聲，不再患得患失，既來之，則安之。

  張火按時服下抑制中樞神經興奮的特效藥，又回到客廳，拿起那本該死的「日記」。

  在另一個「張火」的記憶里，這本日記是一個半月前，突然出現在他的桌上。

  「張火」在「機緣巧合」下的摸索出了它的功能，能根據自己當下的某一個特定選擇，推衍未來變化，推衍的結果將以日記的形式出現。

  一時間，「張火」欣喜若狂。

  當時「前身」以為，他能依靠這本日記，治好身上的「病」，從此走向人生巔峰時，現實給了「前身」當頭一棒。

  還沒找到「治本」方法之前，他就發現，自己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甚至出現過休克昏迷的情況。

  後來，「前身」終於搞清楚身體變差的原因：

  每次使用這本日記，就會透支自己的生命！

  ……

  這本日記似乎可以一直翻頁，不管張火看過幾遍，依舊覺得十分神奇。

  日記的紙質也是十分特殊，薄如蟬翼，卻極難被損壞。

  張火在「前身」推衍出的未來片段中，發現【我死了】這一詞，絕大部分頁面都有出現。

  【……未按時服藥，神經系統加速病變，我死了】

  【……選擇了二號治療方案，出現嚴重應激反應，我死了】

  【……看XX視頻，情緒激動，逾限，我死了】

  這本被張火戲稱為「死亡模擬器」的日記本，向他展示了活著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張火放下死亡模擬器，不同於「前身」，對待這本日記，他的態度只有「疑惑」與「警惕」。

  可能是旁觀者清，就兩天的時間，他從「前身」保留下的一百零四次實驗記錄中，品出了一點別的「味道」。

  這本日記越是使用，它與張火的聯繫也就越發緊密，導致張火會不由自主地想去使用日記，仿佛就像是上癮了一樣。

  所以張火已經打算將「死亡模擬器」束之高閣。

  不僅是因為使用代價是他的生命，更是因為日記推衍出的片段有著致命缺陷。

  一旦他想知道的事，牽涉的變量太多，那麼日記就只能顯示其中一兩個關鍵節點。

  比如，他選擇今天去買彩票，那出現的信息不是想要的中獎號碼，而是他會因為「中獎」而去買什麼東西。

  不要問這個例子是怎麼來的，因為張火在日記上看到了前身留下的各種奇怪片段，反推得知的。

  原來「前身」有這麼不靠譜嗎？

  張火有些無奈，但他現在卻得把「封印死亡模擬器」的念頭暫時收起了。

  因為在今天中午，這本日記在他未曾主動使用的情況下，突然出現了兩段全新的文字記錄：

  【明天，南極基地，**者降生，卡達拉舍大衝擊終成定局，倒計時開始】

  【……今夜，九點三十分，源質被引爆，而我被**殺死！】

  日記仿佛被未知力量干擾，部分字跡模糊，仿佛變成一團污漬，根本看不出寫的是什麼。

  兩段話分隔很遠，這種情況張火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很明顯地意識到，兩段文字分別代表了不同的事情。

  張火的直覺告訴他，應該是兩件不同的事情發生在了同一天。

  不過，看著這兩段莫名其妙的話，張火頭上冒出三個問號。

  張火都不知道日記本居然還能被動觸發。

  更不知道，自己在今天中午觸動了什麼「選擇」，才能得到兩件看起來毫不相關的信息片段。

  暫時忽略第一段意義不明的文字，張火的關注重點放在第二段。

  自己居然被殺了？！

  當張火讀過第二段文字時，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猛然襲上心頭，仿佛那是他親筆所寫的遺言。

  因為這句話，從中午到現在，張火一直焦躁不安。

  他有種預感，如果不做些什麼改變，那麼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為了找到未來的「殺人兇手」，以及死亡原因，張火只能再次求助於死亡模擬器。

  「咳~」

  張火輕咳一聲，決定爭分奪秒，相信自己的對死亡的敏銳直覺，繼續使用日記，不再考慮相關的代價。

  他拿起桌上的錄音筆，並且再次打開攝像機錄像。

  「時間充足，精力尚好，開始第一百零九次測試！」

  本階段的行動代號——千里追兇。

  ……

  【直接報警尋求幫助……最後，我被X-08殺死】

  【選擇外出避難……最後，我被X-07殺死】

  【在家防備……最後，我被X-03殺死】

  【……嘗試跨越第一階段，失敗，以殘軀與他進行武力對抗，鏖戰數十分鐘……但源質成功爆炸，被X-02殺死】

  【……最後，我被殺死】

  張火閉著雙眼，凝神靜氣，雙手放在日記上。

  到目前為止，所有結果無一例外，最後都是被不同的人殺死。

  死亡原因倒是挺多的，而且還不止一個人要來殺他，躲了第一個，殺了第二個，還有第三個……直到最後還有個大boss級別的人壓陣。

  張火看著這二十多次的推衍，在腦海中不斷總結出其中的關鍵信息。

  或許是他還未完全掌握日記的「使用方法」，張火想找具體的「時間、人物」，但大部分顯示的片段，沒有出現相關信息。

  雖然沒能達到預期，但還是有些成果的，張火坐在沙發上，看著其中一個推衍結果，有些詫異。

  這是指「超凡力量」的第一階段嗎？

  張火右手有節奏地敲打沙發墊，看著日記若有所思。

  這幾天時間裡，相比於患上的怪病，這本奇怪的日記和耳邊不時響起的囈語。

  張火還發現自己在某些方面，也有「一點點」特殊之處。

  比如，他的感官異常敏銳，似乎能感應到冥冥之中的一些無形之物，這種未經科學驗證的奇幻能力，應該叫做通靈，還是靈視？

  張火現在並沒有深入探究的興致，面對這個似是而非的現代社會，智取也許是比武力更好的選擇。

  可為什麼二者不可兼得呢？

  張火忽的攥起拳頭，似乎想通了什麼。

  人被殺就會死！

  既然必定有人來殺追殺他，那不如將計就計，「假死」脫身，以此擺脫最後boss的追殺……

  「思路轉變，下面進行新的解決方向——endgame！」

  「第一百三十二次實驗開始！」

  ……

  他待在客廳已經大半個鐘頭，天色已暗，公寓內各處燈光也自動亮起。

  大概是張火短時間內，使用日記的次數超過了一個臨界值。

  他感到一股強烈的疲勞感湧上心頭，身體和精神仿佛同時被抽乾。

  自己的腿仿佛沉入了泥潭之中，連簡單的動作也逐漸變得困難。

  他試圖振作精神，但思維卻已經遲緩起來。

  張火深深地吸了口氣，意識到自己恐怕已到達了極限。

  應該夠用了，就算想繼續遍歷所有節點，身體也不支持了。

  張火這樣想著，他強頂著這股疲倦感，走進書房，打開筆記本電腦。

  隨著張火一頓操作，桌面彈出了一個的特殊窗口。

  他艱難的將滑鼠挪動到某個輸入框上，一邊輸入信息，一邊朝著客廳喊去，「小日，太陽落山了！」

  「好的，主人！小日即將下線，期待與您的下一次相見哦~」

  一陣沉默後，客廳突然響起一個靈動的女聲。

  「嚶~」

  「我尊敬的主人，死板的小日終於走了，您最聰明的二級AI助手—小月上場咯！」

  （還有更新耶）